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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倾落站在城墙一角,风拂过她的发丝,烈烈的仿若细小的刀子一般在脸上轻轻划动着,有些疼,却让人越发的清醒。
她望着琅晟一行越来越远,直到走的不见踪影,唇角缓缓勾起微笑,这一次她没有与他互诉衷肠,依依离别,因为此去对于琅晟来说不止代表着去战场拼杀,更是龙出浅滩,虎出牢笼。
此去,是琅晟心之所求,她不要他有丝毫迟疑。
“小姐,姑爷刚刚一直往四周望,是不是在找你?”
百草有些红了眼眶,难受的很:“小姐你刚刚为什么不到前面送送姑爷?比起被那些莫名其妙的人送,姑爷一定更想要临走前见你一面。”
“该说的,不该说的昨日夜里我与他早已经一一说了,今日再上去,也只是徒自的让那些个心思莫测的人关注我这个能够牵制他的人,何必呢。”
许倾落的声音压的极低,只有站在她旁边的百草听到。
“小姐......”
百草面上的表情有些恐惧,更有些愤怒:“谁要对付姑爷和你,你和姑爷那么好的人,凭什么。”
“凭你家姑爷此去握着的边关二十万大军。”
许倾落唇角的笑慢慢的拉平,眼中全是冷然,转眸望向城墙上皇帝太子一行在官员的陪伴下向着城楼下离去的背影:“凭借人心多变。”
尤其是上位者的人心。
百草有些懂,又有些不懂,皱紧着眉头,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来。
许倾落敲了敲小丫头的脑袋:“好了,别想自己想不明白的东西了,你家姑爷这边我自然有打算,那些想要借着我做什么的人,小心自己崩断了牙齿,你需要想的就是怎么伺候的你家小姐更舒坦。”
百草望着许倾落面上故作的轻松,揉了揉脑袋,信以为真:“也是,我只要伺候好小姐你就是了,姑爷那边小姐你有的是办法,你最厉害了,如果谁敢对付小姐和姑爷,你一定能够让那些坏家伙受到教训的。以前那什么杨家,复城主,还有......”
小丫头对许倾落的信心比她自己还要多。
许倾落听着小丫头在耳边喋喋着,凝重的心情都有些轻松了。
是呀,担心什么呢?
别人想要利用她牵制琅晟,她可也更想要将那些心怀阴毒的人给拉下马。
狭路相逢勇者胜,不知道到时候是谁先对付了谁。
——
“太子殿下。”
许倾落望着拦住自己的一身太子袍服的男人,面上淡淡的,行过礼之后便想要离开。
“许姑娘,本宫送给你的礼物你不喜欢吗......”
太子却不想要许倾落就这么离开,反而是更上前一步,正正的挡住在了跟前。
从那一次在御书房提议琅晟去边关,又主动捐献了一万两黄金之后,太子的处境明显变好,皇帝也不再禁止他上朝了,一时间太子又有心思去想些有的没的,比如一直无法到手的美人。
美人他见的多了,但是如同许倾落一般,自始至终都不给他好脸色,都对他不屑一顾的美人,太子却是从来没有见过,几乎成了执念了。
许倾落走的是一条小道,仅仅容许两人通过,若是她再走的话,就要贴着太子的身体过去了。
太子唇角勾起自认为潇洒的一个笑容:“许姑娘,那都是本宫的心意,前段时日你和本宫之间有些误会,不如我们现在聊聊,将那误会解除。”
他说着话,脚步再要往前,再往前就碰触到许倾落了。
许倾落转身,望见了后面道口堵着的两个内侍。
太子嗅着少女身上的体香,眼睛中的欲望再也无法掩饰,他直接向着许倾落伸手:“许姑娘,落儿,本宫对你情深一片,你若是应了本宫,本宫一定会给你请封侧妃,你的身份不够,不能够请封太子妃,但是日后本宫登基了,你未尝不能够母仪天下,落儿,你......”
下一刻,太子自以为是的诱惑戛然而止,被一声沉闷的痛哼所取代,却是许倾落一根银针扎在了太子伸出的手上。
一把把太子往身边的荆棘丛中一拽,在太子身子不稳的时候,许倾落直接越过他空出来的位置往对面走去。
连眼风都没有扫给太子一个,更没有留下一句话,那一种完全无视的态度,比起任何言辞的不敬还要让太子愤怒难堪。
“殿下,殿下您有没有摔着。”
两个内侍也顾不得在对面守着了,赶忙冲到太子身边小心询问着。
太子的衣摆被荆棘的刺划破了,幸亏穿的还算厚实,没有伤到人。
两个内侍安心了些,下一刻,两个人闷哼一声,却是一人一个被太子踢到了荆棘丛中。
“废物。”
太子望着两个内侍被荆棘划的满身伤,红色渗出衣服外的惨烈样子,心情到底是好了些许。
太子转身望着许倾落已经远去的背影,望着许倾落那摇曳的裙摆,又深深的吸了一口附近的空气,仿佛还能够闻到少女独特的体香:“许倾落,你早晚要求着本宫收了你。”
太子却不知道,在不远处,另外一个女人正用恨的发狂的眼神望着这里发生的一幕。
“告诉我娘,让她找舅舅出手,我要那个贱人死!”
王氏狠狠的撕扯着帕子,想要上前去将许倾落的脸毁了,想要和太子大吵大闹,可是上几次的教训让她学会了隐忍,即便是忍的想要吐血,忍的快要内伤还是要忍。
太子若不是冲着王家的面子,上一次发现她给他下绊子的事情就够他将她永远关在后院直到关死了。
她不能够动,但是她可以找人动。
王氏身边的宫人看着王氏脸上那狠的扭曲的表情,想要劝说的话自己咽了回去,只是到底告诉自己要多留个心眼,上一次王氏一个冲动坏了太子的事情,她身边所有的宫人尤其从王家带来的全都消失不见,那下场都不用专门去猜。
她也是才被王家送过来的。
——
许倾落望着倒了一地哀哀呻吟的人,慢慢的向着领头的那个走去。
“告诉我,谁派你们来的?”
她的马车陷入在街道一侧,那里特意被人挖出个坑洞,这可是她每日的必经之路。
方才在她的马车陷入坑洞的瞬间,许倾落便有了防备,也是这批动手的人倒霉,正好她身上的迷药毒针都补充的挺齐全,他们就送上门来了。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就是看着姑娘你应该有些钱财,想要劫财的。”
领头的男人望着许倾落的目光满是惊惧,手脚划动着,想要往后面躲开,可是他的手脚像是麻木了一样,根本一动都不能够动。
男人一时间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不该贪图那么一点儿赏钱带着几个兄弟就直接来对付许倾落,他哪里能够想到,一个面貌绝美,娇娇滴滴的大美人,会是这么一朵带刺的毒花。
他不敢说出找他的人交代的是让几个人将许倾落直接掳走奸|淫,然后让他们将她杀死丢弃在许家的府门前。
说实话,这手段他一个干惯了偏门的都觉得太狠,为了钱财还是接了,现在想要后悔都晚了。
许倾落问起,他自然是不能够如实说的,男人也不是傻子,这个时候说出那些打算,不是激怒人是什么。
“说谎。”
许倾落淡淡的道,掌心中的银针落在了对方的腿上。
“啊!”的一声惨叫,那一直不能够动弹的腿不受控制的弹动着,筋脉像是被断裂了一般,抽搐着,那滋味儿让这男人恨不得把腿锯掉。
“你若是想不起来一个让我满意的人名,我不介意一根一根针的试,现在动的是你腿部的一处经脉,还有十几处可以让你尝试更多的滋味儿,这条腿不成了还有另外一条腿,另外一条腿也不成了,还有你两条胳膊......”
即便男人隐瞒,许倾落也猜得到对方要做什么,毕竟一开始马车刚刚陷入坑洞的时候,几个人嘴里可是不干不净的露出了那么点儿,许倾落不是天真的小姑娘,很清楚如果自己被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带走可能的下场,所以她下手极狠。
“我说,我说,姑娘,啊,我什么都说!”
那惨哼着的男人头上滚落着豆大的汗珠,哆哆嗦嗦的将所有知道的事情交代了个清楚。
许倾落交代了自家被吓的不轻的车夫一声,让他自己回去,而她则是雇了一辆车子,向着皇宫而去,王家的人吗?
倒是没有想到,最先动手的居然会是王家,或者说是王氏。
王氏的生母家舅舅,她恰好就知晓,毕竟前世和王氏也是交锋过的,王氏对她的那些个手段与现在也是差不多,只是那几次都是琅晟帮着她明里暗里躲过去的。
许倾落唇角勾起一抹笑,因为想到琅晟。
一晃眼他都走了十几日了,也不知道到没到边关,希望她做的护膝对男人能够有用。
少女的心中一时间又有了些柔软。
只是下一刻便化为了冷凝,因为她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杂乱的脚步声,还有男人的呵斥声:“废物,这么点儿事情都办不成。”
那应该便是王氏的舅舅郭昌吧,许倾落摆弄着手中的银针,那几个人她没有要了他们的命,却废了他们的下半身,几个人运气好修身养性的话几年的时间就能够恢复,若是还想着些害人的招数,便不能够怪她了。
太子最近堵了她好几次,更甚至话里话外的说着琅晟还不一定能够回来,让她别耽误了自己青春,说实话,许倾落对太子的忍耐心也是到头了。
王家是太子朝中的重要臂助,而王氏,则是牵连太子和王家最重要的一股绳子。
王氏既然那么善妒,那她便让王氏更加疯狂一些又何妨?
许倾落相信,太子那样的人是不会有太多的耐心,能够忍受的了王氏一次,两次,不代表能够一直忍受她三次,四次。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太子和王氏的心性注定了他们会入瓮。
少女加快了脚步。
——
“许氏,朕用了你炼的药最近感觉精神都上来了不少,太医也给朕诊脉说朕的身子比往日里健旺,你很好,日后继续为朕炼药,朕不会亏待于你的。你有什么要求,朕可以帮你实现一二,也算是奖赏吧。”
这一日,皇帝在服了药之后,对着许倾落如此道。
他的心情极其的好,毕竟宫中又有一位贵人怀孕了。
证明一个男人还不老,身子很好的最好的法子,便是让女人怀孕。
最近上朝都觉得精神烁烁,看着那些个同样年纪的或者比他年轻的老臣家中许久没有子嗣诞生,皇帝便油然而生出一种格外愉悦的心情。
许倾落微微垂低了眼眸:“陛下若是真的要奖赏臣女的话,不如给臣女一队人手,让他们保护着许府,最近似乎有些人在许府附近徘徊。”
皇帝正了面色:“你确定?”
“臣女不敢妄言。”
皇帝冷了面色,许倾落现在主要负责他平日里用的丹药,上一次娴贵妃中毒的事情是娴贵妃自导自演的,许倾落的嫌疑也洗清了,但是也防不住有心人往许倾落身上动些心思,妄图动自己的丹药。
皇帝的疑心很重,不需要说太多,他便能够自己顺着个开头缕出一个重大阴谋,许倾落将皇帝面上的冷凝疑虑愤怒尽数收入眼底,如此想着。
皇帝给了许倾落一块令牌,给她拨了一百个禁卫军听命左右。
一百个人不是太多,却代表着皇帝的态度,许倾落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一个给皇帝炼丹的县君名头,明显还是有些不够。
“你只要安心炼丹便是,朕还活着一日,看看哪个敢动你,那一百个人朕将他们交给你只听命你一人,若是有任何人对你对许家动手,朕为你做主!”
皇帝看着许倾落的眼神倒是越发的信任了,就算许倾落是向他求助,但是直接问他要人,正是证明了许倾落对他没有贰心,若是有的话,如何会主动要皇帝的人在身边。
一百个人可以是保护许倾落安全的人,也可以是监视许倾落动静的人。
——
“许小姐,陛下命令末将监视于你,必要的时候将你控制在皇城。”
“你是?”
许倾落有些讶异。
“末将丁东,曾经在边关与琅将军一起杀敌,琅将军对末将有几次救命之恩,末将奉琅将军的命令保护于你,请你放心,只要有末将在,定然不会让许小姐受到丝毫伤害。”
然后那丁东给了许倾落半块碎裂的盔甲片,与琅晟交给许倾落的那半块盔甲甲片正好合成一片。
皇帝对许倾落彻底安下了心,殊不知,他派出去的人第一日便和许倾落交了底。
许倾落有些讶然,望着面前的人,心底满满的都是安心,琅晟以前说过会从边关调人来保护她,临走的前一夜却给了她这东西,告诉她,皇帝身边的禁卫军中若是有人给了她另外半片便是可信之人。
许倾落问皇帝要人,也是想着琅晟说的人听到风声也许就能够找到自己或者主动出现,却没有想到,这带头的禁军将领便是琅晟的人。
这样的人,必然是极得皇帝信任的,琅晟能够连这个人都给了许倾落,正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一手交给了她。
毕竟只要许倾落有一点儿异心,只要告诉皇帝或者其他人这个人的存在,琅晟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许倾落一边感动琅晟对自己的信任,一边却是有些担忧琅晟这样轻易的将命脉把柄交给自己的行为了。
男人的心,还是太实诚。
——
那一百禁卫中,领头的丁东是可信之人,他告诉许倾落,剩下的人中有五十三个也都是有把握的可信的兄弟,便是其他几个人,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们也会对许倾落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可以交代下去。
这无疑的是帮了许倾落的大忙。
她心中有无数谋算,却苦于没有可信可用的人手,才会一直近乎被动的挨打,每一次反击的再漂亮,也只是反击,现如今手中有了力量,许倾落没有多等,直接让人露出了自己的行迹给太子。
太子对许倾落觊觎日久,可是许倾落平日里就是皇宫许府两个地方来回,除了王氏这个冲动的,其他人不会贸然在路上对许倾落劫持动手,毕竟许倾落给皇帝炼丹,若是路上出了事情,太子也不一定兜的住。
也因此,太子在得到消息说看到许倾落偷偷去了青楼,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乔装打扮着去了。
青楼好呀,青楼那个地方可是颠鸾倒凤的好地方,许倾落自己不知道去那里要做什么,可是一个女子,一个县君封号的女子偷偷去那里总是惹人诟病的,在那里他若是找到机会强占了她,许倾落也不敢对他如何。
更甚至运作的好,他可以将许倾落金屋藏娇,让这个美人从此消失在世人的眼中,成为自己一个人的禁脔。
这样的想法让太子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热潮,在看到那间据说许倾落已经进去的青楼的时候,更是眼睛冒光,迫不及待的加快了步子。
——
“许氏,许氏!”
王氏眼睛冒着火,嘴里喃喃着,恨不得将许倾落嚼吧碎了:“又是这个许氏,怪不得太子最近对本妃没有什么热情,太子的心窍全被她迷住了,两个人还不知道暗通款曲多久呢,本妃不能够再忍了,再忍的话太子就将那个贱人迎回东宫了,日后这东宫哪里还有本妃的立足之处!”
王氏让人盯着许倾落,哪里知道却得到了许氏不知道为什么去了京城中有名的青楼奇香院,她的人跟着过去,却发现了太子的行踪。
“娘娘,娘娘您不要冲动,事情也许不是您想的那般,殿下就算去青楼也只是一时被迷住了,外面的那些个狐媚子无论如何都越不过您去,您可是王家的女儿,太子殿下不会不给您留脸面的。”
身侧的宫人不断的劝说着,她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王氏是王家的小姐不会如何,但是她若是闯出什么祸事,到最后倒霉的是他们这些伺候的下人,更会牵连家人。
王氏一巴掌将阻拦的宫人扇到了一边:“这里有你这个奴才说话的份儿吗?”
那宫人脸颊火辣辣一片,捂住了脸跪在了地上:“娘娘恕罪。”
“你有一句话说对了,本妃是王家的女儿,是太子也不敢得罪的侧妃,本妃受够了,太子殿下既然不给本妃脸面,那本妃也不让他好过!”
王氏带着身后浩浩汤汤一大群的宫人向着东宫外而去。
“娘娘......”
跪在地上的宫人望着这一大群的人,只觉得眼前发黑,她的手脚冰冷,心中只有两个字不断的徘徊,完了。
不论王氏如何,这一大群人若是真的去了青楼,太子的声名被毁了大半,自己这样子伺候身侧的人是留不住命了。
宫人站起了身子,迟疑了一瞬,转身向着自己的房中而去。
人都是爱惜自己性命的,她也要为自己做些打算了。
——
“你是何人?”
太子一把抓住了一个和许倾落身形极其相似的女子,转首,望见了一张芙蓉玉面。
“小女玉芙,见过公子。”
声音娇柔含情,像是带着一把小勾子一般,往太子的心间钻动。
太子发现,这名为玉芙的女子不止是背影身形和许倾落相似,便是眉眼间也有那么一点儿相同,进来这奇香院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许倾落的太子,看着眼前活色生香的美人,听着楼下楼上一片片的靡靡之音,闻着手中女人身上勾人的香味,一时间下腹升起了一阵蓬然的欲火:“玉芙,果然是人如其名,动人之极。”
太子的手顺着女子的手往袖子中钻去。
“公子真是会说话......”
女子娇笑着,钻入了太子的怀中。
温香软玉入怀,加上那有些相似的眉眼,太子的呼吸一窒,再也不想忍耐,双臂一展,抱起怀中的美人,一脚踢开了身侧最近的房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