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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连理枝,今年23岁,有两对父母和两个异父异母的弟妹。自幼同奶奶一起生活,15岁离家后未曾再回故乡。
父亲的再组家庭中领养了个男孤,母亲则嫁给了离异王老五,顺带多了个年幼的女儿。其实按理说我是两人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女儿,不应该如此备受冷落。可父亲是个严重重男轻女的古板男人,我只能算是他失败婚姻的污点。母亲则受够了父亲的不作为转身投靠富家子弟,对方贪恋母亲的容颜却又无法容忍她离异妇女的身份,在那样上流社会的排挤下,生活也备受煎熬。这些都是我从别处听来的,具体内容不知。但是可以理解他们都有各自难言的苦衷。
我自15岁成为住校生后,离家再也没回去过。无法忍受奶奶整日在耳畔念叨“去你爸爸那大闹一场,让他离婚找你妈复合。你还小,是他们唯一的亲身女儿,他们不会不管你的。”其实我明白,奶奶只是希望我能有个完整的家庭,但这种几乎不可能的事整日萦绕耳畔,只会让我觉得卑微无奈。清楚记得那一天,我哭着跪在奶奶面前,求她不要再说了。我已经痛的脑袋炸裂了,我真的很想去死。在学校被孤立,在家庭中被排挤,我就是个多余的存在。
奶奶当时抿着嘴巴满脸无奈,她用粗糙的双手用力摸了把纵横沟壑的脸,浑浊眼睛里闪着泪光,怜悯望着我“奶奶都是为你好,你听奶奶的话”,我伤心欲绝。在日复一日的嘴炮攻击下,我变得冷漠孤僻,麻木不仁。比起孙女的身心健康,奶奶更注重一个家庭的和谐美满。再逐渐长大点,我意识到奶奶偏爱其他孙子孙女时,果断背上书包乘着住校生的大巴离开了故乡。外面的生活很苦,但都是我可以忍受的身体折磨。比起那种身体与心理的双重打击,我宁愿只身在外无亲无故。
眼下不知该去往何处,我踌躇半晌,毅然决然走向网吧。饶是混荡江湖数年,我依然坚持自我,所以很少结交什么朋友。其实说白了,我无法给别人制造利益别人也没时间跟我耍朋友。照常打开了那款经典依旧的江湖传说,一堆小红点消息刷刷往外冒。我点开发送消息最多的,来自ID名为“勿扰”的男性刺客角色。看到他,我惭愧摇摇头,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其实三年前线下见面时,我见的本应是他。但那场盛大的游戏见面会,我认错人意外邂逅沉没,没曾想与之结缘并相恋。尽管网络上我们已相识三年,形成了坚固的革命友谊,我却仍旧没敌过现实中沉没的甜言蜜语。太孤单了,比起网络我更渴求现实中一个包含体温的拥抱。勿扰后来跟我说不介意没关系,我们便一如既往在游戏中默契配合大杀四方,只是谁也没再提过见面的事。
仔细想想,勿扰算是跟我相识最久的虚拟朋友了。离家后第三年,也就是我17岁时无心学业沉迷网络,于江湖传说结缘勿扰。那时他是个闻名世界的顶级刺客,我只是个半拉子的精灵奶妈。游戏设定人妖魔三界都有其特定的基础属性,后期随着等级提升可以调整技能耐力精神法术及物理攻击,我作为妖界随处可见的奶妈为了突出优势,升级锻造过程中将所有经验分给了技能法术,成为了全服唯一一个可以被普攻干死的脆皮奶妈。为什么是全服唯一,因为没有人能忍受复活即死亡的精神折磨。也因此一般队伍看不上我,看得上我的队伍保护不了我,人称废物奶妈萤余。在一次全服“捉捕盗贼”活动中,我被服务器分配到了刺客队友沉没,那时勿扰的ID还是沉没,游戏见面会结束后才改名为勿扰,多半是担心再被错认吧。
他以其相当的手速一路庇护我到盗贼窝点时,开麦语音说了三个极其侮辱人的字:“自杀吧”。面对服务器上四面八方涌来的怪物输出,我笑了。“国服顶级刺客也不过如此嘛”我开麦讥讽他。其实按他的操作绝对担得起国服顶级刺客的,能保护我到土匪窝的全服找不到第二个,那是得有绝对反应能力手速以及强大耐心的,但“自杀吧”这三个字戳中了我认知痛点。我萤余能以“废物奶妈”闻名全服靠的不仅仅特立独行的属性分配意识,每一次死亡都会换来更强大的手速训练,每一次训练都会提升我对奶妈的思想层次认知。虽然萤余的攻击还停留在基础属性攻击力上,但手速可以弥补脆皮的缺陷,时间可以提升我在江湖传说的绝对地位。
在顶级刺客的走位攻击下,我凭手速循着他的攻击轨迹辅助加血,依靠服务器就近攻击的系统认知适当混乱敌方锁定目标,在长达半小时的攻击压制下,和勿扰以全服第一的实力终结最终boss,一血“废物奶妈”耻辱,成就萤余奶妈辉煌。其实但凡匹配到的不是勿扰,我是绝对扛不到土匪窝的。前面怪物攻击很猛但数量不多,勿扰极致的输出还能秒杀boss护我周全,后期怪物攻击力降低数量骤多,他没办法做到攻击的同时顾虑我的存在,我也刚好露了一手。这次之后,我就开始时不时约勿扰打怪,毕竟只有他能保护的了我。也只有和勿扰打配合,我才能在江湖传说顺顺利利名扬四海,成就萤余精彩战绩。
我翻看勿扰给我的消息记录,前面是最近新出的几轮活动信息,后面发的都是一些句号叹号。勿扰很少说话,即便交流也属于惜字如金的类型,直到最后一条信息,他发了四个字“我去找你”。我敲击键盘“你要去哪找我”,虚拟网络我从来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信息,和勿扰也一直虚拟称谓至今,他又怎么能知道现实的我呢。
起岸这几年也在不停变化着。从当初的密闭网吧到休闲式半敞开装饰,如今吃喝拉撒功能俱全,甚至还有可供休息的专门卧室。只能说,人们的经营模式在与时俱进的感化下节节高升。我四处观望这边的室内建筑,恰好与不远处一人对视,他在看我。我愣怔半晌,和那人足足对视了三秒钟,感觉空气都凝固了。是什么坏人吗?还是他早就盯上我了,抢钱还是劫色?我忐忑着转回身,眼睛盯着屏幕上自动战斗的奶妈,满脑子都是新闻上的杀人奸尸。依照人的不安定因素考虑,平均每三天都会有一个人因人为情绪性格而死。难道我要为人性的不安定因素贡献人头了吗?!
正当我情绪不安定地联想到抛尸荒野的骇人场景时,一双手搭在我肩上,有人说话的声音从头顶倾泄下来。我被吓得打了个嗝,猛然抬头,望见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脑海中回荡着他刚刚说的话“萤余,我是勿扰。”这种见面场景太狗血了,我打着嗝一脸茫然无措,努力平复心跳恢复理智。而后忍住了一巴掌上去的冲动。你是勿扰又怎样,吓死人不用偿命吗?!我死命瞪着面前的人,恨不能眼神暴击置他于死地。
冬天的雪会掩盖前面三季的所有痕迹,将人们内心各种复杂的情绪暂时平静到一望无际的白色中。直到温度骤然升降,经不住炙热炎阳的拷打,雪花会暴露残骸于大地上,肮脏的雪水漫布城市村庄,将所有尽心掩盖的真相还原在更迭之际。春天则会在期待中应运而生,成为人们重新开始的象征。人们欣赏雪花赞美雪花,却也更想在连绵春雨滋润下,温一壶茶,品一季的希望,重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