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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顾拉开皮包的拉锁,从里面掏出了彭长宜带给陈静的电话,放到桌上,慢慢推到她的面前,看着她说道:“咱们彭书记让我给你送这个来了。”
陈静看清了,是一款很时髦的手机,她抬头看着老顾,说道:“他给我的?”
“当然,他总是联系不上你,着急啊。”
“我说过,我不要,电话费太高,我用不起的。”陈静将电话推了回来。
老顾说:“电话费不用你出,他专门给你办好了手机卡,里面早就充好钱了。打开,看看。”说着,用将电话推到了陈静面前,两只小眼睛观察着陈静的表情。
陈静低头看着,就要去打开包装盒,但她想了想还是说道:“算了吧,您还是给他带回去吧,我真的用不着电话,这太贵了。”
老顾说:“肯定是不便宜,市面上刚有卖的,他就给你买来了,你收下吧,没有电话,他找你不方便啊。”
陈静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包装。
“来时他都给你调试好了,另一块电池也给你充满了,两块电池有一块锂电池和一块镍氢电池,那块镍氢电池必须用完后才能充电,要不电池使用寿命会减少。电话卡他已经给你装好,你现在开机就能用了。”
陈静看着电话,说道:“大叔,这……。”
“别这了,这对于他不算什么。”老顾给她面前的杯子里倒满了水,陈静赶紧放下那个包装盒,用手扶住茶杯,说道:“谢谢大叔。”
“不谢。”老顾放下茶壶,继续说:“他还说你这里冷,特地让我给你送毛毯来了,你说咱们书记傻不傻,好几百里地,就为给你送一条二三百块钱的毛毯,我跟他说,油钱都够买好几条毛毯的了。你猜他说什么,送毛毯是一方面,主要是跟你约好了要来,不能失约。呵呵,这么大的领导,居然这么信守承诺。”
陈静看着他,默默地听着。
老顾继续说道:“人啊,要讲良心,我跟了彭书记这么多年了,他没有辞我,我也没有辞他,我甚至愿意为他去挡刀子,为什么,我就是看中了他这个人,他人好。至于官衔什么的那都无所谓,他非常仗义,重感情,但也是个眼里不下沙子肉里不下刺的人。”
说着这里,老顾的目光变得有些凌厉,表情也严肃起来,他看了陈静一眼,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说道:“你说我说的对吗?”
陈静点点头。
老顾又追问了一句:“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说彭书记是不是这样一个人?”
陈静再次点点头,说了一声:“是。”
老顾又说,:“所以,人,一定要有良心,有良心的人,才是真正的人,现在社会上有个新名词,叫感恩,其实让我这个大老粗来说,指的就是良心。你说是不是?”
“嗯。”
陈静低下头去喝茶,她当然不明白老顾说这话的全部意思。从小菊进去到她出来的时间上判断,小菊应该没有跟她说什么。
老顾压低声音说:“小陈,在三源咱们爷俩就认识了,我对你的印象非常好,你是一个聪明、懂事的好姑娘。跟你说句实话,咱们彭书记对你可是真心的好,他从来都没这么心细过,跟他女儿都没像跟你似的,是真心喜欢你,你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陈静看着老顾,半天才说:“喜欢。”
老顾说:“彭书记的情况你知道的多吗?”
陈静摇摇头,说道:“他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起过他的私生活。”
“彭书记的工作非常忙,工作方面的,私人朋友方面的,他的事情很多。你想,一个人,管着全市好几十万人的事,又那么多的工作等着他去提前决策,不忙那是瞎说。所以,注定有好多事私事顾不上,天天忙,每一天不忙的,觉都睡不踏实,我都心疼他,但是又没办法,因为他的事我替他办不了。所以,就没有时间顾家里的事了,时间久了,两口子就出现矛盾了,他没跟你说过吗?”
陈静扬着头说道:“我刚才说了,他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他的事,包括他家庭情况,就连他单身了我还是后来知道的。”
“哦?”这一点老顾没有料到,想了想就说:“他不告诉你,可能有他的考虑吧?”
“什么考虑,就是怕我沾上他呗。”陈静不满地把脸别到一边。
“哈哈,那到不会,他要是怕你沾上他,就不理你了,就不会让我千里迢迢地赶来给你送毛毯了。”
陈静低下头。
老顾又说道:“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离婚吗?”
“这个我倒没听说过,我只知道他单身了。”
老顾说:“我只跟你说,但是你得告诉我,不能告诉彭书记,更不能说是我说的,好吧?”
“好。”
“我刚才说了,彭书记太忙,顾不上家里,但是他挣得的钱都给老婆,他跟老婆根本就没有二心,可是调到三源后,路途远不说,还大部分是山路,就不经常回家了,所以,他老婆呀,没守住……你懂我的话的意思吗?”
陈静瞪大了眼睛,她当然懂了。
“你想想,别说是他那么大本事的一个市委书记,就是一个平民老百姓,也是不能容忍戴绿帽子的,于是,就离婚了。”
陈静说道:“是这样了,我还以为是他……”
“你以为是他的原因?不是,这件事我们早就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彭书记自己不知道。其实,书记跟他老婆的感情还是蛮好的,一起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书记把所以的财产都留给前妻了,一分钟没要不说,还每月支付孩子的抚养费。”
“那后来呢?”
“后来,那个男人滚蛋了,他的下场很惨,你想,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下场能好吗?这不是找死吗!”老顾咬牙切齿地说道。
陈静的手紧紧地握着茶杯的手有些颤抖,她这是第一次听到彭长宜离婚的真相。
老顾盯着陈静继续说道:“那个肥猪滚蛋后,他老婆就不行了,单位里也没人理,社会上也没有什么朋友。现在后悔了。其实,后悔跟不后悔一样,想复婚,怎么可能呢?以书记的性格,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能要一个有污点的女人的。男人都是这样,他在外面可以逢场作戏,甚至花天酒地,但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有污点,即便他能接受,舆论都不能接受,他身边的这些人都不能接受的。女人多的是,以他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一个干干净净、年轻漂亮的女人不是吗?”
陈静的脸色有些白,她看着老顾,半天没有说话。
“所以说啊,他对周围的女人都没有动心,但是独独对你动心了,你想想,如果不动心的话,能让我跑这么远给你送东西来吗?”
陈静机械地点点头。
老顾又说:“你刚才说,他始终都没有跟你说过他的私事,我琢磨着,他是怕了,怕再次被戴绿帽子,怕再次受到伤害和侮辱。当然,我指的不是你,恐怕对任何女人他都会有这样的担心,一年遭蛇咬,十年怕井绳,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你想,谁不怕呀,一个男人,可以允许女人贫穷没有文化,甚至相貌丑陋,但决对不会容许女人背叛他,你说我说的对吗?”
陈静点点头,算做回答。
老顾看着陈静呆呆的样子,觉得差不多了,就说:“咱们点菜吧,早点吃,吃完了把你送回去我也早点赶回去。。”老顾说着,就叫过服务员点菜。
服务员将菜谱放在老顾面前,老顾打开,大致看了一下,就递到陈静面前,说道:“昨天晚上半夜打电话的时候,彭书记特地嘱咐我,让我请你到市区饭店吃一顿好饭,所以,你也别给他省着,狠狠地点,捡贵的点。”
听了这话,陈静的眼睛就有些湿润,她看着菜单,半天才指了指上面的一个图片,合上菜谱。
服务员说:“素烧荷兰豆?”
陈静说道:“是的。”
老顾说:“不够,接着点。”
陈静摇摇头,说:“够了。”
老顾见她不再点别的菜,就说:“咱们多了不点,点四个菜就行了,不然回去我无法交差。”
陈静说:“太多,吃不了。”
老顾笑而不答,拿过菜谱,翻了翻说道:“那就再来一个油焖大虾,一个糖醋里脊,一个炖炸豆腐。”很明显,前两个都是陈静爱吃的,后一个是才是为自己点的。
菜很快上来了,老顾明显感到陈静的心情有些低落,不像刚才见到他时那样欣喜了。他不停地给陈静夹着菜,说道:“平时有时间来市里玩吗?”
陈静含着筷子说:“很少。”
“玩什么?”
“有时候去游乐场。”
“跟同学吗?”
陈静点点头。
老顾看着她,想象着如果换了彭长宜跟她去游乐场玩会是什么情景?他们能玩到一块去吗?他笑了一下,给陈静夹了一个油焖大虾,说:“我记得你喜欢吃虾,多吃点。”
陈静赶忙道了一声“谢谢。”
老顾几乎没怎么动筷,一直看着陈静吃。
陈静吃完一个虾后,看着老顾,说道:“顾大叔,你怎么不吃?”
老顾笑着说:“我吃早饭了,不怎么饿。”说着,又给她夹了一个大虾。
看着陈静低着头吃虾,老顾忽然说道:“小静儿,其实昨天晚上我看到你了。”
陈静抬起头,看着他,说道:“在哪儿?”
“山城火锅店。”
陈静一听,刚送到嘴边的半截虾又放了下来,她有些吃惊地说道:“你也在?”
“是啊,我是跟你们背对背坐着的,看见你跟一个男生在吃火锅,好像你们也点了虾。”
陈静的脸忽然红了,她低下头,说道:“噢——”
“那个男生是谁?”老顾紧盯着她问道。
陈静抬起头,忽然意识到刚才老顾跟她说的话都是有所指的,有点惊慌地说道:“是……是我们师兄……顾大叔,我,我跟他……”
老顾冲他摆了一下手,说道:“我没问你跟他是什么关系,男女同学在一起吃个饭很正常。我的意思是你还年轻,有些事自己要拿定主意,千万别脚踩两只船,这样对谁都不好。”
陈静低下头,扒拉着小蝶里的那半截虾,完全没了食欲。
老顾又说:“我比你年纪大,你又一直拿我当长辈看待,有些话,我这个做长辈的得嘱咐嘱咐你。说得对不对的供你参考,你也别生气好吧?”
陈静点点头。
老顾说:“你将来终究选择哪条船那是你的自由,但作为过来人我得嘱咐你两句。你们这个年纪,到处都充满了诱惑,你要把握好自己,千万别这山望着那山高,到时耽误了自己。彭书记的心你也清楚,这一点尽管你们谁都没跟我说过,但是我看得出来,他是喜欢你的,不过你放心,他就是再喜欢你,如果你不喜欢他,他也不会强求你的,我敢保证,我不管你们关系到了何种地步,不管你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你永远都是自由的。”
陈静放下了筷子,半晌才抬起头,眼圈就红了,她说:“我也知道他喜欢我,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看不透他。”
“比如?”
“比如他离婚的事情,我当初就是喜欢,也没有指望跟他怎么着,但是后来他离婚了,别人都知道了,我却不知道,这说明他对我是不信任的,是有戒心的。还有大叔,是不是他爱过的人有跟我长得一样的?我是不是成了他寄托情思的影子?”
老顾一愣,知道她指的是谁,但是她怎么知道的?他说:“我只能给你解释第一个问题,因为后一个问题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更不知道他还有过其他的女人,我跟他几乎天天跟他,没见过他跟哪个女人走的近,更没见过还有跟你长得一样的女人,所以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关于离婚这个事他没有跟你说恐怕有他的考虑,这个你要理解。你想,他怎么能冒昧地跟你说,小陈,我离婚了,这让你会怎么想?他比你大那么多,他不是你那些个小男同学,他是书记,是市委书记。他的话都是有分量的,不考虑成熟是不会说的,当然,还是我刚才那句话,他的眼里也是揉不进沙子的。”
一瞬间,陈静觉得一向和蔼可亲的老顾,此时眼里的目光却十分锐利,像两把小刀,直插过来,让人有些无地自容。
陈静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她看着老顾,尴尬地说:“大叔,我什么都没做,我……”
老顾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小陈,我最小的儿子都快三十了,你放心,大叔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你还小,有些事可能会拿不定主意,大叔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但是有一点大叔必须告诉你,一个人,不可能同时踩着两只船,那是危险的。”
眼泪,终于从陈静的脸上掉了下来,是那么的冰冷……
这顿饭,陈静注定是没怎么吃,特地点给她的那些菜,她几乎没有动筷。
老顾让她打包回去,陈静摇了摇头。
结完帐,老顾送陈静回去。到了胡同门口,老顾将两只装有毛毯的袋子拿下来,跟陈静说:“他说让你铺一条,盖一条,这样即便你下了晚自习,被窝也不会凉的。这是暖手宝,也是他让我给你买的。我走了,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你。想着用新电话给他打一个,下午再打,这会估计没散会呢,中午还要陪客人。”
陈静接过暖手宝,点点头,她的眼圈又红了,叫了一声“大叔”,话没说出来眼泪就流了出来。
老顾大概看出陈静想说什么,就笑着对她说:“孩子,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跟他说的,把东西拿回去吧,天太冷了,别傻站了,再见。”
老顾开着车走了,他从后视镜里发现陈静还站在原地不动。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叹了一口气。他把彭长宜让带给她的东西一样不差地都给了她,但是自己原本给陈静买的两大袋零食,老顾却没有给她留下。回去后,老顾把这两大袋零食给了娜娜。娜娜以为是爸爸给她买的,高兴地手舞足蹈。
江帆终于如愿了,他满怀着兴高采烈的心情,带着丁一,行驶在首都的环路上。
丁一没听他的话穿那身套裙,而是穿了一件铁灰色薄摆裙,高跟黑靴,上身是一件蓝白格的针织衫,颈间系着一条浅绿色的棉麻质地的小围巾,外面是一件宽松的米色短款小外套,散发出一种由内及外的优雅和特有的婉约气质。
当她穿着这身衣服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江帆睁大了眼睛。窗外,一缕冬日的阳光正好照射到了楼梯口,照在丁一的身上,江帆激动地说:“好,真好!”
“没有准备,不知这身衣服是否合适?”
“合适,合适,比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在丁一身上,的确有一种渗透到她内心深处的不经意的那么一种气韵,让她于人群中超然脱俗,如水般柔美,似微风般迷人,像树般独立……本是不经意的打扮,却意外收到了良好的效果。江帆很想抱抱她,她低着头便走开了。
准备好后,江帆和丁一就走出了家门。
江帆驾着车,驶出了她家的那条白杨树路,拐向国道,向京城的方向驶去。
他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丁一,心里忽然感觉充实了许多,内心有一种满满的充盈,不禁有些感慨,情不自禁地长出了一口气……
来到举办婚礼的酒店,江帆竟然一时不敢确认就是这家酒店。因为门口没有婚车,没有鞭炮,甚至没有举办婚礼的任何标识,江帆刚要掏出电话,这时,过来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问道:“请问,是来参加薛处长婚礼的吗?”
江帆以为他是酒店工作人员,但却没有佩戴酒店的胸牌,十有**这是薛阳单位里的人,江帆说道:“是的。”
“您二位请跟我来。”说着,就引导他们俩个上了电梯。江帆这才注意到,门里有六七个这样的年轻人。
江帆说:“怎么连个指示牌都没有?”
年轻人一笑,说道:“薛处长不让,因为婚礼比较低调,没有请几个人,今天来的人都是挚交。”
江帆立刻就明白了,这里不是阆诸,是京城,官员的婚礼必须低调。他就开玩笑说:“那就考验你们的火眼金睛了,要时刻辨别哪些客人是来就餐的,哪些是来参加婚礼的。”
年轻人笑了,说道:“是啊,我们已经差不多掌握这个技巧了,目前还没有慢待一位客人。”
在这个小伙子的引导下,他们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餐厅,里面差不多坐满了客人。江帆和丁一便找了个空位子坐下。
江帆打量了一下这个餐厅,餐厅不大,摆着六张桌子,也就是说,今天来参加婚礼的客人的确没有几个人。一个同学聚会都能摆个几桌,相对婚礼而言,的确是太简单了。
尽管尽管婚礼简单,但是细节很温馨,餐厅里回荡着轻音乐,每个桌上都摆着一个圆形的桌花,全部是鲜花,前面空墙上,用红玫瑰拼出一个大大的心字形,闪着霓虹灯。心的下面是几个大字:新婚之喜。但却没有注明是谁的新婚之喜,只是在前台临时有个支架,支架上是一幅竖幅照片,是薛阳和新娘的婚纱照。
过了一会,主持人走到前面,他手拿话筒,说道:“现在,薛阳先生和左边女士的婚礼正式开始,有请新郎新娘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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