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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上回秦衷说道:“老师给他取了学名,以后可别再提小名了。他姓郑,叫郑纯!”
明珠一愣,转而想到纸奴既已拜了葛相公为师,便成了读书的公子,必然再不能像以往那样交接,又见秦衷对这新师弟如此上心的模样,既为那孩子喜欢,却不免又有了点同人不同命的感伤,好半晌才收敛了心绪,笑道:“大爷既要对纯哥儿好,索性把上回全相公赠的好纸并钱大人给的笔墨一齐送予他罢。”
秦衷便笑道:“好没脸的话,怎么能叫我拿不要的东西送人呢?”
原来是上回全恒检送了一沓子异纸,是匠人拿梅、兰等香花拧了汁制的纸,如此,那纸出来时便带了一股子久而不散的香气。然这种工艺虽难得,却叫秦衷嫌弃娘里娘气,丢在了一边并不使用。另有年初时秦邦业带他往上峰家里拜年,钱侍郎给了几块古墨,倒都是值得收藏的古董,却说是前明严相所传,秦衷便不自在。
当下明珠便笑道:“难道那些就不是好东西了?大爷自己还说都是难得的呢,既不用,白放着岂不可惜?倒不如给了纯哥儿,学写字时也省了纸墨。”
秦衷嗤了声道:“得了,叫人知道了我拿那些东西给孩子练字,唾沫星子喷不死我的。”
虽这样说,倒底是把那几样东西拿了出来,又添上中等的湖笔、歙砚,凑成了文房四宝,纵然不用,摆在书台子上也是体面。
一时明珠收拾齐整了,秦衷便问她道:“家里可有什么事?”
明珠抬眼,正欲说话,却有小莲花儿从外头跑了进来,道:“昨儿的东西收拾好了,大爷可要去看?”
秦衷便不理旁事,问道:“什么东西?”
明珠便咽下口中话来,只笑道:“平白的拐了许多好东西回来,难道你却忘了?”
秦衷这才想起昨天去了宁国府,那些太太婶婶们送了好一堆东西呢!
他便觉得有趣,起身进了内室,见并不只是荣宁两府所赠的,另有别家的见面礼、夹在节礼里单送予他的,炕上盒子箱子的摆了许多,便先道:“这样也叫收拾好了?这么大的姑娘还这么毛躁。”
明珠便轻推着小莲花去上茶,陪笑道:“白放着让你瞧瞧便收起的,这几日带回来的东西多,早已一样一样,清清楚楚的造册好了。”
秦衷便罢了,检看他从人家那里拐来的东西,吃食或拿去正房孝敬了便宜老爹,或自己收着,下剩的便散了下头出去。布料衣物却是都收了起来。再有的一些顽物,喜欢的,便摆着,不喜的,以材料、寓意分别装了箱笼入库房,只等着要送人时再来查看。
秦衷说一样,明珠等人便立刻料理,不一时,炕上已被清了大半,只剩下些玉佩、珠环等物。要说这些东西出现在男人的房里也很正常,哪怕在现代,既有一年四季一块手表、几根领带到头的糙汉子,也有那一屋子衣饰的烧包货。
秦衷自然也有些朋友买了一堆的手表、袖扣、领带夹、戒指、项链等物装扮自己的,绝不比女人的首饰少,到了这古代更不得了,不说贾蓉贾蔷那两个纨绔,连他老爹那个糟老头子要出门去也得□不差的打扮体面,既见的多了,他便虽不热衷也不会见怪什么了。
拈了一颗碧玉扳指往自己的小细拇指上一套,为这堆值钱货眉开眼笑的,吩咐道:“大人的东西和小孩的项圈都收到库房里锁起来,下剩的都往梳妆台的小抽屉里放着。”
明珠听了,便指着一物笑问:“那这个东西呢?”
秦衷一看,却是那日在城外与全恒检吃小动物时,从他手里抢来的宝贝,正是个镶珠嵌宝的匕首,拿到掌中,份量颇沉,拔了鞘,只见单刃光可鉴人,上面的刀身上却烧包的鎏了金纹,他自己欢喜的赏了一时,却只叫旁边几个丫头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生怕他叫那寒锋伤了自己。
直等他将这匕首收回,明珠才忙道:“我的祖宗,这些子凶器岂是好顽的,自等你大了,多少刀枪棍剑的使不得?”
秦衷浑不在意道:“这算什么凶器,我还要随身带着呢。”
明珠心里一跳,正还待劝,却是一旁的雁飞拉了拉她的袖子,悄声道:“姐姐越劝,大爷越要左着性儿了,且先问他这是做什么使的。”
却是秦衷耳聪目明,看听在眼耳里,笑道:“我有什么可左的,这确实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北边草原、东北满国那边,三四岁的娃娃都能带在身上。”
众人便都道:“我们却不相信的。”
秦衷已无兴致细赏,指使她们将东西一齐收了,往炕上一坐,道:“满国那边爱吃白肉,拿水煮了猪肉,就整块的上桌,自己切了吃,或是在外头吃烤肉时就拿短剑匕首的割作块。”
明珠却讶道:“不是说他们那里的人整日赶着牛羊,饿了只吃生肉,渴了只饮活血的?”
雁飞捂了下嘴,道:“可真是不得了的,人怎么能怎么吃生的?”
小莲花才被秦衷说了一句,此时的不自在也早就去了,也跟着问道:“他们难道都不吃菜的?或是吃生草?”
秦衷被她们这几个小姑娘说的哭笑不得,此时正值午后,困意上涌,也不多说,只甩了甩手道:“这都叫什么话,越说越离了谱。只管你们谁给我做个能合上这匕首的套子,往后我只带在身上防身。”
说着,自己进了里间,换了衣裳睡午觉。
明珠却跟了进来,服侍他躺下,嘴里说道:“略歇歇便罢了,可是快到晚饭的点了,老爷许也得回来,虽知道你宿醉,只怕也要生气。”
秦衷在被子里闷着声音说声:“知道了,老爷回来再叫我。”说完,便兀自睡了。
明珠无奈,只得样样依他,自去外头找出针钱,因是他要常戴的,便拿要做鞋用的碎缎角子给他做劳什子匕首套。
却说外面艳阳高帜,秦衷独在里面睡得天昏地暗,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也不叫人,自己穿了衣裳出门,顿时眼前一亮,却是明珠、小莲花儿、雁飞、香墨、小兰花儿、小环——这几个花朵般的女孩儿坐在廊下玩耍,莺声燕语,笑闹声不断。
明珠心细眼尖,见了秦衷出来,忙笑嗔道:“大爷怎么这就起了,也不叫我们。”说着便叫雁飞去打水过来,服侍他净了手脸。
秦衷此时往女孩儿堆里坐了,左右都是香花软玉般的天真少女,只觉得心底也不由放松下来,见香墨正在打络子,笑问:“姐姐在打什么络子?”
“是老爷玉佩上的络子旧了,我便做个新的。”香墨手下不停,缓缓回道。
秦衷只觉得她的声音温柔动听,打络子的样子也熟练好看,便左一句右一句的与她们说起话来。
一时明珠手里的套子缝好了,便叫雁飞往屋里把装匕首的盒子捧出来,两手颤颤巍巍的拿着匕首比划大小。
秦衷见她们都一脸害怕的模样,哈哈大笑着随手拿过来,自己套上去,却正合适着。因道:“自有刀鞘,伤不着你们的。”
明珠便问:“大爷喜欢什么纹路?”
秦衷本欲说不要绣纹,却想到此物花哨,索性配了整套的花哨才好,便道:“唔……这断不能再要花儿朵儿的东西上去,需绣个青龙白虎或麒麟什么的。”想了想,到底还是俗套,又笑道:“绣个睚眦才合我的性儿!明儿我给你画个花样子,你就照我画的来,要霸气点的!”
众人听了他的怪话早已见怪不怪的,只笑话他孩子性儿。明珠自拿起线来先打络子,只等他的花样子来了再说。
这厢秦衷拿着匕首摸来摸去,叫一旁的香墨也瞧着心跳,便推了推明珠,小声问道:“这像个什么了?咱们家不走武行,如何他又爱起这些了?”
明珠笑叹:“姐姐还不知我们这位爷的脾气?想一出是一出的,任凭神仙也拦不住。那日和全相公出城去玩,就带了这东西回来,本来倒忘了,谁知今儿一看又舍不得丢手,以后还要日日戴着呢!”
香墨轻笑了两声便不再说话。
只听那边小莲花儿对兰花说道:“这是胡人那边割肉吃的,大爷说二三岁的孩子也得有这刀呢!”
兰花把嘴张了老大,咋舌道:“使这刀吃饭,割破了嘴巴可怎么着?”
秦衷听了这话,忍不住喷笑可声,问道:“谁跟你们说了这些?胡人什么模样,戏文里总有说的罢?”
莲花先道:“这个我知道,前儿家里还演起了太祖大破辫子鬼的戏文呢!上头说,那藩邦的王爷不足五尺,红毛绿脸,打不过就骂,叫太祖一箭射穿了脑袋!”
秦衷听完,笑出了好几滴眼泪,道:“什么红毛绿脸?那是西游记里的妖怪!”
莲花儿吐了吐舌头咕哝:“可不是妖怪,不然怎么好日子不过来往我们中国找没趣?”
她这话粗而有理,反而是让秦衷起了兴趣,便问道:“若是你家没穿没吃的,而邻居家吃肉喝酒穿着大棉袄子住着大房子,你眼红不眼红?若是哪天饿怕了,你可要去抢人家的吃的穿的,还叫邻居给你做奴才,你心里可痛快?”
莲花缩了缩脖子,嗫喏道:“那也不能去抢人家的东西呀……”
秦衷笑道:“可不是人人都是你这样好心肠的,说起来年年月月都有人遭贼遭匪的,也不是都是饿极了的,有些人就是见不得人家好,心里嫉妒起来可是如疯如魔的。那些外族人,在我们中国强大时,就又是惧怕又是嫉妒又是羡慕,等到朝廷偶然势弱了,就如狼似虎的扑上来,只想着夺了这片土地,什么都成了他们的了!”
莲花便叹道:“可正是这个理,咱们中国坏人就少些,外族的可真是没一个好的。”
秦衷笑道:“国家国家,一个国就如同一个家,不跟咱们一家的怎么会向着咱们?如周边的蒙古、满州国、高丽,哪怕自古就是中国的藩国呢,却也不能当是自己人,时常还要闹兵祸。更远些的罗刹国,波斯,西域的那些小国,欧洲,美洲,无数的国家,那些异族哪个不是对咱们富裕的中国虎视眈眈的?”
小莲花儿听的目瞪口呆,连香墨等人也奇问道:“天底下竟有这么多国家?那可都来打朝廷可怎么办?”
秦衷嗤笑道:“这可都是满朝朱紫操心的大事了,再说,那些遥远的国家想要过来可不容易。”他有心想卖弄,便又说了许多地球、海洋、银河星系的话来,直听的这些小丫头片子们头昏脑涨,糊里糊涂。
一时兰花却道:“哎呦,我是听不着了,果然读书的爷们跟咱们不一样的,满屋子书也可记得出。我是不懂如何人就能站在球上不掉下来,天上的星星月亮就是住着仙子的,反正从没人上去过的。”
秦衷便笑了两声道:“你们女孩儿吃吃乐乐便罢了,管他什么天塌下来呢,总是有我们男人前面顶着的。”
这话却说的众女子娇笑连连,纷纷打趣起他。
秦衷坐在女孩子中间,与她们胡乱说些闲话,何等的轻松!他倒是大约知道贾宝玉的心肠了,在女孩子中间自然是什么烦恼都会忍不住暂时忘个干净,如何不叫人心情愉快呢?
一时秦衷又问起一事,却道:“水墨也是你的兄弟么?怎么你们的名儿都一样的呢?”
却是兰花儿嘻嘻笑道:“大爷忘了,香墨姐姐是府里的家生子,水墨却是外头买的。当日香墨姐姐和书房里的弄墨,给了大爷的水墨,他们三个是一齐往老爷跟前领的差呢!”
秦衷笑道:“那你呢?是家里的还是外头的?”
兰花儿笑道:“大爷的记性可真是,过年时还开恩许我回家看老子娘,也忘记了?”
秦衷挪了挪身子,往太阳底下去了去,道:“我哪里记得这个,偶然想起了,随口使恩,又不止你一个。”打了个哈欠又道,“幸亏是咱们家人口少,不然这些来来去去的人可认得几个?把家里搬空了都不知道。”
说话间,却是看院门的俞二家的过来传话,道:“大爷,大管家娘子在外头求见!
作者有话要说:56个民族是一家,一家人,跟别人不一样。
煤国太讨厌了,战争战争,战争你奶奶个腿!发战争财隔了几十年终于还是又回头敲到国人头上了→_→早晚灭了你,变成中国煤里贱特别行政区。
不断看到日本的新闻,前段时间少女被煤国大兵轮煎,现在又出问题……
天皇和政府什么的自作自受不同情,日本的老百姓……可能也不需要俺们的同情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