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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体蛋白质还有什么?乐璇也知时间不等人,便迫使自己更加冷静,动物蛋白、植物蛋白、血蛋白?乐璇微微抿唇,血液的蛋白质含量比牛奶还要高!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管用!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乐璇猛地撸起袖子,抄起桌上削水果的匕首便往自己的手肘上割了一刀。
“嘶!”虽然做的很决绝,但真的比自己想象中的疼呢!乐璇看着血滴下来,便要掰开玄凌珏的嘴巴,玄凌珏本能地抗拒:“荤戒……”
“都他妈快死了还守什么荤戒!割都割了,不喝也得喝!”不由分说地,乐璇掰开玄凌珏的嘴巴,便将血液滴进了他的口中。
“女施主……”这一幕,竟连弘虚都惊讶了。
“放心,我有分寸,没伤动脉死不了人!”乐璇抬眼冲着弘虚无所谓地一笑,那淡淡的一笑,却映进玄凌珏微微睁开的眼里,仿佛那在生死一线挣扎的灵魂瞥见了最耀眼的光芒。
血液源源不断地流进玄凌珏嘴里,一直坚持到豆浆磨了大大的一碗、又一碗,乐璇有些许眩晕,是不是流了500毫升都多了?乐璇苦笑,到底还是逞强了啊!
“我能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十二的了!”乐璇手按紧伤口,她是不是该庆幸当年在奥运训练队的时候学了些医学常识?这个看起来极度不可爱的佛王,可千万挺到十二回来,别浪费了她的血啊!
“女施主……”玄凌珏挣扎着开口,“不,乐璇……谢谢!”
“我去外面看看十二怎么还不回来!”乐璇冲弘虚点点头,示意他留下来照顾玄凌珏。
玄凌珏没有开口挽留,却紧抿着唇执拗地一直望着她的身影逐渐模糊,仿佛在仰望这深夜中最后一抹明亮,逐渐消失在夜色里。
乐璇才刚刚走出院子,便迎面撞上一个莽莽撞撞的小沙弥,乐璇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凤鸣轩的人封了咱们的路,非说是咱们别苑的和尚偷了他们的珍宝!照这样下去,十二爷怕是定然进不来啊!”
“凤鸣轩?”乐璇思忖,这个时间段出现,这么明目张胆地想要置玄凌珏于死地吗?“是什么组织啊?”
“什么组织也休想拦住小爷!”十二洪亮清朗的声音从小沙弥的身后传来,乐璇越过小沙弥的身影,便见玄凌璃从湖水中腾空而起,身上的水遇见冬风,竟升腾起几缕白雾,十二也顾不得身上的冰碴,三两步便跃至她面前,冲着她一抱拳:“我回来了!”
乐璇见他目光中的光芒,便知他得了解药,唯一悬着的心也落下来,体力不支的感觉反而更加强烈,这儿有十二去招呼就好了,她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
弘虚见十二回来,便也走出来寻乐璇:“女施主缘何又出手相救呢?”
“不知道。”乐璇很坦然地回答,“也许是因为他也出手救过我?”
乐璇简单处理了伤口,便一头扎进被子里,一觉睡醒便已经是第二日的黄昏了,睁开眼,便见十二坐在她床前,满眼敬佩地看着她,乐璇抿嘴:“怎么,我救了你七哥,你便来投怀送抱了?”
“你……”十二腾地站起来,有些抓狂,“你怎么这么没正型呢!虽然我朝不似他国,向来不忌讳这些男女之防,可好歹你一个女孩子,看见男人站在你床前,不是该尖叫么,怎么还……”
“干嘛要尖叫?”乐璇浅笑,“你难不成还真准备图谋不轨么?对了,十二爷,你有酒吗?”
“有!这次是上等的女儿红!”十二从腰间取下酒葫芦,送到乐璇手上。
“我又不准备喝!”乐璇撸起袖子,昨天就该好好清理一下伤口的,不想一不小心就睡过了,但愿还没感染吧!想着,她已经咬开塞子,将酒哗啦啦地倒在伤口上,强烈的刺痛让乐璇不禁停了手,忘记是谁说过,越是痛,越是需要清理,乐璇微微叹气,便一心狠,将酒一股脑倒了下去。
十二看着乐璇被疼得煞白的小脸,竟一时间移不开眼睛,听慧律描述的时候他几乎以为是慧律唬他的,明明是个这么怕疼的丫头,真不知道当时的她要有多大的决心,才能做出那么震惊的事情来。
“这是上好的金疮药,我随身带着的,很好用,我帮你上药!”十二扯过乐璇的小白胳膊,仔细上药。
乐璇捉摸着,这个十二是怎样一个人,一个金贵的皇子还随身携带金疮药备用?那个与世无争的佛王还有人要毒害他?这个看起来平静无奇的寺院究竟还藏了多少秘密?
“你的血可以解毒?”十二一边包扎着伤口,一边问道。
“你的血也能!”乐璇不以为然地开口,“不过是利用血液里的一些成分来减缓砒霜的毒性而已。对了,王爷醒了没?那个什么凤鸣轩的怎么解决了?下毒的人找到了吗?”
“七哥醒了,但还虚弱,凤鸣轩虽然最近气焰嚣张,但终究是江湖组织,不敢公然跟我的赤甲队开战,我躲过他们也是怕有人把七哥中毒的事儿传出去,反而对七哥不利。不过,今儿一早发现慧明畏罪投湖了,他身上也发现了凤鸣轩所说的什么碧玉剑,就着人给凤鸣轩送回去了。只是还是觉得一定还有同谋!一个人,怎么可能把事情做的这么滴水不漏?”
“畏罪投湖?”乐璇冷笑,“不过是把活人做的事推给个死人罢了,难不成慧明会跳起来反驳说他没做过!恐怕这别苑里,暗涌不断啊!”
“你是怀疑这萧山别苑还有不止一个内鬼?”十二清朗的面容紧皱,“那七哥岂不是很危险?要如何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呢?”
夜色朦胧,乐璇一个人摆弄着茶壶,回忆着刚刚十二讲给她的故事。
玄凌珏自刚出生便过继给了久病不愈的皇帝伯父,也就是先皇成宗,而成宗死后,四岁的玄凌珏在皇祖母孝慈太后的一手操纵下,做了十年的傀儡皇帝,却在大婚当政前一年被自己的亲爹,成宗的亲弟弟恭亲王玄策以清君侧为由夺了皇位。如今已经是大沣十五年了,那这十五年,玄凌珏都是怎样度过的呢?
虽然十二始终坚持这皇位是玄凌珏自愿让出来,但乐璇还是体会得到当年才不过十四岁的玄凌珏的无能为力和委曲求全。没有足以对抗父亲的实力,除了交出一切,他还能做什么呢?
十二口中的父慈子孝,兄弟和睦,玄凌珏又是要以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微笑着全盘接纳呢?削发为僧,真的是图心安?还是为了解除父亲的忌惮,努力活下去的资本呢?
虽然在商界十年,怎样的阴谋诡计她都见过了,可这亲生父子相争相残的故事活生生地摆在乐璇面前,她还是有些接受不来。
“女施主,王爷让送……送些红糖水来给您补血。”小沙弥端了糖水进来,许是从小便在寺院里长大,未见过女子,见了乐璇,竟紧张地涨红了脸。
“王爷睡了吗?”乐璇抬头,看着手足无措的小沙弥。
“还……还没……”小沙弥的话还没说完,便已经目送着乐璇离开。
禅房里,檀香的气味还未散去,玄凌珏斜倚在床上,半阖着双眼,一边拨弄着佛珠,一边轻声颂着经文,一切仿佛静止一般一成不变,直至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常年的静匿。玄凌珏睁眼,这么急促的声音,出了什么事吗?
“女施主……”守在门口的慧律低声拦了乐璇,“天晚了……”
“进来。”玄凌珏清冷的声音仿佛没有一丝波澜,也完全听不出刚刚中毒的虚弱。
乐璇推门进屋:“我刚刚听十二说了你的事儿,你原来是皇帝!”
玄凌珏看着乐璇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架势,微微点头:“是。”
“所以你经历了亲人的背叛,不想着怎么反击,却在这儿当什么缩头乌龟?你就那么心甘情愿地让那些害了你的人逍遥法外?那些人踩着你的肩膀走到顶端,你就心甘情愿当垫脚石!”乐璇满脸的嫉恶如仇,眼梢微挑,柳眉微皱,仿佛被赶下皇位的是她。
“你也经历过背叛?”玄凌珏不回答乐璇的问题,却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在她的眼睛里,明明写满了愤恨恼火和感同身受。
“你……”乐璇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
“还真的有!”玄凌珏微微垂了眼睛,“你是如何反击的?”
乐璇被玄凌珏戳了痛处,那个十年不曾被提及的往事早已经成了她不可触碰的伤疤,一直以来的嫉恶如仇,也不过是因为知道被伤害有多痛,乐璇一直微微扬起的下巴竟因为心痛微微瑟缩。
缓了片刻,乐璇才骄傲地仰起头:“胡说什么呢!才没有人伤得了我,陷害背叛神马的,只有你这种懦弱王爷才会遇到!”
玄凌珏常年冰冷的脸上竟也有一丝动容,轻轻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你没有表现的那么坚强。”一个满身带刺一般的人,外表有多少刺,内心就要多少伤疤。
乐璇与玄凌珏一立一卧地对望了许久,乐璇仿佛在他的眼睛里见到了浩瀚的星海,她满心的怨恨不知为何也渐渐平复下来,半晌,乐璇才开口:“你恨他吗?他要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