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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清晨,舒茺不是被自己的闹铃吵醒的,而是被来电铃声给闹腾醒的。
艰难的睁开了半只眼,她一只手在床头摸索了一阵,将那屏幕紧紧的贴在了鼻端,这才看清了那正在跳动的两个字——“芙蓉。”
芙蓉?
舒茺皱了皱眉,对着那屏幕戳了半天才戳中接听键。
“……喂?”声音带着些还未清醒的沙哑。
“阿茺!”一中气十足,并极具穿透力的女声在电话那端猛地炸开,硬生生将舒茺仅剩的几丝睡意驱散得干干净净。
“是,是……”一下惊醒的舒茺忙不迭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就像被警报唤起的战士。
“你看微博了没?”
靳容那边的声音里带了些回响,似乎响彻了整个楼道间。
“微……博?”
舒茺绷直的身体一松,刚刚清醒的意识又陷入了混沌中,“没……”
“你先去看微博!我……啊,邢姐来了,我等会和你说。”电话那端戛然而止,只剩下一连串的嘟嘟嘟。
那嘟嘟声落在舒茺耳里,仿佛成了催眠曲,让她又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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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在落地窗外呼啸而过,在微凝的湖面上拂过一丝僵硬的涟漪。
湖边门窗紧闭的别墅内,暖意融融。
“弗,弗先生,我保证!绝对会爱护您的书,绝对会原样归还!”
楼梯口,抱着吸尘器的舒茺一边发誓,一边在弗溯身后小碎步的跟着,顶着一头卷发眼巴巴的望着他。
弗溯明显也是还没清醒的模样,额前凌乱的刘海下,双眸微眯。听着舒茺一直在身后叨比叨叨比叨,他上楼的步子一顿,蹙眉转过了身。
舒茺一时不察,整个人抱着吸尘器就撞进了那明明看上去很瘦削实则却很结实的怀里。
“……”两人皆是一愣。
舒茺蓦地瞪大了眼,在弗溯甚至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忙不迭的向后退了出去,“……对不起,弗先生。”
一抬眼,果不其然,这位大神的脸色更黑了。眯着的双眼中隐隐透着些危险,紧绷的下颚也带了些寒气,“再说最后一次,书橱里的书绝对不。外。借。”
“……”
舒茺眸中掠过一丝失望。
要知道她昨晚梦中都是那几本在图书馆永远找不到全套的辞书……
她真的已经觊觎《大辞海》的哲学卷很久了。
不知为什么这一卷在网上就是买不到,图书馆又总被别人借走,书店里……原本摆放辞书的位置已经被漫画占去了一大半。
所以,今天一早她就一直缠着弗溯,希望他能借自己几本书。
结果,这位大神偏说昨天就是给她开开眼界。
平日里,那书橱里的书……
绝不外借。
等等,外借?
舒茺眸色一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抬手扯住了抬脚就要上楼的弗溯,“那,那我就在书橱边看行不行?”
“……”
“我,我保证不会打扰您!”
“……”
弗溯斜睨了一眼那扯着自己衣袖的手,视线又在舒茺那“谄媚殷切”的面上扫了扫,冷哼了一声,随即抽回衣袖,继续往楼上走了。
不说话的意思就是……同意了?
舒茺一喜,连忙转身干劲十足的开始收拾客厅了。
在阁楼里那些“宝贝”的召唤下,她完成家务的时间竟破了从前的纪录。
抱着自己的背包,舒茺轻轻敲了敲小阁楼的房门。
没有任何反应。
想了想,她抬手拧了拧门把手。
“吱呀——”
门并没有上锁,应声而开。
白日里的小阁楼依旧是黑漆漆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压根透不进一缕阳光。而角落的书桌上,暖黄色的台灯已经亮起。
弗溯正在灯下写着什么,眉心微蹙,微乱的刘海在额前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却遮不住那双眸子里的认真之色。
看来他是有了些灵感,所以开始写稿了?
舒茺愣了愣,盯着弗溯那专注而投入的模样,半晌回不过神。
老实说,她印象中的弗溯永远是懒懒散散,睡意惺忪的,却不曾想,在这小阁楼里的他却是全然不同。
也对,走出阁楼,他是弗溯。
而在这狭小的30平米内,他……是溯流。
溯流……
一想到这个名字,舒茺又不由想起了《洪荒》,想起了那微博上的2333万粉丝。
哎,对了。早晨靳容是不是让她上微博看看来着??
为了不打扰弗溯,她轻轻关上了身后的门,踮着脚走进光线昏暗的屋内。
“啪嗒——”
随着一声轻响,一被揉皱的纸团突然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在地上弹了几下,轱辘轱辘的滚到了舒茺脚边。
“……”
舒茺停住了脚步,抬眼瞧了瞧那坐在书桌后连头都不曾抬起的弗溯,下意识的便要俯身去拾脚边的纸团。
“你最好不要动地上的任何东西。”
那熟悉的冷冽嗓音毫无预兆的响起,硬生生止住了她的动作。
忙不迭的收回手,她又悄悄瞥向那依旧埋着头的弗溯,却见他一边动笔一边不耐烦的启唇,“我需要一个昏暗杂乱的环境制造紧迫感,所以,不许拉开窗帘、不许清理地上的任何东西。如果忍受不了,就给我滚出去。”
“……”
舒茺头一次听到如此奇葩的要求,不由噎了噎。
再垂眼看了看那满地狼藉,她挑眉,暗搓搓的朝弗溯那里横了一眼,脚下却是小心翼翼的迈过了地上那些被胡乱投掷的纸团。
创作中的溯流貌似比弗溯还要暴躁一些,她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
小阁楼内本就十分狭小,一个巨大的书橱已然占据了大片位置,再加上书桌和床铺,留给舒茺的空间是小之又小。
不过她却也不在意,只默默的贴着书橱缩到了角落里,摸着书橱三层的辞书又开始两眼冒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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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此时此刻的弗溯与舒茺=.=
两个一样心无旁骛的人,同时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无可自拔。
尽管共处一室,但却没有任何交集。
直到有一些异常的响声在地板上响起,某个人才被拉回了心神。
“嗡嗡嗡——”
什么东西在地板上震动的声响。
“啪。”弗溯黑了脸,忍无可忍的放下笔,目光危险的开始寻找那“嗡嗡嗡”的声源。
冷到可以扎人的视线在地板上逡巡了一圈,最终落在书橱前的那白色背包上。
“……”
视线又转向背包边,转向那个正打着手电缩在角落一动不动的女人。
捧着辞书的她像是完全与世隔绝了似的,浑然没有察觉到自己“恶狠狠”的目光,也没有察觉到身边的背包里正有一个不明物体在“嗡嗡”作响。
弗溯微微眯起眼,扬手扯了一张还未用过的稿纸,缓慢的揉作一团。
然后……
抬手。
纸团准确无误的砸向书橱边那卷发乱蓬蓬的脑袋上。
弹开。
脑袋上骤然被不轻不重的砸了一下,舒茺终于回过了神,视线难舍难分的从词条上移了开来,抬眼看向那砸自己脑袋的罪魁祸首……
刚一抬眼,迎面却是又飞来了四五个小纸团,接二连三的全打在了她的镜片上。
“别,别砸了……”舒茺连忙扬手挡住自己的脸,一边朝后躲一边投降。
“嗡嗡嗡——”
背包里的异响终于传进了舒茺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