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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我我去问谁?她是主子,我是奴才,哪有奴才问主子来意的?”芳官儿语气生硬的回答。可可和芳落两个人互看了一眼,又看向羡鸳,羡鸳只是往上微微一翻,这些日子里,芳官儿对自己一直这种态度,她似乎已经习惯了。
可可忙站起来,拉了拉芳官儿的手问:“她自己来的?”
“只带了几个人。敛心公主不常宫里走动,身边的人也面生的很。不过看着架势,不像闹事的意思。”芳官儿的语气缓和了不少。更加说明她的情绪是冲着羡鸳的。羡鸳在一旁低下头,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娘娘放心,奴婢们陪着您,这里怎么说是咱们的地方。您如今身子又特别,她不会冒险的。”芳落安慰着可可。可可看了看她,微微一笑点点头,挪步朝外走去。
“芳官儿,你先跟着过去。”芳落走到芳官儿身边,拍拍她的肩膀。芳官儿听话的跟了过去。
“你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她了?”见芳官儿走远,芳落才小心的问羡鸳。
羡鸳好笑的抬起头来,语气里透着无奈,说:“被人设计了,我也是有苦难言。姐姐就别问了,反正清者自清。”说完,擦了擦手,和芳落一起,往外走。
芳落也不好再问,只是说:“今天公主来得蹊跷,咱们得留心着点儿。特别是厨房什么的容易被人暗算的地方,千万要留心。我先过去,你去跟李嬷嬷说一声,留意着点儿生人。”
可可由芳落芳官儿陪着走进内阁,敛心公主正好心情的欣赏着正中间桌子上摆放的一柄翠玉如意。听见有人进来,她倒也不慌忙,只是慢慢的回过头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坐在一边。
可可由人扶着向她请安,她也安然的受着。只是可可福身半天,才慢慢开口让她起来。
身子本身就不适,可可起身有些气喘。公主却像没看见一样,轻轻拿起一旁杯子上的瓷盖儿,皱着眉头,一松手,瓷器相撞的声音里,夹杂着公主不满的话:“本宫来了这半日,惠恩阁的奴才是怎么做事的,竟然连口热水都没有?”
“芳官儿,快去取茶来。”可可忙对一旁的芳官儿说,再次福身请罪道,“公主息怒。臣妾宫里常年不来客人,一直也不准备这些。奴才们一时大意了。”
“大意还是无意想来只有贵妃自己清楚吧。”公主冷冷的笑着,然后挑衅的看着可可。可可却只是低头不语,芳落在一旁扶着她。
敛心公主见可可根本不受自己的话,有些无趣的抬了抬手,说:“坐下吧。别让人以为咱们欺负了你。”
可可轻声谢恩,然后坐到一旁。出于安全考虑,可可坐在离她最远的地方。
“你还真是了不起呢。不过是怀了一个孩子,竟然让皇上如此挂心。这后宫中有孕的女子不少,却没有一个又你一半的特殊待遇。”敛心公主等可可坐稳了,悻悻的开口说。
可可不明白她的来意如何,只是知道,黄鼠狼拜年,准没有什么好事儿,所以也不敢轻易答话,怕被人抓住漏洞大做文章。只得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敛心公主不耐烦的搔了搔鬓角,接着说:“本宫这次过来,你看也了,并没有带什么人。你也不用害怕。本宫作为皇上的姐姐,只是来看看我未来的外甥是不是安好。这些日子,皇上命太医院的一些资深的太医不分昼夜的在研究你的方子。本宫还以为贵妃身子出了什么大事。今儿个瞧着,这不好好的吗?”
“劳公主费心。臣妾身子安好。小皇儿也好得很。太医们的辛苦,臣妾倒是没有听说。若是听说了,定会劝皇上,不必为了臣妾如此大费周章。省的别人误会臣妾矫情。”可可对公主的话有些意外,一时摸不着头绪。虽说那日见过凛君宸,但是那是的情景,他们并没有说什么要紧的话,也或者是他想说什么来着,却被自己当时失控的情绪给打乱了计划。后来可可想起那日的情景,十分懊恼。本来难得见他,难得有追究的机会,竟被自己的歇斯底里给毁了。
敛心公主站起身来,走到可可面前,伸手勾起她的下巴,脸上露出嘲讽的味道,嘴角微微扬着,眼睛却冷得让人心寒,说:“贵妃不必太自轻了。为了妹妹,太医们辛苦怕什么?就是皇上自个儿亲自伺候,怕他都不嫌麻烦呢。”
可可被公主这种带着侮辱性的动作激怒了,可是又不敢跟她抗击,只得有些隐忍的笑着,说:“公主这话让臣妾何以敢当?皇上不必寻常丈夫,哪能如此行事呢?”说着,她脑袋一侧,装作咳嗽,用手掩住口鼻。公主身上的一股香气让她不太舒服。心里疑惑她故伎重演,要伤害自己的孩子。不过这一举动,倒是让公主退了一步,也松开了勾住她下巴的手。
芳落也闻到了那股气味。见芳官儿进来摆茶,忙过去帮忙,小声的告诉她:“你去让莫负来候着。”
芳官儿摆好茶,悄悄的退了出去。公主倒也不喝,只是坐回刚才的位置上,冷冷的看着可可。
“本宫不管你知道还是不知道。皇上为了你做出格儿的事儿也不是头一次了。本宫就想你说句痛苦的话儿,你究竟还要折磨皇上到什么时候?”语气一厉,公主向前靠着身子,眼睛利剑一样看着可可。
可可莫名其妙的抬起头,看向公主,见她一副拷问的样子,好像自己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可可心里烦躁,也许只有她才会觉得是自己在折磨别人吧。不过也是,不论是当初的珂儿还是如今的自己,在她看来,都是祸国殃民迷君乱驾的妖孽。
“臣妾一直不明白,公主为何对臣妾一直充满敌意。若说折磨皇上,臣妾如今的境况,您觉得是一个有资格折磨别人的人吗?臣妾真是不懂公主的话要从何说起?”可可坐正了身子,虽然腰背有些不适,但是她依旧要保持自己的气势出来。
“你不知道?”公主夸张的冷笑着,“本宫与你的敌意,从皇上把你带回宫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消失过!你一个罪臣的女儿,一个弑君某位的乱臣贼子的后人,竟然能够稳坐后宫贵妃之位!你弟弟,一个乱臣余孽,竟能够重掌军权,做了将军!本宫从来没有想到,皇上是何其明白的一个人,竟然被你迷惑至此。你不是罪孽深重吗?”公主越说越气,声音高亢起来,一副正义的模样。
“臣妾不过是一个女子,怎么能左右皇上朝中用人之计?再者说,臣妾与穆将军自幼不曾相见,虽说他是穆家子孙,却从未进过穆家的门。皇上用他之时也从未与臣妾说起过。他完全是依靠自己的势力得今日地位。公主如此误会臣妾,倒是让臣妾倍感委屈。如说迷惑君王,臣妾更是惶恐不已。皇上何其明智,臣妾一介女流怎有能力将其迷惑?公主一直辅佐皇上,皇上的决策,公主若觉失误,何不向皇上当面提出,何故来臣妾这里责难?”可可回答的不卑不亢,心里想,既然她摆明了是来闹事的,自己隐忍无意,不如好好的说道说道。正好自己满腹委屈无处释放。
敛心公主不屑的冷哼一声,若不是她身边的宫人轻咳了一声,她险些冲到可可面前,给她一记耳光。可可这才注意到,敛心公主身边站着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女子。可可从前见过的,她身边的人,也不过是紫璃和死去的紫琉。其他公主宫中的人,的确是没有什么印象。如今看这位在关键时刻阻止敛心的宫女,可可知道,她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能在公主爆发前及时阻止,定然是把她的个性摸透了的人。而这个人,为何却从来没有出现过呢?可可不由得朝着那女子多看了两眼。只觉得眼熟,却是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敛心公主强压着怒气,哂笑道:“贵妃娘娘果真是伶牙俐齿的厉害。本宫之前怎么没有见识过呢?不过本宫也不怕你在宫里兴风作浪。过了秋的蚂蚱,就是撒开了让它蹦跶,它又能活泛几天呢?”
可可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下意识的握了握带着石戒的手。公主看到她的小动作,嘴角得意的上扬了一下,然后又一副惋惜的模样说:“自古红颜多薄命。啧啧啧,这句话,真不想,竟然如此灵验呢。不过本宫之前也让熙儒贵妃来跟你说过,本宫给你画出另一条路来走。只是不知道你可有考虑过?”
“公主慈悲。不过臣妾倒是个认命的人。如果命中注定了悲剧,臣妾又有什么本事逆天呢?”可可坦然的说,心里却是有些悲壮。
“好一个认命!”敛心公主手在桌子上猛地一拍,阴森的笑着,“你若是认命,又何必让人寻找什么破解的法子?本宫看你不过是心存侥幸。本宫可是要劝你了,活不活的下去,你可以尝试着想法子,难道你愿意就这么委委屈屈的活着吗?本宫给你说句实话,即使你活下去,皇上也不可能再次宠幸与你。陪着你的,不过是一座空房子,一间空屋子。除非,你弟弟不再得皇上信任。也许皇上还可能对你放心。但是那样,对于一个有抱负的年轻人是何其残忍啊?若让他从如此高位重重摔下,你觉得,你心何安呢?”
“我心安与不安,与公主无关。皇上最终的选择,公主也无力干涉。公主此次前来,若只是为了为臣妾的未来担忧,臣妾这里谢过了。臣妾也有心跟公主多亲多近的,只是这身子却是不争气,这不,才坐着一会儿,已经是腰酸背痛了。时间再久些,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只怕臣妾又要遭受一次生玉禾时的痛苦了。公主吃斋念佛的,慈悲之心,想也不想臣妾再遭受一番那种痛苦吧。”见可可下了逐客令,敛心公主只是狠狠的瞪了可可一眼,不过还是站来起来,扶着身边的那个宫女,走到可可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