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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名魔骑下马提刀,步步紧逼。三人被围在中央成三角之势相互照应,程莹儿的呼吸极为急促,显然是慌了神,木子语下意识地抓住她握着弯刀的白玉手背,并轻声告诉她:“深呼吸,别紧张,努力看清对手袭来的动机和方向,准备挡住,反击。”
此刻三名魔人从围阵中走上前来,聂风对着自己面前的魔人挺枪一挑,魔人压刀挡去,聂风借力上提枪身,枪刃相接,但听“当”的一声,枪前身顿时曲倾向上,枪刃封喉见血,魔人登时毙命,毫无生气。
木子语右手将盾盒立于地上,一拍暗柱,银白长剑从盒中弹出,木子语将其取出,即便是在白日里,仍旧可以感到剑身清幽的光晕,木子语左手握着程莹儿握有弯刀的右手,右手持剑试探着面前的魔人,长剑一刺,被其横刀挡住,左边的魔人于此时一刀朝程莹儿劈来,木子语左手带着程莹儿提刀挡去。右手在自己面前的魔人前虚晃一剑,转而刺向左边进攻程莹儿的魔人腹部。只见那魔人撤刀欲要回挡,说时迟那时快,木子语立时用左手带着程莹儿挥刀划向其咽喉,魔人血溅当场。
两人右边的魔人趁方才木子语斗杀其左方魔人的空当,一刀斩向木子语腰腹。木子语来不及回剑挡拦。
在这危机时分,只听“当”的一声,聂风回马一枪,绕过木子语,枪尖正打中刀背,将刀势打散,使之挥空,木子语抓住此隙,一剑照面戳去,魔人应剑倒地。
见此状,复有三名魔人从阵中走出,准备与三人战斗。
......
经过几番轮斗,三人已经气喘吁吁,他们都知晓如果一直战下去,最终只是力尽身亡。所以必须寻求突破,或者......
——有援兵到来。
——当此际,西天传来嘹亮的号角和战歌般的齐呼声。
在七国北地,只有一个组织因战士们在战斗前以狂放的调子高呼战歌,并打杀那些侵扰劫掠人境边境的魔人而闻名七国——流花会。
“山河羁旅,浮生刹那。世事如麻,难缚流花。”,他们以在七国北地平原放牧、收集种植生长在拒北人冥魔边境的奇花——流花为生,成熟后安排会里成员带回七国贸易、兼以抢夺寇边魔人的军饷物资。流花亦是其帮会图腾,花瓣、花蕊、茎秆皆可以用来酿酒,花液清芬,且花香远溢如流,“流花”因此得名。
魔人的包围阵型开始有些许躁动,随后便撤围,向追击葛凡的魔众那方遁去。
随着魔人的离去,三人看见了那方寻着烟火信号纵马驰来的数百来号人。为首一人,身着赤袍红甲凰纹盔,与东天红日相交辉,胯下一匹赤色马,手中一杆红缨枪,枪锋映射白日芒,英姿好不飒爽。待其领着众人走近,近处一看——面肌如雪眼如桃,鼻纤唇淡柳眉刀,不须傲人神熠然,可称巾帼女儿骄。
其摘盔下马,乌发飞扬,云鬓如流,行至木子语面前,握拳鞠身道:“会主,属下来迟,万望恕罪。”
木子语托起她来:“昭云言重了,若不是葛凡兄弟的‘麟火筒’,我和这位程姑娘、聂旗卫怕是生死难料了。”语顿半晌接着道:“昭云,带弟兄们去往停云关方向救助葛凡兄弟——我领程姑娘,聂风兄和几位弟兄,前往会里西南的营地便可。”
“是!”女子翻身上马,用手势示意身旁几名兄弟留下,随后率众离去。
......
“原来木大侠,竟是流花会会主。”程姑娘在其余众人驰往东南后对木子语说道。
“方才那位,便是流花副会主——素昭云了?”聂风接着问道。
“实不相瞒,在下确实是这北地乡野游人——流花会会主。方才那位也确是世称‘人境第一巾帼’的‘素昭云’姑娘。”木子语回应道。
其实这个答案,并不出乎程莹儿的意料。传闻:拒北国北地因魔境滋扰与战事烽火,多贫穷难民,家里田毁房破,居无房食无粮。
后出了一位奇人,发掘了“流花”的隐藏价值——酿酒,其种植环境又特殊,只适宜拒北国的寒冷气候。
他便率领众人收集种植“流花”然后在七国行商售卖,又招揽壮士甚至亲自教授战斗技巧,帮会渐渐由数百人发展到数千人的拒北国第一大帮会。
——只有心系苍生疾苦之人,才会对世事棋局颇有所悟。
“咱们也快上路吧,为免夜长梦多。”木子语提醒道。
木子语、程莹儿、聂风三人在七名流花会成员的护送下,一路往西南奔去。
......
一个时辰后,众人来到流花会营地门口处。
用石头砌成的紧闭的门楼墙垒在护城河状的壕沟对岸,桥被吊索悬在半空,营垒各处要点皆站有背箭持枪的卫兵,两边高大的楼上同样是背着弓箭的人员,塔楼里持着枪戟的战士往来行走,其森严戒备纪律可见一斑。
木子语高呼一声:“我回来了!流花酿酒不醉吾!”
士兵听到这个密令,果断放下吊桥,营门打开,众人驰进流花会营寨。
木子语一路回应着成员们热情的招呼,将众人带到马厩处下马拴住马匹,方才道:“这下,可以好好休息几个时辰了,我带你们去休息的地方,我们傍晚酉时主帐里见。”
“好。”聂风沉闷片刻后答道。
程莹儿也随之点头答应。
......
经过一番休整后,太阳移步至西天,流花会的中帐里,一名墨衣男子将一封信交给一名负责传信的拒北使者后便静坐下来,流发垂肩,剑眉微皱,思虑等待着什么。
营寨里那座座高楼墙垒在斜阳照耀中留下一地斑驳的疏影,远方稀松急促的马蹄声与这些显得格格不入。但它们很快撞入营里,在马厩位置停下,过了一会儿,营帐掀起,一名红甲女子走了进来,那正是素昭云。卸掉头盔的她,长发及腰,少了些刚韧,多了几分柔媚。
“情况如何?”
“禀会主,狼烟已经燃起。”
木子语点点头。“你去休息吧。”
“属下告退。”
红甲女子正要转身,另一人掀帐入内,此人身长七尺,阿眉杏眼,长发束冠,鼻梁高挺,朱唇如殷,是名典型的美男子,正是聂风,但从其紧促的眉头可以看出其心中的焦虑。
聂风左移几步,让素昭云离去,随后在账内一个空椅上坐下,道:“木会主,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是去救碎风帅首,对吗?”
聂风惊异片刻道“对。”
木子语摇摇头道:“此事不妥有三,其一派人去搜救,会暴露营寨位置给虎视眈眈的妖军魔众,若全力搜救,则难保元帅嘱托的‘鼠丘牙’与‘战旗’,若分兵搜救,则难以成事;其二,刘元帅生死未卜,搜救未必有结果;其三,七国危难,需要尽可能留下一切力量以备战。”
聂风闻言,无懈可击,自知难以得偿所愿,垂首不言。
“聂旗卫,不......”木子语语顿片刻道:“或许不久之后,得叫你聂将军。你可知元帅将战旗交给你的原因?”
“在下愚钝,请木会主赐教。”
“碎风之强,长定之魂,不在‘刘元帅’一人身上。雪骑的战无不胜,不是他一个人铸就的,而是千千万浴血拼杀的战士一往无前的精神,长定军魂、碎风之强,就在人境军民、长定将士们的沸腾热血之中,他要你把这份荣光与精魂带回长定,传递下去。
——只要你还有碎风的意志,还有战斗的血性与勇气,就能召集人境勇敢无畏的战士重组碎风,长定碎风的军旗,会依旧在战场上傲人地飞舞!”
沉吟半晌,聂风作揖拜谢道:“聂风受教了。”
此际,程莹儿也从账外缓缓移步走进,问道:“酉时到了,接下来呢?”
“给你们看看盛开的流花,拒北之北,人境七秋之秋,在这样环境下一片盛放的流花之海,你们一定没见过,然后今晚咱们在营里吃好睡好,明天一早便出发启程,随我们会的商队去往永宁。”
“木侠士好雅兴。”程莹儿微微一笑,便已仿若盛放的春日之花那般艳丽。
三人来到中帐后方一里处的大门,木子语上前推门而入,二人随之走进,置身于一亩红色流花的田地,在秋风的吹拂下,夕阳金辉中的红色花海仿若泛起柔柔的流波,沁人的芬芳开始在风中肆意的飞舞,不需酿成美酒,便已然无比醉人。
会里的花农很快簇拥过来,将手中刚收获的鲜花,塞给木子语身旁的二人。聂风是想推脱也没办法。
一位少女走近,将一朵花簪在程莹儿的头上,随后笑道:“姐姐戴上它真好看,像天上的神女一样。”少女的笑容仿佛能给人带去春风轻拂化开西窗遗雪的那般温暖。
“你叫什么名字?”程莹儿牵起少女的手问道。
“秋竹韵。”
“秋竹韵,好美的名字,跟你的人一样美,是你父亲还是母亲给取的?”程莹儿微笑着问道。
“是会主,我出生当天父母就死于战乱中了,是会主收留了我,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少女笑得依旧开心,全然不知没有父母是何种悲戚。
程莹儿心中暗自惊讶,只觉这个花园就是这乱世之中的一方世外乐土。
木子语也走到少女身边暖暖地笑道:“大伙儿都夸竹韵这么快就会采流花酿标致的流花酒了,以后一定是个酿酒的大师呢!”
“我以后还想跟素姐姐一样,骑马去外面看看,素姐姐多威风呀!”
木子语看着天真无邪的秋竹韵,回应道:“好,可你要出去,得过素姐姐她这关,她什么时候觉得你可以跟她一起出去了,那才行!”
“真的?那我明天就去问问她。嘻嘻......”
夕阳下,花园里,仿佛是一幅没有人间疾苦的美好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