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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白玉狸的爪也有所助益。
温皓雪高举着火焰棒,跟在白玉狸的背后疾奔,在冰冷的夜风里越跑越远。
这个火棒是温皓雪一早准备了的。
经过前几次的“遇袭”,温皓雪似乎发现了,妖力异化所最常用的“小兵”是蝙蝠妖。他不想次次都依赖旁人搭救,便自己开动脑筋,运用一下人类的科技和智慧,准备了这个原本是为野外探险用的火焰棒,放在随身的行囊里。
他挥舞着火棒,与白玉狸一起从蝙蝠的围攻中突围,而天上飞翔的鸱鸮也伴随着他们的脚步,往汇合点快速移动。
“咳咳……”因为过度的奔跑,冰冷的气息灌入喉咙,让温皓雪不自觉地咳嗽起来。他既咳嗽又喘气的,又体力不支的样子,而看着白玉狸和鸱鸮,则跟没事儿一样,仿佛还能狂走八十公里,温皓雪不觉继续嫌弃起自己身而为人的脆弱。
白玉狸似乎也察觉到温皓雪的力歇,便一边放慢速度一边说:“蝙蝠妖好像没有追上来了,我们可以走慢一些。”
温皓雪回头一看,果然见身后是一望无际的荒郊,既没有蝙蝠,也没有旁的什么,只有冷冷的月光和森森的野树。
这样的安静却让温皓雪难以安乐:“真的没事了吗?”
白玉狸也本能地感觉不安:“我可说不上来……”
黑暗中忽然冲出了一头黑牛,径自往温皓雪的方向撞去。
温皓雪没来得及防备,眼看着就要被撞翻,却见鸱鸮从天而降,用钩爪扣黑牛的眼珠子。青牛低头闪躲,眼珠没受伤,只有额头被划了两道——但这样的划痕对于牛皮来说倒是不痛不痒的。
“哞——”牛妖低鸣,用角去顶鸱鸮。
鸱鸮便骤然起飞,让牛妖扑了个空。
“能飞就是了不起啊!”牛妖颇为气愤,又吼道,“小兵们!”
话音未落,一群黑蝙蝠便从树荫中飞扑向鸱鸮,鸱鸮只得匆忙应对。
大概是温皓雪手上的火把仍对蝙蝠造成威胁,所以蝙蝠没有下地袭击。
但光是一只牛妖就够折腾了。
温皓雪显然是没有战斗力的,只能揽紧了行李包,一手举着火把,像个呆子一样傻站着。白玉狸作为小猫,要与牛妖对垒自然也是相当吃力的。然而,白玉狸的眼中无所畏惧:“我可是答应了要好好保护雪哥哥的!”
在白玉狸面前,野牛显得体型巨大,直接冲过去,铁一样的牛蹄仿佛可以将白玉狸的胸骨踏碎。然而,白玉狸却未尝被踢中一次,原是这小猫动作灵活,闪转腾挪,身形似蝴蝶穿花一般。
白玉狸凭着灵巧的身形,迅速攀上了牛脖,以猫科动物的天性,死死咬向了对方的咽喉!
白玉狸的爪和牙,能够咬伤蝙蝠,可惜,他却咬不出厚厚的、盔甲一样的牛皮。
他的牙齿根本咬不出什么血来,反而是牛妖猛甩几下,就将白玉狸一把摔向了地面。
白玉狸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正要爬起来,却见牛的蹄子已经到了眼前了。
野牛的速度很快,蹄上沾着野草和污垢,同样也布满着蕴含着强大力量的肌肉。
当蹄子践到白玉狸头上时,白玉狸隐约觉得自己活不过今晚了。
白玉狸勉强滚动一圈,却依旧被牛蹄踏中,胸骨应声断裂,白毛上顿染猩红。
“呜——”白玉狸惨叫一声,却仍还呼吸着。
牛妖见这一脚没踩死这猫,便再补一脚。
此刻就是必杀了。
牛妖扬起前蹄,威风凛凛,在黑夜中像是传说中的牛头马面、索命使者。
可笑的是,牛妖却如同一尊雕塑,倒了在血泊之中。
他从背后受袭,喉咙被割破,失血而亡。
他颈脖的皮是很厚的,猫妖也咬不破,只有钩子一样的、尖锐的妖爪能够割破——温皓雪跃起骑在牛背上,五指伸出了爪,这利爪的倒钩锁住了牛妖的喉,瞬息间结束了他的命。
“呼呼……”白玉狸躺在地上。
温皓雪也随着牛妖的倒下而滚倒在地,还有脱手而出的那根化妖针剂——他们行囊中放着的重要证物——也就是曈昽让他们好好保管的物证,在刚刚的紧要关头,被温皓雪使用了。
温皓雪将针剂取出,打在了自己身上。
鸱鸮仍在半空与密集的蝙蝠搏斗。
地上牛妖身亡,温皓雪、白玉狸得到片刻的喘息。
因为妖力不足,白玉狸只是勉强恢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我们要继续跑……”
温皓雪现在倒是精神百倍,身上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但他也觉得自己暴躁了许多,好像打了那一根针之后,他就见谁都不顺眼,只想砍人。
“呼呼……”温皓雪深呼吸几下,竭力维持镇定,将虚弱的白玉狸抱起来:“我抱你去!”
就在此时,丛林中幽光顿起,从林中跃出了一匹狼——
温皓雪收紧了爪子,肌肉紧绷起来。
又跃出了一匹……
温皓雪咬紧了牙关。
又跃出了一匹、一匹、又一匹……
温皓雪不觉有些腿软了。
一群狼将温皓雪与白玉狸团团围住了。
从未接受过训练的、刚刚化妖的温皓雪抱着虚弱的小猫,在群狼的包围之中,情况足以用岌岌可危来形容。
与此同时,鸱鸮也在天上遭到围攻,体力渐渐不支。
今天就交代在这儿了吗?
白玉狸的胸前还隐隐作痛,却说:“嗷……我、我还能再战斗!”
“那可免了吧。”曈昽从丛林中蹿出,叼了一支妖力剂到白玉狸面前。
与此同时,挥舞黑色羽翼的崇思睿在空中飞过,瞬间驱散了阴魂似的蝙蝠群。
“嗷呜——”黑虎在地,横冲直撞,啥也不说,直接干倒好几只野狼。
“你们……”温皓雪微微喘气,“没事就好。”
妖力剂的冲击让温皓雪头脑越发混沌,他忽然抬起爪来,猛地攻向了曈昽。
曈昽敏锐异常,在温皓雪未来得及杀他时,他回身就朝温皓雪咬了一口。
白玉狸毛茸茸的巴掌打在曈昽脸上:“你干嘛咬雪哥哥?”
白虎此时也从天上飞到地下,见温皓雪倒在血泊之中,心疼不已,吼道:“是谁?”
曈昽条件反射地指着地上那些被紫彪儿干翻了的狼。
白玉狸眼珠子转了转,也没说话。
温皓雪被崇思睿抱在怀里,却忽然睁开眼睛,一双眼满布青光,又抬出利爪插向崇思睿的身躯。
崇思睿对此始料未及,却仍抱紧了温皓雪,任温皓雪在自己背上划拉了好几道口子。
曈昽和紫彪儿在一边看着,不知该怎么办。
“这算家庭暴力吗?”紫彪儿低声问。
曈昽一边帮白玉狸注射妖力剂复原,一边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紫彪儿伸出手指,放到温皓雪齿边。温皓雪立即咬住了紫彪儿的手指,瑞兽之血入喉,温皓雪的眼神又渐渐恢复清明。
他清醒过来后,见崇思睿身上的血痕,自然是心痛不已:“你……你怎么不还手?”
崇思睿一脸茫然:“不是说被老婆打不能还手的吗?”
曈昽干咳两声,说:“家庭纠纷先放一边,我们还是快拿证据去公布吧。”
一行妖类以及温皓雪这个“暂时妖类”以极快的速度前行。
他们已经不打算将证据按照程序上交了。
吃够了程序的亏了。
时值深夜,市区里却依旧灯火通明。
尤其是新媒体人裘诗——自从干了媒体这一行之后,他的头秃得更快了。这个点,他还在工作室的电脑前挠着脑袋赶稿:“天啊,到底什么时候再给我喂个猛料啊?”
裘诗叹了口气,一抬头,却对上了一双幽深的虎目:“啊——”
“叫个屁!”紫彪儿骂道,“老子是给你喂料的!有个大料给你爆!你爆不爆?”
裘诗颤悠悠地接过资料,脸立即就白了:“我……我可不敢爆!我不要命啦?”
紫彪儿一拍桌子,桌子顿时碎了——紫彪儿不觉感到不满:“还是人妖办的桌子结实……”
“你现在马上爆料!”紫彪儿吼道。
裘诗立即软下膝盖跪倒:“不行啊!这个料爆出去,我就完蛋啦!”
“你不爆这个料出去,”紫彪儿吼,“你立刻完蛋!”
林大人违规用人体实验、与恶妖杀人案、违反伦理将人类异化等罪行,当即就被几个关注甚广的媒体号爆了出去。当然,林大人那边也有努力封、删这些新闻,只是也晚了。
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便会长上翅膀。
像是寓言里说的那样,将传言散播就像是在广场中央随风撒羽毛。要堵住这些流言,就像是要将这些羽毛一根根地捡回来一样困难。
总统那边也提出了关注,让成立调查小组。而崇思睿等人早已搜集好了相关证据,立即就能提供给冷弥香。
电视上也在播报着相关的新闻:“林大人现正停职,被接受内部调查……”
内部调查——这四个字太熟悉了。
当初紫彪儿偷药、崇思睿“形婚”,也都是接受内部调查,然后不了了之。
温皓雪看着电视上的画面,眉头紧皱:“林大人的这个项目,很可能是得到总统点头才能实行的……而且他一直是总统相当信任的人……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受到应有的制裁。”
白虎先生从卧室里走出来,说道:“管他呢?人类就是这样子的了。”
温皓雪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碧眼的男子:“你……是思无吗?”
思无一撇嘴,不悦地说:“这么快就认出来了?”
崇思睿从背后走出,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这两天。”思无拨了拨头发,脸上带着少年人一样的笑容,“我们还想去别处玩去。这个社会太没意思了,我们打算去点可爱的地方。”
温皓雪笑笑,说:“我和思睿也打算移居去保护区。”
思无点头:“好呀,那儿挺好的。就你是人类,怕你住不惯。”
温皓雪笑道:“没什么的。那个做主播的熊猫精不也住那儿吗?我还能跟他做邻居呢!挺好的。”
崇思睿吃味地说道:“你是为了熊猫才去的吗?”
思无啧了一声:“你问那么多呢?不然是为了见咱们那个母老虎妈妈才去的吗?”
温皓雪想到崇思睿之前说“我妈脾气好,肚子不饿不吃人”的描述,便也心有戚戚。
思无又问:“你们去保护区了?那猫呢?”
“他监护人不是曈昽么?”崇思睿说,“况且他现在三头两头的也在曈昽那儿住着,问过他了,他说想跟着曈昽,也想学他考警校,立志要做咱们市的第一位‘警猫’。”
“那可真是没事儿找事儿啊?”思无觉得好笑。
“我觉得挺好的,”温皓雪为白玉狸说话,“他有志气!”
三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忽然听见新闻台响起了引人注意的警报声,然后是女主播的声音:“现在是突发新闻报道,最近在舆论风波中心的林大人在家中遭到杀害,嫌疑人是一名凌姓女子……”
温皓雪受惊地站起来。
他们花了一些时间,才厘清了案情——凌清春在林大人的家里,下毒毒死了林大人。毒下在二人喝的酒里,凌清春也喝了——所以,她也死了。
大概是凌清春不想被人以为她是“殉情”,她留下了遗书:“这不是殉情,我不爱他。死亡对于他而言是惩罚,于我而言是解脱。”
这个消息让温皓雪感到惊愕,惊愕之后又是彻骨的哀痛。
夜晚,身而为人的温皓雪躺在床上,感受到自己的脆弱与怯懦。
他甚至哭泣起来。
不知为了什么。
他明明和凌清春素不亲近,可凌清春的死亡对他的触动却很大。
他的心弦是被这一个人的死亡之外的事情所拨动了。
崇思睿抱住了温皓雪,轻抚他的背脊:“不要难过了。”
温皓雪略带迷茫地问道:“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难过吗?”
“不,”崇思睿也很困惑,可他的眼神里充满柔情,“我不知道。”
温皓雪将头靠在崇思睿的胸口:“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我们要离开这儿的决定是对的。”
崇思睿点点头。
过了半晌,温皓雪仍未能平伏,仿佛依旧伤心着。
崇思睿看着彼此交握的手上戴着的那枚戒指,忽然说道:“我最近又看了一遍《回家的诱惑》。”
温皓雪便稍稍从伤心的情绪中脱离,满眼困惑:“有那么好看吗?”
“不是说这些很有现实意义的剧吗?”崇思睿反问。
温皓雪也不知该怎么说,只得回问:“那你学到什么现实意义的事情吗?”
崇思睿便道:“洪世贤……你记得吗?”
“记得,男主角。”温皓雪点头。
崇思睿道:“洪世贤拒绝了一个爱他的女人,说他根本不爱她。”
“哦?”温皓雪半闭着眼听着。
崇思睿引述起他的话来:“他说‘我是不爱你的。因为我从没有因为你活不下去,或者是茶饭不思,没有过,所以我不爱你。’。”
温皓雪对这种狗血台词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却勉力支撑着眼皮,笑笑说:“嗯?”
“我的意思是,”崇思睿握着温皓雪的手,“照他这个意思,我是爱你的。”
温皓雪骤然睁开了眼睛,嘴巴微张,却说不出话来。
崇思睿的眼如同海洋,暗流着情意:“这是我想告诉你的话,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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