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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门的碎片,就将这四男四女的阵型,给分化得支离破碎,不得不各自为战。
龙在天哈哈一笑,长枪本就擅长远攻,趁那八名剑客被“暗器”手忙脚乱之时,却已经将枪法展开。
对于这八名剑客来说,龙在天此举无异于落井下石,火上浇油。
而二楼之上,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也是一把长枪,带起风雷滚滚,与龙在天一唱一和,彻底将这八名剑客笼罩在两把长枪编织成的枪网之中。
来人应该就是龙在天的兄弟了。
他们的相貌,有七成相似,但是他们给人的第一印象,却截然不同。
满脸络腮胡子的龙在天,粗犷大气,看上去是那种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豪放不羁的汉子。
而他的弟弟,则因为少了络腮胡子,那白净清秀的脸,更像是有风度有涵养的翩翩公子。
虽说八名剑客一时之间被暗器搞得狼狈不堪,但是敢跟随着金倩来狙击龙在天这样的高手,又岂是庸手?
四男四女穿插重叠,白衣飘飘,长剑点点,互为犄角,互为依仗,转眼间便脱身劣势,和龙在天兄弟二人斗了个旗鼓相当。甚至,似乎还越发的占据了主动。
张残在一旁瞧得真切。
八名剑客脚踏奇步,似乎暗含着某种五行八卦的阵法,使得他们的联手之威更上一层楼。
可惜张残不是传天,他对阵法一道一窍不通。就算有心想要暗中相助龙在天二兄弟,也是束手无策。
金倩此时却已经莲步轻移,立于张残身侧的五尺之处。
她和张残非敌非友,亦敌亦友,突兀得靠的张残太近的话,万一引起什么误会,就大煞风景了。
所以这个距离,都在彼此的接受范围之内。
“张兄前来高丽,可是为了完颜伤?”
张残欺瞒这个没有什么意思,点头道:“金姑娘可知完颜伤的下落?”
“别说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诉你啊!不然王上知道了,倩儿就要倒大霉了!”金倩哪怕只是轻笑,也给人一种很灿烂很舒心的感觉,让人觉得很舒服。
“那就劳烦倩儿姑娘别告诉金轩麟,张某已经来到了高丽,不然的话,张某也要倒大霉了!”
金倩嘻嘻一笑:“张兄显然异想天开了!倩儿这几日忙着追寻龙在天二兄弟,没有消息的来源罢了!倩儿敢保证,张兄在踏上我高丽的国土之前,王上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啦!”
倒不是张残自我良好的“天国王朝”,相比较而言,高丽确实就是弹丸之地,一阵微风就能从高丽的东边吹到西边,那么自己亲临高丽,要说金轩麟一无所知的话,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愿金轩麟已经磨好了要斩我张残首级的快刀了!”张残淡淡地说。
“对付张兄的,当然不是王上了!张兄猜猜是谁?”金倩狭促的眨了眨眼。
张残冷冷地扫了金倩一眼:“金姑娘是在故意激怒张某?”
金倩吐了吐舌头:“好好聊着天,说翻脸就翻脸!张兄的气度怎么变得这么小了?”
张残沉默了片刻,然后低声道:“抱歉!”
倘若金倩说的是真的,那么来对付张残的,一定就是朴宝英了。
这是张残又爱又恨的一个人。
张残为她出生入死过,同样,朴宝英也为了张残不顾一切过。张残原本以为,他能够和朴宝英并肩而死,哪知到头来,一切都变了。
世事真奇妙,仇人可以变朋友,这种荒诞不提也罢,不足为奇。但是它却能把相爱的人折磨得相杀,真的太过分了。
再说回来,朴宝英对自己下杀手,张残虽怨不恨,因为两人所处的立场本就对立。张残不能原谅的是,朴宝英却差点害了聂禁。
时至今日,张残都不清楚,以聂禁的武功,就算朴宝英有举世无双的阴阳真气、玄奥神秘的琉璃宝典,以及号称有所小成便足以白日飞升的焚经诀这三门神功傍身,武功一日千里。但是张残还是坚信不疑:哪怕聂禁不敌,他自保却是绰绰有余的。
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情。
算了,不想了。
见到朴宝英,或者再见到聂禁,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深吸了一口气,张残笑着说:“趁她来杀我之前,我是不是该多做一些恶心的事,或者去把破坏最大化,对吧?”
金倩一听就明白了张残的意思,撇了撇嘴:“张兄这是故意在给倩儿添麻烦!你要是还得倩儿抓不到龙在天二兄弟,倩儿可是没法交差的!”
张残拍着胸口,仗义地说:“有什么脏水,尽管泼在张某的身上就行了!全都笑纳!”
说完之后,张残手中的苗刀发出一声龙吟凤鸣般的悦耳清响:“诸位好!张某来助龙兄一臂之力!”
龙在天二兄弟背靠着背,虽说在八名剑手的游斗之下,仍旧有守有攻,但是剑手组成的好似五行八卦似的阵法,却每每封堵住了龙在天二兄弟的突破契机,俨然一副好整以暇、瓮中捉鳖的局势。
这个比喻并不夸张。
龙在天二兄弟看似各自以一敌四,实则却是以一敌八,因为八名剑手所组成的阵法,将八柄长剑凝结于一。有阵法的加持,龙在天二兄弟必须聚精会神,使尽浑身解数,才能保持目前的不败。
但是人力终究有限,长此消耗下去,仍是难逃力穷被擒的结局。
张残叫过之后,幻影剑法,哦,是幻影刀法祭出。眨眼之间,万千的刀影,斑斓着万千的光点,有如银河斜挂碧空,梦幻又迷离。
好些个第一次见到幻影刀法的人,尤其是那些身世本就可怜的高丽的青楼女子,目睹此等美丽,无不目眩神驰,甚至有些感性的都滋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渴望:若是能死在这样绚烂的武功之下,这辈子,就算没有白活!
张残当然没余暇关注这些。
他一招见效。
那弥漫着的刀影,充斥着的刀气,使得八名剑手根本无法判断出,张残最终的攻击目标,究竟是谁。
好像谁也不是。
又好像谁也逃不开。
一个人有此错愕和犹豫,还不算什么。如果八个人同时分心,龙在天二兄弟还不能抓住这一瞬破阵而出的话,那就真的是在讲笑话了。
两把长枪,一把蛟龙出海,一把开天辟地,配合着张残的出手而出手。顿时,八名剑手心神动荡,又背腹受敌,阵势自然再无法保持,宣布告破。
不过一张一合之间,八名剑手散而不乱,顷刻间便站稳脚跟,旋即卷土重来。
张残还有心想去碰碰这阵法的厉害,但是龙在天二兄弟却已经被消耗得七七八八,他们亲身经历了八名剑手的难缠,自然比之旁观的张残更有话语权:“风紧,扯呼!”
一点也不吹,按理说,龙在天二兄弟应该更是有默契的。哪知在龙在天喊出第一个“风”字的时候,他们二人却惊讶地发现,张残居然能先他们二人一步撒丫子开溜。
这人比兔子窜得快多了!
兄弟俩互视了一眼,对于张残更高看了一眼。
“燕儿姑娘,在下改天再来找你喝酒!”
龙在天的弟弟倒是个多情种子,临走还不忘告诉那什么燕儿姑娘一声。
三人破门而出,漫天的大雪,迷茫着目之所及。
天上地下素色一片,迷糊的人,恐怕还以为世界从此失去了色彩哩。
八名剑手仍旧紧跟其后,三人也不敢放慢速度,一路风驰电掣。
“在下张残,兄弟高姓大名?”张残还不忘向龙在天的弟弟打个招呼。
不过,可能因为不得已暂别了那什么燕儿姑娘,这白净得翩翩公子心情有些消沉,意兴阑珊地说:“在下是龙在天的亲弟弟,我还以为,张兄能推测出在下的姓名。”
张残哈哈一笑:“原来是龙在地兄弟!”
张残抱拳施礼之前,“龙在地”却皱着眉:“什么龙在地?在下地势坤!”
抱拳施礼就此打住。
这他娘的,推测个毛线啊!这打死张残也推测不出来!
“中原人一点逻辑性思维都没有吗?”地势坤朝着龙在天低声问道。
好好好!你们有逻辑!一个姓龙,一个姓地,这叫有逻辑?别说你大哥叫龙在天了,就算他真的叫做天行健,张残也没有理由想到,他的亲弟弟会他娘的名唤地势坤啊!
一连跑出了半个时辰,彻底将八名剑手甩开,三人才放慢了速度。
“张兄肯出手相助,倒是大出龙某的意外。”
张残也不隐瞒,笑道:“在下此次前来高丽,本就是为了捣乱。两位一直不卖高丽的面子,并且还成长为高丽的心头大患,所以张某出手,其实更多的是为了恶心敌人罢了!”
龙在天听了这话,不怒反笑:“张兄倒是快人快语,不谈什么一见如故的虚情假意,诚恳得很!好吧,大家相扶相持,说不定,会有互相合作的一天。”
张残点了点头,正欲说话,却忽然面色一变,转而望向了前方。
龙在天已经见识过张残的敏锐感官,见张残这般模样,问道:“怎么了?”
“前面,有一个人,一个很了不得的人,似乎正是在等着我们……
“阴阳仙师?”龙在天下意识地就喊出了这个代表着世间武学,最巅峰象征的名号。
只有一个人,却敢拦着张残三人的去路,是敌非友的话,除了阴阳仙师,还有谁能有此托大的自信?
张残却摇了摇头:“说实话,咱们三个小虾米小螃蟹的,不可能轻易就惹得阴阳仙师这种级数的人出手。”
在旁人眼里,张残等三人已经算得上高来高去的高手了,但是实际上,离真真正正的绝顶高手,还有着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所以,你说要是东瀛刀圣,或者耶律楚材这两人来了高丽大肆破坏,或者再次一点,至少也得是魔宗段旭日这种高手,换做旁人的话,阴阳仙师真的是耻于出手的。
杀鸡焉用牛刀,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除非张残丢了个原子弹,一下子毁了万万千的性命,搞得生灵涂炭,人神共愤的。不然的话,这些个小打小闹,绝不值得惊动了阴阳仙师。
“绕过去?”张残问道。
“绕什么?杀过去!”龙在天想都不想地说。
张残也是说说罢了,若是前方这个如此托大如此自信的的高手,真的是在等候着张残等人。那么此人必定具备了任张残插翅难飞的实力。所以,无论偏离哪个方向,那人恐怕都会依然伫立于你前进的道路之上。
所以,肯定是绕不过去的。
张残还好,龙在天和龙在地,哦哦哦,是地势坤!这俩兄弟已经被八名剑手耗得七七八八,又一口气疾奔了半个多时辰,恐怕更是几近油尽灯枯。
前方高人敢一人拦住去路,哪怕他是以逸待劳,也必定身负经天纬地的武功,是以张残等人绝不敢对之小觑。
不约而同的,三人慢慢放下了速度,一边调整心态,一边心无旁骛的恢复着功力。
一盏茶的时间后,一个模糊的影子,也出现了三人的视线之中。
走近之后,三人面面相觑,竟然是个雪人。
当然,不是顽童堆积的雪人。
而是此人全身上下,都被大雪覆盖,连一点衣物、一点肢体,都未显露出来。
此人必然身负极为高深的龟息之术!
张残或许可以掩埋在积雪之中,隔绝呼吸。但是却做不到运功之余,保持身上的雪片不溶。就算可以,也不可能长时间的保持。
而这个雪人,看起来身上的积雪和地上的积雪一般的厚,显然是伫立在雪地里、将自己彻底封闭起来,绝不是一时一刻,而是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了。
“宰了?”龙在天本就杀人不眨眼,见这等异象,就懒得多去揣摩,一张嘴就是最干脆最简明的法子。
“聪明人果然办法多!就这么办!”张残也懒得多想。
毕竟这人积雪之中,他要是不主动现身,三人总不能眼巴巴的看着他抓耳挠腮,什么也不做吧!一刀子过去,是龙是蛇,便见真章了!
一刀两枪,从三个方向同时攻向这个雪人。
雪花伴随着刀风枪势,轰然间化身成为三条苍龙,呼啸着朝着那雪人而去,看上去好像三条巨龙,要把这个雪人一口给吞了似的。
然而令人意外的,却是直至命中目标,这个雪人,都纹丝不动。
雪人身上的雪片,被刀风枪风吹了个一干二净之后,露出了一张粗糙得有如树皮般的一个枯瘦老僧。
“叮叮叮”三声。
一刀两枪,混杂了无匹的内力,按理说粗若儿臂的精钢也该如烂泥和豆腐一样,被轻易断开。
然而可悲的是,无论是苗刀还是长枪,却有如命中了世上最难以想象的坚固之上一样,枯瘦的老僧,其实连层皮,都未被张残等三人手中的利器所破开。
真正的刀枪不入!
大雪依旧飘扬。
功力有成以来,张残感受到了久违的恐惧感,和冰冷感。
老僧,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雪地上,任由鹅毛大雪,飘洒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