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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门口值守的两人毫无征兆地倒在了众人面前。
庙内休息的众人瞬间精神,立即抄起家伙起身,谨慎地盯着门口。
而叶思漓自然是又被老大哥死死地抓住了胳膊。
“大哥,你能不能换个方向,这剑碰着我伤口了。”叶思漓仰着脖子,好不容易止住的血等会儿又开始流了。
不等老大哥说话,便有三人出现在了门口。
“阿忧。”叶思漓满眼欣喜。
墨绿色的窄袖束腰长袍衬得他身形更是修长挺拔,面上神色不怒自威……不对,哪里是不怒?
叶思漓紧张地看着顾离忧。
他亦担忧地看向她,可当目光再投向叶思漓身后的蒙面人时,他周遭气温瞬间跌倒了冰点。
老大哥先开口打破僵局:“公子,如今乐安郡主在我手里,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叶思漓不可置信地放大了眼睛,回头想问问这大哥会不会说话?
叶思漓好意提醒:“大哥,你真把我当人质了?”
老大哥反应过来,拽住她的手稍微加力,疼得叶思漓差点儿叫出来,老大哥威胁道:
“乐安郡主有话对你说。”
说罢,又低声对叶思漓吼道:“快说!”
“……”叶思漓无奈,注意到顾离忧已经对老大哥忍无可忍的模样,说道:
“阿忧,他们抓我就是想威胁你,你别受他们蛊惑。”
见叶思漓临时变卦,老大哥破口大骂,却无人理会他。
顾离忧注视着叶思漓,或许是因为着急担忧,眼眶有些微微泛红,他的目光温柔而坚定,给叶思漓无限的安全感。
忽然,白一身形一动,提剑对上旁边的蒙面人。
老大哥一愣,暮春手中长鞭飞出,死死缠住他胁迫着叶思漓脖颈的剑,用力扔开。
而顾离忧手中清雨剑瞬间出鞘,下一刻便插在了老大哥的心脏处。
暮春和白一配合默契,很快也将其他人制伏。
“阿漓。”顾离忧冲上前一把将叶思漓紧紧拥入怀中,注意到她的伤势后更是让他心生后怕。
“公子,这些人怎么处理?”白一问道。
顾离忧扫视众人,又看着叶思漓脖子处的伤口,冷声道:
“杀了。”
“阿忧你别冲动。”叶思漓急忙制止。
这些人再怎么说也是顾家军旧部,是他所剩不多的亲人朋友了。
闻言,有一蒙面人语气悲凉,跪在地上仰视着顾离忧:
“你总让我们放弃报仇重新生活,可曾想过我们背负着叛国卖主的骂名如何重新生活?可曾想过我们眼睁睁看着亲人战友无辜惨死如何才能放弃报仇?”
“如今你是高高在上的裕公府公子,是百姓爱戴的少年将军,便当真可以狠下心不管当年的血仇了吗?”
蒙面人看了叶思漓一眼,继续说道:
“亦或是你心里也害怕,害怕最后追查出来的真相和我们说的一样?就是叶仲尧害的我们!”
顾离忧冷声喝道:“你住嘴!”
蒙面人情绪激动起来,开始变得口无遮拦。
“被我说中了?你若是不怕,何不去梧桐村看看,看看这些年我们究竟过得怎样的生活!究竟能不能如你口中那般轻易放弃?!”
从梧桐村回来后,顾离忧便独自坐在窗前,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白一担忧地去玉笙院寻求叶思漓的帮助,可叶思漓也和顾离忧一样,默默坐在窗边,望着外面发呆。
从她的视线看去,正好可以瞧见院中的那株朱砂丹桂。
在她的精心照料之下,朱砂丹桂长得极好。
到了晚膳时间,叶仲尧派人叫他俩去吃饭。
整个吃饭的过程,叶思漓都紧张得时不时瞄一眼顾离忧,见他垂眸专心吃饭,才稍微放心一些。
叶仲尧的目光不停地在顾离忧和叶思漓身上来回,眼神一眯,问道:
“你俩吵架了?”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
叶仲尧嘴角满意地上扬,凭他们二人的默契劲儿也不容易吵架。
饭桌上又是一阵沉默。
叶仲尧疑惑地看着两人,问道:“你们究竟有什么事?”
“我没……”叶思漓心虚道。
奈何顾离忧直接将手中碗筷放下,直视着叶仲尧,开门见山问道:
“祖父,您可知晓当年顾府之事?”
叶思漓神色紧张,欲言又止。
叶仲尧面不改色,笑了笑:“我说你们怎么不对劲呢,原来是调查顾府的事去了?”
顾离忧又问:“您可知晓我与顾府的关系?”
“顾府上下犯了大不敬,你与顾府能有什么关系?”
见叶仲尧打着哈哈,叶思漓焦急道:“祖父,您别瞒着我们了,阿忧都知道了。”
闻言,叶仲尧脸色一僵,顺手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皮笑肉不笑道:
“我有什么可瞒的?”
顾离忧神色凝重,从怀里摸出一张陈旧的信纸,上面写着“宁安侯亲启”。
“这封信是您写的吧?”顾离忧试探问道。
何需试探,叶仲尧的字顾离忧和叶思漓怎会不识得?
目光落在发黄的信纸上,叶仲尧脸色骤变,难以置信地看向顾离忧和叶思漓两人。
“你们从哪里得到的?”叶仲尧的声音激动,微微颤抖。
见他这般反应,顾离忧已湿红了眼眶,隐忍问道:
“祖父,我只想问您,当初为何要收养我?”
叶仲尧装着糊涂:“这孩子又在胡说什么呢?当初是小漓将你捡回来的,你忘了?”
闻言,顾离忧轻笑出声,泪水却早已湿了眼眶。
“既然您不肯承认,那我便说得再明白些。”
“阿忧……”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叶思漓的脸颊掉落。
顾离忧将信拿在手上,目光始终盯着叶仲尧,直到眼睛泛红,直到泪眼朦胧。
他一字一句道:
“当年最终给顾府定罪的那封大周军事图是您呈上去的,是不是?”
“上奏揭发顾家军叛国的是您,亲自将铁证交于圣上的也是您,是不是?”
顾离忧的问题一个逼着一个,确是极其隐忍,强制克制自己的怒意。
叶仲尧神色凝重,花白的头发显得他格外苍老疲惫。
“你都知道了。”
“是,或不是?”顾离忧双眸泛红,直逼叶仲尧。
“是。”
叶思漓脑袋“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顾离忧强忍着情绪,只问道:
“为什么?”
三个字一出,一滴泪水便从他眼眶中翻滚而出。
叶仲尧缓缓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酒香清醇,入口甘甜。
此刻品来,难免少些过喉的浓烈。
“当年‘周朝顾叶分’的歌谣传遍了大街小巷,顾叶两家宛如周元帝的心头刺,日日夜夜都想将其拔掉。”
叶仲尧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若不除掉顾府,那惨遭灭门的便会是叶府。”
叶思漓听着事情的原委,眼神却越发不敢看向顾离忧。
她口口声声鼓励他、安慰他,说着要与他一起面对,可如今的真相她要如何与阿忧面对?
她有何立场劝阿忧放下?
杯中酒喝下,叶仲尧脸上已泛起微微红晕,眼神逐渐迷离。
“舍弃顾府,不过是我权衡利弊后的选择罢了。”
“你凭什么替他们选择!”顾离忧猛地起身,嘶吼出声。
“那是数百条人命!那些人也曾与您并肩作战、共经生死!”
“您一句轻飘飘的权衡利弊就随意要了他们的性命,毁了他们的家庭,凭什么???”
顾离忧气红了眼,声声质问着面前这个人,这个他敬重了十余年的人。
叶仲尧抬头看向顾离忧,迷离的醉眼逐渐变得坚定。
“离忧,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朝堂之事向来没有来由。”
“也不需理由。”
“自从顾府出事后,我时常感到不安,故而年年去普若寺祈福,去衣冠冢陪陪他们。”
“你父亲向来爱喝我酿的酒,我每次去都会带上一大坛。”
“可这些年来,叶府安稳一日,我便想起他们,悔恨一日。”
“我亲手为他们做了牌位,就摆放在我的书房,我一得空便去陪他们聊聊天解解闷。”
叶仲尧连干了三杯,长舒一口气。
“这个秘密我瞒了太久,如今倒是说得痛快。”
顾离忧满眼泪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之人。
千言万语汇聚在嘴边终成了欲言又止。
他薄唇轻启,声音轻微颤抖:“那我呢?”
叶仲尧眼神恍惚。
顾离忧抬手拭去滑落的泪水,问道:
“您精心设局使顾府灭门,为何放过我?又为何收养我?”
叶仲尧抬头看着他。
当初捡回来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娃娃,如今都成了朝中人人敬仰的大将军了。
叶仲尧脸上浮现若有似无的欣慰:
“阴差阳错之下,你没死罢了。”
接着说道:“当初小漓带你回府,我证实你身份之后也是难以置信,后来我想这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我负了顾老将军信任,却又救了他的后人。”
顾离忧神色失落,带着濒临崩溃和绝望的眸子看向叶仲尧。
忽而,自嘲一笑,神色凄凉。
“原来,您悉心教导我十余年,只是因为心中那份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