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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之夜,凉风习习。
欧文坐在山岗凸出来的一块岩石上,眺望着远处黝黑的山景,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
此时,一抹白衣倩影来到了他的背后。
“巴赫鲁已经醒过来了。”
“挺好的,我估计他也差不多时间该醒了。”
听到欧文以如此正经的语气说出这句话,苏菲娅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她来到欧文身边,与他并肩坐了下来,用带点责备的语气说:“决斗之前我吩咐过你下手要轻点的。”
“我下手已经够轻了,你全程都看到的。”欧文有些无辜地回答道。
那天的所谓“决斗”,开始了不到一秒就结束了。作为挑战者的巴赫鲁,在失去知觉之前,甚至看不清欧文出的是一拳还是一脚;而当时在场唯一能看清欧文手出的只有苏菲娅,她清楚地看到欧文只用了一根手指就结束了这场闹剧。
“你让一个大活人昏迷三天三夜。还不算重手的话,那还有什么叫重手?”从欧文的角度来看,只用了一根手指,的确并不算出手过重;但在苏菲娅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咦?你是来向我兴师问罪了吗?要不这样好了,我让你也打一拳,算扯平吧。”
“你少贫嘴了。那些少壮派军官都说,要让你去当他们的教官。”
“教官?拜托,小姐。之前的那个‘私人护卫’已经搞出一堆麻烦了,你到底还要给我戴多少顶帽子?”
“如果你答应了,这事就这么算了。不准不答应哦!”说这句话的时候,苏菲娅是伸出手指指着欧文。
看着一向严肃认真的苏菲娅,居然用这种小女孩耍赖的语气和表情来说话,欧文不禁哑然失笑。
他这么一笑,就算是想拒绝也来不及了。苏菲娅见到欧文的笑容,也会心地笑了起来。
她是真的感到非常高兴,因为欧文这一次回来,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拘谨和抗拒了。之前的欧文,因为担心自己体内的一滴魔血不知何时会造成灾难,刻意避开密集的人群,就算是在与出生入死的伙伴们在一起,也会保持一段距离;可现在的欧文,已开始趟开了心厞,不知道是因为银龙族已经将他体内的恶魔撒旦之血彻底封印,还是在罗卡尔帝国发生的一切触动了他,总之,这是一个很好的兆头。
突然,欧文收起了笑容。他又恢复了原来的冷悛。
“在担心什么呢?”苏菲娅挽住欧文的手臂,关切地问。
“我在想其他的伙伴。”欧文抬头望向繁星闪烁的夜空,“这次回来之后,我嗅到一种怪怪的味道。”
“什么味道?”苏菲娅感到奇怪。
“我也不清楚。”欧文摇了摇头,往后一仰,躺在光秃秃的岩石上。
“前几天刚收到丹妮的信,她说已经和她的老师威廉搬离教皇自治领,找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休养,具体地点她没有明说,但从她的笔迹上来看,丹妮应该还是过得挺安定的。至于艾蜜莉娅,你也看到了,整天为了帮我和营地的事情忙上忙下。卡修斯躲在一个山洞里没日没夜的修练,虽然我有时会担心他承受不了,但看到每天送去的饭菜都被吃光,我就知道他不会有大问题的。”苏菲娅掰着手指,一个个盆算着伙伴们,“现在最值得担心的是朱利安和雷,不知道他们……”
“不,他们两个是最不需要担心的,我们也没什么可以帮得上忙。”欧文立即否定。
“那你在说谁呢?”苏菲娅不解。
“最该担心的人,也许不是远在千里之外,而是近在伬尺。”欧文将自己双臂交叉垫在脑后。
“不会吧,他还需要担心吗?!”名单上最后一个名字出现在苏菲娅的脑海,她不禁笑了起来。
如果说这个世界要举办一次“最不需要担心”的竞赛,乔伊卡夺得第二,恐怕没人能得第一。相处这么久,苏菲娅深知乔伊卡的风格和能力。也许在伙伴们里面,乔伊卡不是实力最强大的一个,但他却是最能够绝处逢生的人。虽然平时看起来不修边幅、没有担当,却是一位不管在任何艰难困苦的绝境都能最终挺过来、而且非常可靠的硬汉。如果说真的要担心哪一位伙伴,苏菲娅首先就把乔伊卡排除在外……
然而,当她转过头去,看到欧文那一脸深沉的表情,苏菲娅知道自己以为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可能真的发生了。
“我来到这里已经三天了,可没见过乔伊卡一面。”欧文说出一个被忽略的事实。
“难道乔伊卡真的发生了什么事?”苏菲娅回想了一下,开始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虽说乔伊卡经常跑到营地外面胡混,几天见不到人影,缺席会议更是常态,可欧文已从千里之外回归到伙伴们当中,这种事情乔伊卡不可能不知道,以伙伴们之间的情谊,乔伊卡却三天三夜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实在蹊跷。
“我不知道。希望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欧文说。
“欧文,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用‘命运之牌’占卜到了什么?”苏菲娅知道欧文对乔伊卡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
仰望着天上的繁星,沉思片刻,欧文直接说出了牌底之意:
“英雄难过美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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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格里拉城。“小河之龛”酒馆。
虽然已经到了打烊时间,但酒馆里还有一个烂醉如泥的男人瘫倒在吧台上。而酒馆的老板和酒保们,却不敢把那个男人赶出去,就连温和的善意提醒都不敢多说一句,收拾餐具和桌椅也尽量放轻手脚,只怕会惊扰到这位“可怕”的客人。
短短一个月内,就把全城的赌场砸了一遍,还把负责看场围事的盗贼公会一百多人揍得稀里哗啦,这个看起来单薄瘦弱的年轻人,成为了香格里拉城地下世界的恶梦,没有任何人敢去招惹他。
真的没人敢去招惹他吗?这也未必。
一位全身白衣白裙、身材苗条的金发美女,推开酒饭摇摇晃晃的木门,走了进去,扭着婀娜的小蛮腰,来到吧台前,在醉酒男人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这时,一股熟悉的体温迅速在充斥着各种恶劣气味的酒馆里漫延开来,而首当其冲的,就是坐在她旁边的醉汉。鼻子动了一下,稍稍撑了撑沉重的眼皮,似乎美女的体香对他起到某种清醒的作用。
无视着酒保使劲让她离开的眼色,美女轻启朱唇,用酥到令人骨头都软掉的语气说:“请给我来一杯‘圣玛莉娅的眼泪’,可以吗?”
此话一出,首先作出反应并不是累了一天后疲惫不勘的酒保,而是一直扒在吧台上的醉汉,他摇摇晃晃地抬起醉薰薰的脑袋。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醉汉在被酒精击败之前,他所点的最后一杯酒,正是“圣玛莉娅的眼泪”。
通常来说,圣光明教的神职人员是禁酒的,但也并非绝对。例如这怀据说喝下去之后能与初代光辉圣女通灵的“圣玛莉娅的眼泪”,就深受修女和女牧师们的喜爱。然而对于乔伊卡的酒量来说,像“圣玛莉娅的眼泪”这种低烈度的淡酒,他就算喝光整个酒馆的所有存货,也不足以醉到这个地步;但是,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大概也不过如此。
“小姐,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矇矇眬眬之间,乔伊卡感觉到坐在旁边的美女的样子有些熟悉,于是他作出了任何一个到酒馆寻戏的登徒子都会作的轻眺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