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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尘原本睡眠很浅,这一觉却睡得很深,醒来时剧组大约已经走了,外面难得的静悄悄的。她望着窗外湛蓝高远的天空发了一会儿呆,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也不过早上七点多而已。
她披了件外衣,走到沈畹畹房间门口。
门竟然开着一条小缝,里面不时传来小女孩欢快的笑声。
喻尘倚在门边望进去,盛朗唯正坐在床边和畹畹谈笑聊天,身影背对着她,清晨的阳光从黑发洒落到肩头,将背脊勾勒得宽厚挺拔。
“朗唯哥,我姐姐呢?”
“她的手昨天不小心烫伤了,所以今天陪你饭这个重任今天就交给我了。”盛朗唯舀了一勺米粥,送到沈畹畹嘴边。
“严重吗?”沈畹畹吃惊地瞪大眼睛,捂着脸上的纱布迟疑地张开嘴,然后皱着眉将勺子推开:“太烫了,你要烫死我啊!”
“会烫么?”盛朗唯有些怀疑地试了试粥的温度,又舀了勺粥,放在唇边吹了吹又吹,再一次送到她嘴边。
沈畹畹咽下粥,舔了舔嘴唇,不悦皱皱眉头:“现在又太凉了。”
盛朗唯捏着粥碗坐直身体打量她,然后将粥碗搁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发出“铛”一声轻响。
“小丫头,故意整我?”
“注意你的服务态度。”沈畹畹轻飘飘地看他一眼:“你喜欢我姐,对吧?”
盛朗唯挑了挑眉,轻笑着摇头,然后认命地重新拿起粥碗,小小的骨瓷碗在他的掌心里单薄脆弱得仿佛一捏就碎:“要不是看你是小病号,我现在就把你嘴撑开,粥直接灌进去。”
“你怎么这么小气,还有暴力倾向。”沈畹畹轻哼一声,歪过头喝下他送过来的粥,模糊不清地说:“对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姐姐的啊,小时候?”
喻尘静静听着屋子里面的声音,从这个角度她看不见盛朗唯的表情,只能看见他握着米白色的小瓷勺一下一下轻轻舀着米粥。
她下意识地靠近了两步,然后听到他说:“小孩子瞎打听什么,喝粥。”语气里满满的威胁意味。
“让你喂我喝粥就这么不情不愿的,差评。”沈畹畹不满地撇撇嘴:“我要把你今天的表现如实上报给我姐,你可别后悔。”
“看来是收买不了你了。”盛朗唯掂了掂手心里的小瓷碗,仰头将米粥一饮而尽:“那你就饿着吧。”
“喂,你服个软会死啊?”沈畹畹一脸不敢置信:“你这么大的人还跟小孩抢饭吃!”
盛朗唯冲她眨眨眼睛,从床边站起来转过身,第一眼就见喻尘静静倚在门口正幽幽看着自己。
“手还疼么?”他愣了一瞬,下意识抬起手背擦了擦唇角。
他站在清晨的阳光里,眉眼柔和清晰,刚硬俊朗的五官显现出一丝窘迫。他专注地看着她,眼神里有一丝做了坏事的慌乱。旁边的小床上,甜甜叫着她“姐姐”的女孩还在不停地告着他的状,同他拌嘴。喻尘想,可能很久以后,她会在午夜梦回时反复地回想起这一幕,恬静而温馨。
喻尘摇摇头,目光与他的交汇,稍合即离。她看向他肩膀的位置,黑色的棉质t恤下,什么都看不出。
“我有事想跟你说。”
两人并肩走出去,沈畹畹还在床上抗议:“姐,你都没看见他刚才是怎么欺负我的!”
喻尘听见沈畹畹喊自己,刚想回头就被盛朗唯轻轻推出了门。始作俑者关上门前回头对床上的小病号勾唇一笑:“别嚷嚷,我怎么欺负你的,都让她替你连本带利欺负回来。”
喻尘他身后愣了愣,预备说出的话就更难以和他面对面亲口说出来。他这样狂放强硬的人,对待她,却一直在退让。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在感情里备受欺凌的,永远都是先动心的那一个。
“什么事?”盛朗唯拢了拢她身上的披肩,眼神中似乎有些期待。
“我——”她不由自主地顿了顿:“我想先带畹畹回南市。她的脸一直没有恢复,看起来好像更严重了,戏肯定是暂时不能拍了,再拖下去也只是耽误治疗。”
盛朗唯眼睛里的那簇小火苗黯了下去,沉吟片刻点点头:“这样也好。准备什么时候动身,我送你们回去。”
“后天早上林特助来接我们。”她发现自己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你姐姐刚过来,你该留在这陪陪她。”
盛朗唯垂着眼睛想了想,点点头:“我说过会等你的决定,这期间你的一切选择我都不会强行干预。还有两天时间,有没有哪里你特别想去还没来得及去的地方,我陪你去走走。”
两天。
她抬头,从走廊的窗户望出去。云贵高原的天高远湛蓝,一团团洁白的云朵像刚纺好的丝絮。两天过后,或许此生都再也看不到这么漂亮的天空了。
“雨崩吧,我很想去那看看。”她的心砰砰跳着:“据说那里有世界上最大的转经筒。”
“你是佛教徒?”
她摇摇头,收回望着云朵的目光,与他对视:“我不是,但我相信。”
佛说,优昙钵华,如是妙法,千年一现。
从前二十多年的人生,她一直谨小慎微,在这一刻,忽然想要疯狂一次。
***
盛朗唯一直是个行动派,并没有给她多少时间准备。
喻尘背着简单的行李站在他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辆越野车旁,前后打量:“我记得你说过,不喜欢四轮车这种蠢笨的东西?”
“骑摩托车从普洱到雨崩,我是没问题。”盛朗唯打开车门将她塞进去,绕到驾驶位:“就怕你坐不住。”
他俯过身帮她将安全带扣紧:“在车上休息一会,到雨崩后我们需要徒步进入,会很耗费体力。”
她点点头,闭上眼睛。可是每次在他身边时的感觉就是这么奇怪,或许是他的气场太强大了,哪怕她此刻半闭着眼,也能在车窗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中听见他均匀的呼吸。
他起初将车子开得很慢,渐渐的上了高速公路,又习惯性地开起快车。她偷偷睁开眼看着路旁飞速后退的景色,整个世界都像被抛在了身后,是一种掠过风速的洒脱,就像第一次他用摩托车载着她冲下山坡时那般畅快淋漓。
她将车窗打开了一条小缝。
“云南有一句老话,不去天堂,就去雨崩。”盛朗唯的声音夹在风里飘过来:“没先到这辈子,我还能和你一起上一回天堂。预报说这两天天气很好,说不定我们能看到日照金山。”
空气很清新,喻尘索性将车窗全部打开,探身望向窗外。天空是纯净得令人叹息的蓝色,她终于明白了将近一个世纪前,沈从文写下的那句“北.京的天蓝得使我想下跪。”
小时候住在山里,天也很蓝很蓝,可那时她并不觉得稀罕,总觉得蓝天就像阳光、空气和水一样理所当然。直到长大后,走过了许许多多的城市,才知道这样纯净湛蓝的天空简直是造物主的恩赐。
冬天的原野是一片广袤的金棕色,地平线被分成了两截,她指着远处一座洁白的山峰问:“那是什么山?”
他看了一眼便很快回答:“白马雪山。我们到了雨崩以后,看到的山体会更加完整,在这里只能远远地看见一些雪山顶峰。”
喻尘愣了愣,思绪忽然有些恍惚。
她记得很久以前自己曾经对阿答说:“你知道你的藏文名字在汉语里是什么意思吗?阿答,就是白马的意思,《白马啸西风》里面的那个‘白马'。”
他难得同她开玩笑,眉眼笑得十分好看:“我当然知道,就是童话里‘白马王子’的那个‘白马’。”
连绵悠长的山路上,几千个清晨和傍晚,她像他的影子一样默默跟在他身后,却依旧来不及同他讲完故事的结尾,年少青涩懵懂的心意不曾亲口讲给他听,却一语成谶。
奇妙的宿命感。
她现在还能清楚地记得《白马啸西风》结尾处的每一个字。
经文替他们解决疑难,大家心中明白了,都说:“穆圣的指示,那是再也不会错的。”
有人便称赞哈卜拉姆聪明有学问:“我们有甚麽事情不明白,只要去问哈卜拉姆,他总是能好好的教导我们。”
可是哈卜拉姆再聪明、再有学问,有一件事却是他不能解答的,因为包罗万有的“可兰经”上也没有答案。
“如果你深深爱著的人,却深深的爱上了别人,有什么法子?”
她出了神,自言自语轻轻地念出这句在心里百转千回了许多年的话,仿佛回到了记忆中那间破旧不堪的小教室,老师在讲台上不知说着什么,她在课桌下偷偷看武侠小说。看到最后一句话时,就暗暗想着一定要说给阿答听。
“嗯?”风声很大,盛朗唯没听清,转过头看着她。
她眼睛里有依稀闪动的水光,目光却像望着另一个他看不见的世界。
喻尘闭上眼睛,那些文字仿佛深深刻入了脑海般划过眼前。
白马带著她一步步的回到中原。白马已经老了,只能慢慢的走,但终是能回到中原的。
江南有杨柳、桃花,有燕子、金鱼……汉人中有的是英俊勇武的少年,倜傥潇洒的少年……但这个美丽的姑娘就像古高昌国人那样固执。
“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欢。”
她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不要再想了,都过去了。”
盛朗唯戛然一声踩下了油门,手臂撑在她头顶俯过身来打量她,轻轻抚摸她的额头。
“你不会了解我现在的感觉,时刻猜着你的心情却永远猜不透,甚至不清楚你眼睛里突然闪过的情绪是因为什么,看到你露出难过的神情就总是在想,是不是自己又做错说错了什么?如果可能,我真希望这种恐惧感你这辈子都不要了解。”
喻尘睁开眼睛,眼神悲凉绝望地看向他。
他一瞬不瞬地凝视她的眼睛,忽然扣住她的下颚,狠狠堵住了她微启的唇。
这个吻像疾风暴雨,仿佛要将她所有的气息全部从身体里抽离,他强硬地抵开她的唇齿,迅速将舌尖卷入她的口腔,深深牵扯纠缠。
她本能地挣扎,然后,沉迷进去。那些雪片的记忆,在这个强势霸道的吻中,片羽吉光般渐渐消逝。她下意识用手环住他的脖子,指尖触到他的体温,便莫名的安心。
盛朗唯用拇指轻轻摩挲她有些微肿的唇瓣,抚着她的后颈低语:“或许,我找到了能够让你不再去想他的方式。”
“对不起。”
喻尘睁开眼睛,用指尖轻轻抚摸他有些硬的胡茬:“这个世界是公正的,也许有一天,我会深深爱上你,然后换你对我不屑一顾。我相信,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不,绝不。”
他将唇凑上来轻轻在碰着她的唇瓣,胸膛起伏喘.息:“从前我一直觉得,任何爱情或欲.望最多不会持续超过三个月。从那晚在酒会上遇见你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当我看到你站在另一个男人身边用爱慕的眼神凝望他,心里依然难受得想杀人。”
他将额头轻轻抵住她的:“我承认,我盛朗唯前半生放浪形骸,但后半生,只想认认真真爱一次。”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他的睫毛,然后顺着他的鼻梁一寸一寸滑下来,仿佛要将他的五官镌刻入脑海。
他捉住她的手,用鼻尖慢慢碰着她的:“浪子想回头,能不能给个机会靠岸?”
喻尘抓住他的头发凝视着那双深褐色的眼睛,在心中确认着,然后偏头吻上了他的耳垂。他愣了一瞬,紧接着低喘着握住她的腰,翻身覆上去,将她柔软纤细的身体牢牢锁在身下,手探到柔软的胸前,一用力就扯开了整排毛衣扣子。
一粒粒晶亮透明的扣子在车厢里崩落,他将她捞起来,一只手臂承托了她身体的全部重量。她担心他肩膀的伤,撑着车厢顶部借了些力,身体与他的贴的更近。肌肤的摩擦让他忍不住嗯了一声,粗重的手掌拂开她汗湿的额发,让她专注地看着自己,用眼神向她询问。
喻尘撑着车顶的那只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从下面滑到他腰间,咬着唇一点点解开他皮带的金属扣。叮叮当当的轻响,敲动两个人紧绷的神经。
他呼吸一窒,深深撞了进去。感觉她在颤抖,盛朗唯扳过她的脸,温柔吻上她的唇。
“疼么?”
“有些疼。”
喻尘被他吻得恍惚,阳光和风从挡风玻璃落进来,他的体温让她觉得很温暖。
“我还在计划着,如果这种情况下你再和我说‘没事',我应该怎么把‘没事’变得‘有事’。”他的吻游弋在她的胸口,一点点在她的身体印下自己的痕迹。
她望着视线尽头的雪山和高阔无垠的天空,喃喃自语:“在雪山脚下,感觉很圣洁。”
“我倒是忽然觉得,四个轮子的车也有它自己的好处。”
他刚刚还心疼她,见她分心,不等她适应又狠狠撞了一下,见她皱着眉眼含泪光地看向自己,才终于如了意,耐着性子慢慢取悦她,一次比一次深入。
身体和精神的欢愉与痛苦将她投入漩涡中左右拉扯,他身上棉t恤的前襟和后背早已汗湿了一大片,她将他t恤的下摆挽起来,把衣服从他身上扯下去,重重咬上他的锁骨,仿佛他就是自己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盛朗唯握住她的手,依旧将五指从她的指缝间穿过。
他的手掌温柔地包裹着她的掌心,他的身体温暖地包裹着她的身体,她的人生中从未像此刻这样感觉到安全。
盛朗唯垂眸看着她迷蒙的眼睛,她额前的一缕碎发摇摇晃晃的,看的他有些心疼,于是放缓了动作。
“玉儿,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