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深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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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六章深几许

    夜深了。

    窗帘安详而柔软的梭上,外头间断者夹着渺渺的风雪声,房内却是一片静默的漆黑。

    “嗳。”

    凌晨三点,突兀的有人出声。

    “那个当着一千个人跳,是不是只要一千个人看见就行了?”

    “嗤——”大半晚上的,零号给吓的一炸:“你怎么还没睡呢!”

    “……”白安在黑洞洞的夜里,无声无息的睁着双蓝盈盈的眼睛,放出如狼一般的光。

    这看看便有些渗人的景象,被系统同步投影,刷一下开在零蛋面前。

    小家伙一个哆嗦:“是…是!”

    艾玛太吓人了这QAQ

    随即它猛地反应过来——自己为啥要怕这个屈屈铲屎……宿主!

    可还不待它人性化的咳两声,再重整“尊严”。

    边上又幽幽的传出了声:“那么……系统也没要求一定要露脸了。”

    寡淡的。

    豪无起伏的声调,平平如一汪死水。

    “……”零蛋儿那点儿心气一下子被扎穿了,噗嗤嗤全漏了。

    它又不甘心。

    打肿脸充胖子,撑着冷声冷调的合成声线作死:“哼…你才想到……”

    然后,它似乎看到对方那双眼脒了起,轻轻的,向它的方向扫了一眼。

    往着成年生长的白少爷,眼形渐渐往狭长的态势发展,虽还见的着少年的圆润可亲,可眼尾渐挑,睫毛密长,像桃花,又像丹凤。

    无声无息的轻轻一蔑,眼线便莫莫如浓墨一般。

    冷凝又含情的锋利。

    割得人心惊胆战,无端发慌。

    然后。

    少爷翻了个身,闭上了眼,不声不响的躺在棺材般的黑暗里,沉默的像具尸体。

    气氛很压抑,丫鬟儿零蛋在边上哆嗦的像个鹌鹑,连气音也不敢出。

    昱日早晨。

    白安风相当准时的六点起床,有条不紊的穿衣洗漱,风雨无阻的外出跑步。

    自从洪老爷子给他安排了锻炼。

    地下室其实当时就安装了大批昂贵的运动器材。

    跑步机,自然也是有的。

    可他偏爱出去折腾,草叶花木的颜色使他抱有自在舒适的安稳感。

    即便是风雪与泥土的气息,也能给予他某种仍活在东北的温暖错觉。

    他贪恋这一抹飘渺的错觉,舍不得这种自欺欺人的熟悉感。

    在这个人心底。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少爷。

    若存万一的可能,他宁愿留在那个念念不忘的世界穷开心。

    清晨的雪不大,像碎花,不冷,微凉,反倒有种清冽的香味。

    脚下的积雪倒是很厚,跑起来……便听得见脚下梭梭沙沙的响。

    这个时辰天还未亮,云里的光线也像乌帐里将燃未燃的烛火,明灭不显。

    唯独能依仗的,也只有路边几盏没灭的路灯。

    空气很冷,所以白安安安静静的跑。

    否则一开口,灌一口冰刀子似的冷风,可算不得什么好滋味。

    零号也很安静,白安前夜里的模样似乎把它给吓着了,抖抖嗦嗦的窝在系统角落里,一声不敢吭。

    不止是吓着,它自己也心虚。

    因为之前白安半夜里想出来的任务漏洞,确实是他故意不说清楚,还想要瞒着他,看他出丑的……

    可小家伙还一边觉得委屈。

    以对方的智商,它也没指望能瞒多久,这不是猜出来了吗?

    可无论怎么委屈,小小智能也只能干等着白安理他,因为宿主情绪图上的波浪没有起伏,看着平平静静……线却是黑的。

    纯黑的啊……

    简直可怕,它委委屈屈的抱团。

    然而,白安跑完了步,微笑着同洪老爷子问好,微笑着向韩管家打了招呼,就连老黄也没漏下他的礼貌。

    就是没跟它说一句话……

    零蛋淡定不了了,细声细气的“哎…”了一声。

    可声线还是冷冰冰的。

    就算再小声,也一点人情味也无,听着只有居高临下的距离感。

    它第一次这么不满意自己当初选的声线。

    根本就道不了歉。

    白安果然还是没理他。

    一直到洗澡,换衣,梳完头发,他都没有跟零蛋说过一句话。

    连系统面版都没拖出来看一下。

    零蛋快要急哭了。

    直接用权限把《威风堂堂》的成品歌给调出来塞进面板里:“其实也不是一定用你录,你看我给你把适合你用的原唱调来了……你只要跳舞就行!”

    “就是之后要学着唱,或者找个人唱!反正只要不和你之后放出去市面上的差距太大就行了!”

    “喂!你倒是跟我说句话呀!”

    洗濑台前的白安情绪起伏了一下,目光动了动,还是沉默着,不同它搭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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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初一过了,屋里的人也都回来了,熟悉的人来来去去,就是只看在眼里,也觉得多了些人气。

    可应该顾忌这些的人,却没顾及这些。

    护理姑娘兼职着保姆和女仆的活儿,忙忙碌碌。

    白安坐在餐桌上,等着早点,目光却是恍恍惚惚的。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不会。

    所以他思春了。

    思春的人都会变蠢,蠢的人都喜欢问。

    “芬姐……”

    “怎么?”

    “我问你点事。”白安指间夹着线条流畅的银叉,漫不经心的敲着碟子。

    有一下,没一下。

    阳光落在这儿,银色的柄星光粼粼,叉也好看,手也好看。

    声音清碎,并不惹人厌烦。

    于芬一面摆放着手里的餐盘,一面大大方方的把他当作风景欣赏,心情极好。

    然后。

    她听见小少爷问她:“你对爱情……怎么看?”

    于芬正摆着餐具的手一抖,心里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然后她立刻收了怦怦直跳的心。

    她知道那不可能。

    “或者,我换一种问法……”

    他把眼睑垂下来,目光淡淡的落在餐盘上。

    语调单纯平静。

    说是在聊天问题,他其实更像在进行某种严肃学术研究,亦或哲学讨论。

    “爱上一个人,应该是怎么样的感觉?”

    全无预料的被这么突兀一问,护理姑娘直接愣了神。

    她脑子咔嚓一声卡壳了几秒,半饷才像是反应过来的样子。

    然后就条件反射的抬头猛盯着看。

    哟~这是开窍了啊。

    姑娘一边儿好奇,一面心里头有些酸溜溜的。

    有那么些自己精心照看了好久的白菜,不知给了个小婊砸拱了的怪味儿。

    她下意识打量这小少爷的动作表情。

    然后……“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实在是,没能忍住。

    她捂嘴捂肚子,希望控制点儿形象,可到头来脸上还是笑到直抽筋,直到笑得坐在椅子上,椅歪笑歪了也没能停住。

    白安给笑的一脸懵逼,满脑子黑人问号。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这孩子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这时候一脸耿直的模样。

    严肃询问的架势,仿佛要拿小本本记下重点,再去写个八千字的考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