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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10月，温度比9月份略低了一些，埃伯特早晚出门的话会特意在车上放一件外套挡风。虽然《黑暗骑士》已经上映3个多月了，但外界对这部电影的讨论还未散去，反而越来越有热度。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电影的总票房已经达到了6亿5000万美元，距离《泰坦尼克号》当年创下的票房记录仅仅一步之遥，不止《黑暗骑士》剧组在祈盼，整个好莱坞都在期待着那个结果的出现。
《泰坦尼克号》是一部伟大的电影毋庸置疑，但对好莱坞所有有抱负、渴望打破纪录的人们来说，这部电影却是一座巨大的难以攀登的高峰。足足10年多，好莱坞前前后后出产了无数经典的商业大作，可无论是同样在奥斯卡斩获无数奖项且票房出众的《魔戒》三部曲，还是超级英雄系列的《蜘蛛侠》，或是乔治·卢卡斯的经典之作《星战前传》系列，没有一部电影能够打破《泰坦尼克号》创造的记录。
它就像一座横亘在无数电影人面前的高山，时间越长，越难跨越，詹姆斯·卡梅隆在这期间更演变成为了一个被神话的导演。
当然，如果考虑到通货膨胀的话，即使《黑暗骑士》在票房数据上超越了《泰坦尼克号》，可电影所收获的美元却绝对没有当年值钱。
根据媒体报道，詹姆斯·卡梅隆用心打造的新作《阿凡达》已经拍摄完毕正在后期修改中，尽管被卡梅隆花钱如流水的大手笔吓了一跳，但考虑到这位脾气古怪的导演创下的票房神话，财政有些吃紧的20世纪福克斯还是果断投资了卡梅隆一大笔钱。
高投入高回报的道理人人都懂。
新世纪以来，20世纪福克斯虽然也产出了不少优秀商业系列，包括《x战警》、《博物馆奇妙夜》、《冰河世纪》等，这些电影的票房成绩虽然都堪称出色，却很难在每一年的年终票房盘点中占据一个有利位置。
环球有《蜘蛛侠》系列，迪士尼有《加勒比海盗》系列，华纳兄弟有《蝙蝠侠》系列，这些电影票房动辄过3亿、4亿，但福克斯的《x战警》系列和《博物馆奇妙夜》系列的票房却始终在2亿至3亿之间徘徊，它缺少一部能够真正震撼票房市场的电影，与今年华纳出品的《黑暗骑士》类似的电影。
唯一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詹姆斯·卡梅隆。所以即使投入再高、成本再多，20世纪福克斯也毫不犹豫地开出了大额支票。
这段时间里，埃伯特出门的次数并不是太多。从中国回来之后，他就被经纪人拘在家里减肥，头一个星期就把吃了好几顿美食苦苦酝酿出来的肥肉消耗了一大半……虽然看到自己恢复了身材确实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可他总觉得自己有点辜负了那些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而且，每天看着青菜、黄瓜、萝卜汤连口鸡蛋汤都没有的食谱，埃伯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成了干菜。
生活毫无乐趣。
当然，了解到莱昂纳多的遭遇之后，埃伯特忽然发现自己还是很幸运的。
“至少你还有青菜可以吃。”莱昂纳多满肚子苦水，“今年我有两部电影要宣传，你根本想象不到我的经纪人看到我第一眼的表情——他就像一只看到史前巨怪的青蛙，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觉得他应该快要疯了。”
“从那之后我就被剥夺了吃高热量食物的权利。”莱昂纳多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至少你还有青菜、有萝卜……我除了健身房还是健身房，累了就喝水，连沙拉都不能吃一口。已经尝过火锅那么美味的东西，现在却什么都不能吃，我只想哭泣。”
埃伯特默默为莱昂纳多掬一把同情泪，片刻之后，他轻声问道：“里奥，你减了多少？”
莱昂纳多立刻扭过头来看着他，眼神犀利，神色复杂，带着一种埃伯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减肥是那么容易的事吗，就算我只喝水我也会长肉，因为它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不能轻
易舍弃它……”
莱昂纳多声音越来越低，在埃伯特明亮的视线下，他慢慢低下了头：“1.5磅。”
好吧，胖了大概10磅，还没减掉2磅，难怪他的经纪人要抓狂了。
“那你呢？”莱昂纳多双目灼灼盯着埃伯特，期待他的答案。他仔细把埃伯特从上到下反复看了一圈，却悲哀地发现，他想让埃伯特和他同甘共苦似乎是不可能的了。
天气一凉，关于颁奖季的准备也即将开始。埃伯特今年拍摄的《本杰明·巴顿奇事》档期已经确定了，在12月，这是大卫·芬奇再战奥斯卡的力作，也是派拉蒙影业为奥斯卡评委们奉上的一道豪华大餐。虽然战鼓尚未吹响，但是那些试图在颁奖季收获满满的作品已经开始了争斗，比如凯特的《生死朗读》，9月初就已经举行了内部的试映会，《本杰明·巴顿奇事》既然没有大规模上映，也是打算走同样的路线。
埃伯特和莱昂纳多没有再黏糊糊地成天赖在一块儿了。经纪人先生自埃伯特的体重恢复正常状态后也从埃伯特的房子里搬了出去，当然，走之前经纪人先生也没忘记狠狠抱怨了埃伯特一通：“如果不是担心你的脸又像气球一样圆起来，你以为我愿意住在这个破地方？什么都没有！只有书和碟片，除了看电视我竟然找不到其他任何一种娱乐方式，真是太可怕了！”
埃伯特觉得，他应该想办法给自家经纪人先生放个假了，否则每天元气满满总有一天会囤够炸弹爆炸的。
颁奖季临近，忙碌的生活又重新开始了。埃伯特在《本杰明·巴顿奇事》里的表演受到了不少好评，影评人和电影从业者们都认为他可以凭借自身逼真的、跨越年龄的表演再获一次奥斯卡影帝提名，甚至有不少媒体认为埃伯特会是今年影帝奖项的大热门。
但无论如何，他毕竟才28岁，即使明年奥斯卡颁奖典礼正式举办的时候他的年龄也不足29岁，哪怕对他再欣赏的评委们也不会让他在30岁之前手握两个小金人。
“可惜埃伯特·道森已经很难有机会出演配角了，否则在竞争不是那么激烈的男配角部门他完全可以打败对手再拿一座小金人，评委们应该也不会介意。”星期日晚间，关于颁奖季预测的一档节目上，某位影评人这么说道。
“那他只能去出演一部女性为主角的电影，他可以拿奥斯卡男配提名，但在电影里他却是绝对的男一号。”
然而小金人这种东西从来都是难度越大回报越高，一个影帝的提名所能带来的好处甚至胜过男配获奖。前者足以证明一个男演员对一部电影的带动作用，后者只能说明他在配角部门干的不错，但他能否真正掌控住一部电影，这还是电影公司需要仔细思量的事情。
换句话说，演过男主角拿过影帝提名的演员完全可以在任何电影里证明自己，可仅仅是演过男配的演员，他们还是不能让电影公司和投资人完全放心。
《奔腾年代》是埃伯特出演的第一部男主电影，在那之前，他只有《白夜追凶》和《加勒比海盗》两部的配角经历，他和林恩历经千辛万苦才把角色抢到了手，幸运的是，他一次成功了。
而在《奔腾年代》之后，再没有人对他出演男主表示过质疑，因为他已经证明了自己。
所以，无论如何，现在让埃伯特去作配拿小金人既无意义又无价值，一座男配小金人对他的事业没有太多帮助，所以他还是宁愿在竞争激烈的颁奖季横冲直撞，哪怕被对手撂倒也在所不惜。
试映会、宣传会、公关宴……一套又一套程序下来，埃伯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永不停歇的陀螺，连喝口水喘会气的时间都没有。所幸他已经拿到了人生第一座奥斯卡，压力没有前几年那么大。今年他在《本杰明·巴顿奇事》里的表演虽然收获了不少好评，但是想再捧一座小金人希望几乎为零，他不是汤姆·汉克斯，今年的优势也没有那么大。
莱昂纳多就有些惨了，他在《革命之路》和《谎言之躯》里的表现并不能完全让影评人和各大奖项的评委们满意，尤其是《革命之路》，犀利的影评人们直接批评莱昂纳多在电影中的表演完全被凯特·温丝莱特盖了过去，《泰坦尼克号》后两人再度合作确实令人期待，但莱昂纳多想依靠这样的表现征战颁奖季，这恐怕也并不容易。
相比较凯特在《生死朗读》中的表演，《革命之路》里的她仍然稍显逊色，莱昂纳多的表现则更加稚嫩，甚至不如在电影中出演配角的迈克尔·珊农。
最重要的是，今年颁奖季男演员部门的硝烟依然猛烈。埃伯特主演的《本杰明·巴顿奇事》声势惊人，大卫·芬奇改换风格走温情哲学路线评价颇高，埃伯特的演技达到了他本人的最高水平，如果不是因为前年他已经获得了一座奥斯卡，今年的颁奖季他有极大的可能问鼎。
西恩·潘则带着他的新作《米尔克》卷土重来，西恩·潘的火爆脾气全好莱坞闻名，可他的演技同样得到了专业评委们的肯定，自04年凭借《神秘河》获得影帝后，西恩·潘在导演和表演方面的发挥越来越出色，他也是今年颁奖季的大热门。
除此之外，还有《摔跤手》的米基·洛克，《对话尼克松》的弗兰克·兰格拉，《午夜巴塞罗那》的贾维尔·巴登，《杀手没有假期》的科林·法瑞尔……
虽然每个奖项的口味不同，一些影评人和评委们可能更欣赏莱昂纳多的表演，但埃伯特并不看好莱昂纳多能在今年捧走自己的第一座小金人。
在作品方面，《革命之路》和《谎言之躯》也并非非常出色，大卫·芬奇的《本杰明·巴顿奇事》，丹尼·鲍尔的《贫民富翁》，朗·霍华德的《生死朗读》等影片在口碑方面都更强一些，没有作品的支撑，演员想突围的可能性也并不是很大。
作品不够优秀，演员能够发挥的空间就要小很多。
也不知是不是习惯了，埃伯特发现，今年莱昂纳多在整个颁奖季都表现得很淡然。
这种淡然并非装出来的，反而透着一种阅尽千帆看透世事的意味。
埃伯特觉得很好奇，他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向莱昂纳多发问了。
“因为我觉得今年希望确实比较小。”莱昂纳多摊了摊手，“对手太强大了，而且我也不想承认，我确实挑错了剧本。”
《革命之路》和《谎言之躯》都举行了内部试映会，前者还好，至少还能溅起一点水花，后者在整个颁奖季期间都好像被影评人们遗忘了似的，几乎没有获得任何奖项的青睐。
相比较埃伯特和莱昂纳多在男主角部门的窘况，希斯·莱杰就要厉害多了，他扮演的“小丑”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颁奖季开始之后便成了各大奖项的男配大热门，许多奖项虽然目前还未颁发，但希斯·莱杰将他们收入囊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埃伯特没忘记打电话向他说声恭喜，希斯·莱杰同样热情回应了他，虽然公关工作忙得让他想吐血，但如果他能够拿下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金球奖或者奥斯卡，那再多的辛苦也是值得的。
“你……和那个澳大利亚人的关系已经好到那种程度了？”刚挂断电话，那头莱昂纳多的脸就拉得比驴脸还要长，“想到他的脸我就烦，我这么失意痛苦，那个该死的澳大利亚人却一直春风得意。”
埃伯特：“……”
“抱歉里奥，我真的没有看出你有任何失意的地方。”
莱昂纳多冲埃伯特投来一记危险的眼神：“你没有发现是因为你毫不在意，你忙着去恭喜你的绯闻对象了，哼，埃伯特·道森，我建议你收起你愚蠢的行动，不然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希斯·莱杰竟然变成了他的绯闻对象。
埃伯特默然。
“早知道我就应该主动去抢拍《本杰明·巴顿奇事》的机会，可恶的埃伯特。”嘟囔着抱怨了埃伯特一通，顺便在埃伯特手臂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后，莱昂纳多冲他挤了挤眼睛，“发现了没有，今年忙碌的女演员们比男演员们有意思多了！”
“你是指名气？”埃伯特摸了摸下巴，“今年的提名人几乎都是人气和实力兼具，男演员们名气就小多了。”
安吉丽娜·朱莉、安妮·海瑟薇、凯特·温丝莱特、梅丽尔·斯特里普、艾米·亚当斯、佩内洛普·克鲁兹……这一连串星光熠熠的名字是活跃在好莱坞的一小部分女星的代表，难怪颁奖季各个影评人奖项率先公布了提名人名单后，媒体们纷纷惊呼今年是女星们爆发的一年。
在忙碌奔走于各大奖项的时候，埃伯特也没有忘记一件事情。
莱昂纳多的34岁生日。
莱昂纳多出生在1974年11月11日，一个很有意思的时间。埃伯特有时候怀疑莱昂纳多的情感经历会不会真的和他的出生年月有关系，毕竟他在埃伯特的前世一直到40多岁都没有结婚，而今生，他俩的感情虽然稳固，但却很难大大方方公之于众。
“我又老了一岁。”他默默叹了口气，特意去卫生间里拿了一面镜子，仔细照着脸上的皱纹，“时间过的太快了，刚刚认识你的时候我不过才26、7岁。”
“连我都已经28岁了。”埃伯特眯眼微笑着，等莱昂纳多吹完蜡烛，他一人切了一块蛋糕放到彼此的碗碟里，“本来不可以吃蛋糕的，但今天是你生日，所以破例。”
刚认识莱昂纳多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演员，一眨眼，他已经完成了他7、8年前定下的目标，他也从来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的人生会和面前这个人紧紧联系在一起。
所以说，人生有时候真的很有意思。
埃伯特还在愣神，冷不防，一个凉凉的东西带着一点鲜奶的香味忽然沾在了他脸上，他抬头一看，莱昂纳多挥着一根手指，手指上沾着鲜奶油，冲他笑的得意。
“埃伯特，你还没有对我说生日快乐！”
埃伯特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凑到莱昂纳多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见他耳垂随着自己的动作染上红晕，埃伯特笑意更深，趁机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吃完蛋糕，两个人一人捧着一个抱枕躺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埃伯特正看的入神，忽然感觉到一道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他揉了揉眼睛，忽然觉得有些困了，目光有些迷茫地看向莱昂纳多：“里奥，怎么了？”
莱昂纳多摇了摇头，片刻才开口：“埃伯特，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已经对我母亲说了我们的事情，她想见见你。”
埃伯特有些怔仲，良久，他才轻轻点了点头：“为什么会现在……告诉她？她的意思呢？”
莱昂纳多呼了口气：“可能是今天过生日，我觉得自己已经渐渐老了吧。”
“她充分尊重我的意见。你知道，她一直觉得她和我父亲失败的婚姻影响到了我的择偶观。前几年她并不满意我风流花心的生活，因为我表现的丝毫不相信婚姻，这几年媒体上没有任何关于我恋爱的报道，她没有追问我为什么，但私下里她其实非常担心。”
埃伯特默默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莱昂纳多的肩膀：“里奥，我觉得你给我找了一个麻烦。”
“你在担心？”莱昂纳多微微蹙眉，“担心她会阻拦我们，还是你没有信心？”
“不不不，只要你有信心我就有信心，我担心的是，你的母亲可能不会愿意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莱昂纳多也站起身，手臂环着埃伯特的腰：“我爱我的母亲，但是我也爱你。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完全接纳你，我不能排除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但即使她不接受，我还爱你，这一点不会有任何变化。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
胸膛前的温度和触感都非常清晰，埃伯特默默把手勒得更紧，唇覆上莱昂纳多的唇：“你的情话是在提前打预防针吗？还是只是给我的生日福利？但只这一点点恐怕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