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武当心事(上)

生煎包大战小笼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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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无忌在武当派留了整整三日,与张三丰、宋青书、宋濂、杨维桢、程立言五人分说西方国家三权分立的政治体制。三日后,张无忌携周芷若、范遥、韦一笑三人离开武当返回明教,约定待他与周芷若大婚再与师门相聚。临行前,张无忌向宋濂表达了请他出山相助的美好意愿。怎知宋濂竟笑道:“张教主的三权分立之说天纵奇才惊世骇俗,老夫已是沉溺其中,分神不得了!”此后,宋濂将张无忌所言一一撰录,写下多本论三权分立之法在中原运用的著作,便是日后的《华夏宪法》的由来。

    张无忌心知宋濂心向宋青书,见他拒绝延揽也并不勉强,只在心中暗道要早日着手找明初历史上一些出名的文臣来相助,这便与武当上下道别而去。

    却是宋青书心知宋濂一向心系天下,为了百姓断首不惜,眼见张无忌离去,他不由诧异地问道:“宋先生何不下山相助?”

    宋濂闻言不禁糟心地望了宋青书一眼,怒道:“你的功课做完了?”

    宋濂此言一出,宋青书登时哑口无言。宋濂是海内大儒,多年前刚来武当便曾试过他的诗文。宋青书曾以为自己不算学富五车,三车也是有余,怎知宋先生却轻蔑地道:“果然是武人粗鄙,犹如井底之蛙。学无止境,以你如今所学,不过发蒙而已。”这一番话不止将他堵地无言以对,太师父和爹爹他们更是面上无光。这些年来宋濂经常要他多多闭门读书,又布置下诸多功课不时查问,稍不如意便破口大骂以至责罚。宋青书心知宋濂对他寄予厚望,也不敢不从。只是如今主宰天下有更好的人选,宋濂仍这般不依不饶,宋青书却是不免有些委屈,不禁低声叹道:“青书一介武夫……”

    怎知他话未说完,宋濂已然高声吼道:“既知自己乃是一介武夫,不过胡乱识得几个字,便更当知耻而后勇!还不给我滚去念书!你离家多时,这些时日落下功课全都给我加倍补来!”

    宋青书见宋濂怒发冲冠登时噤若寒蝉,他深知宋濂骂功了得妙语连珠,当下再不敢多言,落荒而逃。

    宋濂本人却是怒火难消,回房后又翻出不少经史子集要宋青书再行研读,方才稍稍顺过气来。当晚,宋濂应程立言这位老友的邀约,前去与他小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程立言终于发问:“这位张教主,景濂以为如何?”

    宋濂望着面前的酒杯一阵,低头抿了一口酒,轻声道:“经天纬地之才!”

    程立言听宋濂对他的评价这般高,当即心下一松,笑道:“他竟不曾请你下山相助?”程立言知他这位老友甚深,他心存百姓又身负治世安民之才,得他相助如虎添翼,张无忌不可能不明白。

    怎知宋濂却是沉默地摸着杯底微微摇头,许久方道:“我推拒了。此人心机深不可测,审时度势顺势而上的本事更是了得,绝非人主之相。”

    程立言即刻一愣,片刻后,他将顿在半空的筷子缩了回去,苦笑着问道:“莫非你至今仍看好青书?”他与宋青书关系更亲,看着他长大,自然知道他的毛病,不由再度劝道。“青书虽有才干,可惜天生多愁善感,宥于情伤于情。这样的人,做朋友、做对手都痛快,唯独不能做皇帝!”

    程立言的这番话宋濂也不知听过多少回,然而他却也自己的考量,当下回道:“元廷暴虐,天下百姓受其苦毒久矣。将来,百姓需要的是一位仁君!重情义绝不是错,只要他知道取舍。”

    程立言放下酒杯,一声长叹。“然而于青书而言,最难的便是要他将手中剑对着自己人。张教主既已自告奋勇,景濂又何苦为难他?况且,张教主雄才大略立下志向改变帝制,行三权分立之法,日后涤荡陈腐,我中原时局为之一新,不好吗?”

    “张无忌雄心勃勃,他日尝到了这权利的滋味,还能罢手吗?”宋濂闻言却只是无奈摇头,“三权分立之法的确是开天辟地,耳目一新。只是这中原大地从来都不缺野心家,纵然张无忌能够把持住,也难免他的属下邀宠献进。”说到此处,他不由冷哼一声,语调轻蔑地道,“明教传承三十余代,这其中不无天下清明的时候,他们却矢志与朝廷作对,当真是为了解民倒悬吗?”

    宋濂这般说辞,程立言亦是一阵默然,半晌才道:“青书心下无尘超脱自在,已得道家清静无为之精髓,你既爱惜于他,又何苦将他羁入樊笼?”程立言与宋青书相处日久,深知他为人重情,若是走上那个孤家寡人的至尊之位却是难免痛苦,自然心下不忍。

    哪知他的这番说情宋濂竟全不为所动,只用力一拍几案,怒道:“这混小子,哪里是清静无为?我看他担子一卸,竟是浑身轻松,根本就是不求上进!武当派,养出了你们这帮懒骨头!”

    眼见老友怒火中烧,连自己也给扫了进去,程立言当即不再言声,只管低头喝酒。但求一醉,落个清静!

    此时此刻,程立言与宋濂二人话题的中心宋青书,正在自己的斋堂里头大如斗地补这大半年以来落下的功课。论起来,他自认也算是伶牙俐齿,可若是要与宋先生辩口舌,那便是老寿星上吊。吵也吵不过,打又不能打,宋青书重生一世最明白的便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七个字。

    宋远桥来到儿子的斋堂,看到的便是这个场面,登时微微一笑。此情此景,却是难免令他想起宋青书幼年时随着他读书识字的情景。他心中一柔,缓步走上前来,轻声道:“宋先生考校你功课,也不急在这一时,莫伤了眼睛。”

    见到宋远桥来此,宋青书急忙搁开了功课,起身喊道:“爹爹!”

    宋远桥伸手一摁他的肩头,感受到他掌下的身体形销骨立,当即皱眉道:“你七叔说你这段时日受了不少伤,回到武当还得好好静养一段时日,你脱了衣服让我看看。”他见宋青书面露迟疑,不禁又道,“怎么,你六婶要看你说男女有别。如今连爹爹要看,你也不愿吗?”

    宋青书神色一顿,只轻声道:“些许小伤,爹爹……”

    “是不是小伤,爹爹看了自然明白。”宋青书话未说完,宋远桥便已出声打断了他。

    宋远桥这般所言,宋青书再不能推诿,只得低头慢慢解下了腰带。宋青书这番出走数度遇险,身上的伤自然不是些许小伤这么简单。况且莫声谷早已将其所知的一切如数告之宋远桥,宋青书身上新添的伤痕更无一处能逃脱他的双眼。感觉到宋远桥的手轻轻地触碰在他背上的那条刀伤处,宋青书背部的肌肉不禁微微一抽,低声道:“爹爹,我知错了,日后再不会轻易涉险……”

    宋远桥却不回话,许久方叹息着道:“山上风寒露重,先把衣服穿上。”

    宋青书闻言如蒙大赦,急忙伸手捞起了身边的衣服。待他整束衣冠,这才发觉宋远桥竟不知何时坐在了他的面前,疲惫而哀伤地望着他。宋青书见宋远桥神色苍茫,隐约好似他上一世时见宋远桥的最后一面,当即心中巨震,急忙上前唤道:“爹爹?爹爹!”

    宋远桥怔愣了片刻方才回神,只笑着喟叹。“宋先生看不上我等武人,以为我们性子粗疏想法简单,我却要说他是念书念傻了。我的儿子如何是温文尔雅恭谦下士,分明是性烈如火宁为玉碎!”

    宋青书心下一恸,急忙跪了下来,拉着他的手道:“爹爹,孩儿知错了!”

    “你知错了?你知什么错?”自宋青书重生以来,这一句“知错了”宋远桥也不知听他说过多少回,每一回都伴随着他身上更重的伤势。宋远桥听到如今早已烦躁不堪,他心火旺盛竟是即刻扬手要打。只是方一注意儿子那比半年前更为瘦削的身形和平静的目光,这一巴掌又是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许久之后,他黯然一叹,缓缓地收回手臂,低声问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可曾爱惜?你既心高气傲,若是不服无忌,为何要认不如无忌?若是当真心服口服,又为何要一走了之?”

    宋青书见宋远桥神色又是愤怒又是伤心,忙道:“爹爹,孩儿当时诸心纷乱六神无主,孩儿……孩儿……”

    “为何?”宋远桥目光炯炯地望住他,“青书,你自幼便在武当长大,爹爹待你如何、你太师父待你如何、你诸位师叔待你如何,你当真不懂吗?为何要令长辈们这般为你忧心?”

    宋青书沉默了一阵,忽然低声嘀咕:“若是不为我忧心便要腾出手来为无忌忧心,那还是为我忧心为妙!”宋青书此言一出,宋远桥几乎没被气了个倒仰,手指哆嗦着指向他,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宋青书却好似是破罐子破摔,愈发振振有词。“无忌师弟心怀天下,我自然不如他,孩儿只愿管好武当的一亩三分地便是!他要天下,就由着他去吧!”

    宋远桥直到此时方深深喘过两口气来,忽然言道:“青书,你七叔早已与我说过他与无忌的一番谈话。无忌他雄心……壮志,当日爹爹不曾问过你便将武当庶务交托于他,的确是爹爹的疏忽。可爹爹心中从未以为我宋远桥的儿子会有半分不如人,你懂吗?”

    宋远桥此言一出,宋青书立时目瞪口呆。片刻之后,他忽然微微侧过脸去,竟连看也不肯看宋远桥一眼。

    宋远桥却是熟知儿子的脾性,只叹息一声,伸手抚上他的面颊,果然摸到了一手的泪痕。他无奈叹道:“青书,你已长大成年还是这般爱哭,当真……”

    “当真不如无忌坚毅!”宋青书满脸忿恨地将话补完,咬牙切齿道,“为何总是无忌?”

    宋远桥见儿子这般气急败坏,也是哑然失笑,万分不解地发问,“你待融阳一向亲善,为何偏偏对无忌……”说到此处,他心下一顿,竟是想起了那天他们父子争执之后原是张无忌追了出去。“那天是不是无忌对你说了什么?”宋远桥恂恂君子,凡事罪己从不诿过于人。这一回他们父子吵架,宋青书愤然出走,他先是恼恨自己宠坏了孩子,后又罪责自己考虑不周。直至莫声谷回来,将他与张无忌关于灵蛇岛一事的一番对话向他和盘托出,他方才意识到原来无忌孩儿并非如他心中所想的那般淳厚。此时再回想当初他们父子吵架,除了那一句“你比得上无忌吗?”,其他的话却也并非重到让儿子伤心到非出走不可的地步。

    宋远桥的确一语中的,他话音方落,宋青书的目光便猛然一缩,即刻扭过头去。隔了半晌,他方低声言道:“无忌说了什么不重要,此事原就是孩儿自己的过错,是孩儿心里放不下,令太师父、爹爹和诸位师叔为我忧心。如今我已大彻大悟,便不必再追究了。”

    宋青书这般所言,宋远桥的神色更是古怪,不由低声问道:“可是因为周掌门?”

    宋远桥竟在此时提起周芷若,显然原非宋青书所料,他即刻一愣,只怔怔地望着宋远桥。注意到宋远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宋青书更是狼狈,忙道:“爹爹想到哪里去了!”

    宋远桥早听了莫声谷与殷夫人关于周芷若陷害儿子一事的“谗言”,如今见宋青书忙不迭地出口否认,好似至今仍没出息地维护周芷若,他心中更是认定了这便是实情。他本性仁厚是个老好人,可遇着这种事竟也难得地神气森然了起来。“周姑娘绝非你的良配,莫说她如今已是无忌的未婚妻,便是他们没有婚约,这个儿媳妇我也绝不会认的!你若要她,就不要认我这个爹!”

    上一世他心心念念地想着周芷若,可却无人认同。如今他早已看清一切,自己丢开手,长辈们反而屡次将他与周芷若扯到一起,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宋青书再也跪不住,直接自地上跳了起来,高声嚷道:“我不喜欢周掌门!我不喜欢她!我没有对她恋恋不舍!爹爹你要我怎样才能信我啊?”

    “此话当真?”宋远桥见儿子这般激动,倒也略有些信了他,只满脸疑惑地问道,“可为何这些年来,你……你处处待她与众不同?”

    宋青书微微一愣,许久方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只见他背转过身,好似不敢面对宋远桥,只闷闷不乐地道:“那时,孩儿是个蠢物!”说着,他忍不住一头撞上了桌面,哀叹道,“爹爹别再提她了!”

    宋远桥见状几乎没喷出笑来,他深知自己的儿子心高气傲,若非当真丢开手,是绝不会说出这一句来的。无论他之前对周掌门抱着怎样的感情,如今他既已认清,那便再无后患。想到此处,宋远桥终是忍不住舒心地叹了口气,又问:“不想当皇帝,也是真心实意?”

    提起这件事,宋青书的神色顿时凝重起来,认真地点头答道:“这一回为了躲避元兵的纠缠,七叔带着我与融阳躲入了元廷的皇宫。皇室生活奢华无比,七叔说这些都是民脂民膏百姓血泪。可孩儿……”说到这,宋青书竟是自失一笑。“……孩儿其实挺喜欢的。孩儿生来任性妄为,当了皇帝只会害了天下百姓。无忌师弟既然自认英雄了得,能够严于律己担此重任,我又何必非得跟他抢?”

    宋青书这般老实,宋远桥不禁又是一叹。“你这一回出去,的确懂事了不少。”可是想起张无忌,他又头痛。“青书,你以为以你无忌师弟的个性,真能当好这个皇帝?”灵蛇岛一事他的确是当机立断,可也未免有些冷酷无情了。

    宋青书愣了一会,只默默摇头。“孩儿不知道,可如今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顿了顿,他不禁又道,“权利是会改变一个人的,这史书上的帝王,有多少是未登基前是一个模样,登基后又变了一个模样。后人只道他这是一朝权在手,便本性毕露。孩儿却以为,未登基前,未必就不是他的本性。孩儿只愿他的三权分立之说,并非当真为了骗太师父、骗我才是。”

    宋远桥也是默然,这天下兴亡牵涉万民福祉,一言一行都是战战兢兢,唯恐有半分差错,万死难赎其疚。那日青书所言“如临深渊”岂是说假的?无忌孩儿迎难而上,一便是一窍不通,二便是大智大勇。如今,宋远桥所能做的便只有诚心祷告,希望他是后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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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濂:果然是武人粗鄙,犹如井底之蛙。学无止境,以你如今所学,不过发蒙而已。

    青书:…………

    宋濂:果然是武人粗鄙,犹如井底之蛙。学无止境,以你如今所学,不过发蒙而已。

    无忌:宋先生,不如我们来聊聊物理、化学、政治经济学、社会管理学、犯罪心理学……

    宋濂:…………

    导演:神马是差距,这就是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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