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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瓷亦步亦趋跟原卓景身后,两人此刻正往北院而去。青瓷见王爷一会走,一会走慢,心情便也跟着他慢地起伏。青瓷想王爷心里还是放不下前王妃。
往日光景,不复存吗?萧索只是记忆。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北院一草一木没有改变,不近人情。干净庭院,冒着嫩芽土地,环墙而生高大梧桐树,廊檐下宝座,水壶还冒着热气。子扬坐她往日常坐位置,慵懒泡着茶,他侧边上人,往日矮小身影似乎一下子长高了。
原卓景抬脚踩碎了残叶。子扬闻声抬眼望去,笑容灿烂。
“景哥。”子扬摇手叫他。
原卓景只觉自己眉头皱深,犹疑着往他走去。贵子连忙整理了手上书籍站起来,恭敬地向他行礼。
“景哥坐,我给你泡一壶茶,这种乍暖还寒天气喝口热茶,非常舒服。”子扬招呼他坐下。
原卓景不理会他,抬眼打量了一下低着头乖顺贵子。这么近看,贵子确长高了,身板却有些瘦下,给人以薄凉感觉。他气质也沉淀出淡薄味道。原卓景撇嘴笑着遂意坐下来。刚好接过子扬递给他茶。
“你为什么突然想到这里来?”原卓景看着茶沿发问。青瓷站他身后不远不近位置。
子扬望了他一眼,故作神秘不语。原卓景不恼,低头小心抿了一口热茶。贵子低头正要退下去,却听子扬声音响起,脚步就再也迈不开了。青瓷也可以听到自己心脏猛烈跳动,砰一声,如战鼓雷响。不知道王爷心里又道是如何激烈。
“听到她消息。突然怀念起罢了……”
“你说什么!”原卓景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爆裂,情绪失控,出乎他所有理智意料。
“景哥,筱雅来信了,是她主动发起联络哦,虽然还是不知道她下落。我当时听到也懵了,一脸激动……”子扬竟用慢条斯理方式说话。原卓景突然间想狠狠掐他,让你慢悠悠,吊他胃口。
“信呢?”原卓景喝道。
“呃……”子扬睁大眼睛,方记起他没有让良玉把信给他拿回来让景哥过目。“忘了带……”
原卓景怒气腾起。他不只是想掐他,他立即就想掐死他!
“啊,景哥冷静。信是给良玉,我是一时忘了把信借回来啊!”子扬连忙躲闪想,心里忍不住猜想,景哥这个表现分明不曾忘记筱雅半分,可平日只字不提。也不准别人他面前提起。他这是何苦呢。
“给良玉。”听到这三个字,原卓景心很凉下来,他激动个什么劲?还要去意什么?原卓景叹气,没有劲去教训子扬了。他心口就像压了大石,费了一年力把它搬走,现他好像又感觉石头回来了。
子扬哀叹看着原卓景。自顾把他们看信内容和与简于吟见面前后说了一遍。然后说出自己想法。
筱雅摒弃了琴雅这个名字,似乎是作为结束过去节点,可她又对一些人念念不忘……
那些人之中有良玉良辰有冬雨简于吟……不敢想自己是否她心中。
贵子有点黯然。既然提到冬雨姐了,怎么不顺带提一下自己呢?
子扬说,顺藤摸瓜很会有筱雅消息,有消息便来告诉他。原卓景嗤笑了一声,利索站起来。拂袖而去。
他不会承认他陷入失落当中。他不会承认他又开始痛苦思念。他要断绝所有感情吗?他曾经斩断过了吗?他保持一向淡漠,不显忧愁不显喜乐。不再为她动容,却听到北院听到她信息时候又没能忍不住。
他心情经常为远离她而波动,就算他不想承认也无济于事。
因为没有得到才不住渴求吗?
原卓景冷然吩咐青瓷下去,把给良玉信一字不差临摹回来,派人彻查扬名戏班一年来行进路线,到每个地方翻查。
这一次他要把曾筱雅找出来,然后问她……有些感情要被理顺,如果可以埋葬就应该彻底点,不应该还犹豫。
青瓷风火领命下去。经过晴羽身边也毫不停歇片刻。晴羽疑惑看着他飞奔而出,低头一边沉思一边迈着小碎步往四合厅张罗晚餐。漓王妃马上就会到了,如果一切没有准备妥当,晴羽会看到漓王妃看着自己很不屑眼光,那样她会心情很不爽。前王妃时候,也不曾敢对她那么不客气。她不会给杨漓漓教训、指点她机会。
杨漓漓领着焕儿摇曳向可晖园走来,方才已有人向她汇报,王爷刚才寻莫子扬去了北院。听到王爷去北院消息,杨漓漓显然十分惊讶。杨漓漓咬着牙关才忍住一股向上涌动气愤。莫子扬这个混蛋,平日里带王爷到处去不着家就算了,他竟还敢把王爷往北院里带。自从曾琴雅离开后,王爷就再也没有踏足过北院半步。日子过好端端,都没有人再提起曾琴雅,没有人记住过北院。
“可恶,真对莫子扬喜欢不起来。”杨漓漓撒气,把枕头狠狠地丢地上。
杨漓漓来回几个深呼吸,一路上沉敛自己情绪。王爷去北院一定没有什么特殊事,我不能慌,不能乱猜。王爷一向不喜欢她他面前提起曾琴雅点滴。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提。
曾琴雅当时离开,杨漓漓曾假惺惺向原卓景关问过曾琴雅下落,几次都被原卓景冷声喝止。
原卓景说过,曾琴雅事是过去事情,跟她无关。杨漓漓当时非常委屈闭了嘴,之后再也没他面前说起曾琴雅。还好她知道王爷一直没去找到曾琴雅。但只要王爷心里放不下,总有一天王爷又会开始找曾琴雅,如果找到曾琴雅,王爷要怎么办呢?
杨漓漓每每想到这里就会很害怕。王爷不爱她。王爷却有可能爱上曾琴雅。要不然王爷为何保留北院,为何忌讳别人提起曾琴雅一切。一年了,她没有抓住王爷心,此时王爷却再次踏进北院。杨漓漓说不恼不恨,那有可能。
“见过漓王妃……”杨漓漓踏进可晖园,一干奴婢规矩礼貌地向她行礼,杨漓漓昂脸理所当然向四合厅走去。饭菜已经上齐,晴羽站门口恭迎杨漓漓到来。杨漓漓撇了她一眼,往里瞧了瞧,然后问。
“王爷呢?”
“王爷还醒书房。王爷说让漓王妃先行用餐,不用等他。”晴羽低眉垂眼地回答。
“王爷身体不舒服吗?”杨漓漓柳眉皱起,声音有点情绪。
“王爷身体一直健朗。”晴羽张口就回答道。
“那王爷为什么不来吃饭!”杨漓漓怒道。甩袖往书房冲去。晴羽抬眼迎着焕儿挑衅目光,冷淡看着她主人背影不以为意跟上。焕儿顿时觉得气闷,这个晴羽比那个清风确让人不爽。
杨漓漓来到书房门口,房内亮着光。杨漓漓微抬下巴,焕儿醒目上前敲门。良久没有回应。杨漓漓有点焦急不安。
原卓景并不房内,不知何时他抱着一壶竹叶青,坐屋檐角上寂寂看满城万家灯火。原卓景灌了一口酒,辛辣刺激,他不住皱眉。心里难受没有被酒精淹没而是被不断催发。
这颗心今夜为何如此躁动难安。原卓景捂着心口仰天长叹。曾琴雅离去他恼过怒过也感伤思念过,一切都该过去。突然得知她改叫曾筱雅了。她与自己关系被她撇干干净净。如此他为何还为她动容,耿耿于怀?
原卓景眺望北院,那里永远守着一盏孤灯。原卓景知道那是贵子屋子里。贵子低调。不言不语,但原卓景知道他一直坚守、怀念。怀念那些曾经因为一个人入驻,带来美好时光。他比他们都要勇敢着。
筱雅到来,唤回了原卓景隐藏心底柔弱和炽热感情。可当他意识到这一点,他甚至没来得及理清。还没好好表达,那个她就这么不负责任随风飘走。把他好不容易被唤醒心再次关住。
他以为他不会爱,也不需要爱。原卓景猛再喝了一口闭上眼睛。没有人他心里,除了长公主和皇兄。 他一直绷着神经,回到原国他以为他可以放松下来,可大臣们个个对他虎视眈眈。但可以再见皇兄和长公主,可以留他们身边,温暖他那颗早已冰冷残酷心,他对外面一切一笑置之。他慢慢敞开心扉,也仅仅是只限于与固定几个人交好。他厌烦陌生、谄媚、不怀好意人。他讨厌麻烦,因为鹤云国他已经经历过了各种麻烦事,因此他对曾筱雅开口不逊,不屑一顾。
他从来没想过会和这样一个女子相处融洽。从来都不屑去想……却走到如今,受其折磨?
这是活该?
如果曾筱雅还,如果杨漓漓没有娶进来,他会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人,一直放不下一个人吗?他深刻意识到,他竟花费了一年时间去遗忘痛斥一个人,实际是抵死思念。
原卓景扶额痛苦笑起来。要真找,怎么可能找不到。问题是他根本没去找。他以为自己能放得下。哈哈……
原卓景摸出梗他胸口玉佩。因为反复摩挲,感觉越来越光滑。这块玉,从她给他那天起,就一直被他放怀里,一刻都不离身。就像她把徐铁安给他钱袋放显眼位置一样。他已不知不觉深深爱恋着一个人。他宠溺和爱意,她都不想要。
她是没有一丝留恋而去。没有一丝留恋。
时隔一年,忽闻她消息。原卓景气恼,惊讶,多是心中再也难以抑制冲动。他很想很想见到她,这次一定要问她,她对自己有没有一丝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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