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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肚子里的绞痛吵醒的,还没睁开眼就感觉到胃像是被紧紧攥住撕扭打结,胃里的食物以所向披靡的气势被挤出来,涌上我的食道,我所能做的只有冲出去把脑袋伸到窝外才吐出来,半梦半醒的迟钝脑袋为没有弄脏窝里欣慰无比。我的动静毫无疑问吵醒了紧贴着我的狼,他耸耸鼻子睁开双眼就支起上半身在我嘴边嗅着,我筋疲力尽的躺在窝的边沿,甚至没有力气推开他黑色的鼻头。
他站起来又去闻我的尾巴,我随着他的动作把注意力转移到下半·身,才发现那里一片滑·腻,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腹泻了,狼在我背上舔了舔,那条大舌头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竟然是微凉的。
啊,原来我还在发热吗?
我的意识昏昏沉沉,狼不断地舔着我的身体,又用鼻子推着我软绵绵的身体让我一耸一耸的,似乎是想鼓励我站起来,我提起精神在大脑里指挥四只爪子抓挠一下,却连它们是否执行了我的命令都不知道。
狼彻底着急了,喉咙里滚动出低沉的呜呜声,反复用舌头舔着我干燥的鼻头,直到它重新变得湿润为止,可是我灼热的呼吸很快把那层薄薄的水汽蒸发,他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舔着。狼在我身边坐立不安了很久,才下定决心跑向打着鼾的男人,又是低吼又是扯他的衣服和被褥才把他弄醒。
“大半夜的吵吵啥啊,天还没亮呢越泽。”男人的声音里满是苦恼,坐起身揉揉一头乱发,被狼拽着裤脚走过来,“哎呀,怎么吐了呢?”
他伸手把我捡起来托在掌心。
“竟然还烫手,越泽,越泽!”他按上一直在抬起上半身拱他的狼的鼻头,强迫他冷静下来,“你急也没用啊,现在这个时辰也就我这么点儿背被你这倒霉孩子弄醒,我哪干得来兽医的活儿。”
又是一波肠胃被攥紧的剧痛,我忍不住痛得软软的叫了一声。
“唉,这真能把人的心都给叫酥了。”男人喃喃道,不知所措的捧着我,带着脚边的越泽像拉磨一样在帐子里一圈一圈的走着,灰色的眸子眼巴巴的看着我,带着最纯粹的担忧和爱怜。
大概生病总是让人变得格外脆弱吧,那眼神触动了我的心,我又轻轻地叫了一声,积蓄起力气用侧脸在他的拇指内侧蹭了蹭。男人眉间的褶皱顿时变得更深了,脸也板起来,伴随着眼底愈加浓厚的怜惜和焦急,拉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呜。”下方越泽短促低沉的哼了一声,外面开始传来人们走动的动静,男人顿时向外走去。
“越泽你留下。”
“呜!”狼抗议着。
“留下,听话。别让任何人进我的营帐知道吗?”
狼的嘴里发出不甘的的气音,尾巴甩了甩还是乖乖地在门口趴卧下来。
穿过一座座帐篷,男人掀开布帘走进账内,正在收拾药箱的中年男人回过头来,气质温润隽秀,平和的眼神看到男人后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
“贺若校尉,可是越泽又有什么不适?”
“不是越泽,你看看这只猫,我一觉醒来就发现它上吐下泻。”男人眼巴巴的把握着我的手举到中年男人面前。
“贺若校尉何时新聘的狸奴?昨日掌辎重的夏校尉正向我抱怨野鼠为患呢,”中年男人有些惊讶的睁大双眼,从男人手中把我接过去,“不过如此年幼的狸奴要长成到足以驱鼠还早着呢。”
“秦兽医直接称我表字便是,越泽和扬尘有劳秦兽医照料了。”贺若拱手说道。
“诶,哪里哪里,不过是老夫的职责所在。那我便忝称校尉一声勾掠了。”秦兽医摆摆手,眼神专注地凝聚在我身上,在我的肚子上按了两下,发现我痛得颤抖起来后就立刻放轻力气,拇指准确地按在我的心口抱起我,掰开我的嘴看来看去,还凑过来闻我嘴里的气味,最后把我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摸了个遍,力度适中的力度手法摸得我浑身筋骨舒畅,本就无力的身体更加像融化一样摊在他手中。
“没想到秦兽医对猫也颇为了解。”
“我年幼时家中曾遭鼠患,先考便聘了只衔蝉驱鼠,果然鼠辈很快便销声匿迹,护下家中的医书让先考疼爱不已,先慈又为她那娇柔灵动的身姿喜爱无比,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爱宠。”秦兽医似乎想起过去那些美好的回忆,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微笑,“这小狸奴想必是受了惊吓邪风入体,加之吃了什么不该吃的,所幸底子强健,三服药下去也就成了。不知勾掠昨日给他吃了什么?”
“呃,我切了一块豚肉,猫不就是吃肉的吗?”
“唉,这,这还没断奶的幼猫乳牙都还未长齐,如何吃得了生肉?简直胡闹。”秦兽医痛心疾首的摇摇头,“怪不得小狸奴要病这一遭。我记得圈里有只羊前几日才下崽,我给你把药团成丸子好喂狸奴,你去挤些羊奶给他吃。”
“行。”贺若熟练地用昨天那个姿势,勾开领口把我扔进衣襟里,这次兜住我的是他的里衣,我的一半身体直接贴在他肌理分明的腹部上,触感像抱着丝绒的钢铁,表面柔软内里坚硬。我的发热让他原本灼热的体温变成舒适的微凉。
我动了动拔出压在身体下面姿势难受的前爪,踩着软软的布料艰难调整到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闭目回复体力。
外面传来规律的小股水流冲击在桶壁上的声音,没多久又停止,男人的身体一阵晃动后回到秦兽医的营帐拿药丸,一个油纸小包很快掉落到我身边,压掉我尾巴上几根毛。等我和纸包一起被男人抓出来后我晕乎乎的环顾四周,努力辨认一番才发现我们已经回到他自己的帐子里了。
狼抬头看着我,蓬松的尾巴轻微的摆动了一下。
贺若扭扭脖子甩甩手臂,十指交叉掌心外翻向后一仰,全身的骨头都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做好了准备运动后他深吸一口气,表情肃穆悲壮,手臂上的肌肉都紧绷出起伏的弧度,打开油纸包掏出一颗深褐色的药丸,捏着我的后颈把我提起来想把它塞进我嘴里,我乖觉的伸出舌头一卷。舌面接触到药丸的那一瞬间我就开始在心里惨叫,因为那实在是太苦了,可我还不能直接吐掉,因为那是给我治病的东西,我只能梗着脖子硬生生把药吞下肚。
“咦,竟然……这么乖?”贺若眨眨眼一脸茫然,等反应过来之后顿时恼怒的在凑过来的越泽的脸上拍了一下,“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上次喂你吃药可要了我老命,你说你咋就这么熊呢?”
越泽闻到药味倒退几步,甩着脑袋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
“真是管不了了。”贺若嘴里嘟囔着把我放到桌上,陶碗里的羊奶散发着诱人的气味,他一放开手我就扑过去迫不及待的舔食起来,鲜甜的奶味顿时冲刷掉嘴里苦涩的药味,还温热的液体熨帖的流淌进我的胃里,这温柔的抚慰和药共同作用下,折磨我多时的疼痛总算消退了许多。意犹未尽的舔干净碗里最后一滴液体之后,我满足的长叹一声,扭头一看,越泽把两只前掌和下巴搭在桌面上默默地看着我,账内已经失去了贺若的身影。
他去哪了?
我顿时有点失落,趴下来蜷缩成一团,越泽往上蹦了蹦侧头想叼住我,爪子扒拉着就是够不着趴在桌子中心的我,他缩回桌下没多久又从另一侧攀上桌面,可无论哪个方向都只是徒劳而已。辛苦半天后他似乎也发现了这个事实,张开嘴哈哈喘着气,看着我的眼神依旧平静而专注。
我被他盯得受不了了,心不甘情不愿的爬起来拖着脚步走到他身边,他往上一窜就叼住我的脖颈,微微用力把我拖下来,带着我回到窝里。我挣扎着不想躺在有污物的地方,他倒是不嫌弃一屁股就想坐下被我大声阻止,只好站起来不明所以的看着我。我咬着那件脏了的衣服拼命向窝外面拖,他看明白我的意图之后就凑过来帮忙,轻松地把它□□,连我都被他的大力带得踉跄一步。
脏了的那块拉到外面,他又在窝里扒拉一会儿压实那个缝隙,再次咬着我回到窝里蜷缩起来,这回我没有挣扎,任他把我安置在他的腹部后才慢吞吞的趴下,前爪推着他的身体伸了个懒腰,就着这个姿势躺下来。
他开始给我舔毛,我舒服得眯起眼,喉咙不受控制的发出舒适的呼噜声,两只埋在他长毛里的前爪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动起来,交替的一张一握,一按一收,尾尖愉悦得轻轻甩动。
我半梦半醒的游离在梦境和现实的边界,捕捉到帐帘甩动的声音让我耳尖一颤迅速清醒过来,抬起头就见到贺若倒提着一杆银·枪,大敞的衣怀露出小麦色的皮肤,排列整齐的胸肌和六块腹肌线条流畅而不突兀,大颗的汗珠从他身上滑落,抚过他的脸侧和前胸,甚至挂在他又长又翘的睫毛上,更打湿他身薄薄的单衣,在布料上晕染出大片的深色图案。
他大步走进来提起桌上的茶壶仰头对着壶嘴痛饮,脖颈绷紧的皮肤勾勒出喉结上下滚动的清晰轨迹。
我站起来小跑到他腿边,一边软软的叫着一边用身体的侧面在他的靴子上磨蹭,尾巴也缠缠绵绵的挽上他的小腿,直到他用还湿漉漉的手心托着我的肚子把我抱起来。我抱上他戳过来的手指舔了起来。
汗液有些咸,带着浓浓的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