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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一道黑影快速飞过,夹杂着咬碎骨头的喀吧喀吧声,令人毛骨悚然。
“啊——”黑影再一次从眼前快速飞过,闫老四大叫一声翻墙出了客栈,玩命地向外跑。在这种情况下,他哪还顾得上留意身后有没有人追他,一口气便跑出郝连寨,跑进了陶家庄的断壁残垣之中,气喘吁吁、哆哆嗦嗦道,“大,大,大哥,不,不……”
“不你个屁!舌头捋直了再给老子说话!”举着铁锹的闫老狗也被跑回来的闫老四吓得不轻,发现没人跟着他后,气得开口就骂。
闫老四双手拄膝倒匀了气儿,继续道,“大哥,寨子里有鬼。”
“胡说八道!”闫老狗吓得抱紧铁锹,暗念了几声额弥陀佛,“这儿可是有观音庙老和尚亲手盖的茅草屋镇着呢,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都没有,快说什么事儿!”
几个骆驼岭的小喽啰也跑了过来,听闫老四说话。
人多了,闫老四的胆子也大了些,讲述他去客栈吓唬人的经过,“就那么嗖地从我眼前飘过去,一股阴风,刮得我浑身骨头都凉了。那绝对不是人!”
“不是人也不见到是鬼。”闫老狗分析道,“没准儿是山里的猴儿,咱们又不是没见过,瞧你这点出息。”
“嗖!”
闫老狗的话音刚落,一个黑影飞快从他们身边蹿过,吓得闫老狗一伙齐声惊叫,“啊——”
“分开跑!”闫老狗能逃到现在还没被抓住,就是因为胆子小跑得快,一看情况不对他就顾不上旁的了,立刻决定跑路。
刚跑了几步,闫老狗便被一条黑影拦住了去路,还不等他转身另寻去路,就听“啪”地一声,黑影打着了火折子,火光照亮了一张黑乎乎毛茸茸的脸,闫老狗吓得怪叫一声,扔了铁锹转身就跑。等他跑到另一面倒塌的院墙边正准备翻墙出去,却被人一脚踢了下来。
这一脚踢得结结实实,闫老狗后背着地闷哼一声才打了个滚爬起来,转身就就往另一边跑。可跑了没两步又被人一脚踢翻了。闫老狗知道对方盯死了自己,翻身跪在地上便开始磕头,“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咱都是郝连寨王家村的老实人,到这儿就是挖几根木头回去盖房。”
“老爷小心!”林家护院拉住正要上前的林父一转身,避开了闫老狗发出的暗器,肖四上前给了闫老狗一脚,将人踢出去一丈有余,重重摔在地上。
这下,闫老狗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林父心中气难消,上前又狠狠给了他几脚才道,“绑起来。”
被捆住的闫老狗忍着浑身疼,哀哀求饶,“好汉饶命,只要好汉饶了我,这庄子里埋的十万两银子,小的一文不取,全归好汉。”
生子上前就给了闫老狗一脚,“死到临头还想诓人?”
“没有,真没有。”闫老狗连声道,“这里原本是祁县知县董文印的私宅,他贪的银子都埋在这儿了。只要好汉绕小的一命,小的就告诉您银子埋在哪儿。小的上有老母下有幼儿,豁出命就是为了刨俩钱买米,求好汉网开一面,饶了小的吧。”
“你如果真知道埋在哪儿,还至于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刨窝?”生子呸了闫老狗一脚,“你闫老狗的亲人都死绝户了,还上有老母下有幼儿?”
闫老狗一听对方能叫得上他的名字,气质立刻变了,挺直了腰杆恶狠狠道,“朋友是哪条道上的?我劝你趁早将闫某放了,否则我手下的弟兄绝不会善罢甘休。”
生子又给了他一脚,林父懒得再跟他废话,吩咐道,“肖四兄弟、裔老六,你们撬开这厮的嘴,问清楚骆驼岭的余孽都在何处。”
“是。”裔老六蹿过来,一把薅住了闫老狗的衣领,“想知道咱是哪条道上的?走走走,咱去旁边好好唠。”
闫老狗看到他这张毛茸茸的脸,吓得腿都软了。
抓住闫老狗后,林父一身轻松,“明日将闫老狗一伙儿带上,交到祁县衙门去。”
生子笑嘻嘻道,“这老家伙是朝廷出了公文悬赏缉拿的要犯,领到的悬赏金够您把陶家庄的地收拾齐整了。就是藏银的事儿有点麻烦,传出去肯定被人惦记,大半夜过来刨地找银子。”
林父却不担心此事,“没影的事儿。董文印落到宣州祝太守手中后,他的老底儿早就被祝太守挖空了,这里肯定没银子。走吧,咱们回去睡觉,睡足了好继续赶路。”
林父这一趟出来是送女儿的,再磨蹭几天女儿就到安州了。
父亲和卢道良会跟着生子一块追上来,林如玉属实没有料到,待听说他们抓住了闫老狗,林如玉高兴得直拍巴掌,“这下骆驼岭的山匪就全落网了!”
这下,安州余孽算是彻底被扫清,父母在宣州可高枕无忧,她也可以安心北上了。
六日之后,船便到了安州,沈戈与祖父、姐姐汇合,带领右侯卫拔营起寨,赶往兴阳。林如玉和沈存玉也弃船改乘马车,与右侯卫同行。因卢道良舍不得女儿,继续随队护送。林父便也名正言顺地留下来,一道北上。
在舍不得,也有分别之时。在申洲与女儿道别时,林父塞给她一张地契,“这是为父让人在兴阳城买的院子,你去了兴阳后,如果武安侯府的人给你脸色看,你就搬到自己的院子里去,然后给为父送信,为父立刻带人接你回家。”
说罢,林父又低声道,“我听说沈戈的二婶一直惦记着武安侯世子的位子,你去了小心点,别找了她的道。武安侯府的事儿咱们不掺和,侯爷想把爵位传给谁就传给谁,沈戈年纪轻轻就封了四品将军,不封爵位也差不到哪儿去。”
林如玉收下地契,也低声道,“女儿记下了,爹爹照顾好娘亲和弟弟,女儿到了就给您送信。”
“好。”林父纵有一千个不放心、一万个不舍,也只能与女儿分别,与卢道良一起站在路边,看着马车远去。两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硬是红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