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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午后消食
丰雪贪凉,一连喝下满满一杯的酸梅汤。而李棽偏又是个傻的,见一旁的侍子不注意,又让他吃下两碟子红豆酥,心里想着不能肚子里光是凉水,塞实了好些。
丰雪正是贪吃的年纪,只要还能塞的下,就乐呵呵的抓住。而平时纪侍夫甚少许他吃红豆酥,只因他口味太好甜,特地做给他吃的正常人都不会尝,纪侍夫怕他的牙被虫吃了。所以他见母皇这么大气,自然不会客气。
直到李棽注意到丰雪一直在揉肚子,心道不好了,她把娃给养坏了。
于是她便哄着丰雪去御花园散步消食,但丰雪死活不肯动,直吵着要去看兔子。
没法子,最后李棽牵着丰雪,丰雪牵着兔子,一同去了御花园散步。
郝俊找来的那根绳子过于长了,丰雪要达到遛兔的目的就得与兔子隔着老长一段距离,但他又放不下心来,所以他是走两步便回头看看小黑兔,累的李棽也与他一般。
真不知是人在遛兔,还是兔在遛人。
最后李棽让人收了绳子,她抱着丰雪,丰雪抱着兔子,加快了进程。
可这样哪还能让他消食,李棽知她一开始就不该许他带上兔子,但他只需用那渴望的小眼神望着她,她就什么的随了他的心意。
此时的她才明白,为何老年得子,那父母必会是极疼爱孩子的。曾经她嘻笑有的家长将小孩宠的无法无天,简直是毫无家教可言。
现在她才知,那些父母怎会不知太过宠溺孩子的坏处,只不过是希望灿烂的笑容能在孩子的脸上多停留一段时间。
她没养过孩子,收养的孩子大多是在给予经济上的帮助,即使后来他们也各自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小孩,却并不与她住一起。不是他们不愿,而是她不想。
所以她所接触的小孩,大多是与她一样的在孤儿院里如杂草般生长的孩子。
渐渐的她也意识到丰雪与她们的不同,丰雪太脆弱,太敏感。
李棽见一清香木长的好,碧绿的叶和嫩红的叶相交织,撑起一三米多高的华盖状顶蓬,她便站在其下纳凉。丰雪似不怕热般,在大太阳底下遛兔,李棽也懒得管他,他不是自己都不觉得热么。
几许清风送来凉意,甚是畅快,李棽让郝俊去取今日的折子,她认为在这个明媚的午后,稍稍的干点活也是不错的。
但郝俊没等来,却等来一个不相识的人。
那男子穿着一身极家常的淡蓝色衣袍,应是如往常般出来散步,不料遇见李棽。
他是既惊喜,又紧张,匆忙行礼间口舌都有些吐字不清。
他涨着一张微红的脸,自以为很隐秘的瞥了她一眼,似在观察皇上可否误解了他而厌烦他。
皇上出行大多清场,他真怕皇上误解他,以为他是故意来堵人的。
所以他急切的开口解释,道他只是偶然路过而已。
李棽见他紧张的几乎将那半截袖子扯断,语气不由轻柔了许多,她指着另一边的石凳道:“坐下吧,陪朕聊聊天。”
他暗暗舒了一口气,走至另一旁坐下。
石桌上且放着茶壶与茶杯,但却是靠近李棽的那一头,他的面前空空如也,手中也是空无一物,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将双手如何放置才算妥帖。
他的腰间还别着把玉骨扇,他便想着是否该将那扇子握在手中,可若那般做了,是否又显的太突兀。
顿时,他只觉如坐针毡,浑身不对劲。
李棽自然是看到了他的紧张,抬手给他倒了杯茶,笑道:“听说这茶是极好的,你尝尝看。”
他见皇上为他倒茶,早已瞪大了双眼,再见皇上欲为他递茶,忙不迭的两手接过一饮而尽,喝完还砸巴砸巴嘴,神情似在回味什么。
李棽被他的表现逗笑了,他见皇上笑了,便也跟着笑,一双大眼立马只余一条缝。
李棽觉得这人真是太可爱了,便问道:“你叫什么?”
“赵侍官名为赵方琪。”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情。
李棽看他行为拘谨,好像与她说话是非常害羞的事儿,心想:若是她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孙儿就好了。
“你家住何方?家里有什么人?”“赵侍家在江南,父母健在,还有长兄和幼弟。”他仍是低垂着头道。
“不用紧张,放轻松些,朕不会吃了你的。”李棽声音又压低几分道,似是怕吓坏了这只羞涩的“小鹿”。
他的眼睛就像鹿一样清澈明亮。
“你家人是靠什么为生的?”
只见他快速的抬头看了李棽看眼,便又垂下了头道:“赵侍的父母是村里的药农,是以种药为生。”
哦,竟不是富贵人家的小孩子,不过也是,能有那么清澈双眼的人,也只有最淳朴的人才能教养的出来。
后宫里的侍人望向她的眼神,大多带有赤裸裸的欲望,为财为名为权,数不胜数。
而他们的欲望,她也能一眼看穿,看不穿的除了景侍侯那般藏的深的,就是真正无所求的人。
赵侍好一会儿没听见她的声音,便偷偷抬头看她,语气不稳的道:“皇~上~赵侍仅是~仅是路过~还有事儿,可否~可否离开了。”
李棽见他似怕的鼻尖上的汗都要滴了下来,又怎会不讲情理的不让人走。
“可以,有要紧事儿就去忙吧。”
他一得令便如得赦免令般,掉头跑了。
李棽不禁哑然,真是个小孩儿。
转过身去时,她语气严厉了几分,将那不知炎热为何物的小孩儿拉进绿荫里,可丰雪却不忘也拉着兔子,道它也是怕热的。
这时郝俊折返回到了清香木的小亭子里,亦为李棽带来奏折。
“侍子刚刚见到琪侍官从这过去了,陛下可有瞧见?他就如变了个人般。”
“琪侍官?这人是谁?朕没看到,倒是有碰着一个赵侍官。”李棽不以为意的道。
郝俊听了在一边嘀嘀咕咕。
李棽不耐的道:“什么事,又在瞎嘀咕什么?”随即又摸摸丰雪的肚子,感觉到大小消了些,这才放了心。却听郝俊疑惑的在耳边道:“他什么时候改了名?”
“什么?大点声儿。”他压低了声音,李棽一时没能听清,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