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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凝眉》这首曲子,是《红楼梦》书中的判词,写的是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爱情理想,虽然场景与鲍太平与李师师想对调筝契合,其格律却不在宋词小唱范围之内。
唱词不再制式格律之内,纵然内容新奇,并未引起李师师太大的共鸣,直到鲍太平用玉箫演奏其中的旋律,李师师便大呼天籁了。
李师师嫌自己记谱太过累,便问道:“太平郎必然识谱!”
“识得!”无论简朴还是五线谱,鲍太平都懂。
“莫如太平郎与奴家记在纸上,省的奴家生记!”
等李师师弹熟这曲子,恐怕要天明,鲍太平也嫌一天跑的累,还是将曲谱写给她方便。
他便也不推辞,径直去书案前,用他拙劣的毛笔书法,写下满满两页简谱。
李师师一直都在试弹新曲,并未理会鲍太平的书写,直到鲍太平大呼:“齐活!”李师师才跑过去观看。
李师师拿起简谱,惊讶道:“这……这是什么?”
鲍太平将毛笔搭在笔洗上,不以为意道:“《枉凝眉》的曲谱啊!”
“满纸怪异的符号,奴家真的看不懂啊!”李师师诧异道。
华夏传统的记谱方式,是用宫、商、角、徵、羽五音记谱的减字谱,简谱起源于十八世纪的法国,经过德国人的改良,才是后世简谱的模样。
难道怪李师师不懂,大宋确实没有简谱记谱的方式。
鲍太平本图省事,才写下曲谱,如今才意识到,简谱这个时代没有,一拍脑门,后悔自己说识谱。
什么都来1234567,连音、元音、休止符的,要从头教起来,得教上几天,鲍太平如何教的来啊!
四目相对间,各怀诧异,李师师不知道怎么读,鲍太平不知如何教。
正尴尬时,院内一阵喧嚣,纷乱的脚步由远及近,李妈妈远远的扯着嗓子高喊:“我的乖乖儿,快些梳洗打扮,周大圣来也!”
李师师慌张道:“今日本要侯这周大圣,天晚以为他爽约不来,故而留太平郎在房内,此刻却又来了,让奴家如何是好?”
按照李师师的门第,应该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干活,怎么专门等大圣?这大圣怎么又不姓孙?
鲍太平心大,乍听周大圣来也,第一反应便是花果山来客,迷茫之余,马上便是惶恐。
别说与那周大圣见面尴尬,闹不好酿起酸醋,大圣能一棒子打死他。
再说那李妈妈,按照李妈妈的待客之道,必然要引客人入房,若是见了鲍太平,非得生吞活剥了他。
听脚步,客人已经到门口,鲍太平大惊,握着玉箫,推开后窗便要跳。
李师师急忙拉住鲍太平:“那面是条河,莫如暂时躲入床下吧!”
鲍太平街头落难,幸好有李师师搭救,才清闲半夜,又起新的波澜,大惊之下,也顾不得其他,只好钻入床下。
幸好床内足够的宽敞,鲍太平的身高又没来得及长高,鲍太平可以蹲在床底下,还能感觉到外面温暖的灯光。
鲍太平钻进床下,下意识便试探着推头顶上边的床板,幸好,床板足够结实,鲍太平心中也安定下来。
房门悠然打开,李妈妈引一个人进屋,一番客套逢迎后,李妈妈退出房间,整个内室只剩下李师师和那周大圣,还有床底下的鲍太平。
听那周大圣道:“听闻师师姑娘进来新做《钗头凤》一曲,老夫本准备傍晚来听,却因官家夜饮误了时辰,请姑娘勿怪!官身不得自由啊!”
鲍太平躲在床下,听周大圣这话心中合计:“这大圣官不过弼马温,皇上宴饮和你有什么关系,多半是吹牛的!”
李师师道:“官人不必自责,我与官人抚琴就是!”
琴弦波动,歌声娇美,满屋离愁别恨,痴男怨女。
一曲罢了,余音袅袅,周大圣击掌赞叹,化作温顺的小猫:“妙!妙!妙!师师姑娘果然色艺双绝,不愧是名冠京师第一歌姬,谱的好曲子,填得好词,好一首痴男怨女,离索别愁!”
李师师并不贪功,谦虚道:“此词曲并非奴家所做,却是太平郎做的!”
“太平郎?”周大圣惊讶道:“做得如此词曲,必然年纪不再下官之下,敢问这太平郎是哪家教坊的乐师?如此人才,老夫怎么不认得?”
鲍太平听闻赞叹,在床下酷酷的一抹额头,一脸得意,心道:正是玉树临风在下。
李师师道道:“官人猜错了!这太平郎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并不是哪家教坊的乐师,只是奴家的一个朋友!”
“朋友?十四岁五?”周大圣醋意打兴,嗔怒道:“十四五岁的少年怎么会做得如此词曲,如此词曲,水平不在老夫之下,想是在哪里抄袭来的,在姑娘面前卖弄!”
李师师道:“我这现有太平郎新谱的曲子,可惜奴家并不认得,幸好官人今日来,请官人与我看看!”
鲍太平在床下暗暗得意,心道:除非你这大圣也是穿越者,你就是孙猴子也看不懂我的曲子。
床外一阵脚步声,一阵纸张摩挲声,想是二人去案几观看鲍太平刚刚写下的曲谱。
并未听的二人品评曲谱,却听那周大圣一声惊呼:“师师姑娘,你这屋子藏人了!”
鲍太平心中一紧,暗道:尼玛!真是孙猴子啊,有火眼金睛啊,我在床下藏着都看见了?
李师师惊道:“官人休要说笑,奴家今夜专门候你,并无其他客人!”
周大圣道:“墨迹未干!显然是刚刚写下了!”
听见开窗户的声音,周大圣道:“定然是开窗户跑了!”
李师师道:“官人休闹,那面是条河!”
呼啦一声,帷幕撩起,周大圣道:“一定是藏在帷幕后了!额?没有!”
窗外瞬间安静下来,似是雷霆前的片刻安宁,闺房只有这么当的地方,藏了个人,找到还不容易吗!
鲍太平心中咒骂周大圣鬼精,手心已经满是汗水。
听那周大圣踌躇后,断言道:“在床下,一定是在床下藏了人!”
法兰克福的,这都能让他找到,鲍太平感觉自己运气差到极点,在姑娘的床底下被人揪出来,真的是黄泥落进裤裆里,说也说不清楚了。
倘若真干了点什么,鲍太平挨顿揍也觉得值得了,可他真的什么也没干啊,就是和李师师谈谈音乐聊聊天,被人揪出来一顿毒打划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