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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天边仅有一丝白线,空旷的草原上依稀可见远方的霓虹光点,天色乌而无光,没有几颗星星。
凌画面朝着地平线,背着包叉腰站着,看了两分钟,才终于长出一口气,心跳也逐渐恢复正常,不那么沉重而剧烈。
“终于看见太阳了!但这算哪门子太阳吗,和影像里根本不一样啊!”凌画跌坐下来,“我这是在草原上吗,今晚还没吃饭呢,光顾着收礼物了,早知道外边是这样,就再绕一下餐厅了。”
他忍不住在天黑之前多看几眼天空和草地,哪怕在影像里看的再多,也没让他看够。直到他的眼睛因为直视太阳而酸痛难忍。
凌画低头看了下手腕,已经是晚上8点多。
这是他身上唯一的电子设备——手表,一般用来看看时间,还用来能计时当秒表,设定闹钟并只能发出‘嘀嘀’的声音,外形是很复古的运动风格。
‘可为啥只有我戴着它,他们一定偷偷藏在脚腕上了。’他心里念叨。
“好饿啊……”凌画发出一声长叹,当即朝着霓虹闪烁的地方飞奔起来,那速度像是一连串人影断续的连环画一般,地上也出现一连串深深的脚印。
凌先生告诉过他,大荒的土地上,城市之间相隔甚远,城市之外,奇特的野兽出没成群。按理说凌画的动静早该被野兽发现,成群结队前来攻击也是有可能的,但今晚的草原却显得格外安静,不见一只。
凌画跑了一阵,天色终究黯淡下来,他慢慢减速停下来。从剧烈运动中停下,他竟然没出一丝汗,大气也不喘。
他犹豫了一下,从侧兜里掏出一根白色圆柱体,约有二十公分,接着又拿出一个方形小盒,抽出一根小木棒划了一下侧边红黑色的部分。
昏黄的火光伴随一阵青烟,照亮了他周围一小片区域,他又把小木棍凑近圆柱,点着了上边隐约的线头。
随着火焰的燃起,微烫的液体不住的流淌在凌画的手上。他连忙倾斜蜡烛斜向下,用手捏住两侧,就这样,凌画斜端着一根蜡烛在漆黑的草原上走着。
火光不大,对比远方的霓虹却很耀眼,凌画并不感到寒冷,但这火光却真的让他在这荒凉孤寂的草原上,感受到暖意,随着他一步步前进,眼前霓虹闪烁的建筑群也离他越来越近。
两小时后,已经点了几根蜡烛的凌画,彻底融进的黑夜,他的蜡烛用完了,随着火光的熄灭,孤寂再次袭来,但他心中却不再感受到初次远离人烟的惊慌和胆怯,远处的城市的边缘,更是让他心中安定下来。
‘估计还要走四五十分钟的样子,又渴又饿,还背着把剑,内心崩溃啊……为啥悬浮车一到草原边界就熄火了,坑啊!’凌画愈加悔恨只带了这几样东西,除了一身白色的休闲衣物,装着剑的背包,一盒火柴,他真的掏不出其他东西了,要不掏剑壮壮胆?
走着走着,远处的霓虹也逐渐昏暗了许多,城市也要开始休息。
正当凌画在想,要不要在远处几棵树那里将就一晚,还是找个土洞时,两个直径四五十公分的圆盘状飞行物,闪着红光出现在凌画上空。
‘请停止,前方为日光城,请通过合法道路进入城内,继续向前将被视为非法入侵,请您配合,谢谢。’其中一个飞行物用优美的女性音色说着。
另一个则在自己的下方投影出一副城市边缘的地图,并贴心的标出了城市入口以及路线和当前位置等。
凌画不是第一次见到机器人,相反,家里的机器人很多。
“见到你们可太好了,我差点以为我跑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找一大块发光的广告牌呢,终于要看到城市了,从南边是吧,谢谢啦。”凌画语无伦次的说道。
“那个顺便问一下,你们方便带我一程吗?”要不是凌画是妥妥的人类,眼里可能都要发出光来,期待了十几年的‘城市’就要见到了,难免有些激动,心里却半点忐忑都没有。
‘您当前位置已在城市悬浮系统范围,可使用悬浮车等交通工具,若您需要我们帮助,我们也可以提供悬浮载具模式,载您进入城市。’之前说话的那个女声,不知是人工智能还是远距离对话,语气相当温和的说着通用语。
‘请问您需要吗?’另一个投影着地图的圆盘降落下来,离地十公分的样子,两侧外展开出两只机械臂向上,机械指又向两侧横折,像两个扶手。
“那真是太感谢了!”说着,凌画快步走上飞行器,双手扶住机械指站稳。
‘不用谢,请您扶好,我们将带您去日光城南侧正门入口,谢谢您的配合。’一边说着,一边飘到凌画的左侧半空,然后向前飘去。
飞行器速度逐渐加快,两侧的景象在黑夜中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除了那几棵树在走远。
城市越发近了,凌画心中却想起今天发生的事。
今天是这个男孩十八岁的生日,也许不是他来到世上的第十八个年头,可他的样貌,和身体,迸发着青春的活力。
凌画曾经向凌先生问道:“我的父母是谁呢?如果你们知道我的出生日期,就应该是到是谁生了我啊。”
凌先生则回答到:“现在你还不明白,等你大一点再告诉你,你需要知道的是,你比别人并不差什么,在家里该有的、该接受到的一样不会少。”
今天在他称为是“家”的地方,大人们做了很多好吃的,甚至为他准备了节目,一整天‘家’里热火朝天,大人小孩都聚到了小广场,来为他庆祝生日。凌先生甚至愿意把他珍藏的古籍请出来,可以让他尽情翻看。
古籍上描绘着许多和小说故事一样的东西,凌画总把它们仅仅当做一种收藏品,认为凌先生就是小时候买来看,长大不舍得扔而已。
大家都很喜欢他,凌画的性格不错,和他相处可以感觉到他待人和善,又蕴含着蓬勃的朝气。不仅是凌先生,家里的其他大人什么事情都会想着他,对他也总是和蔼可亲,对待自家的小孩态度有时却截然不同。
他可以感觉出,这‘家’里的大人们在他记事以来,都整天都围绕着他忙前忙后,做着各种他不是很明白的事,今天却大操大办,总有种不同寻常的意味。
今天是个久违的解禁日,大人们酒都喝了不少,凌画仗着自己还是个孩子,没饮酒,果汁喝了个饱,平时可没这待遇。
当大家都喝得正酣,凌画借着把礼物放回房间的由头,背上装着剑的长布包,偷偷溜进了仓库区,揣了半盒蜡烛,带了一盒火柴,就急匆匆地躲进搬运机器人的置物盒内,被端着到了物资交换间,准备离家出走!
他可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看着眼前大大小小的各式载运悬浮车,凌画随便选了一辆小型的,就朝通道驶去,朝着远离‘家’的方向。
他又想到了那半盒蜡烛。
凌先生说外边的世界有黑夜和白天,他在学习影像里看过,黑夜是有月亮的,但凌先生又说现在的月亮不像影像里那么亮了,不在城市里,可能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还有野兽和寒冷,都需要火来抵御。
而凌先生却不肯告诉他,‘家’附近有没有城市。至于为什么带蜡烛,一是因为可以发光又发热,抵御怪兽,事实告诉他,他可能需要的不是蜡烛,而是喷火枪;二可能就是凌先生的个人爱好,不喜欢开灯,喜欢点蜡烛,影响了凌画,这也使凌画在心里埋怨了他一路。
可令他更没想到的是,他开着悬浮车在通道里,以为就这样可以到达城市。却开进了紧急出口,没了地下铺设的悬浮交通系统,悬浮车立马趴窝了,才有了接下来的一幕,然后就把蜡烛给用上了,就这会儿凌画内心还是感谢凌先生的。
本想着回到通道继续前进,但又怕被大人们找到,在欣赏了几分钟夕阳后,开始了他的徒步路途。
值得庆幸的是,顺着本来大致前进方向,在天黑了之后,隐约看见了可能是城市发出的光芒,让凌画信心大增,端着蜡烛一顿狂走,成功摸黑到了城市的边缘。
感觉这一切似幻似真,思绪不禁飘忽起来。
正想着,日光城正门两侧绚烂的光芒,提醒他回到现实,细长的灯光勾勒出城市的面门,视线穿过门坊,在这座山城中心,坐落着一座壮观的红白色建筑,在夜的背景里熠熠生辉,就如城市的名字一样,日光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