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影缺

黑相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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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个六十来岁的农村大爷,穿着迷彩服,满头白发,还领着个年轻小伙,那小伙年纪和我相仿,瘦的跟竹竿似的,脸色痛苦,哼哼着捂着肚子。

    在众多信徒的注视下,两人上台后,虔诚地跪在红衣面前,磕起头来。

    刘小燕对两人的表现相当满意,点头道:“阴师感受到了你们的虔诚,说吧,把你的困难倾诉给阴师。”

    那大爷拿起话筒,指着一旁的小伙道:“这我儿子,他之前是在城里工地上干活的,最近呢,他突然得了一个罕见病,叫再生性障碍性贫血。”

    我们三人坐在最后排,聚精会神地听着,只见大爷从怀里拿出厚厚一沓检查报告单,放在地上:

    “这个病可以治,但治疗费很昂贵,要做手术,还要用进口药,我家农村的,条件不好,也没医保啥的,别说砸锅卖铁了,你就算把我这条老命卖掉,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大爷话说完,跪在那就开始抹眼泪了。

    吴珊摇头感叹道:“正所谓麻绳只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这大爷也是被逼到绝路了,病急乱投医。”

    讲台上的刘小燕听完,也是一脸的同情,问那大爷:“那这个贫血病,具体是个啥症状呢?”

    大爷答道:“头晕,没力气,脾坏了,肚子疼如刀绞,而且他这个皮肤你看。”

    大爷在儿子胳膊上轻轻碰了下,立刻出现了一小片淤青,这很奇怪,大爷根本没怎么用力,小伙胳膊上的淤青,却像拿铁锤砸出来似的,很深。

    大爷说,这个病就这样,身体只要被外物接触,就很容易出现淤青,而且不好消散。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这病怎么这样啊之类的,刘小燕咳嗽一声,说:“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应该一起为这对可怜的父子祈福,用我们内心释放出的善念,消解他们的苦难,涓涓细流汇成海,这么多善念凝聚在一起,释放出的能量是很强大的……”

    信徒们皆点头称是,我仔细观察,这里面还真就没有幸灾乐祸的,每个人都眉头紧皱,似乎真的在用内心的善念,为父子诚心祈福。

    我看到这,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国内有很多这种类型的互助会,病友们每周聚一次,互相倾诉痛苦,寻求心灵上的慰藉。

    “医生说,我儿子急需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不做的话,就只有三个月可活了。”大爷眼泪汪汪看向上方飘荡的红衣,凄苦道:“阴师,你老人家行行好,救救我儿子吧!”

    刘小燕双眼微闭,似乎在倾听着什么,过了会就见她笑道:“阴师听到了你的请求,你儿子的病,彻底痊愈啦!”

    事情到了这,一下变得阴森起来。

    我摸着下巴凝视讲台,心生狐疑,首先,这对父子是不是互助会请来的托?

    不是,这小伙的确是得了重病,气场很微弱,生命之火如风中残烛,随时要熄灭。

    就连李富强和吴珊,都从小伙脸上看出了浓烈的死相。

    那就怪了,如果小伙真的患有这么难治的贫血,阴师又是怎么治愈他的呢?

    我的狐瞳有了佛光的加持,能看透世间一切污秽虚妄,这里边若是有猫腻,岂能逃过我的法眼?

    起初啥事没发生,过了没一会,就看那红衣两个空荡荡的袖管里,散出两道血雾。

    血雾来的非常隐秘,冰丝丝的,带着说不出的魔力,现场除了我,谁都没察觉到。

    两道血雾散出来后,径直涌入父子的口鼻中。

    接下来,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就看那小伙身体突然猛烈颤抖起来,哇地吐出一大口黑水,然后摸了摸肚子,神情怪异道:“爹,我肚子不疼了!”

    众人都伸长脖子瞧过去,只见小伙原本惨白的脸上,已有了几分血色,蔫巴萎靡的精神一扫而空,最重要的是,小伙灰暗的眼睛里,终于有了光。

    大爷起初还不太敢相信,刘小燕说,你再碰他胳膊看看?

    大爷在儿子胳膊上用力碰了几下,半天没来淤青,父子俩喜极而泣,紧紧抱在了一起。

    台下,爆发出狂热的掌声。

    大厅最后一排,亲眼目睹这场奇迹的三人,脸色都阴郁至极,李富强挠头苦想道:

    “这是个什么原理啊?他这病不像是装的,怎么说好就好了呢?”

    吴珊眨眼道:“我听闻民间的一些仙家弟马会治病,可那也只是治一些小病,这种程度的绝症,不可能磕个头就完事了,这么快就治好的呀?”

    我摇头不语,我刚才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讲台上的红衣了,那两道红雾,明显属于一种十分阴邪的高维能量,带着滔天的怨念和阴寒的杀机,所以红雾,绝不可能是用来救人的,小伙的病情转好,只是虚妄的表象,只是将死前的回光返照罢了。

    他原本还有三个月的阳寿,这下好了,吸了红雾,他怕是连三天都活不到了。

    我将观察到的这些,说给两人听。

    李富强听完一拍大腿:“懂了,这畜生把人骗进来杀!”

    “问题是,它杀这些信徒,它自己能落上什么好处呢?”吴珊眨着眼问:

    “互助会供奉的这位红衣阴师,早已死去多年,我要是它,我哪还顾得上杀人啊?我得先想法子还魂复活吧?”

    我沉默地注视着台上感激涕零的父子,若有所思,刚才,我余光好似隐约看到,父子的影子有一丝细微到不可察觉的气场波动。

    我眸子扫向父子被灯光拉长的身影,怪了,两人影子的脑袋部位,明显缺失了一小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