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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澈星空,触目尽处,皆是耀眼星光。十六颗星辰忽明忽暗,昭示有死有生。半尺剑心中不明,为何是杜撰而出的命数,却真有天际十六星应证?半尺剑疑惑万分,忽然想起一页书对爱徒灵心异佛身死之事并不久萦于心,即便自己问之也只是淡然应对,难道天虎魔龙之事当真暗合天数?半尺剑微感沉郁,若真是如此,此番命数,究竟是人胜天,还是天弄人?不过身为枭雄,半尺剑落子无悔!不会认输,亦不愿吞败!事已至此,思之无益!
半尺剑稍敛不安,计划行至此处,素还真如今形同废人,还是一页书之动向更为重要。一页书立场模糊,看似不涉江湖,却又动作频频,必须早日拔去!若自己是一页书,又会怎样做呢?半尺剑闭目沉思,意图算出破局之策!
时光瞬转,转眼一夜而过。天方破晓,九层莲峰约期已至!耀目金光宛若流星划破天际,一页书超然身影翩然而至,立在半尺剑身前拂尘一扬:“道友,一页书如期赴约而来!”
半尺剑面上半晦半明,看不出心思如何,道:“道友果真信人。”
一页书不做寒暄,拂尘斜指峰下:“九层莲峰一向渺无人迹,今日可是热闹得紧!”
半尺剑不以为意道:“你我切磋一向光明磊落,就算有人要参观,又有何妨?”
一页书心头微凛,此次相会自己并未将约期外传,竟然有这么多外人前来,必是眼前好友散播消息!半尺剑,你究竟所求为何?一页书心中疑窦渐生,却依旧不动声色:“一页随主便无妨。”
“哈,请!”
一者算计在心,阴谋以向;一者暗自提防,见招拆招。半尺剑与一页书相视一笑,各怀莫名心思!双方各自坐定,不再理会九层莲峰下之人。
九层莲峰下的人,正是来自集境的春意浓、傲八方、唤魂丧,以及悬空棋盘的命棋官断罪业。离恶障死后,断罪业心知一人寻仇,力量不够,必然饮恨,是故找上了集境同志共同参谋。断罪业讲述完实情,众人对暗中下此毒之手之人,顿起同仇敌忾之心。尽皆同意唤魂丧做法,一同前来九层莲峰。等半尺剑与一页书谈完,便要向他请教破甲尖锋七旋指之事。如今半尺剑与一页书论道之期已至,峰下众人神情严肃,竖耳倾听九层莲峰上传下来的每一句话。
莲峰之上,传出一页书清晰宏亮的声音:“道友,这次我们要如何切磋?”
“一方提出招式,另一方便要提出破解之招,直到有人无法破解对方的攻势,胜负就分晓了。”
一页书道:“但若道友你对吾所言招数不了解,如何知晓是否足以破解你之攻势?”
“嗯,所以说了解对方越多的人,胜算越大。”半尺剑理所当然地回应。
“哦?那道友你对一页书了解多少呢?”
半尺剑自信笑道:“百分之百。”
心中怀疑愈甚,一页书不再退让,针锋相对道:“吾亦同样,甚至你所会之武学,一页书亦尽数通晓。”
“你会我的武功,老夫难道就不会你的武功吗!”
心思莫名一动,一页书突发一问:“吾之武功你会多少?”
“你之毕生所学!”
一页书闻言,淡淡瞥了一眼半尺剑,深邃目光让半尺剑无法捕捉出任何心思。一页书轻笑一声道:“呵,既然如此,道友你先出题罢!”
“道友你远来是客,还是由你先出题。”
“哦?那一页书便僭越了。”一页书神色平和,言简意赅:“一阳来复,直取中门!”
“一出手便是极招,道友你真是狠心啊!”半尺剑哈哈大笑。
“战场之上无朋友,你要如何应付这一招呢?”
“既然如此,吾便用倒踏莲花闪过你的一阳来复。”半尺剑不慌不忙,悠然应对:“接下来再用双瞳翦水进攻你之咽喉、心脏,道友留神了。”
一页书竖眉一挑:“你说吾狠心,那你呢?同样是出招便要置一页书于死地!吾以飞鹤冲天闪过双瞳翦水,再以一泄千里直刺天灵。”
二人口中过招,越说越快,每一招均是凶狠毒辣,残忍至极,招招置人死地!听得莲峰下的四人冷汗涔涔,尚未忖度出自己该以何招数闪过狠毒极招,另一人所破解的方式,又令他们恍然大悟。光阴在精妙论武之中快速流逝,一页书与半尺剑二人一来一往,所隔时间越来越短,渐至毫无缝隙,一气呵成!不知何时起,集境中人竟将上门求解之事忘怀,听起二人论武,心思沉迷间,武道一途上竟获得不少启示。
就在此时,高峰之上募得沉寂下来,打断众人遐思。只听半尺剑沉默片刻,高声问道:“吾以胜手沉腰破道友你的探喉腿,接着用铁头顶顶向八卦!”
“那一页书便以破甲尖峰七旋指应对!”
上门所求真相,竟在武论结束之刻,答案不问已出!集境众人心头震动,惊呼道:“破甲尖锋七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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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的薄雾氤氲山间,从上到下,由黑转灰渐次而淡。山腰间雾蔼茫茫,雾依着山形不规则地飘散开,模糊了远方淡黄的天光,四周的峰峦也衬着一层橘色的帷幕,好似一副水墨小品。时辰尚早,已闻山城内朗朗读书声遥遥传开,响彻坐落在青山环绕间的山城。
“总算是到了。”闻人然掸去身上所附着晨间水汽,对跟在身后一身粉红地穆仙凤半问半抱怨道:“凤儿你累不累?我就说跋山涉水的事不适合带你来,现在又不是小时候了,可以抱在手上到处跑!”
“沿途劳顿,仙凤非是娇生惯养之人,兄长无须多虑。”
“若是平时也就算了,可是这次的事情不简单啊。万一伤着你了,回去龙首找我算账怎么办?”
别人不知道,自己可是很清楚,这次的事没那么简单。虽说已经过了数十载,百转柔肠剑仙凤练得不差,但也要看看三槐城都是些什么人啊。三位儒辅不提,离经叛道可是个狠角色。再加上世外书香的人,以及可能会出现的,脑子略直容易被忽悠地武痴传人航谷风,三槐城这趟浑水实在是不好趟!自己一人倒是不怕,带着仙凤总有些不方便!
“兄长不用太过挂怀,仙凤自保无碍。”跟着疏楼龙宿那么久,穆仙凤自然也有一份自信,另作解释道:“主人命仙凤随兄长前来,只是因为兄长不入儒门天下名册,与三槐城儒辅又不相熟,需要代为引见。”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不过若是出事,凤儿你一定要一个人先回儒门天下,不用等我。”
“这……仙凤明白。”穆仙凤虽有些不解,但对自家兄长总是信任得。若是闻人然应付不了的局面,自己留之无益,不如回转求援。至于心中所疑,穆仙凤直接问道:“兄长为何认为此回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未发生的事,怎能提前言明?闻人然摇头道:“防微杜渐而已,凤儿毋须挂怀。走吧,可不能让几位儒辅等久了。”
“嗯。”
二人往三槐城内走去,山城之内,延轴东西对立。千门万户,曲径通幽。抬眼是逶迤向上伸展的建筑群,层楼叠院,沿伸至山顶,房屋一色青滓瓦。山墙上刻有造型精致的石雕,虽无皇家大红明黄,却是平添三分雅致。行至街道尽头的书院大门前,两人驻足而立,望着门口迎客之人。
那人一身微紫儒装打扮,面容俊雅,瞧见穆仙凤跟着一个生面孔走近,脸上立刻正了神色,迎了上来:“三槐城三儒辅,笔刀砚城冷非颜,见过儒门天下来人。”
冷非颜恭谨一礼,心头虽是疑惑来者身份,却也不失礼数。穆仙凤是谁他很了解,虽说是疏楼龙宿贴身近侍,但私底下大家都清楚,穆仙凤可是是龙首爱徒、心头肉,谁都碰不得。她到了,代表的是儒门天下的态度,冷非颜自然不敢懈怠。只是儒门天下三武官、三文官、三监司自己即便不熟悉,却也照过面,这一身蓝白打扮,背负长剑之人却是不认识,难免有些好奇来者身份。
相比冷非颜的好奇,闻人然倒是饶有兴致地暗自打量着冷非颜,这人长得和素还真不像啊。冷非颜没有被假借身份行走江湖的素还真那么俊美,一双剑眉微挑,面上多了几分刚正严肃,看上去颇为严厉又不显死板。
“晚辈穆仙凤见过冷儒辅。”穆仙凤往后退了半步,随即伸出手介绍:“这位是此回代儒门前来观礼的六庭馆代武官闻人然,主人诸事繁杂不能亲至,还望海涵。”
“不敢,三槐城文试武比之事怎敢劳动龙首亲临。”儒门天下武馆的能为尽皆不弱,甚至听说桐文剑儒的能为不在天章圣儒之下。虽然闻人然是六庭馆的武官这一点有些奇怪,冷非颜也不怠慢,肃容道:“冷非颜见过闻人兄,此回闻人兄能来,三槐城蓬荜生辉。”
“非颜兄客气。”
闻人然对冷非颜那是相当好奇,方要再说几句,却又有一队人马缓缓行至书院门口,停了下来。为首之人是一女子,样貌姣好,气质出众,清新脱俗。一身淡雅衣装,不售黛依旧艳夺群芳,更添出尘之气。闻人然一怔,大美女啊!闻人然想想自己来苦境这么久,除了少数几人,似乎也没见过什么美人?不过这人是谁,该不会是徐行她妹妹徐樱吧?不可能,徐行他妹妹肯定没这份韵味,否则也不会和离经叛道私下胡搞,那么这人是谁呢?
好在未等闻人然疑惑太久,冷非颜走了过去,拱手一礼道:“冷非颜见过世外书香来客,十车书之名,果是久闻不如一见!”
“借问江潮与海水,何似君情与妾心?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女子回敬一礼道:“儒辅客气了,吾等甚感惶恐,百里抱信这厢有礼。”
闻人然听见这个名字,怎么就那么熟悉呢?!唔……百里抱信?素还真他家桃花,敢关素还真禁闭的猛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