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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气里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长裙,除非是在室内有空调暖气的地方,在室外的话,铁定要被冻得发抖,但文菁实在是太兴奋了,激动得难以自制,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日思夜念的小宝贝,她的整颗心都飞起来,人在亢奋状态,自热就忽略了寒冷。她的外套还在餐厅里,换下来的衣服都在翁岳天的车上……
文菁在电话里听乾廷说了一个地名就慌慌忙忙赶过去,硬是不肯说自己的所在位置,她不能让孩子的事露馅儿,不希望翁岳天见到小元宝。这是身为母亲的心思,害怕失去孩子,害怕被人夺走她当母亲的权力,哪怕是她爱的男人,她也不敢轻易冒险。
乾廷在回来之前就打算好了要住在哪里,乾氏家族有人在这里代乾廷主持帮里的事物,接到他回来的消息,早就打点妥当。
文菁乘坐的出租车,在某高档豪华小区门口停下,匆忙将车费给了司机,下车,四处张望。
文菁心急如焚,正想再打电话给乾廷说自己到了,却听得身后响起一个稚嫩的童声……
“妈咪!”小元宝肉乎乎的小身子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文菁!
“小元宝!”文菁欣喜若狂,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一阵猛亲猛啃,孩子身上熟悉的奶香味,这小小嫩嫩的身子,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不是她在做梦。文菁再也控制不住,豆大的眼泪瞬间滚落下来。
小家伙粉雕玉琢的脸,象剥了壳的鸡蛋,嫩得让人想咬上一口,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里红红的,嘟着嘴在妈咪脸上亲个不停……虽然这母子俩分开的时间不算长,但他们却感觉好像已经过了几十年那么久,这么感人的场面,让站在一旁的乾廷有点发酸了,很馋地舔舔嘴唇,他也很想加入进去亲个够……
“宝宝……妈咪想你都快想疯了……宝宝,我的心肝儿宝贝……”文菁的声音嘶哑而颤抖,情绪万分激动。
“妈咪不哭……宝宝再也不跟妈咪分开了,妈咪去哪里宝宝就去哪里,妈咪不要再丢下宝宝……”小元宝的脑袋靠在文菁的颈脖,一只手抱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在为她擦眼泪,乖巧又贴心,带着企求的声音,让文菁哭得更凶了,深深地自责,愧疚,是她为了心中的执念而忽略了小元宝的感受,他还只是个这么大一点的孩子,他最需要的就是母亲的爱和照顾。幸好乾廷将他带来了,否则,文菁觉得自己恐怕真的撑不下去了,因为太想念儿子了……
对了,乾廷……乾廷……
文菁终于将视线从小元宝身上移到了乾廷那里,低低地抽噎几声,吸吸小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乾廷……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你是不是被小元宝缠得头疼了,所以才放下你在伦敦的生意,特意带他来跟我团聚……真是太麻烦你了……”
带着泪光的笑容,晶莹剔透的泪滴挂在她长长的睫毛长,每颤一下就让乾廷的心跟着抽一下……
乾廷没好气地横了文菁一眼,很不客气地说:“你以为我那么空闲啊,我只不过是因为最近这边有生意上的事要处理,所以才顺便带小元宝来的,我可不是特意,你也不用太感激我。”
文菁一怔,随即嫣然一笑,乾廷这人就是嘴上不饶人,她这几年来也算是多少摸着点他的脾气,越发地肯定他是特意带小元宝来的。乾廷为她和孩子所做的事,文菁心里有数,既然他不爱居功,她就一一记在心里,有这样一个真诚的朋友替她照顾小元宝,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也不用担心小元宝的安全了。
“嘻嘻……干爹脸红咯……”小元宝咯咯咯咯地笑起来,很不给乾廷面子。小孩有时很直接,才不管那么多禁忌,他只觉得干爹脸红的样子……很可爱。
乾廷一脸黑线,呛得直咳嗽:“臭小子,居然调侃干爹,看我不收拾你!”乾廷的手在小元宝的小pp上拍了几下,那小家伙笑得更放肆了,他知道干爹打这么轻,那就是没有真发火。
文菁也被逗乐了,爱怜地亲亲小元宝的脸蛋说:“你这小调皮,你干爹本来就长得美,他的脸一直都是白里透红的……”
“喂,说谁美呢,我又不是女人,我是纯爷们儿!你们两个合伙起来损我是吧,真没良心!”乾廷一听“美”这词用在自己身上就浑身不自在了,他到是喜欢听人家说他有阳刚之气。
“咯咯……干爹不是女人,比女人还漂亮……”小元宝聪明,这回换个形容词。
“对对对,咱家宝贝儿说得好,哈哈……男人比女人还漂亮,不如我借衣服给你穿上,你扮扮女人……哈哈……”文菁也跟着小元宝一起起哄,这欢快的气氛,爽朗的笑声,让这个夜晚的空气也感染上了些许暖意。
乾廷那双灿亮的桃花眼一暗,脱下外套披在文菁身上,顺手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几分愠怒的语气说:“你这是从哪里过来的,怎么穿成这样?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
乾廷几乎没在文菁面前发过火,但现在看见她穿这么少,嘴唇都冻得发紫了,他心里莫名地感到有点疼。
文菁感觉自己肩膀上那只男人的大手好重好热,挣脱不开……他责备的口吻里似乎还有关心的成分。
小元宝刚才太激动没留意,现在经乾廷这么一说,他也发现了妈咪只穿一条薄裙子,立刻小嘴儿一扁:“妈咪为什么要这么穿,会冷的。”
文菁心里一暖,最怕的就是小元宝会多想,赶紧又亲又哄:“宝宝乖,妈咪是从工作的地方赶来的,太匆忙所以来不及换衣服,以后妈咪会注意的。”
工作的地方?乾廷黑眸一闪,精光掠过,他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翁岳天。
这会儿,三人已经到了住所,乾廷打开门,马上也开了空调,很快室内就蔓延着浓浓的暖意。
小元宝为文菁冲了一杯热茶,再为干爹倒上一杯,最后他自己才开始喝。这么礼貌又懂事的小孩,怎么能让不爱呢,文菁只想一直抱着小元宝不分开,搂着怀里的小身子,她的心就暖和了。
小元宝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听到文菁说是从工作的地方赶来,小家伙心里就充满了好奇。
小元宝在文菁怀里蹭蹭,稚气的童声问:“妈咪怎么才回中国几天就找工作了?是打算在这里长住吗?那要是宝宝不来,妈咪下个月就不会回伦敦陪宝宝过生日,对吗?”
文菁一惊,心里暗呼糟糕,她撒谎的技巧也太不成熟了,为了解释衣服的事,扯出了自己上班的事,没想到儿子会有这么一问。
文菁下意识地看向乾廷,水汪汪的眸子有着求助的意味,乾廷正好也在看她,只不过他的眼神很平静,像是在说:“你自己向宝宝解释吧,别指望我。”
乾廷别开视线,自顾自地在喝茶,翘着二郎腿,悠闲的样子让人看得牙痒痒。
文菁皱着眉,她该怎么跟孩子解释呢?怎么孩子好像一下变得很难哄了,他能一下想到那么多的问题,让她一时措手不及。
文菁温柔地抚摸着孩子柔软的头发,低头亲亲他可爱的鼻尖,嘿嘿一笑说:“宝宝啊,是这样的……妈咪在这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但是妈咪不想只花钱不挣钱,所以就去一个公司当了临时工,只是临时的,不是正式的,妈咪当然可以下个月赶回伦敦去陪宝宝过生日,但是现在宝宝来中国了,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嘛,对不对……嘿嘿……”
文菁觉得宝宝今天的眼神好像一个小大人,明明是个活泼可爱惹人疼的小不点儿,她却有点心虚去与那纯净不含一丝杂质的目光对视……是的,她心虚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她对宝宝撒谎,是迫不得已,希望以后宝宝长大了能理解她的苦衷。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对她的理解是绝对性的,哪里还需要等到长大。对在乾文。
小元宝撅着小嘴儿,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还是奶声奶气地说:“妈咪答应宝宝的,再也不会离开宝宝,妈咪要记住,不能说话不算话,不然宝宝会很生气的,后果很严重的!”
文菁的心都要碎了,宝宝这么爱她,粘她,真是她最贴心的宝贝儿!
“宝宝,妈咪不会再离开宝宝了……”文菁差点又落下泪来,心里暗暗发誓,不管有多艰难也要将宝宝留在身边,一定要尽快解决好那些事情,她才能和宝宝安安心心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她再也承受不起跟宝宝分开两地,这是她的命啊。
这幅母子团聚的画面既喜悦又隐含悲恸,乾廷在一边虽然不说话,心里却是堵得慌……有时觉得当小孩真好,有大人疼,大人抱,可以随时往自己妈咪怀里钻。乾廷有点嫉妒小元宝了,脑子里不由得生出一个念头……被文菁那样温柔的女人抱在怀里会是什么感觉呢?一定很舒服吧……
“妈咪的手机在动,抖得我腿都麻了……”小元宝的两只腿放在沙发上,文菁包包里的手机不停在震动,他当然能感觉到。文菁头都大了,一定是翁岳天的追魂call!
这是一间婴儿房,装潢得十分具有童趣,到处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具,有一张小小的婴儿床,粉蓝色的,在床旁边的地板上,一个男人的身躯依靠在墙壁,他身边放着一瓶酒,已经喝去一半了。
这房间里的东西都是五年前布置的,虽然这五年来,翁岳天都没有住在这里,但会请人定期打扫,所以这公寓里每个地方都跟很整齐,干净。
翁岳天在结束了与威廉先生的晚餐之后,打了几次文菁的电话没有人接,他就一个人来了这里。
婴儿房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以前他和文菁一起为宝宝买的,每一件都凝聚着对宝宝的爱,可现在,对于他来说,“宝宝”这两个字,成了绝大的讽刺,深深刺痛着他的心。
这种痛,是心灵的残缺,是灵魂的悲鸣,即使他以后还会有孩子,也无法弥补这一辈子的遗憾!
翁岳天喝了酒,眼皮渐渐沉重……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轻抚着她的脸颊,好温柔……。
“小东西,是你吗……”梦境里的翁岳天,贪恋着这久违的温暖,他似乎看见文菁正在冲着他笑,柔情似水地望着他……
“你回来了……真好……”翁岳天痴痴的喃喃自语,贪婪地嗅着属于她的体香,依偎在她怀里不肯离开,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做梦,但这么真实的感觉,他潜意识里不想醒来,如果是梦,就让他永远沉溺在里面。
文菁低头在他凉薄的唇上印下一吻,柔声说:“你喝醉了吗?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呢……看你,睡觉都皱着眉头……”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在他眉心,充满了眷恋和情意,为他抚平那令人心疼的结……有多久没有见到这么温柔的她,这是梦境还是时光倒流?
文菁低头凝视着她,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柔情蜜意,语气轻得象羽毛一样:“我认识的翁岳天可是一个很坚强的男人,你在我怀里软弱一下下就好,快点振作起来,不可以再喝酒了……”
“你会心疼我吗?”翁岳天无意识地呢喃。梦境,或许就是另一个真实的自己,可以卸下伪装,可以任由自己脆弱。
“我的心,从来没有停止过为你而疼……”文菁乖巧地应着,柔美的脸蛋上渐渐绽放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浅笑,透着几分凄凉的意味。
“你的意思是说,你还爱着我,从来没有变过吗?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你可知道,我连结婚戒指都买好了,可是你却不见了,还有我们的孩子……孩子没了……”翁岳天的声音哽咽,清晰地感到心痛,感到自己的眼眶湿润了,这还是梦吗?
“对不起,其实……我们的孩子……”文菁的声音突然变小了,身影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一种莫名的恐慌袭来,翁岳天蓦地嘶喊出声……“别走!别走”
随着一声高亢的呐喊,翁岳天倏然睁开了眼睛,望着身边的婴儿床,冷冰冰的空气,空荡的房间里没有一丝人味儿……陪伴他的只有寂寞和空虚……
刚才那一切,不过是场虚幻的梦境,她没有回来,她不知道去哪里见谁了……
无边无际的失落和心痛,满满将翁岳天包围,抓起酒瓶灌了下去……一直在梦里该多好?为什么要让他醒来?她温柔的细语还声声萦绕在在耳边,撩拨着他脆弱不堪的神经,他哪里会知道,文菁此刻正在与那个他以为夭折的孩子,团聚……
文菁硬着头皮将手机拿出来,只不过在她看见屏幕上显示了翁岳天的电话号码时,立刻果断地掐断了。这回他也不继续再打,只是发了一条短信:“如果你今晚不回来,后果自负。”
文菁看完短信急忙删除,见宝宝没有盯着她,她才放心了一点,但翁岳天的短信内容却让她忐忑不安。她无法预料那男人会做什么……
“妈咪,宝宝好饿……”小元宝可怜巴巴地摸着自己扁扁的肚子,有气无力的,显然真是把他饿坏了。为了等妈咪一起吃饭,他可是一直撑着没吃东西呢。
“飞刀买了菜回来,在厨房里。”乾廷淡淡地看向文菁,其实他也饿得发慌了,只不过他比较能忍。
“好,我马上就去做饭!”文菁来了精神,很多天没有做饭给儿子吃了,她今天一定要为宝贝儿子做一顿好吃的。
“嘻嘻……一会儿就能吃饭咯……”小元宝开心地拍手,能吃到妈咪做的饭菜,对小元宝来讲,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除了妈咪做的食物,他都吃得不香。
文菁前脚走进厨房,立刻被身后一股热源所包围,浓郁的男子气息靠过来,是乾廷从后抱住了她的腰。
“你……你怎么又……”文菁又羞又急,但又不敢叫出声,怕惊动了客厅里的小人儿。
乾廷的呼吸略微有些不稳,环在她腰上的手紧了一紧,硬是忍住了吻她的冲动,如画般的眉目中闪过一丝挣扎和苦涩,终于还是放开了她,再绕到她身前时,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顺手拿起一只西红柿洗洗,然后狠狠地咬上一口,那力道,真怀疑这货是不是在幻想着吻文菁呢……
“别紧张,我只是抱抱而已,你就当是普通礼节好了。”乾廷故作轻松,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心跳有多快。真是奇了怪了,自己什么时候变这么纯情,一个简单的拥抱,还是从后边抱了一下,就跟个楞头青年一样的。
乾廷自认不是个纯情的货色,换做他以前的作风,对哪个女人偶尔有点兴趣就直接睡了得了,文菁是第一个让他不想这么做的女人。不是不想睡她,是因为知道她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他懂得了如何尊重一个让他起了xing趣的女人。
文菁长长地吁了口气,轻轻拍着胸脯,心想啊,自己想多了吧,在伦敦那一次,乾廷吻了她之后,他就说过只是一时冲动,她不是他喜欢的类似……刚才真的只是朋友间的抱抱,不然他怎会那么快就规规矩矩呢。
“让我看看飞刀都买了什么菜……”文菁一边捣腾着袋子里的菜,一边在想着平时宝宝和乾廷最爱吃的口味。
乾廷兴味的目光停留在文菁身上,不是很犀利,但那股灼热的劲儿,让文菁觉得在他面前难以藏住秘密。
“老实说吧,都有些什么事瞒着啊?关于翁岳天,关于你这身衣服,关于你的……新工作。”
文菁紧张地吞吞口水,不自在地用小爪子挠挠腮,事到如今,怕是难以瞒下去了,乾廷和小元宝的突然出现,让文菁明白,今后要想继续她现在做的事情,就只能倚仗乾廷的帮忙。翁岳天要她当情妇,她的自由时间并不多,必须要先取得乾廷的谅解才行。但是文菁没有打算让乾廷知道她当“情妇”这件事,这个羞耻的头衔,就算是在她的好姐妹周蓓蓓和于晓冉面前,她也不会说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而文菁隐藏这个秘密是因为她深知,说出来只会多一个人为她烦恼和担心。
文菁小心翼翼地回头望望,见小元宝没有跟来,这才靠近了乾廷。她莹白的肌肤在灯光下几乎是半透明,晶莹剔透,细腻得不可思议,因为些许的局促,文菁的耳根有点红,看在乾廷眼里,这就是羞涩又可爱的小女生,哪里像是一个五岁孩子的妈。
“乾廷,魏婕她……她现在是启汉的总裁了,她财大势大,我想要揭露她的罪行就更难了,现在她和翁岳天的公司有生意上的合作项目,我在翁岳天的公司上班,一来是因为刀鞘,二来是我想要趁此机会接近魏婕……如果我可以让她当着我的面说出当年她和魏榛一起害我爸爸的事,我用手机或者录音的工具录下来,这样能否作为将来上法庭的证据呢?”道这来在。
乾廷深邃的黑眸猛然间收缩,一缕凶光稍纵即逝,冷冷地说:“何必这么麻烦,魏婕当上了总裁又怎样,只要你点头,我随时可以要她的命。”
“你说什么?乾廷……你……你想杀人?不……不可以!”文菁惊悚了,瞪大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盯着乾廷,两只小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他的胳膊,目光清明而坚定:“乾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如果我们暗地里杀了魏婕,那我们的行为和当年的她和魏榛又有什么分别?我们不也成恶人了吗?乾廷,我想自己努力跟魏婕拼一次,这是我的使命,因为我是文启华的女儿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文菁微微泛红的瞳眸里蓄满了水汽,她为乾廷的话而感到震惊,但同时她也深深为乾廷的义气而感动,她更不想乾廷为了她而沾上血腥。她不知道乾廷是黑帮老大,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
乾廷垂着的双手攥得很紧,眼底的怒气在霎那间褪去,是的,他怎么一下忘记了,文菁那样美好善良的女人,怎会同意杀人呢,也只有他这样常年生活在黑暗里的人,才会将“杀人”这种事说得那么顺口。乾廷忽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和文菁比起来,他真是太邪恶了……
气氛有那么一丝僵持,这时,外边传来了小元宝的嚷嚷声:“妈咪……干爹……快来看电视……那个男人跟我长得好像啊!”什么?!文菁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宝宝再电视里看见谁了!
电视播放着“一周新闻集锦”,画面上出现了一个俊美异常男人,气度非凡,站在他周围有几个是市里的领导,他跟这些大腹便便满脸油光肥头大耳的领导一比,那简直就是天渊之别,只能用“鹤立鸡群”来形容他夺目的光彩,难怪摄影师的镜头都不自禁地多给几个特写,也因此才让小元宝看清楚了这男人的长相。
文菁和乾廷跑到客厅时,正当看见最后那一个镜头闪过,已经是下一则新闻了……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文菁和乾廷却能百分之百地肯定,那就是翁岳天没错!
“妈咪,干爹……那个男人怎么那么像我呢?”小元宝抱着妈咪的腿,仰起小脸蛋,皱着眉头,一本正经的样子,探究的目光里透着浓浓的好奇。好有人文。
文菁只觉得喉咙发干,慌张,心痛,惶恐……纷乱的情绪在脑子里逼涌,再一次在儿子面前感到极度窘迫。
文菁一把抱起儿子,强忍住心头的忐忑,讪讪笑道:“儿子……那个人,妈咪也不认识……其实人与人之间难免会有相似,是很平常的事,不过妈咪觉得,我家小宝贝是全世界最好看,最帅的,那个男人怎么能和你比呢。”文菁在小元宝嫩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那小家伙听见妈咪这么称赞,开心得直笑,纯净的大眼睛弯成两只小月亮,可爱极了。
乾廷心里一紧,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心情复杂至极,却还是帮着文菁安抚小元宝……
这小家伙也不难缠,很快就把这事儿搁脑后去了,只想着快点吃到妈咪做的饭菜。
文菁在进厨房之前还向乾廷猛打眼色,意思是让他再哄哄小元宝。
乾廷当然领会得到文菁的心意,其实他有点窃喜,听文菁的口气,她还是会继续隐瞒小元宝的身世,这让乾廷暗暗吁了口气,既然她这么想,他会尽力帮她的,只是,他知道这件事有点棘手,翁岳天那边还好办,可以瞒着,但小元宝那么聪明,乾廷敢断定,那小家伙此刻的乖巧是假象,只是表面上不再纠结电视里那个人,暗地里,小元宝一定会想办法去查的,到时候,恐怕就算文菁不亲口说出来,小元宝也会联想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
这几年,乾廷一直隐隐担忧着一件事,那就是……小元宝和文菁会不会离开?文菁没有回中国的时候他还可以刻意逃避这个问题,但现在,她回来了,并且在翁岳天的公司工作,这让乾廷感到了不安……他不想失去文菁和小元宝。有了这母子俩,他的生活才有人味儿,才有了阳光,有了温暖。
文菁去厨房了,客厅里只剩下小元宝和乾廷在大眼儿瞪小眼儿。
小元宝学着大人的样子,两只胳膊交叉着抱在胸前,那双褐色的眸子依然纯澈,可是脸上的笑容就变得有点贼兮兮的。乾廷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妖异的桃花眼里闪动着兴味的光芒:“有什么想法,说吧。你这小子,也就你妈咪才会以为你什么都不懂。”
小元宝嘿嘿一笑说:“宝宝是乖孩子,不会做坏事的……干爹啊,快告诉我,刚才电视里跟我长得像的男人是不是我那个混蛋爹地?我记得电视里有显示他的名字,叫翁岳天,是一个叫什么……什么……筑云国际的总裁,还是本市的商会主席,听起来好像很拽哦,我还记得妈咪身上那个项链吊坠上有一个很小的字,那个字,是翁字,对吗,干爹?”
原来并非只因长得太像才使得小元宝怀疑,是文菁那吊坠就是一个铁一样的证据。如果说长得像,只是巧合,那吊坠上的字又作何解释呢?两种巧合出现在同样一件事上,那就很有可能不只是巧合而已……
乾廷眸光一暗,掠过几分复杂的意味……暗叹道:文菁啊文菁,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这儿子……实在是个太聪明的怪胎了,如果是普通的小孩还好忽悠,而智商奇高的孩子,有时候连大人都会没辙。想要再继续瞒着小元宝,看起来是不可能了,还不如告诉他实情,总比孩子一个人私下干出点什么危险的事出来要好点。上一次在伦敦,小元宝偷跑的事已经让乾廷心有余悸。
乾廷嘴角那一抹笑意,有点苦涩,他多希望小元宝可以一直在他身边,但是,小元宝和翁岳天有血缘关系,这是无法抹去的事实,小元宝想要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这个念头,不是今天才有,乾廷早就知道了,他对小元宝的了解,某些方面来讲,甚至超过了文菁。
亲情是难以割舍的,小元宝既然有了怀疑,就会不依不饶,这是人之常情,这是人力无法斩断的执着。
乾廷朝小元宝勾了勾手,那小家伙眼睛一亮,知道有戏,立刻乖巧地移过来,习惯性地爬上乾廷的大腿,舒舒服服地窝在他怀里,等着听他接下来的话。
乾廷温热的大手抚摸着孩子柔嫩的头发,语气低沉:“宝宝,你猜得没错,那个人,确实就是你的亲生爹地,但是你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爱你,最疼你的人就是你妈咪,她瞒着你这件事,其实她心里非常难过,也许她是打算等你长大一些再告诉你,只是没想到,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中注定,无可避免的。”乾廷的无奈,小元宝不懂,毕竟是孩子,就算再怎么聪明也难以完全揣摩大人的心意。
小元宝默不作声,皱着小脸蛋,咬着手指,很认真地在思考问题……
好半晌,小元宝才抬起眼睛,红红的眼眶有些湿润:“干爹,那我爹地他是混蛋吗?是他不要妈咪,所以妈咪才会跑去伦敦生下我吗?”这软哝的嗓音,听得人的心都揪紧了。
乾廷一下语塞,这问题委实太过深奥了,文菁和翁岳天之间的恩怨纠葛,根本不是以谁对谁错来分辨和判断的,可以说两人都有错,也可以说两人都对,说到底就是谁都怨不了谁,只能怪命运的神奇,让一些人和事,偏偏在某一个时刻全都凑在了一起。
这些连大人都分不清楚的神情,如何说给小孩子听呢,乾廷觉得自己词穷了,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心情也跟着烦闷起来。
“小子,你的问题,干爹回答不了,以后你慢慢就会知道了,反正你也不会打算老实待着的。”
“……”
“干爹都不知道的问题……嗯……一定是有很大的问题。”小元宝下了这么个结论。
小元宝心里已经有了一种隐约的观念……一定是妈咪以前受了很大很大的委屈,所以才会离开爹地,妈咪是全世界最好的人,欺负妈咪的人都是坏蛋,让妈咪伤心的人更是坏蛋!哼哼,那个叫翁岳天的男人,宝宝才不管你是不是爹地,你对妈咪不好,你就不是好人!
“阿嚏!”某公寓里躺在床上的男人,那个宝宝口中名叫翁岳天的男人,此刻很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他哪里会知道,自己居然在未曾谋面的儿子印象中成了“坏蛋”……
翁岳天身边的酒瓶不知什么时候空了,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躺到了卧室的床上。他打了几次电话,文菁没接,也没有回短信,在他的意识里,文菁今晚不会回来。
她去见谁了?是跟男人过夜去了吗?会是那个在电话里被她称呼“亲爱的”男人嘛?
翁岳天已经五年没有在这里住过了,今夜,他却留下来,只因为想要等……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他怀抱着一线希望……希望文菁今晚能回来……
五年的时间完全足够去忘记一个人,曾经的爱和伤痛都该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去。可是对于有些人来说,一辈子只有唯一一个最爱的女人,不会有谁与之并列。那种爱是无可替代的,是刻骨铭心的,如罂粟般有着致命的魅惑,浸透入你的骨髓,你的灵魂。除非你一生不再见到那个人,或许也就这么得过且过了,但只要那个人一出现,或许,你才会释放出你真正的疯狂!因为失去过一次,才会想要以近乎毁灭和摧残的方式来掠夺,只因你害怕再一次失去。
翁岳天和文菁现在就像是两只渴望着温暖的刺猬,想要靠近彼此,必须要先卸下一身的刺,如果哪一方坚持而另一方已卸下,将会被刺得遍体鳞伤……
翁岳天迷迷糊糊中,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因为酒精的作用而让他觉得热,干脆光溜溜钻进被子……唔……好舒服……
睡到半夜,翁岳天感到脸上有点痒,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拂着。他吃力地睁开眼睛,看见文菁正用手抚摸着他的脸……
呵呵,真是的,怎么又梦见她了……翁岳天含糊地低喃一声,又闭上了眼睛。他以为还是跟先前一样,是梦境。
他身上明显有酒味道,体温很烫,俊脸酡红……这是……喝醉了?
文菁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还是回来了,现在不能惹毛了他,今天她在晚餐还没结束时就偷跑掉,这事已经触怒他了,他发的短信内容虽说是让人很气恼的威胁,但文菁目前的处境,暂时还不能摆脱他的威胁。一是因为刀鞘的事,二是……她需要在他的公司,需要留在他身边,才能更有利于她接近魏婕。
文菁忍痛暂别了宝宝,赶回来公寓,一进卧室门就看见床上躺着一个绝美的男子,除了翁岳天还能是谁呢。
他睡着的样子真像个小孩,单纯无害的面容让人心疼,浅浅的微笑,似乎是梦见了开心的事。这样的他,没有咄咄逼人的凌厉,没有冷言冷语的嘲讽,文菁的心也不由得软了几分……
就是在张床上,与他曾有过多少旖旎缠绵,浓情蜜意,就是在这张床上,她的第一次给了他。就是在这张床上,她身体里有了生命的种子,怀上了宝宝……
文菁的目光落在枕头旁边那张纸条上,当看清楚上边的字迹时,她整个人犹如被闷棍打了一样,脑子里嗡嗡作响,呆滞良久,伸出手,颤颤巍巍地将字条拿起来……
这是五年前的圣诞夜,魏榛闯了进来,用枪抵着她的肚子,强迫她写下的字条。想不到,阔别五年之后,她还能亲眼再看到。
回忆是什么?回忆有时就是定时炸弹,被特殊的人和事点燃导火线的时候,就会在你身体的每根神经和细胞里肆虐!
文菁脑子里又浮现出写纸条那一幕,当时的恐惧,当时的心情,当时的无助,全都像潮水一样涌来……
“翁岳天,我走了,不要找我,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对彼此。你既然选择了魏婕,就不必再有我。明知道我恨她,你还要那么做,我不想再见到你,离开你,我会过得很好。祝福你和心爱的女人快乐幸福。”这是纸条上的话,文菁至今都没有忘记过一个字。
这些年,文菁问过自己无数次如果当时没有魏榛的挟持,她会不会走?
她没有答案。那晚她亲眼看见翁岳天和魏婕接吻,知道了他们曾是恋人,然后又看见魏婕倒在他怀里,而他那么紧张……
爱是自私的,谁能大度到遭遇这样的事还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何况,魏婕是文菁不共戴天的仇人。在那样的情况下,就算没有魏榛的存在,她和翁岳天之间也不会平坦的。
他怎么还留着这张纸条?他为什么今夜还要拿出来看?他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在她记忆里,从没见他身上有这么浓的酒味。
文菁的手不知不觉爬上了翁岳天的脸颊,轻轻地触着他光滑的肌肤,她眼眶里泛着点点晶莹,酸涩,伴随着深刻的心痛,无声的叹息……因为他睡着了,所以她可以大胆地流露出自己的爱意。可知她忍得多辛苦,越是靠近他,越是有一种近乎自残的痛楚。
她不是没想过告诉翁岳天这一件事,但她也很迷惑,就算说了又如何呢?他和魏婕的关系都那么深了,难道就凭这件事让他“移情别恋”?她还指望着重拾旧情吗?
那么伤过,那么痛过,经过五年的沉淀,对于现在的文菁来说,爱情反而不如宝宝来得重要了。她的心累了,除非了受到极大的感情刺激,否则很难再让她激起爱的火花。
她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描绘着他深邃的眼部轮廓,暗暗赞叹这个男人拥有无懈可击的容颜,不论从那个角度看,都是那么赏心悦目,百看不厌。
“唉……如果你知道这纸条是当年魏榛用枪抵着我的肚子,逼我写的,你还会像现在这么恨我吗?”文菁情不自禁地嗫嚅着嘴唇,声音细如蚊蝇。
文菁摇头轻叹,恋恋不舍地收回手……
今夜怎么又感xing了,文菁拍拍自己的脑袋,无奈地苦笑,这是被他给感染了吗,因第一次见他喝这么多久,地板上那空空的酒瓶,看在文菁眼里有种莫名的刺痛。
文菁站起身走向浴室,才刚跨出一步,倏地,身后猛然一个大力的拉扯,下一秒,她娇小的身子就跌进了男人赤果的怀抱!
文菁吓得惊叫,这熟悉的危险气息让她浑身寒毛都竖起来,紧贴着他,她这才看清楚,原来被子底下的他,没穿衣服……
“翁岳天,你放开我……你抱得好紧,我喘不过气了……”文菁羞窘,她本来是想伸手抵着他的胸膛,但是这动作此刻却变得暧昧无比,她的爪子正好在他那粉红的诱人之上……
翁岳天灼热的呼吸里喷薄着让人目眩神迷的气息,只是那双眼眸却闪烁着恐怖的幽光,像夜里出来觅食的狼!
他轻轻一勾薄唇,低沉暗哑的声音仿佛从外太空飘来:“还想跑?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五年前的圣诞夜,你遇到魏榛的事……你真行,藏得很稳……”
男人的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咬碎了挤出来的,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刚才如果不是他故意装睡,他就不会听见她的自言自语……
文菁惊骇了,他……他听见了?
慌了,乱了,懵了……文菁像鹌鹑一样缩着小脑袋,他的怒气充斥在周围的空气里,他的眼神比刀子还可怕,文菁的身子禁不住在颤抖……
翁岳天拼命忍住身体里那一股肆意汹涌的狂暴因子,紧紧拥着她,心痛到窒息!
“说……我要你,说!”他再一次地重复,强健的身躯在微微战栗着,他分不清楚自己是震惊还是欢喜多一些,只知道此时此刻,他的理智随时都可能崩溃!
文菁其实也明白,她不说是不行的了,只是她还太过措手不及,紧张得全身哆嗦。
他沉重的呼吸响在头顶,可见他有多用力在克制着自己,文菁的脑壳里乱成一团浆糊,只好结结巴巴地将那晚自己被魏榛挟持的事说了出来,但她只说到自己滚落江边就没有再继续了……宝宝的事,她不敢说。
翁岳天的脸色一阵黑一阵白,额头上青筋暴跳,钢牙紧咬,瞳眸里发出嗜血的红光,凛冽的寒气仿佛冻结了周围的空气,尽管有空调,文菁依然被他的气势给逼得瑟瑟发抖。
他什么意思呢?不说话是代表什么?文菁揣测不到他的想法,她只感到惴惴不安,生怕他穷追不舍地刨根问底,那她要怎么办?
僵硬的气氛持续了不知多久,文菁才听得一声幽幽的叹息,盘旋在她头顶,灌进她的耳膜,带着男人无尽的悲伤和痛惜,在她心上化作绵绵不绝的丝线缠绕着,一圈一圈越来越紧……。
“吧嗒……”文菁脸上滴了一颗透明的液体,滚烫的温度破开她的肌肤,灼伤着她的心。
良久,空气里蔓延着他沙哑的声音:“幸好,你还活着……”随着这一声,他冰凉的唇落在她的额头,那般温柔,一如往昔的宠溺。
只是这一句话,只是这么一个动作,就让文菁的情绪在瞬间崩塌……太多的委屈,太多的心酸,太多的恐惧,当年她差点就被魏榛关进笼子,路上出车祸的时候她侥幸没有撞到,及时逃脱了,再后来滚下江边,幸亏命大福大,没有一尸两命。从鬼门关里走过来的人,比任何人都更庆幸自己还活着!
拼命压制着的眼泪顷刻间决堤,文菁只知道必须要发泄出来,在他面前狠狠地,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她已经幻想了五年!
“呜呜呜……你知不知道魏榛有多变态啊……他说要把我关进笼子里……说他为了关我,做了一个金子做的笼子……哇呜呜……”文菁在翁岳天怀里哭得一塌糊涂,扯开嗓子哭,扯开嗓子嚎……
他默然,因为没有语言可以形容他的愤怒!她的遭遇,是五年前的事,他现在说什么都无法让时光倒流一次,伤害已造成,他唯有倾听她的哭泣和委屈……
柔柔灯光下,英俊无匹的脸上,浓眉深锁……文菁大声恸哭,将翁岳天的心都哭乱了,哭碎了,让他那一颗自认为坚硬的心,在悄然龟裂……
翁岳天想不到文菁当年的离开竟是这般曲折,那夜之后他不是没有查公寓的监控录像,但结果却是坏掉了。显然的,魏榛那禽兽,既然计划好了,当然会提前把监视器给破坏掉……
文菁哭得肝肠寸断,一声比一声凄惨,哭不尽的悲伤,流不完的心痛,全都释放在这个温暖熟悉的怀抱里……
“我们的孩子……就是在那个时候没有的吗?”翁岳天沉重的声音传来,文菁的身子又是一颤。她的这个反应,给翁岳天的感受就是太过悲痛所至,是戳到她的伤疤了……文菁哭得更凶了,有那么一秒的时间里,她真的想要告诉他,孩子,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紧贴在他的胸膛,文菁能听见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越来越快,震荡着她的耳膜,搅乱了她的心,他颤抖的声音,让她肝胆欲裂,关于孩子的事,她还在犹豫着,就是这一会儿沉默的时间,翁岳天自然就以为她是默认了,以为他的猜测是对的,孩子就是在她滚下江边时流掉……
“我错怪你了……孩子的事,不是你的错,可是你知道吗,我这些年,做梦都想着那个孩子……我们……我们再生一个宝宝好吗?”翁岳天近乎自言自语地低喃,结结实实吓了文菁一跳,她满脑子是有他最后那一句“再生一个宝宝”……
“我……唔唔……唔唔……”文菁后边的话还没说完,红润的双唇已经被他狠狠攫住。密密绵绵的吻将文菁的整个意识给搅得乱七八糟,久违的温柔如春风化雨,这一次他没有用力啃咬,撕扯,而是深情地描绘着她优美的唇线,细细摩挲着她花瓣般的樱唇……他火热的躯体将她身上的冰冷都赶走,连带着她的理智一起燃烧起来,他的吻,急切,密实,张扬着强烈的占有欲和霸道的狂肆,彼此是那么熟悉,深藏在灵魂里的情意如决堤的山洪暴发,奔涌不息……急促的喘息,暧昧的低吟,柔黄的灯影下,只见两条纠缠不休的身影在翻来覆去,满室的春意盎然,免不了又是一场激情大战。挥汗如雨的男人勇猛刚劲,在最后那极致的欢愉里,他喉咙里发出的低吼声中,文菁只迷迷糊糊听到一句:“我要孩子……一定要再怀上一个孩子!”文菁意乱情迷中,看见他目光里不止是有的色彩,还有一种坚定!他是说真的?还想要她再怀孕吗?还没等文菁反应过来,刚刚才战完一回合的他连休息都没有,再次将她吃了个干净……
“唔……我没力气了……”
“小东西……你乖一点……给我生个孩子吧……忍忍,一会儿就好了……”翁岳天嘶哑的声音附在文菁耳边……“小东西”,他很久没有这么叫她了,每一次他这么叫,她的心就会特别柔软,就会感到他的疼爱和宠溺……文菁一时间迷乱了,眼前这个是她深爱着的男人,是她身体里解不开的蛊毒,她可以抗拒他的粗暴,但是他的温柔缱绻,她却没有免疫力。仿佛沉睡的公主被唤醒,心底涌动着一波一波浓情蜜意,有过太多伤痛的心,更加渴望有爱的滋润和灌溉……
有的人就是这样,哪怕伤得重,哪怕伤口还在滴血,其实她想要的不过就是心爱的人一点点的眷顾和温暖,她就会觉得,那些苦,不算什么……
仿佛回到过去那段甜蜜温馨的时光,暂时忘记了现实,暂时忘记了过往的伤痛,两人全身心地沉浸在这一场淋漓尽致的情事里,此时此刻,什么都不想去顾虑,就让大脑空白得只剩下对方带来的愉悦……。
“噢……”在翁岳天一声满足的喟叹之后,他终于消停了,如狂风过境般的激战,床上一片狼藉,文菁虽然现在的身体比起五年前好一些,但连番承受他的索取,她也招架不住了,小嘴儿张着大口大口喘粗气……这男人不是开玩笑,不是一时兴起,他是真的要造人,并且无比迫切,恨不得今晚就造人成功!
翁岳天因为先前喝了酒,所以精神状态不是特别好,不然的话,指不定现在还没停下来。他拥着文菁不放,一只手搭在她肚子上,抚摸着她平坦光滑的小腹,酡红的俊脸上笼罩着一层梦幻般的色彩,低低地呢喃:“我们还可以有个孩子的,对吗……孩子……孩子……”
他如梦呓一样,意识似乎也不是很清醒,兴许是酒劲还没过去,兴许是对“孩子”的执念太过深刻了,以至于一直在念叨着……
“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你过得好吗……你有没有想我呢……那么大的委屈,你现在才告诉我……”翁岳天紧紧搂着文菁,他语气里的自责,让文菁的心不停抽搐着,埋在记忆深处那些悲伤的片段,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她眼角的晶莹渐渐滑落脸颊,胸臆里冲撞着无数的声音,最终还是问出了一句:“时光不可能会倒流,五年前的那个圣诞夜,我亲眼看着你和魏婕接吻,再看着她昏倒在你怀里,而你那么紧张,我也是在那天才知道……原来你们曾经是恋人……呵呵……多讽刺啊……我该如何自处……我的委屈,说与不说,其实没什么分别……”
翁岳天默然了,剑眉紧蹙,拧成小山,幽深的眼底漂浮着浓重的忧色,几番沉浮挣扎,在幽幽地一声叹息中,他闭上了眼帘,似是疲倦不已,文菁也不说话了,气氛陷入僵局。
刚才与翁岳天的欢爱,他没有前几次那么粗暴了,所以文菁也没那么痛苦,他霸道而不失温柔,让她短暂地沦陷了,但是现在激情过后,她的脑子清醒了一些,想到了许多问题。最让她纠结的还是魏婕的存在。
文菁心里酸涩无比,她能感受到翁岳天对孩子的那种痴迷的爱,但她已经有了小元宝,她不想入他所说“再怀孕”。他今晚的表现让她陷入深深的矛盾里,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他和魏婕有那一层关系在,为什么却要她生孩子?他不是应该跟魏婕生吗?都谈婚论嫁了,难不成还没上过床?怎么可能呢……文菁想到这里就不由自主地捂着胸口,痛得难以呼吸……
文菁脑子里闪过千百种念头,很快她就下了决心,自己万万不能在这种时候怀孕,一是因为她有了小元宝,她觉得很满足了,另外的原因就是,她还要和魏婕做斗争,为枉死的父亲讨回公道,如果她怀孕,必定会影响她。她不想再等那么久了,小元宝一天天长大,文菁一天天更加不安,如果不能把魏婕绳之于法,文菁母子就不可能真正的安全,因为……只有文菁和小元宝才是文启华的合法继承人!只要魏婕活着一天就会深深地忌惮,魏婕很清楚当年文启华的遗嘱根本就不是他自愿写的,财产到了魏榛手里,再到魏婕手里,这一切都是靠卑鄙的手段得来,如果文菁要追究当年遗嘱的事,如果魏婕真正隐藏的身世曝光,她将彻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文菁知道魏婕是不会允许这个世界上还有威胁她的人存在,她一定会动手的。所以在魏婕下手之前,文菁要赶在她前面,揭穿她!
文菁深呼吸了几口气,稳了稳心里翻涌的思绪,悄悄地下床倒了一杯水,床头的柜子里放着避孕药……
“你做什么?”翁岳天隐含愠怒的声音传来,冷得彻骨。
文菁手掌心里放着白色药片,被他吓得抖了一抖……
翁岳天从床上腾起来,如希腊雕塑一样完美无缺的身躯依然xing感,但却在此刻散发出一股森冷的气场,一把钳住文菁的手腕,犹如千年寒潭深不见底的瞳眸里迸射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光芒,一字一顿地说:“你,要,吃?”
文菁被他这副恐怖的表情被惊呆了,猛吞了吞口水,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又摇摇头,连她都不知道自己点头摇头是什么意思,只知道手腕快要被他捏断了!
空调好像在一霎间都失去了作用,他发怒的样子,让文菁觉得好像一下跌进了严冬,忍不住牙齿都在哆嗦:“你……这药是你买的……我吃……难道有错……你放手,我好……疼……”
翁岳天轻轻扯了扯嘴角,这种冷笑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好像恶魔在展示他的獠牙,只要他一个不高兴就能狠狠地刺穿她的脖子!
“我说要你生孩子,你没听见?还敢吃药?”翁岳天没有减轻手上的力道,他没想到文菁还会吃药,当他的话是放p吗?
文菁强忍住手腕上传来钻心的疼痛,这痛,在刺激着她的心神,也激发出了她敢于说出心里的话。时在有文。
文菁那双晶亮的眸子里盈满了水泽,柔美的脸蛋上有着小小的倔强和坚定:“翁岳天,你凭什么要我生孩子?你跟魏婕都快结婚了,你们是情侣,你们是光明正大的一对,现在你却要想让我怀孕,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的心是铁做的吗?你要让我背负小三的骂名,为你生下孩子,然后让下一代也生活在阴影里,成为私生子吗?”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地印在翁岳天身上,如同一道道裹着荆棘的藤条在抽打着他的血肉。
翁岳天被文菁的话问住了,愣神之际,手也松了,文菁趁机抽回手,重新倒出药片,连水都没喝就匆忙咽下!在她把药片刚吞进肚子里,她才听见一个凄凉的声音在说:“你知道吗,五年前的圣诞夜,我买好了戒指向你求婚。”
文菁那一颗狂跳不止的心瞬间飞入万米高空,却又在下一秒狠狠被拽进无底的深渊!
五年前……翁岳天想要跟她求婚?这是真的吗?他曾想要与她结为夫妻吗?他曾经那么爱她吗?
这一连串的疑问,如梦幻般显得太不真实了,文菁一时间脑子转不过弯来,干涩的喉咙里艰难地出声:“你……说的是真的?那时候我才17岁……你真的会决定娶我?”这断续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挖心挖肺的痛,排山倒海般袭来,摧毁着她脆弱的意志……不……她不敢想象,自己与他,竟然错过了五年?!这是多么残忍的真/相!五这天你。
“17岁又怎样,只要我想,只要你愿意,没有什么不可以。”翁岳天冷凝的眸子直勾勾盯着那一瓶避孕药,脑子里只有她刚才吃药那幅决然的画面。
是了,五年前的她,不也是曾一心想嫁给他吗。
听他说的话,文菁该高兴的,她该高兴得痛哭流涕,她一直以来最想要知道的一件事情就是……翁岳天到底爱不爱她?那个圣诞夜,她主动提出结婚的事,而他没有给予她想要的答复……这是文菁的心病,她一辈子都会记得,她向一个男人求婚,他却抱着她的仇人去了医院。她以为他是不会想和她结婚的,以为他不爱她……
而就在刚才,他却说,五年前,他连戒指都买好了。这彻底颠覆了文菁的意识,她想要开心地大笑,但是她僵硬的嘴角却只能牵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和凄凉的表情。
这是命运的捉弄还是该怪人为呢?如果不是魏榛早计划好让文晓芹在那天晚上引诱文菁去魏家别墅,如果不是文菁刚好看见魏婕和翁岳天接吻,如果不是魏婕昏倒在翁岳天怀里,如果不是魏榛闯进了公寓将文菁挟持,如果文菁没有遇到乾廷那个亦正亦邪做事天马行空的男人……太过的如果,但最后都抵不过一个残酷的事实文菁和翁岳天错过了整整五年的时间!
翁岳天冷眼睥睨着文菁,半眯着眸,幽光连闪,森冷的怒意让她背脊发寒:“你就非要吃药不可吗?你就这么不想怀上我的孩子?嗯?”。
他好凶……文菁心里默默念着,身子明显颤了颤,氤氲着水汽的瞳眸泫然欲泣,扁着嘴,红红的眼眶盈满了委屈,那可怜巴巴的小模样,一如从前让翁岳天的心不受控制地揪紧……想想当年她被魏榛劫持的时候,她该是怎样的恐惧,想想当年她滚落江边失掉孩子,是怎样的痛不欲生……他冷硬的面孔最终还是软了下来,今夜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他知道了五年前她是因为被魏榛劫持而离开的,这还不够吗?他该感到开心才对,怎么能对她恶语相向呢,她也只是一个受害者啊,他该兴庆的是她还能活着出现在他面前!
翁岳天把目光从药瓶上移开,他可以不计较她刚才吃了避孕药,但他希望以后她别再吃了,因为……他太想要个孩子,他不是十几二十岁,他已经三十一岁了,对于孩子的执念,除非能拥有一个,否则他永远都不能释怀!
翁岳天幽深的眼眸里渐渐流露出文菁熟悉的宠溺,柔和温润的目光,这才是她爱的翁岳天啊。
他伸长双臂,将这香喷喷的小身子搂在怀里,感受到她的颤抖,他的心越发疼得厉害,一颗心深深为她所牵动,再多的愤怒也尽化成绵绵的情意。是自己忽略了她的感受,不该说话那么僵硬。
他低下头,薄唇轻轻触着她的眼角,咸咸的泪水渗进嘴里,他依旧没有停,只是用这样的方式表达着他的歉意和柔情。他的温柔缱绻,浓得化不开的柔情蜜意几乎要把她溺毙在里边,他的眼睛好像能吸人魂魄一样,她无可抗拒地又迷失在这如夜空星辰般的眸子里……
情不自禁地抱紧了他的腰,像从前那样,在他胸膛里肆意蹭啊蹭啊,这是在吃豆腐还是在拱白菜呢……
他的怀抱还是那么暖,宽口结实的胸膛是她做梦都想的港湾。她并不是只和翁岳天抱过,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她也与乾廷和顾卿抱过,但她都是清心寡欲,没有非分之想,不涉及到男女间的感情,唯独只有翁岳天能带给她异样的感觉……怎么说呢,应该是叫做触电吧。他的每个眼神,每个触碰,她都会心跳狂飙,其他的男人就不会如此了……
贪恋着他身上的体味,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她就特别有安全感,仿佛这怀抱有股神奇的力量,能为她挡风遮雨……
这温馨的时刻,让人只觉得心中悸动不已,酸胀得要命,甜酸苦辣都堆积在一起,令你产生一种错觉……好像曾经的伤痛都远去了,越来越模糊,到最后你甚至会怀疑,那些……真的曾经发生过吗?
只怪气氛太美好太感人,才会有梦幻一样的不真实,才会想越发想要将这一切都保留,延续……
静静的,什么都不说,只是眼神的交汇,文菁和翁岳天最初相识的时候就是这么靠着眼神来探知对方的想法,那种默契,恐怕这辈子再无他人可代替。
静谧的空气里,有着一点不协调的震动,是枕头下他的手机,其实已经响过好几次,每一次都被他掐了……
她眼眶里满满都是泪水,只要轻轻一眨眼皮就会掉下来,掉一滴他就会吻去一滴,这样极致的宠溺,有多久不曾领略过了,那就像上辈子的事……
良久,文菁耳边才幽幽然响起他梦呓似的声音:“对不起……我不该凶你……五年前你被魏榛劫持,离开了我,遭遇到了那么大的不幸,你全都一个人扛下来,过去的五年,我无法让时光倒流,可是如果你愿意跟我重新开始,我会给你想要的……幸福。”
文菁怔住了,他那样骄傲的男人竟然会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对他来说份量有多重?“幸福”那是一个多么闪耀的词汇,是多少人穷其一生的追求和梦想。幸福……她有没有幸福过?
翁岳天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等待她回答的这点时间,哪怕是一秒也很难熬。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两只手臂用力抱着她,两人紧密贴合着,女人娇小白嫩的身子与男人健硕诱人的躯体在淡淡的灯光下绝美的契合,犹如一幅动人心魄的画卷。
真的可以重新来过?可以和心爱的男人一起组成一个快乐幸福的家庭吗?这对文菁来说,宛如高高挂在云端的圣诞树,只能看见树枝上垂下的精美礼物但就是无法牢牢抓在手里……太美的东西让人反而望而却步了,因为太不真实,来得太突然,生怕那只是一个梦境,一旦存着接近的念头就会灰飞烟灭!
她清秀柔美的脸蛋上浮现出痛苦和挣扎,轻声问:“那魏婕呢?你打算怎么办?以前我遇到你之前,你们就已经有过一段了,我走了五年,你们又在一起了五年,这前前后后,你们的关系,是那么容易撇清的吗?”
她哽咽的声音透着无奈和心痛,她知道幸福就在自己眼前,只需要她伸手……但是,真正地爱一个人,眼里是容不下沙子的,文菁至今只爱过翁岳天一个人,无论是身还是心,都是属于他一个男人。她没有三心两意过,爱了就是全部,爱了就是绝对的忠诚!不仅是她自己,她也希望对方能这么对待她,以真心换真心。
她不愿意自己当第三者,也更不愿她和翁岳天之间有第三者。你可以说她小气,可以说她较真,但在现如今的社会里,太缺乏也太需要这样的人了。
文菁清澈的目光里,三分期许,三分不确定,还有几分苦楚,这些情绪,他都一一读懂了……
僵持中,蓦地,一阵熟悉的歌声传来……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
这是文菁的歌声,是她专辑里截取下来的铃声……翁岳天的电话终于还是响了。
他深眸里漾起一丝复杂的光芒,接起了电话,这深更半夜的,除非是有急事,否则对方是不会接连不断打来。
接起却不是魏婕的声音,而是她的干妈,魏榛的妻子陈月梅。
“岳天……魏婕她发病了,你能来一下医院吗?雅伦不在家,我一个人在医院。医生说她这一次可能熬不过去,问我同不同意给她注射那个……新的……疫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岳天……我怕魏婕她……”陈月梅焦急的声音抖得厉害,她见到过魏婕“发病”,那恐怖的惨状每次都像要去阎王那里报到了一样。她当然不知道魏婕根本不是疑难怪症,而是病毒细菌。
魏婕毒发了?翁岳天心里一凛……他知道那所谓的“疫苗”其实就是魏婕的解药,是五年前她被送去医院之后,由于她的情况特殊,属于国内首次发现的新型病菌,所以这几年医学界有几位权威人士都在秘密对此进行研究,当作是重要的攻关项目。陶勋有参与这项研究,所以翁岳天知道,目前,那解药并不算完全研制成功,但现在医生却提出要注射,那就是说魏婕这次无论注射与否,都是九死一生……
翁岳天刚才接电话那会儿,文菁就在他怀里,听了个清清楚楚……是魏婕发病?难道说五年前她不是假装晕倒,是真的有病吗?
文菁惊愕,脑子里乱哄哄的,她是该阻止翁岳天去医院还是和他一起去?
只是这么一个犹豫的瞬间,翁岳天已经起身以最快的速度穿起衣服。
文菁的情绪极度混乱,但她毕竟不是五年前那个懵懂胆小脑子热的女生了,短暂的失神之后,她内心并没有恐惧,她不会傻傻地再叫住他。
在此时此刻,她只是坐在床上,看着那个已经走到卧室门口的男人,眸光清冷,声音依旧绵软动听:“翁岳天,我们都不再是五年前的自己,这几年,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虽然我们相爱过,我也很感谢你曾想要和我结婚,为我买戒指,但是我们错过了五年,这是不争的事实。那么多的纠葛,我和你都没有错,现在你去医院看魏婕,我也不阻拦你,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立场,你和魏婕是情侣,去看她是你应该做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先前你所说的重新开始,我认为没有必要,就让我们各自回归自己的生活,一切的恩怨都不要存在了,好吗?”
翁岳天的身形停了下来,握住门柄的手紧紧攥着,他没有回头,文菁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有多沉痛。高大伟岸的身体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沉默片刻之后,文菁只听见空气里传来飘忽的声音:“你……果然是成熟了,不愧是文启华的女儿,够果断,心够硬,连我都自愧不如。你说不再重新开始,我也不勉强,但是,若说一切的恩怨都不存在,那不可能。既然你不想跟我在一起,那就继续当好一个称职的地下情人。”
“好,我不想再争论什么,就依你说的,我继续当你的地下情人,我希望刀鞘在你那里能得到妥善保管,另外,你说过会付给我每天两千块的薪水……我现在没钱了,可以先把这几天的薪水结算一下吗?”文菁的声音有点哽咽,但总算是没有结巴地说完了这段话,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她心里暗想啊,小元宝来了,她要给孩子买衣服买玩具,买好吃的,这些都需要钱。
翁岳天想不到她会这么干脆,有些出乎意料,没有意想中的哭闹,挽留,反而如此洒脱,理智。她的心,到底有多强悍,他算是见识到了。
“呵呵……”他冷笑,不说话,这笑声中数不尽的凄凉和嘲讽,还有一份深深的无奈。
翁岳天从外套里随意摸了一把钞票放在靠墙的壁柜上,在关门那一秒,他说了一句:“记住我说的话,以后不要再吃避孕药。还有,别妄想能摆脱我,只要我活着一天。”
“砰”随着这关门声,文菁的身子不由得激灵灵打个寒颤。
这男人脑子是什么做的啊,还在纠结避孕药的事,他还是想要让她怀孕吗?说什么别妄想摆脱他……噢,天啊……实在理解不了他到底是想要怎样。
文菁心底涌起一股失落,刚才伪装的坚强,只不过是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而已,她早已经是热泪满眶,排山倒海般的痛苦,在她心上长出无数看不见的蔓藤,紧紧缠着越缠越紧,痛得她几乎要昏死过去……
为何爱情总那么难?她没有答案。许多人都无法回答这样的问题。假如爱情能轻易得到,人们何必还要去珍惜呢?就是因为它太过虚无缥缈,可遇而不可求,就是因为现实里有太多艰难险阻,所以才有那么多的人在面临波折时望而却步。
获得幸福的过程就是一场残酷的战争,你不是在跟某一个人斗,而是在跟一只名叫“命运”的遮天手做斗争。
对于文菁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孩子的安全,因为翁岳天和魏婕的关系,所以她不可能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交代孩子的事,更不会透露魏婕曾经的罪行。
如果翁岳天和魏婕没有那么特殊的关系,文菁已经向他全盘托出了。回想自己经历过的一切,文菁在学着隐忍,学着不要太感情用事,学着三思而后行,学着在冲动之前先考虑考虑后果。
万一被魏婕知道小元宝的存在,万一被魏婕知道文菁早年亲眼目睹了文启华的死,这个疯狂的女人,一定会使出更凶残的手段。
眼看着翁岳天离去,文菁心如刀绞,可目前她除了忍还能做什么呢?她拿不出证据指正魏婕,与魏婕之间的较量还要继续。她最惧怕的事情其实是,如果翁岳天知道魏婕的恶行了,他会怎么做?如果他的反应不是她预期的,她又该如何?
翁岳天和文菁并不是不相爱,但因为种种原因,导致两人此时此刻没能义无反顾地冲破阻碍。这种“阻碍”不仅是因某些人,更多的是存在于彼此心里的,对爱情的不确定。伤过痛过,极度渴望着幸福,可正因为如此,在接近幸福的时候又会产生恐惧,再陷进去一次,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成什么样子,还不如就这样让两颗心远远望着。或许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再次让心中爱意沸腾的机会。
一切的纷扰,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为好,将危险降到最低,不让事情太过复杂化。
以有他我。爱情的世界里,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的公式,要想真正地得到幸福,不仅仅只是有感情就能实现的,所谓的缘份缘份,就是要有缘相遇,有份成为一家人。
就在翁岳天离开了公寓之后不到一分钟,停在公寓对面马路的一辆车也在缓缓启动,远远地跟着他……
一个戴着帽子的中年美妇,浑身上下裹得严实,从她褐色的瞳眸里透出几分与生俱来的冷傲和高贵。
“想不到,竞拍刀鞘的人和岳天之间那么亲密,竟然同居了……她到底是谁呢,不知她跟文启华究竟是什么关系……萧夺,你怎么看?”中年美妇神色极为复杂。
驾驶室里那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男子原来是亚洲第一拍卖行的代理执行官萧夺。他的身份尊崇,能让他甘愿在这寒冷的深夜充当司机的人,屈指可数,可见这中年美妇对萧夺来说十分特殊。
萧夺黑眸里精光一闪,随即笑笑说:“我到想先问问兰姨,魏婕和文菁,您更看好谁?或者说,您觉得谁更适合当翁岳天的妻子呢?”
这被称呼为“兰姨”的中年美妇闻言不禁轻笑道:“这么高难度的问题,我可回答不了。”
“哈哈……兰姨也会遇到难题,真是稀奇事。”萧夺像是发现了有趣的事一样。
兰姨没好气地横了萧夺一眼:“我又不是神仙,当然会遇到难题了,利用刀鞘,如我所愿钓出了文菁,她肯高价拍下,可这接下来我是不是该与她正面接触一下……我还在犹豫。”
“兰姨,您不会是想要坐山观虎斗吧?想看看魏婕和文菁谁能赢得翁岳天的心吗?您就不怕两个女人两败俱伤吗……唉,要是翁岳天以后知道您这么淡定地在一边看戏,真不知会做何感想。”萧夺语气轻松,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瞄着兰姨的脸色,难得看见兰姨皱眉头很伤脑筋的表情,他才像是个看好戏的。
兰姨很快就恢复常态,岔开了话题,眼神柔和了下来:“萧夺,真是麻烦你了,大半夜的还充当我的司机,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做的。”中年美妇平静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亲切,成熟沉稳的声音有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这话萧夺可不爱听,镜片后的两条眉毛蹙了蹙:“兰姨,您怎么比以前还更客气了,陪您守在这里是我的荣幸,别说是这点小事,就算是兰姨叫我上刀山下油锅都没有关系的,您是我的再生父母,我这辈子无以为报……”萧夺素来冷静精明,喜怒不形于色,能让他这么感xing,十分罕见。
“萧夺,你又来了,赶紧打住,这些话,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以后别再提起,再提的话,小心兰姨揍你!”中年美妇明眸一瞪,笑骂的样子让人感觉眼前一亮,这才是真正的美丽女人,经过了岁月的洗礼依然如傲霜的寒梅,越磨砺越有风范。
萧夺很少见兰姨开玩笑,不禁心情也更畅快了几分,只有在兰姨面前,萧夺才会卸下他平时伪装的面具。
车子一路跟着翁岳天到了医院,为了避免被他发现,兰姨和萧夺没有再跟进去了。
翁岳天急匆匆感到特护病房,陶勋也在。魏婕的干妈陈月梅面色苍白地站在病床前,看样子是哭过了。
魏婕此刻的惨状,连翁岳天都不禁感到几分心颤……
魏婕被五花大绑地捆在了病床,嘴巴里塞着一块破布,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两眼直往上翻,两只手上全是血,被自己的指甲嵌进肉里所至。即使她被绑着,仍然看得出她在不停地抽搐,挣扎……如果不这么绑着,她也许早就会因发狂而伤害到其他人。
魏婕只差那么一丝丝就可以昏过去,但偏偏她的意识里就是保留着这一丝的清醒,让她清晰地感受到万蚁噬心的痛苦。五年前圣诞夜她发病那一次,是有人故意不给她解药,以此来惩罚她办事不力,而今天,魏婕之所以会危在旦夕,也是因为她迟迟没有得到关于文启华宝库的消息,所以她没拿到解药。梅有天魏。
那一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意图很明显,他们没有耐心再等,如果魏婕能熬过去不死,他们依然会再利用她,如果她死了,他们丝毫不会觉得可惜,只会选择另外的途径来得到文启华宝藏的消息,尽管那会十分冒险,但至少比继续拖着没进展要好。
陶勋望着翁岳天,清俊面孔上布满了凝重之色,朝他摇摇头,意思是魏婕的情况很不乐观。
陈月梅一把抓住翁岳天的胳膊,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哽咽:“岳天……我们该怎么办……魏婕她,恐怕是熬不下去了。”。
翁岳天剑眉深锁,心情沉重,轻轻拍着陈月梅的肩膀以示安慰。抬眸看向这病床上的女人,她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抽搐得厉害了,这不是因为情况好转,而是她连抽搐这动作都不能再有了,她整个筋脉都陷入僵硬的状态,毒素控制了她的身体,占据了她的躯壳。
“魏婕,魏婕……”翁岳天试着喊了几声。或许是因为他对魏婕来说是最重要的人,所以她喉咙了发出了低低的呜咽,算是在回应他了。
陈月梅一边抽噎一边问翁岳天:“我们到底要不要给魏婕注射那个疫苗呢……医生说只有十分之一的希望,如果……如果疫苗不起作用,魏婕她就会……就会……”最后那个“死”字,陈月梅怎么都说不出口,她已是年过五十的人了近几年身体也不是很好,即使抓着翁岳天的胳膊,她也浑身在发抖,好像随时会倒下去一样。
陶勋在一旁轻声提醒:“你们商量一下,如果同意注射的话,我就去准备,最好是尽快有个结果,她最多还能支撑半小时。一旦毒素侵入她的大脑,就算是神仙都救不回了。”
陈月梅差点昏过去,身子晃了晃,捂着胸口直喘粗气……她已经失去了丈夫,如果再失去魏婕,她会更受不住……
翁岳天没有立刻回答陶勋,深幽的眸子里充盈着痛惜之色,紧抿着薄唇,俊脸阴沉,伸出手,将魏婕嵌进掌心的手指慢慢掰出来……深色凝固的血块,触目惊心,犹如一道刀子划过翁岳天的心上。
他不知道魏婕究竟有多痛,但只需要想象一下,这种疼痛能活活把人痛死……那该是怎样的恐怖。
他心底涌起无比复杂的情绪……这是他的初恋,是他第一个女朋友,在她身上,他曾体会到了动人的温暖,真挚的爱情,如果不是那一年她去太阳国旅游遇到海难,一别就是几年,或许,他和她,早就结婚了,也就不会有后来跟文菁之间那一段。
魏婕对于翁岳天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就好比是女人不会忘记夺去自己初夜的男人,而男人当然也会有这方面的情结,那不是爱与不爱能说得清楚的。
让他置之不理,他做不到。魏婕并没有对不起他,没有害过他,除了他之外,没有跟任何男人传过绯闻,他一直都知道她爱着他,这么多年来从没变过。对于这样一个女人,明知道她命在旦夕,他难道可以不闻不问吗?如果他真的做得到这样,他就真不是人了,而是一个冷血动物。这是他的立场,他也不奢望谁能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月梅心急如焚,催促翁岳天好几次,他终于有了反应。
“伯母,还是问魏婕吧,我们应该尊重她的选择。”翁岳天眼见魏婕如此受罪,心也跟着在疼,他不会替她做选择,因为这种痛苦实在太可怕了,她活着就还要受这样的罪,解药只有十分之一的希望能救她,救不到就只有死路一条。
陈月梅一呆,随即明白了翁岳天的意思,想想也对,受罪的是魏婕,如果她没有想活下去,救她也等于是害了她。
陈月梅心如刀绞,低下头在魏婕耳边说:“女儿啊……你告诉我们,想不想注射疫苗?如果你想……医生就给你注射,但是只有十分之一的希望……如果你……如果你不想再活受罪……那……干妈也不强留你了……”
“魏婕,如果你不想注射就什么都不要表示,如果你想注射,就再握一下拳头。”翁岳天已经将魏婕那两只血肉模糊的手松开,他这么一说,陈月梅和陶勋都紧张地看向魏婕的手。
魏婕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气若游丝,但是出于生存的本能,她在听见了陈月梅和翁岳天的话之后,奇迹般地,在她这具被速度侵占的身体里,她似乎能感到隐藏在血肉里那仅剩的一点微弱得可怜的力气,实际上这就是求生的意志,是她不想死,是翁岳天的声音激励了她,她知道自己心爱的男人就在身边,她不能死去,她拥有那么多的财富,她有这么一个让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她必须要好好活着,弥补她曾经那些不幸,她必须要让那个曾想对她下毒手的女人看看,只有她才可以成为翁岳天的妻子!
太多的不甘,太多的怨毒,太多的爱意,一齐冲撞在魏婕的脑海里,她原本已经不能支配自己的意识了,可是,这些情绪所汇聚成的力量是无穷的,使得她终于能动一动自己的手……
“她的手……动了!”陈月份哭喊着,嘶哑的声音令人心碎。
是的,翁岳天和陶勋也都看到了,魏婕确实做了“握拳”的动作,虽然她根本就没有真的握紧,但手指弯曲的弧度足以表达她的意思了。
“医生……医生你快……快给她注射疫苗啊,医生!”陈月梅的脸色比魏婕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不是一股坚强的意志在支撑着,她早就倒下了。
陶勋不敢怠慢,赶紧出了病房,他去拿解药了。那东西是必须保存在一定的温度下,如果在超过了5摄氏度的环境下放置二十分钟,那解药都会失去作用。
十分钟后,陶勋他回来,魏婕已经彻底昏厥过去。
陶勋手里那针筒里的液体与魏婕以前注射过的解药看上去是差不多的眼色,但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他针筒里的液体隐隐泛着一点紫光,很细很细,被蓝色的光盖过了。这或者就是为什么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救魏婕,而只有十分之一。相比起真正的解药还是有差距的,说明其中有什么成分没有精准……
液体缓缓推入魏婕的静脉,陶勋额头上出现了细汗……谁都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作用,如果不行,魏婕就死在他手里了。
陶勋只觉得背脊发寒,当医生八年了,很少像现在这么紧张到手都有点抖……但他毕竟是足够专业,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全神贯注地集中精力为魏婕注射。
跟黄瓜一样粗的针筒里盛满了液体,一点一点流进魏婕的身体,直到注射完,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她很有可能永远醒不来,就这么离开人世,也有可能因为这解药而苏醒,解除毒素……这是两种推测,但事实结果如何,只有等魏婕醒来才知道。
与此同时,文菁在公寓里辗转未眠,那半边枕头上,被子里,都是他的味道,耳边一声一声地回荡着他如同魔咒般的宣言:再给我剩一个孩子……不准再吃避孕药……
经过今天的事,文菁知道了五年前翁岳天是爱过她的,这对她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惊喜和满足,两情相悦的时间尽管是那么短暂,却足够她回味一生,至少她没有单相思,至少他曾想过要娶她……逝去的幸福,没能实现的幸福,好好安放在记忆里妥善保管着,这未尝不是另一种遗憾美。
现在他有他的生活,而她的生活将会是以小元宝为重点,没有男人爱,难道真的会死吗?哼哼……文菁使劲让自己扬起头,这样眼泪才不会又湿了枕边。
“我有宝贝儿子,我会是这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单身妈妈!”文菁一遍一遍催眠自己,将这个念头深深灌溉进脑子里,她要赶走这段时间的阴霾,要让阳光重新照射进心里,她就是一颗坚韧不拔的小草,逆境中茁壮成长,寒流里迎风轻舞。
文菁的想法值得称赞,很有骨气,只是,她不会知道,她吃下去的根本就不是避孕药,那是翁岳天忽悠她的,只不过是普通的维他命药片而已……
文菁睡不着,想给小元宝打电话,可是看看时间,太晚了,儿子一定在做着美梦……她哪里料得到,那小家伙非但没睡,还坐在电脑前飞快地敲着键盘。
小元宝“审问”过乾廷了,再加上他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很快就猜到了妈咪是在哪里上班。
“哼哼,混蛋爹地,敢欺负我妈咪,先接我一招!”小元宝白嫩嫩的手指敲下enter键,帅气可爱的小脸蛋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带着一点邪气的笑容,跟翁岳天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小元宝脑瓜里在开始想象翁岳天去公司上班的时候会是怎样的黑脸……
昏迷中的魏婕,在生死边缘徘徊,她仿佛感到整个人都在地狱的火焰里熊熊燃烧着,煎熬着。脑子里像放幻灯一样播着她最最不想回忆的画面……
十二年前的某一天,她和魏榛,拿着枪逼文启华在遗嘱上写明要把自己的财产都交给魏榛,然后再逼他朝自己开枪……
魏婕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在那不久前,她无意中偷听到了文启华跟律师的谈话,知道他想要立遗嘱,将他全部的财产都留给他的私生女,也就是文菁。魏婕无法接受这样的遗嘱,她不允许自己将来从公主变成一无所有,魏婕其实根本就不是文启华亲生的,但外界一直以为她是。当她觉得知道文启华将要立的遗嘱内容时,谋生了极端的想法,对他恨之入骨,刚好那时魏榛也有心要谋夺文启华的财产,所以两人一拍即合,狼狈为奸,犯下了滔天罪行。
镜头一转,魏婕又看见了自己在太阳国旅行时遭遇海难那一刻……魏雅伦拉着她的手,后来故意松开了,如不是这样,她就不会被太阳国的邪恶组织所救,将细菌注入她的身体,让她成为被人利用的工具。
魏婕唯一能感到温暖的就是翁岳天,她爱这个男人,她绝不能失去他,更不能死!
“岳天……岳天……岳天!”魏婕惊叫着他的名字醒来,入眼的是他熟悉的面孔。
“魏婕!女儿!”陈月梅从沙发上急忙走过来,抱着魏婕一阵痛苦。过这着她。
翁岳天的手被魏婕紧紧拽着,只得伸出另一只手去按了墙壁上的指示灯。不一会儿陶勋就来了,为魏婕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原本以为那解药发挥了作用,以为她身体里的毒清除了。但检查结果却发现,这只是暂时的现象,这毒被压制在她的小腹,导致她肚子里多出一个肿块,会渐渐变硬变大,预计在几个月之后又会再次发作,那时会比昨晚更凶险,活下去的机率极小。
但也不排除在这几个月里,解药会得到最后的完善,那时就能真正救活她。她现在不过是多了几个月可活而已。
陈月梅回家休息去了,病房里只剩下翁岳天和魏婕。经过一番生不如死的折磨,魏婕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她渴望着靠近他,渴望着他身上的温暖,抱着他的腰,窝在他臂弯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她才能相信自己是真的活过来。
她惨白的脸色,气息微弱,在他怀里享受着片刻的安宁,耳边轻飘飘传来他低沉的声音:“魏婕,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的毒,究竟是怎么染上的?你不要再说不知道,你该明白,那套说辞,我不信。”
他的语气很温柔,说出的话却让魏婕心惊胆战。他终于还是要打算问个清楚吗……魏婕的心思在瞬间转了千百回,立刻决定了自己该怎么做。
“岳天……我以前没有告诉你,是怕你会嫌弃我……既然你知道我是在说谎,那我就坦白说了吧……我……我在遇到海难后,是被太阳国的人救了,可那些人……他们全是没人性的畜生,他们……给我注射了细菌。”魏婕人在发抖,声音哽咽,几乎难以为继,才说几句话就艰难地咳嗽起来。
翁岳天的身躯微微一震,太阳国的人?他想不到魏婕竟会有这样的遭遇,她从来没有提过自己在那四年里遇到的不幸。翁岳天不由得心在揪紧……
“累就先别说了。”翁岳天的手掌在她后背轻轻拍着,忽然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很残忍,她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而他还在揭伤疤。
“不……我要说……这些事憋在我心里很久了,我今天一定……要说出来。”魏婕一边大口呼吸着,一边在考虑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那些给我注射细菌的人,他们……是变态的……他们研究了很多种细菌……每天在不同的人身上做实验……我在那里,每天都能听见有人临死前的惨叫……那种死状太恐怖了……”魏婕不停在战栗,冒汗,惊恐的神情到是真的,她说的这些,确有其事。
翁岳天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想起了在半个多世纪以前的太阳国在侵华时期就存在的一只专门搞细菌研究的队伍,文菁应该就是落入那种魔掌了,这真是太惊悚太过骇人,一个女人是怎么熬过来的?翁岳天无法想象。
魏婕嘤嘤的哭诉着,断断续续地说:“他们控制了我……想让我为他们办事,所以只是注射了这一种细菌,让我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只在……特定的时间会发作……我没有完成任务,这次他们就不给我解药了,以后也不会再给,我想摆脱他们,就算是死,我也不要被他们利用……”这话可就是半真半假了,她为那些人办事的不止一件两件,全都是她的把柄,她这辈子都只能被控制着,但这一点,她不会让翁岳天知道。
翁岳天揽在魏婕肩膀上的手紧了紧,深眸里涌动着怒火,他也在自责,这些年来都忽略了魏婕,她原来活得这么痛苦,不仅只是身体上,精神上的创伤更是一生都难愈合。这些年,他都沉浸在对文菁的回忆里,而对于近在身边的魏婕,这个爱了他近十年的女人,他却那般吝啬再给予关爱。
她低低的啜泣声在刮着他的耳膜,割着他的心。他身体里聚集的愤怒,不仅仅是因为受害的是魏婕,换做任何一个同胞被太阳国的人抓去做实验,注射细菌来达到控制的目的,这种令人发指的行为,只要是骨子里还有一点点人性都会义愤填膺。如果不是魏婕遇到这大不幸,或许后来那么多的纠葛都不会发生,许多人的生活轨迹也不会因此而改变……
魏婕在他怀里哭得筋疲力尽,熬不住又睡过去了,翁岳天一夜没睡,精神也有些倦怠,加上心情无比沉痛,脸色很不好看,偏偏这时候,秘书打来了电话。
半小时后,翁岳天急匆匆赶到公司……出大事了!确切地说,是出了一件自公司创办以来最糗最糗的事!
“筑云”的新建不久的一个电视购物网站上,原本光鲜亮丽的主页,出现了令人捧腹的一幅画有一只猪正在用嘴去啃白菜,图下附加一句话:好白菜被混蛋猪拱了。亮点就在于,猪的头上赫然写了一个字“翁”!
众所周知“筑云”的总裁是姓翁,这幅图,无疑是赤果果的挑衅,宣战,是在老虎头上拔毛啊!
公司里电脑技术部的人脸都绿了,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点都感觉不到如沐春风的中央空调,只觉得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被人这么恶搞,总裁会不会一气之下把技术部的人都炒鱿鱼了?
其余的工作人员,比如文菁,陈雨辰,秘书……这些在总裁来之前,早就笑得肚子痛了。尤其是文菁,心想这是哪位高手干的事呢?敢和翁岳天公然叫板,这是跟雷一样的胆子啊。
她坐在自己那张靠近垃圾桶的小桌子前,电脑定格在网站主页,晶亮的眸子盯着,止不住笑意,实在难以想象,翁岳天会被人这么恶整,天生笑神经不太发达的她,这次真的忍不住一直在笑。
其实技术部已经恢复主页了,清除了那图片和文字,但文菁由于没有刷新,还停留在那里。
倏地,一股冷风袭来,文菁不禁浑身一颤,身边投下了一片阴影……
“笑够了没有?笑够了就去冲一杯咖啡。如果再笑,一次扣两千块。”翁岳天森冷的声音比寒风还凛冽几分。
文菁眼一瞪,粉嫩的脸蛋上露出惊愕又愤慨的神情,但还是立刻捂着嘴跑去给他冲咖啡了……笑一次扣两千,太坑爹了!她捂着嘴行了吧。
翁岳天这一次气得不轻,黑面煞神一样,属下们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想笑也只能憋着。
在翁岳天功成名就这些年,没有人会这么嚣张地,明目张胆地与他挑衅,谁会傻到去触怒一个商场上人人忌讳的“战神”兼商会主席?像今天这种现象,绝对是首次。这是公司电视购物的网站,每天有庞大的流量,现在的情况是,就算翁岳天让媒体不要报导这一则丑闻也为时已晚,不计其数的人已经看到过了,各大论坛已经出来新鲜的帖子,这则丑闻在各处都占据了头条。
耻辱啊,不知道这是哪个不怕死的敢这样干?最让翁岳天窝火的是,技术部说由于黑客太狡猾,侵入的时间也极短,所以查不到。
翁岳天在网站防火墙上多加了几道程序,设下陷阱。他已经多年不曾亲自插手公司网站的事了,这一次的事件,让他成为外界的笑柄,他到也不是那么在乎外人说什么,但是,他必须要找出那个暗中恶搞的人,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哪里会想到,那是他的优良基因遗传给宝贝儿子了,这是儿子在向老子宣战。
某一天,小元宝曾问过文菁:“妈咪,好白菜被猪拱了是什么意思?”
文菁回答:“那是形容一个好女人被坏男人给……欺负了。”她本来想说“糟蹋”,但觉得在小孩子面前说这种词儿不好。
小元宝在给“筑云”的网站上放图片时就是想着自己的妈咪是那一颗好白菜,翁岳天欺负了妈咪,自然就对应成了猪……只是这小家伙没有反应过来,他自己还是翁岳天的种啊……
外界在为“猪拱白菜”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其轰动效应比今天新闻的头版头条还要更加热烈。一整天的功夫,翁岳天都在被电话骚扰。朋友以及一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都纷纷打来电话,大部分的人都在担心是不是“筑云”被黑客盯上了。
“翁少,你没事吧,黑客抓到了吗?需要报警吗?”梁宇琛说。
“翁少,那颗白菜暗示的是哪个女人啊?”陶勋说。
“老大,是不是招惹哪个女人了?”就连忙着上庭的贾静茹也按捺不住这么问。
最彪悍的还是翁岳天的爷爷翁震……
“你是不是最近欺负了良家妇女或者未成年少女?不然人家怎么会搞出这种?你让翁家的脸朝哪里搁?”
“没有什么女人,您不用担心。”
“没女人难道是男人?别说你迟迟不结婚的原因是你不爱女人爱男人了?你想气死我啊!”翁震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
翁岳天无言以对,心里憋着一股气无处发泄,真想把手机关了,电话线拔了……
文菁这已经是第三次给他泡咖啡进来,看他俊脸上掩盖不住的憔悴,她心里不禁酸涩,想必是因为昨晚在医院整夜守着魏婕没合眼,所以才会这样。
酸就酸吧,干嘛还要夹杂着心疼,文菁狠狠咬了咬下唇,提醒自己清醒一点。
“咳咳……总裁,咖啡来了。”文菁的声音如一股清泉注入翁岳天的心底,就像大热天里吃了一口冰激凌。只不过他内心不喜欢被她喊“总裁”,好陌生梳理的称呼。
文菁本来想安慰他几句,好歹他在今天这事儿上也属于受害者,不过他这酷酷的冷漠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让她想快点溜掉。
文菁刚走到办公室门口,身后传来他低哑的声音:“站住。”
呃?
“过来。”简单的两个字,透着不容拒绝的威势。
文菁怔住,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脚下不停使唤地在移动。
“唔……”文菁刚走过来就被他抱住按在腿上,属于他的气息瞬间包围了她。
“陪我坐一会儿。”
“做?你又要做?”文菁嗔怒地瞪着他,这男人成天想着那事呢?
翁岳天紧绷的脸部线条倏然裂开一个诱人的弧度,被她给逗乐了,从她的语气和眼神,敢情她以为他指的是做某件事。
翁岳天深眸一暗,邪魅的浅笑,故意将嘴唇凑近她莹白的耳垂轻触着说:“你的思想太不纯洁了,看不出来我累吗?不过如果你真的想要……我还是可以勉为其难满足你的。”
文菁窘了,她那不是一下子条件反射嘛,谁让他平时那么坏,时常都是想要就要即使在办公室也会不管不顾的,所以她才误会了。
“我才不要你满足……”细如蚊蝇地嗫嚅着,她受不了耳边的热气,身子轻颤,发麻。
翁岳天满意地看着她白皙的脖子上起了一片粉红可爱的小疙瘩,她还是跟从前一样敏感,逗她就会心情大好。
文菁不敢乱动,她能明显感到他的在苏醒,以往这种时候,她越是挣扎,他就会越兴奋,她这次学乖了,老老实实地,免得又激起了他的……野性。
察觉到她的身子僵硬,他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这么抱着,静静的,温柔的,她甚至能嗅到一丝落寞。
他埋头在她怀里,两只手揽着她的腰,鼻息里钻入淡淡的馨香,是她的味道。在他心情糟糕的时候,是要能抱着她,感受到她的存在,他就会莫名地定下心来
文菁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他像个孩子一样窝在她怀里,这亲昵的举动,勾起了她的回忆,不知不觉她的手也搭在了他的肩膀……这难得的平静,无形中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吃天就在。
“你对今天的事怎么看?除了觉得好笑之外。”翁岳天淡然的口吻,令人摸不着他的意图。
“那个……可能是你的对头在搞恶作剧,你不用放在心上啊,大家都知道你不是猪,你那么精明,是总裁,又是商会主席,怎么会是又笨又蠢的猪呢,再说了,那啥……猪啃白菜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小时候在农村也见过农民喂的猪会……”
“你这是在安慰我还是在损我?嗯?”
“当然是安慰了!”
“我认为,你安慰我的方式只有一种最奏效。”翁岳天从她胸前抬起头,眸光变得灼热。
“哪种?”文菁茫然地眨眨眼睛,刚一问出口就后悔了,嘴唇已经被他堵住。原来这就是他的意思。
醉在这香甜,暂时抛却了烦恼,享受着这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福利,她柔软的樱唇,令人欲罢不能的味道,就像是他最好的疗伤药剂。她今天也很乖巧,兴许是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有太过抗拒。好难得她能乖乖听话在他怀里不挣扎,沉浸在这美好的时刻,他可以什么都不去想,可以暂时忘记她昨夜说的那些话,可以假装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眼瞅着就到下班时间了,翁岳天还抱着她不放,知道同事们都走了,他才松开了手。
“今晚我去公寓吃饭,你去楼下买点菜。”翁岳天不咸不淡地说。
“什么?”文菁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我在公寓吃饭,过夜,听明白了?”翁岳天横了她一眼,她那是什么眼神,不高兴?
翁岳天冷傲的俊脸上浮出一抹自嘲:“是不是觉得我在那里会妨碍你?我很累,想休息,这一觉睡下去就会很沉,你想跟哪个男人打电话我都不会知道的。”
好酸啊,这味儿……
文菁愕然,他还在为上次那个电话的事较真呢,以为她有姘头。
晚餐很简单,家常菜式,两菜一汤。软硬适度的白米饭滋润又有嚼劲,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让翁岳天食欲大开。平时熬夜之后的第二天总是没有胃口吃东西,但今天他却吃了三碗米饭。
五年没有吃到过她做的饭菜,他狼吞虎咽残风卷云似地一扫光,虽然他没有说一句赞美的话,但看着他吃得这么急,她就知道,他一定很满足,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文菁经过昨晚的事,心里已经没有再为往事而纠结,她以前深以为憾的就是翁岳天五年前没有答应她的求婚,但昨晚她已经知道他曾买过戒指,曾想要娶她,这就足够了。不管他现在心里爱的女人是谁,至少与他曾两情相悦,这就是人生一大幸事,是值得回味一生的快乐。文菁的心情坦然了许多,阴霾减去了不少,再面对翁岳天的时候也就轻松自在多了。
果然如他所说,他吃完饭就回卧室睡觉,没有纠缠她,没有要做那个,倒头就睡。
今夜,是这几年来他睡得最安稳的一夜,因为,他又吃到了她做的饭菜,感到了家的味道。如何能舍得放你走呢,文菁,就算你能当以前的事都没有发生过,我却已经找不到曾经那个洒脱的自己……
文菁在厨房里悄悄给小元宝打电话,临睡前不听听儿子的声音她就不踏实。
“妈咪……”
“宝贝儿,睡着了吗?”
“宝宝想妈咪,妈咪可不可以来陪宝宝睡觉觉……”小元宝搂着他的泰迪熊,软糯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企求的意味。
文菁鼻头一酸,她又何尝不想抱着儿子睡呢,可是翁岳天在这里,她原本今晚想去陪小元宝的计划又落空了。
“宝宝,妈咪对不起你……妈咪在……加班,但这只是暂时的,妈咪会尽快想办法抽出时间陪宝宝。”文菁压着声音,但小元宝还是听得出来她的异样。
“妈咪不哭……妈咪上班那么辛苦,宝宝会很乖的,这就睡觉觉……”
“宝宝真乖,妈咪爱你。”
“……”
小元宝在跟文菁通完电话后,躺在床上呆了呆,然后又爬起来打开电脑。
“哼哼,都怪混蛋爹地,霸占着妈咪,抢走了妈咪。害宝宝不能跟妈咪一起,可恶!”小元宝不悦地撅着小嘴儿,气呼呼的对着屏幕自言自语。
于是乎,第二天,“筑云”的某网站首页又出现了这一幕有一只天鹅从美丽的池塘上飞过,池塘里的荷叶上蹲着一只癞蛤蟆,背上有个字“翁”,另外附加上一句旁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跟昨天的情形一样,尽管被“筑云”的技术部发现后清除了,但造成的影响比昨天还严重,公司的形象遭到破坏,翁岳天的个人名誉更是前所未有地引来外界的质疑,连续两天出现这种情况,显然不仅是恶搞了,而是在向世人暗示什么。不少人猜测翁岳天难道真的干了什么缺德事吗?
黑客攻破翁岳天设下的防火墙,让他有些意外,同时也让激发了他内心深处那一股好强的因子。
这一次,他决定什么都不做,不再加强防范措施,他要24小时守在电脑旁边,坐等那个黑客上钩!
“筑云”最近有大动作,第一步就是建立起暂新的购物网站。它的模式完全不同于人们所熟知的几个大型网上购物网站。在这里上架的商品不是出自某小作坊,而是全都源于本市商会联盟里的商家,个个都是经济实力雄厚的正规公司。借由“筑云”提供的这个平台来为展示自己公司的产品。因为“筑云”在商场上的地位和“翁岳天”这么权威的金字招牌,外界都知道,能进入这个购物网站的商品全都是具有相当实力与信誉的公司,不但加强了良性竞争,更让消费者得到了实惠,买得放心,用着舒心,更不用担心售后服务,一旦有什么问题,消费者除了可以向商家讨个说法,还能向“筑云”投诉,如此双重保障之下,消费者当然对网站里的商品增加了信心,再也不用担心遇到网购黑店买到翻新品和残次品。
由于网站背景强大,每日流量节节高升,成交量也越来越可喜,一经推出好评如潮。
刚开始有些商家保持观望态度,没有入驻,但在听说别的公司通过这个平台得到了种种利益时,那些人就坐不住了,挤破了头要往这钻。这就是翁岳天的王国,规则由他定,想要进来的商家必须遵守这里的规章制度,这将是他在商业上取得的又一次骄人的成功。
与这网站相对应的配套设备才是最吸引人最强悍的所在“筑云”在本市电视台专门为此购物网站而增加一个新的电视频道,入驻网站的商家,将会派出自己公司的代表,通过这里向消费者形象地展示商品,让消费者了解到商品的特性,同时也开通相应的电视购物。
也就是说,这是集网购和电视购物为一体的产物,电视频道里,将会全天24小时滚动播出……
网站是第一步,第二步的电视购物频道还在策划中,万事俱备,只等“筑云”派来的女主持人将节目录制好,然后就能开始播出第一期。
因此,网站的存在也是起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带头作用,但是,在“开门红”之后没多久就遇到了黑客,这不仅让翁岳天颜面尽失,还让商家们有了担忧。昨天还能忍着没打来电话的一些公司负责人,今天再也按捺不住了。
这都是因为那个神秘而搞笑的黑客,甚至有人在暗暗期待着,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新的图片和文字出现在首页呢?更夸张的是,翁岳天的属下实在是太八卦得蛋疼了,居然私下打赌……有人猜黑客是男人,有人偏要猜是个女人,因为第一次是白菜,第二次又有只天鹅。
刚吃过午饭的文菁很淡定地经过同事身边,尽量不去听人家聚在一堆在说什么。
“文菁……”陈雨辰叫住她。
“嗯?你叫我吗?”食堂里有点嘈杂,文菁听得不是很清楚。
陈雨辰略显羞涩地笑笑,招手示意她过来。
文菁见几个同事都在看着她,不好意思地朝大家点点头,走过去打招呼。
“文菁小妹妹,要不要参与我们的打赌?”
“呃?打赌?”文菁愕然,心里在嘀咕……我儿子都五岁了,还小妹妹呢!下不她菁。
陈雨辰是这些同事里与文菁较熟的一个,见她茫然的神情十分可爱,忍不住看得痴了:“文菁……我们在说网站遇到黑客的事,大家在打赌会不会第三次出现这种情况,赌输的人就要请大家吃饭,你也来吧,上次聚餐你都推掉了,这一次就当是跟同事之间互动一下吧,好吗?”陈雨辰本就斯文,加上他对文菁颇有好感,这一说话的功夫他脸红了,另外几个同事大叹他是新世纪最后一个纯情小男生……
文菁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请一顿要花多少钱呢!她现在手头那么紧……不过陈雨辰说得也对,她跟同事之间的交流太少。她也意识到这是非常不好的一种现象,既然在这里上班,就应该过过集体生活,虽不说一定要打成一片,但至少别让大家觉得她是在故作姿态疏远别人。
“嘿嘿……现在比分怎样?”文菁问陈雨辰。
“八个人,有五个打赌黑客还会来。”
“这样啊……嗯,我也觉得黑客还会来。”文菁心想啊,加上她就是六个人了,就算是请客吃饭也是六个人平摊费用,她的压力就轻松许多。这妞终于精明一回。
“……”
翁岳天今晚要留在公司,坐等那传说中的黑客上钩。文菁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可高兴了,心里在欢呼,她有机会去看孩子了!
文菁下班就去了超市,给孩子买了许多他爱吃的东西,还买了几件衣服。好在那晚她有让翁岳天预付她薪水,他随意留下的一叠钞票也有两万多块呢,她可不能空着手去见宝宝。
来开门的是飞刀,热情地将文菁领进门,飞刀那小绿豆眼里闪着亮光:“文小姐,小少爷在打鼓呢,听见了吗?”
打鼓?文菁听见楼上传来了鼓声,不由得惊诧了……
“那是……是我儿子在打鼓吗?飞刀,你确定?”文菁惊喜地盯着飞刀,水汪汪的眸子灵动而灼热。飞刀猛点头,竖起来大拇指说:“小少爷真是天才,文小姐你才离开伦敦的时候,老大怕小少爷会无聊,就买了架子鼓,小少爷只学了一个星期就已经到这水平了,我对小少爷的崇拜之情好比黄河水泛滥滚滚不息……”
“……”
“蹭蹭蹭”……飞刀还没说完,文菁已经拎着大包小包的口袋上楼去。
这架子鼓是昨天买回来的,乾廷此刻正翘着二郎腿,悠闲地躺在沙发上,欣赏着小元宝打鼓时的风采。
帅,实在是帅呆了!碉堡了!文菁心里无数赞美之词在狂飙,两只眼睛瞬也不瞬地落在她的宝贝儿子身上……这真是自己的儿子吗……太不可思议了,这鼓声,这架势,这明星范儿,看得文菁直吞口水,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兴奋得双颊绯红,要不是看小元宝还在挥舞着双臂,文菁早就耐不住冲上去了。
鼓声停止,文菁却呆立在原地,傻傻地没回过神来。
“妈咪!”小元宝如同乳燕般投入文菁怀里,亲昵地蹭着她的脸,开心得大笑。
乾廷慢悠悠地从沙发上起来,见文菁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明显被震撼到了,他不禁有种成就感……发掘小元宝在这方面天赋的是他。
文菁在小元宝那粉嫩的小脸蛋上狂亲猛亲,笑得合不拢嘴:“我的小宝贝儿太有出息了!哈哈哈哈……儿子,妈咪好崇拜你!你是妈咪心目中的偶像!”
文菁太激动了,小元宝脸上被亲得湿漉漉的,但是小家伙很高兴,舒舒服服地窝在妈咪怀里,有点得意的咧嘴笑着。
文菁想说谢谢乾廷,但又想起他说过不喜欢听见这么生疏的话,她只能向他投入感激的一瞥,晶莹透澈的眸子像是会说话一样,将她的谢意都传达出来。
乾廷被她这双美丽如宝石的瞳眸注视着,居然有那么一丝局促,脸一热,低头提起她身边的口袋,跟着她后边走进了小元宝的卧室。
小元宝趴在文菁肩膀上,搂着她的脖子,好想就这样一直跟妈咪在一起不分开。
“儿子,妈咪给你买了很多好吃的,还买了毛衣,围巾,外套……嗯……还有鞋子。”文菁边走边说,抱着儿子一路走进卧室,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还开着的电脑,正在慢慢地变化着屏保图案。
“宝贝儿,妈咪说过很多次叫你少玩一点电脑游戏……你以后多打鼓就行了,小孩子玩多了电脑不好。”文菁温柔的责备里满是关爱,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要将电脑关掉,只是一碰,电脑桌面就恢复了,恰好有一个文件夹是开着的……
“糟糕!”小元宝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咬着手指很无助地看向乾廷……原来先前小元宝忘记关电脑就去打鼓玩了,而那个文件夹里的图,文菁也见过。
乾廷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他不知道小元宝没关电脑就跑出卧室了,文菁来得太是时候。
气氛瞬间陷入前所未有的僵硬,三人都摒住了呼吸……文菁将小元宝放下来,凑近了屏幕,使劲眨眨眼睛,甩甩头……文件夹里正是小元宝这两天放在翁岳天公司网站上那两幅图。
多么清晰啊,那只猪和癞蛤蟆身上的“翁”字好显眼,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儿子的电脑上!最让文菁惊悚的是,另外还有两幅和这一样的图,只是“翁”字是另一种字体,说明这图还不止一个版本,显然是做图的人在筛选哪种字体更好,显然这就不是从网页上截图了……寂静的空气里终于爆发出犹如河东狮吼般高亢的声音“乾廷,小元宝,你们两个,给我老实交代清楚!”
房间里,文菁板着脸,抿着唇,两手叉腰,美目圆瞪,目光紧紧锁住眼前的一大一小。她这架势,小元宝和乾廷还是第一次看见,不由得对望了一眼,颇具默契的眼神在说:女人发火啦!
“怎么不说话?还想继续把我当傻子吗?别说这事儿你们不知道!小元宝的电脑里为什么会有这图片,你们都背着我干了什么?今天如果不说清楚,我就再也不来这里了,你们看着办吧,哼!”最后那重重的一哼,很有几分威仪,加上她说的话,把小元宝给吓到了。
“妈咪!”小元宝张开双手抱住文菁的腿,小脑袋一蹭一蹭地,仰着头眼巴巴望着她,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这么小的孩子,最害怕的事就是被亲人抛弃,小元宝那么爱妈咪,一听这种话哪里还能坐得住。
文菁故意不理小元宝,硬是忍住没有低头看孩子,她心里酸得要命,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儿子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没想到……儿子和乾廷之间有重要的事瞒着她,好像她是外人一样。这种滋味太难受了,文菁的心凉飕飕的,酸疼不已。
文菁眼眶里包裹着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狠狠咬着牙,鼻子和眼睛都是红红的,明显是在情绪崩溃的边缘。
小元宝急坏了,妈咪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冷淡,每一次只要他一哭,妈咪都会抱着他亲他哄他,但是这次妈咪站着不动,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孩子幼小的心灵受到极大的打击,哭声震天,小手抓住妈咪的裤腿,眼泪像开闸的洪水,哭得人肝肠寸断。
“妈咪……妈咪不要不理宝宝……呜呜呜……宝宝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瞒着妈咪……呜呜呜……”
“宝宝最爱妈咪了……呜呜呜……妈咪原谅宝宝,好不好……妈咪……”小元宝嚎啕大哭,对于他来说,妈咪不理他的话,就等于世界末日!
文菁心如刀绞,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乾廷看不下去了,弯下腰想去抱小元宝,却见一双纤细的手动作比他还要快。好了文咪。
文菁熬不住,抱起小元宝,心疼地搂在怀里,母子俩哭成一团,这可更让乾廷一个头两个大。
“哇呜呜呜……妈咪……妈咪……”小元宝又哭又笑,搂着文菁的脖子就不松手,害怕妈咪不要他,那种恐惧感,让他禁不住在发抖。
文菁情绪激动,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抱着怀里这小身子,这是她的命,怎么可能会不要,刚才儿子哭得那么惨,虽然才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她都已经心痛得快死了。
“文菁,这事要怪就怪我,宝宝入侵筑云的网站,我是知道的……”乾廷有生以来头一回这么老实地交代问题,而且面对的还是个女人,这一幕要是落在乾帮的人眼里,一个个又要大跌眼镜了。
“你说什么?宝宝?你……你再说一次,宝宝入侵筑云的网站?!是宝宝做的,不是你做的?宝宝还知道什么?不会连翁……”文菁彻底被震骇,哭声嘎然而止,整个人犹如石化一样呆滞不动,脑子一下当机了,空白了,无法思考。
小元宝也止住了哭声,抽噎几下,吸吸小鼻子,软软地说:“妈咪,干爹说的是真的。我还知道……那个叫翁岳天的男人,他就是我的亲生父亲。上次在电视里看见他,妈咪说不认识……然后我想起了妈咪项链上的吊坠,上边有个翁字……一定是那个臭男人以前欺负了妈咪,不要妈咪了,我讨厌他,我要帮妈咪出气,所以就……就想整他一下。”
“确实是这样,文菁。”乾廷又补了一句。
小元宝和乾廷同时安静了,对望一眼然后齐刷刷看着文菁,摇头叹息……看来她还需要相当的时间来消化这事实,看她的表情,被震得傻了一样。
文菁确实呆傻了,大脑死机好半晌才“重启”,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小元宝……她简直不敢相信,儿子知道翁岳天了……知道亲生父亲是谁了!文菁在这么一霎,有种魂不附体的感觉。
小元宝哆哆嗦嗦地缩着脑袋,哭得一塌糊涂的小脸蛋上满是委屈,他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件很大的错事,瞒了妈咪,妈咪一定会很生气的。
小元宝准备好了,反正不管妈咪怎么生气,他都不会离开妈咪。宁愿被妈咪骂一顿打一顿都不愿妈咪不理他。
“妈咪……对不起嘛……妈咪如果要打我的小pp,那就……那就打吧。”小元宝从文菁怀里挣开,乖乖地趴在床上,脱下裤子,露出白白嫩嫩的小pp曝露在空气里,等着承受妈咪的惩罚。
从小到大,文菁都舍不得打小元宝,他也没有做出什么事让她动怒的,但这一次小元宝自己觉得对不起妈咪,看妈咪为此而哭,小元宝也很伤心,认真悔过,愿意被妈咪打一顿消消气,只要妈咪还像以前那样疼爱他就好。
孩子的这一举动,让乾廷鼻子一酸,心里越发堵得慌,好比是有人拿着刀子在割他的肉那么难受!但乾廷没有动,也没有劝阻小元宝,这是孩子自己的意愿,他知道向大人隐瞒是不对的行为,这一点非常难能可贵。虽然乾廷会心疼,可他也暗暗高兴,小元宝这孩子的品质纯良,小小年纪就如此明白事理,那是一颗比金子还耀眼的心。有些人活一辈子也不一定会肯承认自己做错的事情,而小元宝却能领悟到,这是他之幸,更是作为亲人之大幸。
文菁的心都碎了,颤颤巍巍蹲下来,手伸向孩子的小pp,乾廷的心猛然一窒,她不会真的打吧?
“文菁,你……”
小元宝感到妈咪的犹豫,很勇敢地笑笑说:“妈咪打吧,不疼……我不会怪妈咪的。”
孩子笑着流泪的样子,狠狠刺痛了文菁,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艰难得发不出声音,脸上在流泪,但心里却是在笑着……有一个这么乖又懂事的儿子,她这辈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爱情的伤痛,在这一刻变得那么渺小,因为有了小元宝,她的人生有了另一种完美。
文菁在小元宝的pp上轻轻咬了一下……实在太嫩了,她忍不住想咬一口。然后就替小元宝重新穿好裤子。
“咯咯咯咯……妈咪原谅我咯,妈咪万岁!”
乾廷也松了一口气,这屋子里沉闷的气氛终于被笑声赶走,又恢复了乐融融,暖烘烘。
小元宝亲昵地在文菁怀里窝着,讨好着,乖巧又可爱的模样让人怎能不怜惜呢。
“文菁,我们也没打算一直瞒着你……”乾廷吃不准文菁会是什么态度,这事说到底还是他和小元宝有不对的地方,毕竟文菁是孩子的母亲。
文菁耷拉着脑袋,秀美的五官紧紧皱着,一脸的失落,叹气道:“想不到我儿子那么聪明,我这个做妈妈的却连儿子的智商都不如,从电视里看见翁岳天,儿子就能联想到我的项链,唉……我对电脑的认识也就是开机关机和浏览一些网页,上一上qq,听听音乐看看电影,可我儿子居然是……传说中的电脑黑客,让我这当妈的情何以堪啊……”文菁觉得自己很笨,伤心失望加自卑,就差没有捶胸顿足了。
乾廷于心不忍,魅惑的桃花眼里闪烁着灿烂的光泽,糅合着一丝他不曾察觉的宠溺:“你不用自卑,小元宝的音乐天赋就是你遗传的,至于另外的方面……他智商高达250,他的基因又怎么会差呢。是因为你和他,所以才会有小元宝这样的天才,你应该骄傲才对。”乾廷口中的那个他,自然就是翁岳天。
天才……儿子是天才……文菁喃喃自语,脑子不停在转着,想想自己曾看过的小说和电视里不止一次出现过“小天才”,她一直都认为那是一件神奇的事,是人间的奇迹,只是做梦都没想到,这样的奇迹,就发生在她儿子身上!
小元宝有点紧张地望着文菁:“妈咪会不会觉得我是怪物?我比一般的小孩要聪明很多,记忆力也很好……我和干爹都没说,是怕妈咪会接受不了……我不想妈咪把我当怪物,只想妈咪可以疼我。”
文菁望望小元宝,再望望乾廷,她很努力使自己缓过劲来,消化这些令人震撼的消息……
“儿子是天才……我就是天才的妈咪……这么算起来,我也很……很……”
“你也很了不起。”乾廷帮忙说完那后边的话。
文菁眼一瞪,嗔怪地说:“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告诉你们啊,赶紧收起这种眼神。我儿子这么有出息,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我是小天才的妈,想想就心花怒放啊,哈哈……”文菁看向小元宝的目光简直就像两只白炙灯泡。
文菁的额头触在小元宝的额头,小巧清丽的五官笼罩着一层母性的光辉,柔声说:“儿子,妈咪以你为荣,怎么会把你看成怪物呢,你是妈咪的小天使,永远都是。宝宝啊,你那么聪明,一定能理解妈咪为什么会瞒着你关于你爹地的事,妈咪是打算等你长大一些再告诉你的……妈咪也没让他知道你存在,妈咪怕他把你抢走……”
“我要跟妈咪一起,谁都不能把我跟妈咪分开!”小元宝这话干脆,胖乎乎的脸蛋上露出坚定的神色。
小元宝说完又开始给文菁灌迷汤:“妈咪……我的好妈咪……我只要妈咪就够了,不要那个男人……嘻嘻……”
文菁不禁满脸黑线,心里默默念叨:“翁岳天,我可没有在宝宝面前说你坏话啊,这都是宝宝自己理解的,我以后会跟宝宝解释的。”
乾廷掀了掀眉头,唇角勾起的弧度透露了他的心情此刻有一抹喜色,但很快就被矛盾和沉重所代替……这样宛如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日子,能过多久?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忐忑的小偷,偷来这样温馨幸福的日子,他贪恋着,可他的潜意识里却知道,除非文菁肯嫁给他,否则,这一切总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成为泡影!
嫁……结婚?乾廷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结结实实震了震。陌生的字眼,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不知不觉一晃他就三十岁了……是时候有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庭了。
“乾廷……乾廷……”文菁的手在乾廷眼前晃晃,唤他回神。
文菁搂着小元宝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水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担忧:“不能再侵入翁岳天的网站了,他今晚在公司整夜蹲守,说是一定要找出那个恶整他的人。”
“哼哼,宝宝不怕他!”小元宝真是初生之犊不怕虎啊,嘟着嘴哼哼唧唧的样子太招人爱了。
乾廷没好气地揉揉小元宝的头发说:“忘记刚才你妈咪说的话吗?现在不能让那个人知道你的存在,这几天你就老实一点。”
小元宝一听,顿时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差点忘记了,宝宝不可以被那个人发现……嘘……”小家伙用手竖在嘴上,缩着脖子做出噤声的动作,明亮纯净的眼睛滴溜溜转。
孩子逗趣的神情惹来文菁和乾廷一阵大笑……这小家伙真是名副其实的小天使,随时都能将大人逗得开开心心的,有时像小大人,有时又天真烂漫,长相更不用说了,唇红齿白,粉嫩精致,绝对的小帅哥一枚,可以想象,这孩子将来长大后受异性欢迎的程度不会亚于翁岳天。
文菁笑归笑啊,随即想到一个问题……
“宝宝,妈咪很好奇,为什么你会选择那两幅图呢?还有,好白菜被混蛋猪拱了……白菜是指的谁啊?那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天鹅又是指的谁?”文菁的适应能力也算强悍,这么快的功夫已经彻底接受了小元宝是天才的事实,显然儿子在某些方面比她聪明多了,许多话都可以跟儿子讲,不必再担心儿子因为年龄小理解不了。
小元宝一听,立刻来了精神,甜甜地笑着,脆生生,大大声地说:“白菜就是妈咪,天鹅也是妈咪!”
“……”
“咳咳……咳咳咳咳……”文菁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猛地咳嗽起来。
小元宝赶紧体贴地为她捶背,然后从她怀里溜出来,去拿杯子倒水。
乾廷一点都不惊讶,因为他已经惊讶够了。在知道小元宝弄了那些东西在翁岳天公司的网站后,乾廷也被结结实实震到。小元宝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但想想啊,小孩子哪里会像大人顾虑那么多,对小元宝来说,那就是纯属恶作剧,他不会去考虑后果,为妈咪出口气,就是他单纯唯一的目的。
文菁灌下几口水,缓过气来了,脸蛋涨红,又好气又好笑地捏捏小元宝细嫩的脸颊:“你呀,小捣蛋,以后不要发那些东西了,免得被人抓到。”
“嗯嗯,妈咪说不发就不发,宝宝都听妈咪的!”
“不过……宝宝啊,既然你那么厉害,可不可以利用你的那个……技术,为妈咪做一点事情呢?”文菁心想,自己终于有个铁杆儿帮手了,想不到高手就在身边,并且是可以通过虚拟世界影响到翁岳天,不用亲自现身,这简直就是天助我也。
“啊?妈咪刚才不是说不要我发那些东西了吗?”宝宝茫然地挠挠头,迷惑不解。
乾廷觉得自己的心脏承受能力算不错了,眼前这对母子正在讨论联手对付翁岳天吗?一个二十二岁还依然水灵灵的憨憨的小女人,一个才五岁的小p孩。这组合,怎么看都难以置信。
“嘿嘿,是这样的……”文菁将刀鞘的事跟小元宝讲了一遍,那小家伙别的没在意,就是只听明白了一点,那就是……
“那个人把妈咪的宝物藏起来了,那本来是妈咪准备买回来送给我的,所以妈咪想要我帮忙把宝物拿回来。”小元宝就是这么理解的,他当然不知道关于妈咪答应翁岳天的三个条件和地下情人之类的事情。
“是是是,就是这样,宝宝,有办法吗?”文菁热切地期待着,她相信儿子一定可以的……乾廷不是说儿子是天才吗,能侵入翁岳天网站,能耐肯定大着呢!
小元宝很自然地望向乾廷……
“干爹……”
乾廷一屁股坐在文菁身边,阴柔妩媚的面孔凑近了小元宝,在这小家伙脸蛋上亲了两口,借着这个动作,他的脸与文菁的脸近在咫尺。媚眼轻挑,勾魂至极的声音说:“办法不是没有,但不止靠技术,还要看看我们运气如何。我和小元宝一起操作,应该是有把握的。不过事成之后,你要答应陪我去看一场电影,怎么样?”
“好。”文菁犹豫了几秒说出这个字。她跟乾廷是老朋友了,她觉得看一场电影并不是什么怪异的事情。
三人开始策划,密谋……
这一夜,小元宝睡在妈妈身边,安安心心的,带着微笑进入了梦乡。文菁经过了剧烈的震撼后,搂着她的小宝贝心满意足地睡去了……可怜翁总还在独自一人守在公司电脑旁,一宿没等来动静,他怎会知道,这风平浪静只是假象……
今天“筑云”的网站没有出现异常,现在已经9点钟了,不像前两天那样凌晨打开首页就看见那些恶搞的图片文字。对于这样的现象,外界有人猜是黑客被抓到了。其实很多人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巴不得今天还有新的恶搞出现。
翁岳天并没有因为对方停手而高兴,相反的,他根本不希望对方停手,那样的话,他就抓不到人了。这样公然向他挑衅的人,既让他愤怒,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莫名的兴奋和期待。已经很久没有人与他作对了,近几年生活里鲜少有什么事情能激起他的兴趣,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就是无边际的寂寞和无聊,枯燥。如今出现了一个通过网络向他宣战的人,虽然在外人看来他颜面有损,但在他心里,颜面根本不算什么,他想要揪出那个人,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究竟与他有什么恩怨。他外型俊美,有钱有势,功成名就,怎么就会被人刻画成猪和癞蛤蟆呢?那白菜和天鹅又是谁?翁岳天到是觉得这两幅图和文字的出现,包含的意思是讽刺多一些,并非真的仇视。如果是深仇大恨,就不会用这种类型的图,更不会只是放个图片文字就完事,所以他隐隐预感到对方或许……年纪不大,应该是个性格活泼,嘻嘻哈哈并且喜欢恶作剧的人。
翁岳天不愧是拥有超高的智商,分析得不离十,只除了他万万想不到会是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儿……
文菁照常送咖啡进来了,翁岳天一夜未眠,坐在电脑面前闷闷地抽着烟。微微蹙着眉,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凑近嘴唇,那姿态,那侧脸,那轮廓,透着一股淡淡的忧郁颓废之美,深深地叫人迷醉,完美得让你惊叹,这视觉冲击的效果,让文菁不由得呆了呆,眸光有些痴了。他长得好看,这是她一早就知道的,但即使是知道,也难以避免时常被他所展现出来的不同气势所迷惑。这男人,时而深沉如海,时而优雅如兰,时而张狂如狼,时而忧郁如秋,每一面都散发着动人心魄的魅力,他是醇厚的美酒凝香绵长,他是翻不完的书卷,每一页都能让你读出新的感觉……
他侧着身子,没有与文菁对视,但是他能就像什么都知道一样,泛白的薄唇牵了牵:“你再这么盯着我看下去,咖啡都要凉了。”
对文你菁。“……”
文菁脸一热,不自在地咳嗽几声,暗骂自己不争气,经常偷看都会给他“逮到”,真是的,他干嘛每次都要说出来呢,给人留点面子不行吗。
文菁将咖啡放到桌子上,跟平时一样地开始打扫办公室的卫生。
“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能受得了,非得要等我来打扫……清洁工打扫不是一样的吗……每天都抽这么多烟,熬夜抽得更多……每次我都要忍受烟雾弥漫的空气……”文菁一边打扫一边小声嘀咕,浑然不知自己这些话都一字不落地被翁岳天给听去了。
“如果你想我少抽点烟,你就少气我一点。”翁岳天漫不经心地从唇边溢出这句话,眸光复杂难明。
文菁的背脊僵了僵,蓦地回头瞪了翁岳天一眼:“你太不可爱了!”
是啊,他说话总是臭臭的,时常把她气到才是真的,而他刚才的意思敢情她才是使得他抽烟多的原因吗?她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实际上,文菁不知道的是,翁岳天还真没胡说……
咖啡被他几口就喝光,站起身来的时候,又是一阵头痛袭来,高大的身躯不由得晃了晃,伸手撑在办公桌上。
“你怎么了?”文菁丢下手里的抹布,忙不迭地蹿过来扶着他,那动作很快,完全没有半点犹豫,好像是出自本能的反应一样。
翁岳天紧紧闭着眼睛,使劲按了按太阳xue,强打起精神,勾了勾唇角,有一抹嘲弄与苦涩:“你还会关心我?”。
她不是说一切恩怨两清吗,怎么现在却看起来那么紧张他?
“我……当然会关心你啊……因为,我是你的情人嘛,嘿嘿……”
“我记得你说过,当情人之需要付出身体,不需要付出心。”翁岳天恨恨地咬牙,一想起这句话他就恼火。
文菁一愕,干脆不说话了,他聪明又咄咄逼人,在他面前总是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她这一颗心,遗落在了他身上,如何还能收得回。只不过,她再能有承认“爱”的勇气。
“我扶你进去休息吧。”文菁还是没狠心走掉,他的脸色真的很不好,嘴唇没有血色,眼睛里有血丝。想必是熬夜所至。
这都是因为他想要抓住那个黑客,所以才会熬夜……文菁想起那是小元宝的杰作,不禁有点歉意,仔细想想,翁岳天也挺无辜的。
翁岳天进休息室洗澡换衣服,吩咐了技术部的员工如果发现网站有异常就立刻通知他。
文菁以为将他扶进休息室就完事,可是他却不要她走……
“进来替我搓背。”翁岳天一边说一边开始脱衣服。
搓背?文菁心里腹诽:我又不是搓澡工。
“那个……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文菁支支吾吾地说。
“你首要的工作就是当一个称职的情人,怎么你真以为我这里缺人吗?让你来这里上班,不过是方便我更好地享受情人的服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