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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九楼实际上和其他楼层有很大的不同,因为这一层举架十分的高,实际上是第九层和第十层是合为一体的,变成了一个可容纳一千人左右的大型礼堂!
礼堂由门口到舞台是阶梯式的,整个空间分上下两层,一层可以容纳八百人左右的普通席位,二层则是软席,可以容纳二三百人左右,但是二层席位不多,典型的老式电影院的结构。
座位的正对面是一个宽大的舞台,无论是晚会还是话剧,在上面表演都是相当的宽敞,而且站在罗文等人的这个角度,能够明显的看到舞台顶上暗藏着的升降悬挂装置,不用问,这里应该还可以放电影,只不过现在那块超大的电影幕布却已经破败不堪。
舞台两侧露着好几块矩形的大窟窿,从尺寸上来看应该是老式的大号音响,只不过丢了应该也有些年头了,毕竟在这个时代那种音响的功率虽然不小,音质却连高保真都算不上,要是卖了也就赚个铜线钱,所以应该是九十年代就已经装进了别人的口袋。
整个礼堂的装修风格都有着浓郁的前苏联遗风,从那种典型的罗马柱到类似欧式的栏杆设计,甚至到墙壁的花纹和那种木质的翻板座椅,甚至于天花板上那个腐朽华丽的仿水晶吊灯,到让人有种置身于东欧的感觉。
可让罗文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的一切的东西,竟然就在这一排排的木质座椅上,因为就在眼前。这近千张座椅的靠背上,竟然都搭着一张张的人皮!
这些人皮有的穿着衣服。有的光着身子,因为礼堂座椅是那种老式的下压翻板座椅,想要坐在上面必须有足够的重量来压下翻板,所以全都仰面朝天的被平整的放在礼堂座椅的靠背上。
皮肤的纹理清晰可见,毛孔因为失去了水分和弹性,全都不自然的放大着。从人皮干燥的程度来看,有些已经很长时间了,有些则还非常新鲜,这从没褪色的口红就能看的出来。
这些人皮的年龄和性别也不一而终,男人、女人、老人、孩子、甚至还有孕妇,从服装来看工作也是包罗万象,诉说着生前的过往。现在却变成了一张张平摊在此的皮囊。
而这些人皮看起来好像是在晾晒鱼干一样,全都有气无力的露着空洞洞的五官裂口。在这惨白青冷的手电筒光照下,那种恐怖简直就是不言而喻的!
行走在其间,那股人皮散发出来的单单皮革味,像是凝固在空气中一样,随着行走带动的风才使得这味道钻入鼻孔,联想到处处让人不自主的就有呕吐的冲动。
整个礼堂里好像是进入了冰点,在四川这个月份,却也让人后背发凉。手心出汗,浑身上下尽是鸡皮疙瘩,使人绷紧了每一根神经,呼吸都变得不在顺畅。有时候甚至有进气没出气,冷汗顺着额头就缓缓滑了下来!
这偌大的礼堂就好像是一个墓场,这一排排的座椅就如同一座座的墓碑,没有墓志铭却诉说着一个个鲜活生命的消逝,无从想象他们的家人此时身在何方,做着什么,可应该都盼着他们回到自己的身边,诉说离别之苦,哪知道已经天各一方,化为一缕幽魂落了地府。
大海咽了口唾沫,瞪圆了眼睛,借着五支手电筒的光亮颤抖的声音说:“我、我了个亲娘啊!这他奶奶的是太岁储藏秋菜的地方吧!哎你姥姥个腿的!这他大爷的得吃了多少人!”
方瑜的手有些略微颤抖的捂住了嘴,眼中的情绪复杂,略微有些湿润。狗鼻子不住的揉着鼻子,不知道眼睛该安放在何处,祖龙蹲在上看着罗文攥着拳头,他不知道罗文此时的想法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可是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所里什么意思,这太岁留不得!
“查!”
罗文一句话,几个人就开始对整个礼堂进行搜索,虽然狗鼻子明确说过这里没有人,但是还是不得不小心谨慎,个人都拽出自己的武器小心翼翼的发现着每一处可疑的地方,一个角落都不曾放弃。
整个礼堂总共有一千二百个座位,共有七百三十二张人皮,其中男女老幼俱全,死因相同,都应该是被太岁吸了骨肉,在这有些阴冷潮湿的礼堂里,人皮全都没有发霉腐烂的迹象,同时也没能找到除了皮肤毛发指甲外的任何一丁点残留。
这些人皮中少有的是赤身*,大多数的则穿了衣服,通过对人皮身上的物品检查,这些人或是本地人,或是外来工作者,几乎涵盖了各行各业,没有共同点,没有相似之处,显然是无差别攻击。
礼堂舞台后面时更衣室和候场的休息室,虽然都锁着门,可被大海撞开之后,除了令人窒息的灰尘和少量的桌椅什么也没有,方瑜对现场勘察这一套压根就不了解,所以只好跟在罗文的屁股后面,看着罗文搜索脚印和指纹。
“害怕了?”罗文没抬头,皱着眉一边眯着一只眼睛看着舞台的外边一边对身后的方瑜问道。
“哪有?”方瑜心里一紧,同时回头看了眼第一排那长着大嘴的人皮,但还是嘴硬道。
罗文回头看了方瑜一眼,此时的方瑜右手紧紧的攥着九节鞭,虽然头冲着罗文,可身子微侧,脚跟似有似无的抬起,显然做好了随时进入战斗状态的准备,看见罗文看她的时候还无所谓的摆出一副爱咋咋地的表情。
“嘴硬”罗文转过头又像是个木匠一样的眯着眼睛看着舞台的台板。
方瑜向着罗文方向迈了一步,然后假装饶有兴致的跟着罗文的目光盯着那块台板,然后问道:“有什么发现?”
罗文也没回头:“地上发现了很多的脚印。都是高文达的,这个倒好说。太岁吸了人的骨肉,总不能自己把对方的皮带回到这里摆好,所以这活肯定是高文达干的,这没什么可说的。
可重点是台板上的脚印也不少,我仔细看过整个舞台,没有生活痕迹也藏不了人。既然这样,高文达为什么还要在这上面留下足迹呢?就是为了看看自己把这些人皮摆的正不正?
而且从舞台上的脚印来看,高文达每次行走的路线都差不多,好像在进行一种仪式,这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仪式?”方瑜好奇的问道。
罗文点了点头:“他每次都是从舞台的左侧上去,然后再舞台的正中间,也是舞台前面这一块会驻足很久。左右相差不会超过一米,奇怪的是到了这里后。脚印就变得凌乱而且不完整,看起来好像很随意,这又和他左上右下这种严谨的行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方瑜用手电去照那舞台正中间的位置,发现果然那里和其他地方差得很多,和舞台其他地方那厚厚的灰尘比起来,那里就好像有人定期去打扫一样,虽然方瑜看不到罗文所为的那凌乱的脚印,可这却不影响方瑜做出一个判断。
“高文达是教徒?”方瑜转头问罗文。
罗文听到这一愣。然后反复的回忆了很久,接着点点头:“倒是记得他胸前确实挂着个东西,但是不是教徒我不敢保证”
方瑜靠着舞台将双手插进口袋,看着这一排排的人皮打了个冷颤才说道:“他应该像是个教徒。而且还应该是个虔诚的教徒。所以他不是在做某些仪式,而是他每次到了这里,看见这一排排好像墓碑一样的座椅,和那一张张的人皮,他都跪在这里做忏悔。”
罗文回头看了看舞台上的痕迹,可不么,这脚印和摩擦的痕迹,正是一个人每次都跪在这里造成的,罗文太先入为主,所以忽略了这最合理的解释。可高文达为什么这么做?这些本应该和他无关,即便有关,那么相对于高文达来说,他更应该是向华强的死做忏悔,跟这些人又有什么关系?
祖龙、大海和狗鼻子,三个人一无所获的回到了礼堂的舞台处,罗文从三个人的眼神中就明白了毫无痕迹可查,可罗文并没有沮丧,因为到了这里,就距离真相已经相当接近了。
罗文手指有节奏的敲着舞台的台板,眼睛在这些人皮之间来回转动,然后点了根烟说道:“这么看来,这些人皮都应该是高文达收集回来的,他将人皮如此规整的摆放在这里,并且在这里进行忏悔,就说明他认为这些人的死都跟他又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对他来说,这里是个让他心灵得到救赎的地方”
大海挖着鼻子问道:“那我就不明白了,这人应该都是太岁杀的,为啥高文达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方瑜微微皱着眉说:“很有可能是因为就像华强之死一样,他不单没有阻止太岁的行经,反而还当了帮凶”
祖龙不赞成的用手中的柳叶刀摆了摆:“这里好几百人,总不至于高文达一开始就在暗地里协助太岁吧?毕竟在信息科驻地的时候你们确认过,高文达曾经被困在那里,而信息科出现问题应该也是最近,不然三个月例行的巡检没理由发现不了,所以也就是说高文达成为太岁的帮凶应该不超过两个月的时间。
可这里几百张人皮,就算三个月的时间满打满算,太岁一天能吃多少人,显然不可能是二十多人吧?而太岁最多一次一天吃两个人,从时间上来算,高文达不会从一开始就帮助太岁,我看至多也就是一个月的事”
罗文弹飞了烟头:“这中间肯定有咱们没注意到的盲点和没发现的线索,最重要的是高文达这么做的理由在哪?如果是受人要挟,为什么会没有联系所里,咱们需要更多的线索,而这个工厂藏着的秘密会帮我们揭开这一切”
“那现在咋整?”大海挠着屁股问道。
罗文检查了下三筒左轮枪:“对整个厂区进行地毯式搜索,不放过任何一条蛛丝马迹,我相信高文达既然选择了这里,就一定会留下生活痕迹和线索,只要找到他的人,一切就都好办了”
说完罗文抬步就向礼堂后面的楼梯走去,可当五个人刚刚迈出礼堂门口,未走进楼梯的时候,忽然就听见身后礼堂里面,传来了咔哒一声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