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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我回来了。”幽静的小院中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那声音清淡悠然,竟有一丝闲云野鹤的味道。
翩翩知道是儿子回来了,急忙放下手中的绣活,向门口张望,果然,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宝蓝色长衫,身量高挑修长,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步了进来。
“诶,回来了,累不累?给额娘看看,都瘦了。”翩翩看着日渐成熟的儿子,既欣慰又难过,欣慰的是儿子越发俊挺,又孝顺,且少年老成,从不抱怨命运不公。难过的是儿子的亲爹硕亲王从不拿正眼看浩祥,满心满眼都是当年捉白狐放白狐的浩祯,仿佛从没有这个小儿子,思及此,翩翩暗自侧过头抹泪。
感受到儿子担忧的目光,忙收敛心神,道:“浩祥,你先歇着,额娘这就给你炖些汤品补补身子。”
“额娘,不急,儿子这是抽条长个呢,哪里是瘦了,您别担心。”浩祥心思敏锐,一眼即知翩翩的担忧,劝慰道:“儿子此次出门寻了不少好东西,一会儿给您看看。”
浩祥安抚了翩翩,又解下背上的包袱,小心的解开,放到翩翩面前,道:“额娘,您看,这是我寻来的一些药材,您身体不好,我熬了这些给您补身子才是正经。”
翩翩只当是些寻常草药,细看却徒然一惊,“浩祥,你这都是哪里寻来的?”原来面前的药材竟是看着年头久远的灵芝山参等世上难寻之物,硕王府名头虽大,却不是浩祥这个不受宠的庶子能轻易借用的,翩翩不免忧心这些药材的来处。
看着翩翩又是紧张又是担忧的模样,浩祥失笑,“额娘,这是我跟着经验老道的老大夫进长白山无意间挖到的,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您就放心用吧。”
“我曾救过这老大夫一命,人家才肯将这药材让与我。这老大夫给了我一张调养身子的药方,这药方我拿去给同仁堂的大夫看过,错不了,您正得用。”说着,浩祥掏出一张药方交给翩翩。
翩翩接过药方,虽看不出好坏,但同仁堂的大夫总不会错,这才信了。
“额娘,这些药材您仔细收好,且不让别人知道才好。”
翩翩虽然是硕王岳礼侧室,却出身低微,硕王福晋雪如又善妒成性,若是被人知道屋中有这些东西,定是一场风波,于是浩祥不忘嘱咐一番。
“放心,额娘知道。”听得这番劝慰,翩翩脸上才露出欣喜的笑容。虽然硕王不待见他们母子俩,但是看着浩祥孝顺,翩翩心中的苦闷也随之消散。
浩祥将得来的药材按药方上写的,分成若干份,用油纸包好,拿出一包熬了,其余交给翩翩收好,又看着翩翩把药喝了,这才回房去。
进了屋里,将门拴上,只见浩祥随手一挥,地上便凭空出现一堆码放整齐的草药。浩祥将药草分类放好,又将要用的拣出来,再一挥手,地上的草药又不见了,端是惊奇,若是寻常人在场,恐怕要立时跪拜浩祥,大呼神仙显灵了。
由此可见,浩祥并非常人,确切的说他并非此世间之人,而是来自现代都市的修真者。
此人天资奇高,因缘巧合之下寻到一处修真大能的洞府,得到若干修真功法,炼丹炼器的方子及空间戒指一枚。此人无师门教导,仅凭自身悟性及空间戒指内些许丹药更兼心性坚定,几十年如一日枯坐修炼,竟迈向了修真的康庄大道,且一路顺遂至金丹期。
及至突破金丹期冲击元婴时,因现代地球灵气不足,导致金丹碎裂,情急之下只得任*毁灭,凭空间戒指带着神魂破碎虚空,降临到濒死的浩祥身上。自此,浩祥早已不是当初翩翩那个少年心性的浩祥了。
此人虽未得浩祥记忆,却因浩祥的这具身体得以重获新生,所以为了报这一命之恩,新生浩祥决定留在这硕王府继续做翩翩的儿子,代替死去的浩祥孝顺她,直至其百年之后再寻一洞府继续修炼以求长生大道。
当初破碎虚空时灵力消耗太大,浩祥前世一身金丹期修为便也化为乌有,但好在浩祥这具身体根骨奇佳,又有其高的悟性,所以浩祥得以重生的第一年便有了炼气中期的修为,再说古代灵气充沛,若心境能跟上修为,突破元婴乃至化神也未可知,总的来说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更令人欣喜的是,由于这世界灵气充沛,各类灵草也生长茂盛,浩祥此次出行便是为寻找炼丹的灵草,出行半年便满载而归。
浩祥将拣出的灵草送入丹房,丹房是由书房辟成的,外面布了惑人的阵法,旁人是看不出内有乾坤的,丹房中央置了一鼎一人高的丹炉,丹炉内炉火常年不熄,外面却无一丝灼热,断不是凡物。原来这丹炉也是当年那空间戒指中的,却是一鼎炼丹法宝,浩祥前世地球灵气匮乏,灵草也收集不到,竟至空有宝鼎、丹方却无法炼丹的窘迫境地。如今无灵草之忧,浩祥的丹术也日渐提升,有源源不断的丹药相助,于修真一途也将更加顺遂。
浩祥将手中灵草按顺序逐次放入丹炉中后,便在丹炉旁盘腿坐下,阖上双眼,仿佛老僧坐定。
浩祥修炼的功法名为长生诀,意喻练此功法以达长生,名字虽普通,却是真正的极品功法,且有别于其他单灵根功法,长生诀乃是七系灵根功法,前世因为地球灵气匮乏,若修炼单灵根,能利用的灵气便实在有限,幸得这长生诀解决了这一难题。
虽然当初所得功法颇多,但由于对长生诀已烂熟于心,今生重新来过浩祥便仍选了长生诀。长生诀既为七系灵根功法,必然就有配套的各系法术,所以浩祥便熟练的运用这火系法术炼丹真是相得益彰。
一夜过后,天光微亮,晨曦渐至,这时丹炉内火光大盛,轻鸣一声炉顶便自行开启,浩祥睁开眼睛,起身看向丹炉内,只见几十粒莹白的丹丸在丹炉内发出淡淡的光芒,浩祥嘴角微翘,很是满意。将事先准备好的玉瓶拿出来,一招手,几十粒丹丸便排着队自行飞进玉瓶中。
这几十粒丹丸名为小纳元丹,是浩祥炼来稳定修为的,因为修为尚浅,用来稳定修为的丹药也易于炼制,如此一天便能完成一炉。若是炼制冲击金丹期的丹药却不是这么容易的,不说成功与否,就是炼制所需的灵草也难寻,看来再过不久又得出门一趟了。
正暗自沉思,院外却传来一阵喧哗吵嚷声,浩祥略皱了皱眉,打开房门,见翩翩也起了,站在院中凝思。
“额娘,怎么不多睡些时候?”浩祥步到翩翩身边,见她只披了件半新的棉袄,又道:“这寒冬腊月的,额娘也顾着些自个儿的身子才是。”
“呵呵,额娘习惯早起了,这院里也不冷,不碍事。”翩翩看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儿子如此体贴,欣慰的笑道。
想起这院中有自己布的防寒阵法,浩祥也就不再纠正了,倒是看着翩翩身上的半旧衣裳,一边思量着将前些时候捕到的狐皮拿到制衣店给翩翩做件披风,一边扶着翩翩进屋,道:
“外面怎么一大早就吵吵嚷嚷的?”
“约莫是王爷下朝回来碰到彻夜未归清早回来的浩祯贝勒罢,王爷问浩祯贝勒为何夜不归宿,浩祯贝勒答不出来,王爷这是要罚浩祯贝勒的两个随从呢。”翩翩不屑道,转而又有些替儿子不平,“王爷的心怎么就这么偏,明明你比他好那么多。”
“呵呵,额娘不必替我委屈,咱们又不指着王爷过日子。这几年我采药卖药也得了些银子,手头尚算宽裕。过两年我及冠就向王爷自请出府,到时我置一处院子接额娘跟我一起过,岂不自在?”浩祯笑着劝道。
浩祯的确是这么计划的,再过两年修为渐涨,这小院到处都有福晋的人盯着,若入定没个时辰,一入定便是十天半月,翩翩没人照应不说,入定时中间出个差错也够他喝一壶的。这次出门靠着暗地卖的普通丹丸药材就能得比不小的收入,安置个把院子不在话下,下次再出门一趟,翩翩以后的生活也能无忧了。只等年纪到了便能脱离这一方狭小的院子了。
“我儿说的是,咱们靠自己也能过上好日子。”翩翩听浩祥劝了一通,也想通了。
硕王岳礼从不是她的良人,福晋雪如也不是宽容的主母,自从进了这硕王府,她就再没过上一天轻松的日子,整日里胆战心惊防着福晋的毒害,硕王的刁难。于是翩翩不再想王爷如何偏心,倒是端茶看起了福晋院里的热闹。
浩祥见她脸上泛起笑容,便知她已经将硕王府放下了,便有心引她说话,道:“额娘可知浩祯为何彻夜未归?”
“为何?”翩翩倒是好奇了,浩祯一向自视甚高,断不会做些眠花宿柳之事,也从未夜半未归。
“究竟为何兴许得从我昨日在龙源楼的见闻说起了……”
原来昨日浩祥从长白山回到京城,路过龙源楼,只见龙源楼附近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群人,不知在看什么热闹。浩祥并不是好事之人,道了声借过便要回家去,谁知这时龙源楼里响起一声怒喝:“富察浩祯!你说什么?!再给爷爷说一遍!”听到自家大名鼎鼎的兄长也在,这便勾起了浩祥的一点好奇心。
于是浩祥绕过人群,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飞身上了二楼,混进二楼看热闹的人群中,向楼下大堂看去。
只见一相貌堂堂身着锦袍的男子抱着一楚楚可怜的白衣女子,义正言辞的对着不远处另一个长相粗犷的锦袍男子咆哮:“多隆,你整日里游手好闲,欺压百姓也就算了,这位吟霜姑娘如此高贵善良,哪里招惹你了,竟如此折辱于她,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我不过是让她换个喜庆点的曲子,怎么叫折辱?何况她既是出来卖的,又装什么贞洁烈女?难道还想爷给她立块贞节牌坊不成?”那长相粗犷的男子心思倒也细腻,立马便反驳道,“倒是你浩祯贝勒,难道不知大清律里规定歌姬不准于酒肆卖唱吗?浩祯贝勒自诩文武双全,难道连这都不懂?”
“扑哧”观众都笑了。
“多隆,你……你别强词夺理!分明是你贪图吟霜姑娘美色,想要强抢她入府,还将白老爹推下楼,一会儿九城提督来了,定会做出公断,将你拿入大牢问罪!”浩祯又是一声咆哮,还以为自己是拯救白吟霜父女的英雄,紧抱着白吟霜挺了挺胸膛。
“嘿,我说浩祯贝勒,你可别把臭水往我身上泼啊,大家都看着呢,明明是浩祯贝勒你强j□j来推我一把,把我推到白老爹身上他才掉下去的,关我什么事啊?各位可给我做个见证,这黑锅我可不背。”说着,多隆忙摇手,向周围的观众求证。
这才有人注意到白老爹,围观的人见浩祯贝勒搂着白吟霜轻声安慰,继而俩人旁若无人的深情对视,把个白老爹晾在一边生死不知,都齐齐摇头,有心善的过去探了白老爹的鼻息,叫道:“活着,还活着,快请大夫!”
听明白事情经过,浩祥便没兴趣看下去,寻了个没人的窗子飞了出去,后事如何便不知道了,不过昨晚浩祯八成是跟那白吟霜在一起了。
将事情如此这般告诉翩翩后,不免嗤笑道:“看来我这兄长也是名过其实啊。”
“哼,他哪里有什么名声,只不过是些府里的下人捧出来的,什么捉白狐放白狐,既心善何必将白狐捉来?”翩翩怎么都觉得自己儿子比那浩祯强过几条街去,为个歌女当众闹事,名声事小,若是传到圣上那里,整个硕王府恐怕都得遭圣上厌弃。
“额娘,他们的事咱们别参合,只当笑话听听便是,过两年咱们出府,他们再怎么也连累不到咱们。”
“是,额娘都听你的,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