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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生强撑着身想坐起来,沈清莲忙上前扶住他,强忍着泪着泪劝道:“春生哥,你还是趴着吧!身上都是伤。”沈清莲瞧着他衣裳上的血迹,只觉刺目之极,不由垂眸不敢再看,心里却隐隐作痛。
林春生双眼落在沈清莲的脸上,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手抬起想触碰沈清莲脸上的红疙瘩,却因无力又垂下,语带怜惜的道:“莲妹妹,脸上疼吗?我却一点也不晓得,莲妹得了这病,一定很痛吧!莲妹受苦了。”
沈清莲脸上的泪顷刻如雨,映着脸上的红疙瘩越发的丑陋可怖,可林春生却仿若瞧着绝世美人般,深情凝望,眼里有着浓烈的深情、不舍,他的手动了动,想要帮沈清莲拭着脸上的泪珠,沈清莲瞧见,强忍着泪,抓住林春生无力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脸上挤出丝笑容,含泪道:“春生哥,我这个样子很丑,没吓着你吧!”
林春生摇着头,一双眸子柔情万千的望着她,声音虚弱的道:“莲妹在我眼里一直都是最美的。”说着气息就弱下来了。沈清莲泪水盈盈的眸子里盛满了忧虑,她颇有些急切说道:“春生哥你一定要挺住,你很快就会没事的...”沈清莲心痛如绞,他自己遍体鳞伤,却还一心关切着自己,他的这份深情厚谊,仿若有千斤重般,令她越发的痛苦矛盾。
林春生黯然的摇了摇头道:“莲妹,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我怕是不行了,只恨王金宝那小人,使此奸计陷害与我,累我就是死了也落个污名。”提起王金宝,林春生是目眦欲裂,愤恨难平。
沈清莲听着林春生此番话,心里陡然是一惊,又是一痛,瞧着林春生已是这番情形,若是再不救他出去,只怕他身体也已是支撑不住的,想他一个文弱书生,本就吃了那烈性****,折腾了半天,又受了十棒,那些衙役,只怕是下了狠手打的,心里又受此冤屈,身子受损得不到医治,只怕再拖下去......
再瞧他已是心灰意冷,只怕是存了死志了,沈清莲心里再也承受不住,纵是心痛万分,终是下了决心,她一双眼眸泪水莹然的凝望着林春生,眼睫上还挂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她强忍着内心的悲意,柔声宽慰道:“春生哥,你别瞎说,更别胡思乱想的,你要想想你爹娘,再想想春巧她们,你若是有个万一,她们该是多伤心啊!相信我,你一定会没事的,我..我们会想法子救你出来的。”
林春生只当沈清莲是说宽慰他的话,双眸含笑望着沈清莲,低语般:“我此时能见莲妹一面,还能这样独处,心中已是很快慰了,以后,莲妹要好生珍重自己,找一个珍你、爱重你的男子好好共度一生,只要莲妹能过得好,我亦安心...”
沈清莲泪眼模糊,心里酸涩难言,却又暖意融融,如厮境地,林春生他仍只一心牵挂自己,活了两辈子,这世上除却娘亲,也唯有他一心对着自己,就算是为了回报他对自己的这份浓浓的情意吧!沈清莲阖上双眸,脸上带着决然。
几个人从牢里出来,沈清莲送悲痛欲绝的林婶和春巧回家后,就直奔云锦绣铺,到了铺子门口,沈清莲咬咬牙,扬着头就进了铺子,她对着掌柜的打了个招呼,有些生硬的问道:“掌柜的,赵爷在吗?”掌柜对着戴幕帷的沈清莲有一瞬间的诧异,很快就回过神来,笑容满面的招呼道:“啊,是莲娘呀!你戴着幕帷,我倒是一下子没认出来。”说话间又亲昵的拍拍沈清莲的肩膀,小声的道:“赵爷还在里面的厢房里。”
沈清莲对上次被掌柜的骗过来的事,还耿耿于怀,心有芥蒂,语气不若往常的熟络,有些冷淡,听了掌柜的话,只颔首就径自往里去了。到了里头,一眼就瞧见青云正在门外站着,见着她来,青云立马满脸带笑的上前招呼道:“沈姑娘来了,爷正在里面呢,容小的进去禀报一声。”
沈清莲只淡淡的一笑,也不言语,静静在那站着,只心里冷哼了一声,心道:“就知道这厮一刻也离不开女人,我早就听着里面有女子的声音了。”
果然,“吱呀”一声,门开了,青云领着两个身姿娇娆,眉眼娇艳的女子出来,两人从沈清莲身边走过时,俱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她,等望见沈清莲脸上透过面纱仍隐约可见的一些红疙瘩时,俱是一脸惊惧,再瞧着她时,就是一脸不屑鄙夷的眼神。
青云却不理会那两个女子,只一脸恭敬的对着沈清莲,陪笑道:“累姑娘等了,姑娘请进吧,爷在里面候着呢!”
沈清莲心里有些慌乱,只觉自己手心汗津津的,她深吸一口气,心道,已没有了退路,那就勇往直前。这才挺直腰提步迈进那道门坎。
一进屋,就瞧见赵锦凌慵懒的靠在椅子,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桌上还摆着酒菜,屋子里飘浮着一股浓烈的脂粉味,沈清莲有些不适的皱了皱鼻子。
“傻站着干嘛!过来给爷斟酒。”赵锦凌眼风扫过她,见她还傻呆呆的忤在那,脸上就有些不悦,低沉着声音命令道。
沈清莲知晓现在是自己求着他,得摆低姿态,不可再由着性子来,她忙努力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殷勤的上前为赵锦凌斟满酒,瞧他喝了,就又给他斟满,心里却在斟酌着该怎么开口询问。
赵锦凌则双眼犀利的打量着沈清莲的神色变化,其实知道她来了,赵锦凌心里是又喜又恼,喜得是,果然一切尽在自己掌控中,恼得是,沈清莲为了那个小白脸,居然能做到这地步。
不过,不要紧,先把她哄到自己身边,我就不相信了以爷的手段,收服不了一个女人,想他虽是纵情风月,但从不勉强女人,只因以他的才貌地位手段,自有大把的女子对他趋之若鹜,且他一向认为,男女之事,两厢情愿才有趣味,只碰上了沈清莲,他对她有一种势在必得的心态,但他不光想要她的身体,更想得到她的心,这才使了些手段。赵锦凌手指摩挲着酒盏,心里暗自盘算着。
他瞧着沈清莲执着个酒壶,心不在焉的忤在那,半晌又蹙着个眉头,百般苦恼的,心就有些软了,原本之前放言要狠狠罚她的话,也早就丢到九宵云外了,虽冷着个脸,但语气却柔和下来了,问道:“你今儿到这来找爷,想是想清楚了。”
沈清莲垂眸,默默颔首,心里还存着丝侥幸,偷觑了眼他,有些紧张的问道:“爷你说,你要怎样才愿意去救春...林春生。”沈清莲知晓他不喜听自己叫春生哥,此时也不敢惹恼他。
赵锦凌瞧她一脸乖巧的样,又听她不再叫春生哥,心里就有些欣喜,语气也缓和下来,带着些调侃道:“莲娘你说如何呢,那肯定是以身相许了。”
“可莲娘都这副模样了,怕爷看不上,嫌弃莲娘。”沈清莲也不清楚赵锦凌知不知晓,自己为什么会长这些,但她不想放弃这最后微弱的希望。
赵锦凌听着此话,不由哈哈大笑,亲昵的捏着她的小鼻子,说道:“莲娘,你当我是那没脑子的县令之子,你这点小手段,能瞒过爷的法眼,不过骗那蠢货到是正好,我的莲娘,真是聪明,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沈清莲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再被赵锦凌这揶揄的语气打趣,心里只觉又气又恼,脸上就不由的露了出来。
赵锦凌见沈清莲恼了,也不好再逗弄,忙又笑嘻嘻的哄着她道:“不过,爷可不舍得莲娘这样不爱惜自己,看看这得受多大的罪啊,爷瞧了,都要心疼死了。”赵锦凌把沈清莲脸上的面纱揭了,扫了两眼,嘴里不由啧啧叹道。
须臾间,沈清莲也转过心思来,春生哥的事还没有谈好呢,此时不是与他置气的时候,神色也就缓和下来,她盈盈然的望着他,强自压制心底的急切,软语相求:“我什么都答应你,你能不能马上去救林春生,他一身都是伤,只怕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顿时,赵锦凌脸沉下来了,一脸豫色,半晌只沉默不语,偶尔眼角扫过沈清莲时,里面隐含怒意,沈清莲见此,虽心急如焚,到底不敢再多言语。却不知赵锦凌心里都要被她气死了,他正努力平复着心底涌起的怒气,虽一直都知她对那林春生有情意,但亲眼见她如此急切关心着一个男子,心里到底嫉恨交加,滋味难明。
只赵锦凌心里一再的告诫自己,忍这一时,以后把她拢在身旁,自己再慢慢的把她的心哄过来。他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踱到门外,对着青云耳语几句,就见青云匆匆离去。
进了屋,迎着沈清莲那殷切的目光,他不由叹道:“好了,我已经吩咐青云拿着我的名帖去找知县了,相信只要林春生是清白的,很快就能出来的。”
沈清莲顿时欣喜万分,虽是竭力抑制,但唇角仍露出喜盈盈的笑意来。赵锦凌不由冷哼了声道:“爷这事给你办好了,可称了莲娘的意了,只不知,莲娘什么时候,能称了爷的心呢!”
沈清莲面上顿时一僵,她知道自己既是与这厮做了交易,就再没有了回旋余地,只仍期盼着这日来得越迟越好,可人家赵锦凌可不是善茬,只怕是容不得自己再推拒了,她思忖着,既然早晚要面对,不如此时摊开了讲,为自己多争取些利益。
她扬起头,一双清莹莹的眸子,定定的望着赵锦凌,面色平静的问道:“莲娘想先问问爷是如何打算的?”赵锦凌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丝诧异,随后目光幽深的注视着沈清莲,缓缓道:“爷自然是希望能尽早的抬你进府,上次你寻死觅活的惹恼了爷,爷原想着,你要再落到爷手里爷定不饶你。”沈清莲听着此话,原本淡定的脸瞬间白了,她神色戒备眼带惧意的望着赵锦凌。
赵锦凌瞧着,目光晦暗难明,他顿了顿又接着道:“可爷对着你究竟下不了狠心,但今天,爷也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以后跟了爷,只能一心一意的侍候爷,若是还有旁的心思,到时爷使出手段来,你莫怪爷心狠.....”赵锦凌一脸霸道,语气森森的盯着沈清莲。
沈清莲只觉一股子寒气窜上来,不由打了个寒颤,又听得此话,心里气苦,可现今已是身不由已,从为了救春生下了决心的那一刻起,自己就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以后自己只怕又得过上前世那般战战兢兢、小意奉承的生活。
她瞧着赵锦凌深遂的眼神还幽幽的落在自已身上,着实有些惧怕,她缩了缩颈子,硬着头皮道:“我既答应了爷,以后自然一心跟着爷,只我有几个小小的要求,不知爷能不能成全莲娘。”
赵锦凌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嘴角噙着丝莫名的笑意,低低的笑道:“好,莲娘你说,若是不太过份,爷也乐得给莲娘个面子。”
沈清莲见赵锦凌并没有因此不悦,脸上犹带着丝笑意,心里松了口气,忙殷勤的上前给他斟上酒,又笑得眼眸弯弯得,夸奖道:“莲娘就知晓,爷最是个大方不过的男子了,怎会跟莲娘这样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小女子一般见识呢!”说着又偷觑着赵锦凌脸上的神色,见他听着此话,果然神色愉悦。
她又壮起胆子接着道:“你也知晓莲娘只是个寒门小户出身,现要进你那高门大院,心里很是害怕,我听人说,大宅院里的女人都很历害,能整治得你有苦说不出,莲娘思及这些,心里就直打哆嗦,爷,莲娘能不能不进府里,你只在外面给莲娘置办个宅子,你若想见莲娘就上宅子里去,日后你若是厌了莲娘,就还让莲娘回家去行吗?”
赵锦凌神色不明的看着沈清莲,沈清莲一口气说完,瞧见他这番神情,心里到底有些怯,悄悄的退了几步,又悄悄的退了几步,赵锦凌瞧着是又好气又好笑,眼风扫过去,肃着张脸,语气沉沉道:“过来,跑那么远干嘛,怕爷会打你。”
沈清莲见此越发怕了,只摇着头,死活不肯过去,赵锦凌瞧着她一脸怯怯的神色,倒是自己跟老虎似的,就喝问道:“你现在知晓怕了,我瞧着你一向胆大得很呢,那样的话都能说得出来,爷现今给你把话撂这儿了,你跟了爷,就生是爷的人死是爷的鬼,休想再起旁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