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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想了，既然这些广厦的百姓被驱使攻城，那就全杀了。”
李民的话简单粗暴，直接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其实这样做不失为一种既快又省力的计策。
李民看向穆清，他知道穆清一向爱民。
从在安平这些天他就看出来了。
无论是以工代赈还是价格低廉的货品，都是利民的政策。
更别说田税和个人所得税，关于税务的改革，李民见得少，安平是第一座改革的城池。
不剥削百姓还为百姓服务。
这样好的人可以算得上仁慈之主了。
但……
“义不守财，慈不掌兵。”
李民缓缓说道:
“依《孙子兵法》所言，将有五危，其中之一就是“爱民，可烦也”。”
穆清爱民，他便会害怕穆清放心不下这些广厦的百姓，无法当做弃子。
陈水计谋歹毒就歹毒在若是穆清不忍心射杀百姓。
只要穆清下令清剿广厦百姓，那么这计也就成了。
李民紧紧盯着穆清。
诸葛怀安未开口算是默认了李民的计策。
在这些广厦百姓被敌军驱赶走上战场成为肉盾那一刻起，已经不能算在普通百姓的范畴之内，而是敌军的一员。
诸葛怀安和李民想的一样。
来多少人杀多少就是了。
有时候心狠才能保住城池和百姓。
穆清面对两人的目光，其实她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
驱民攻城归根结底都等同于列车困境。
当你面对一个无法停止的列车，前方分出两条轨道，一条轨道上绑着一个人，另一条轨道上绑着五个人。
你会选择让列车继续前行，撞死一个人，还是改变列车的轨道，撞死五个人？
道德和伦理的判断往往不是黑白分明的。
无论怎么选择，你都将成为这个无辜的杀手。
在列车困境之中，没有绝对正确的答案，只有选择背后的利弊和后果。
《三体》之中章北海有不少离经叛道的行为，他为了为人类文明保留一份火种，不惜用陨石子弹杀死几名科学家，其中包括自己的老师。
但他依旧是中国式英雄。
或许在列车困境之中，每个人的立场都不同。
驱民攻城亦然。
无非就是牺牲小部分人拯救大部分人，或者拯救那一小部分人。
若穆清是那小部分被牺牲的人，她或许还会改变想法。
而站在穆清的立场上，她应该要做的是保全安平的利益。
穆清是决策者，她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广厦百姓失去了生命，同样也救了安平的性命。
选择一目了然。
穆武做为武将，经历了上次流民之祸后，他便一直铁石心肠着。
直到这次，他想着那么多的百姓，虽然知道自己不能挽救他们，但他还是开口了:
“若是打开城门将他们迎进来再在敌军进来之前将城门关上，这样可行吗？”
李民摇了摇头，穆家这小子还是太嫩了些:
“不，只能杀，谁来攻城便杀谁，这个时候不是慈悲天下的时候。”
诸葛怀安:“放百姓入城并不可取。
城门打开和关上都需要时间，流民军中也有骑兵，他们跟在百姓后面。
只要你开城门，这些百姓走得不快，极有可能会引起踩踏，若是这些混乱发生，城门就会来不及关，骑兵也会进入安平。”
穆武听了诸葛怀安的话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蠢。
“那我们就只能杀死那些广厦的百姓了？”
穆武语气低迷。
“差不多。”
“不一定。”
诸葛怀安和沈陌言的声音同时响起。
诸葛怀安默默看了一眼沈陌言。
沈陌言知道小师妹研发了不少黑火药，而且他和江寂的身份只有小师妹和他们二人知道。
所以在这必定的选择之中依旧有第三种选择。
沈陌言温和的看着穆清:
“不如我们投降，这样或许能保全更多无辜之人的性命。”
穆清见师兄和自己的想法一致，于是她便也开口了:
“对，我们投降。”
李民皱着眉头:
“投降？”
*
“投降？”
陈水在帐中收到了斥候传来的信件。
“安平怎么会选择投降？”
饶登听到陈水问话，连忙走到陈水身边:
“王有十五万大兵，这十五万兵派出十万压境就足够吓得那穆清屁滚尿流了。
更何况，用这广厦的百姓来攻城，他杀了也不是，不杀也不是，投降至少还能保存性命。”
陈水表面不语，内心却听了进去。
他看着信件，想到了那爱民如子的穆清，如此一想他又觉得投降此举倒是符合穆清的行为。
既然穆清愿意做这个大善人，这个贤名给她就是了。
陈水原先还担忧安平银甲兵会抵死反抗，没想到这么快就打算投降了，他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回来。
安平，他取了!
安音隐匿身形，一路到了安平县的城门处，在看到高大的城门时她有些恍惚，总觉得会是某个土灵根修士搞出来的城墙。
安平城门封闭，禁止出入，安音猜测应该是这边已经得到了消息。
她看了看城墙，还是选择从一处高墙上跳了下去。
安音才跳下去就发现有不少人推着一堆堆灰色的粉末和不少沙土不断来往。
安音连忙闪身，跑出了残影才躲到了远处。
从安音的视线看去，不远处，大概离这座城墙几百米远的距离又有一座高耸的城墙正在修建而且逐渐和一开始的城墙连接在了一起。
隐约形成了包围之势。
安音有些无奈，她看着来时的路，没想到自己翻了一面墙后还得再翻一面。
等到第二次跃过高墙之时，安音才下城墙就敏锐的感受到了一抹浓郁的杀气。
那剑带着锐利的灵气，刺破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