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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星夭从王府溜回惜卉阁,洗簌入睡。第二天一大早,绮香就服侍陆星夭洗漱更衣,穿得大方喜气。
一行人坐上马车来到红叶镇三叉街店铺门口,小厮锦念和锦思已经准备好了挂炮,舞狮的众人也到齐,只等时辰到了就宣布开业。陆星夭一到,舞狮的就开始,一时间锣鼓喧天,邻里街坊都来围观。
正在这时,只见琩白和琥珀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官服直奔三叉街而来。陆星夭带着众人微笑着迎接,众人看到王爷的贴身侍卫亲自来为医馆揭牌,都窃窃私语。
琩白和琥珀揭牌后,亲自点了挂炮,然后向陆星夭辞行告退。医馆算是正式开业了!如预料中的一样,无人跑来骚扰,但是也没有一个病人进来看病买药。
医馆店内不仅卖药,也买香粉和胭脂。陆星夭还亲自制作了护手霜和唇膏等,以为会大卖,没想到开门一整天,一个客人也没有。陆星夭像上班一样,每天准时准点地到医馆坐堂,等着病人来就诊。可是一连三天愣是没有一个人来!
第四天的时候,有一个女人用头纱把脸包得严严实实地跑进来,陆星夭立刻明白了,就让浮香把人带进内堂去。来人见大夫是女子时松了一口气,但是马上表现出担忧的神情。
浮香见了,就说:“放心吧!我家娘子的医术精湛,姑娘不必担心。”
浮香和那人对视以后,两人都愣了一下,神情古怪。陆星夭看两人都不作声,猜可能是旧识,看病遇到熟人,确实是一大尴尬事。
“你去后厨烧点热水,泡壶茶来!”
浮香逃也似地往后厨去烧水了!
“说说病情吧!反正都是女子,不必隐瞒,照实说。”
女子见四下无人,大夫又是女子,就揭开了头纱。露出脸来,陆星夭总算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年龄二十岁左右,五官精致小巧,面色苍白发青,眼眶有点凹陷,看起来严重贫血。
“自从上个月开始,月信一直淋漓不止,看了很多大夫,吃了很多药都不见好转。
医馆开业的那天,我碰巧回娘家路过,看到王府的侍卫来给姑娘揭牌,想必姑娘也是有来头的人,为什么要抛头露面地出来做大夫?”
“先说病情吧!其他的以后再说,你这病情来势凶猛,如果不及时止血,你可能有生命危险!命要是没了,就一切都完了!”
女子细细打量陆星夭的容貌,从头看到脚,一对眼珠子直溜溜转,脸上神情变换好几次,做派很像琳夫人。陆星夭心里猜想:这女子估计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宠妾吧?
“姑娘气度非凡,容貌出众,虽然穿着素色,但是里衣却是顶级缎子制的,鞋面的花色和布料出自宫中。开业的时候,王爷的贴身侍卫亲自来揭牌,走的时候还向你作揖辞行。你当真会看病吗?”
“这不是废话吗?你看我这里像茶馆吗?”
“以你这样的容貌气度,进宫做娘娘都做得,为何要做大夫?”
“你问得太多了!而且都是我的私事,无可奉告。你看病就看,不看请离开,我这里不是茶话会,不聊姨妈话。不过····”
“你小产了吧?从那以后就一直流血不止,如果不及时处理,你就算保住一条命,以后可能也怀不上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你脸上写着!”
“你当真能治?”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反正你也没有别的法子,不是吗?但凡有,你也不会借回娘家的机会跑到一家新开的医馆里碰运气。”
陆星夭让女子躺下,给她做检查。检查完了给她开了药,没有器械的加持,其实陆星夭心底还是有点不安,生怕有什么看差眼的地方,作为医馆开业的首位病人,只能痊愈,不能出岔子。
陆星夭开了药方,然后到外间配药,遇到浮香提着壶站在屋外很久,浮香不得已只能进去给客人倒茶。女子看了看浮香,然后试探性地问:
“筠儿妹妹,是你吗?”
“姑娘认错人了!”
“我有一个妹妹年龄跟你差不多,长得也很像你!儿时我们关系很好,经常跟在我身边姐姐长姐姐短的。可惜世事无常,发生了一些变故,就此没了她的音信了!”女子说着就红了眼眶,哽咽了起来!
“人生就是如此,蓦然回首,发现物是人非!世事无常,姑娘还是看开些吧!过去已然过去,但是日子还要继续。”浮香面色平静地安慰女子。
女子偷瞄了一眼浮香,看浮香面色不惊,心想莫非真的认错人了吗?眼前女子并不是筠儿吗?还以为可以借机结识一下王府的人。这位女大夫绝对和王府渊源颇深,想结识她,还需要摸清她的脾性,所以想从身边婢女下手。
陆星夭取药回来看到刚才这一幕,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心想:这女子不单是想来看病,更重要的是想跟王府攀上关系吧!权势和金钱,才是世间永恒的主题!
陆星夭嘱托了女子,药品的服用方法和禁忌。女子拿着药品戴上头纱,带着几分不甘出门了!
“你认得这女子?”
“回夫人,奴确实认得她。她是红叶镇南边梁家堡子里的人,世代以制作和贩卖香料为生。她是族长亲哥哥的女儿,名叫梁竺。数年前梁氏一族卷入了一场官司,当时的县官只认银钱,不管是非曲直。因此梁氏族人一下子入狱了几十人,短短数日就打死了数人。
此举吓坏了梁氏未入狱的族人,他们散尽家财,想尽办法去营救狱中人,甚至不惜把族中女儿送到各官老爷府中,供他们玩乐或者做妾。这个梁竺就是其中之一。
她现在是肃州卢千户的妾室。原本不像现在这个样子的,以前她温柔沉静,心地善良,不争不抢,是个很不错的人!现在的她看起来已经不是昔日那个竺姐姐了!”
“人都是会变的,小时候个个都是可爱的小天使,长着长着就变成了各种各样的人了!我记得有人说过:人生就是一个舞台,所有人都是演员,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有好有坏,有善有恶。小时候还没有登上舞台,大家都是观众,所以都差不多。
你和梁竺之间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吧?什么事能够让两个昔日故人相见却假装不相识。”
浮香沉默不语,仿佛陷入了沉思,过来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发生了太多的事,如今想起来,还常常觉得只是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