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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国风城,咒术职高,副校长小屋。
此刻昏暗的屋中,是两个赤裸上身的男子。
其中一个浑身肥肉,是副校长老凯文无疑。
而另一个,正是先前的西装眼镜男子——此刻的他已经全没有刚进门时的优雅和整洁,活像一个街边撸串的中年大叔。
“镜中世界的咒术高专,不是代表善良正义的一方么?”
男子指着那台转播的小电视发问。
目睹了在场的咒术师几乎全部对毁天灭地的“极之番·陨”保持缄默,中年男子也颇为震惊。
“一看你就还是把镜中世界的善恶想简单了。”
老凯文这次口中的食物,已经从淀粉肠又变成了羊肉串。
毫无意外地,他又掏出了一架烧煤炭的炉子——在这间没有窗户通风极差的房间,也不知道两人会不会二氧化碳中毒。
“你听说过薛定谔的猫?”
“这么着名的哲学实验,应该路人皆知了。”
“我就说你比王德发聪明!”凯文一拍大腿:“你知道就好办了。”
他胖乎乎的小手指向炉子上的肉串:
“其实薛定谔的猫,就像这炉子上的肉串,在你翻面之前,你都不知道肉串的另一面是不是烤糊了。”
随即他拿起一串,举到中年人面前:“这个镜中世界是一样的,里面的任何事物,其实在夏油杰遇到之前,都是薛定谔的羊肉串。”
“这也就意味着,强与弱、黑与白、善与恶,在夏油杰进入前,都不是确定好的,只有他进入那个世界,触发了某个关键的事件,才会向着某个确定的世界坍缩。”
男子接过肉串:“这就是你把烤焦的串给我的理由?”
凯文羞赧一笑:“网上说吃烧焦食物致癌,我还是很珍惜自己的生命的!”
“但无论怎么说,核心就是,高专、御三家这些人,他们的善恶、强弱、选择,都还在逐渐形成的过程中,夏油杰就是要在这些无数的可能性中,发现某一种可能,对现实世界最好的可能。”
“听起来很像多元宇宙?”
“你开始明白这个游戏了。”
老凯文眯起双眼,凝视着电视屏幕,又像是看着没有终点的远方,神色少有的严肃。
“所以,这面映射世界的镜子,本身就不是平面,而是一个棱镜,它折射着这个世界的无数的侧面......夏油杰要做的,就是从无数个世界中,找到唯一的那个世界。”
中年男子有些惊讶,隔着烤串儿的炉子看向凯文。
那张肥胖而油腻的脸映照在煤炭的火光中,像是地狱的信使,又像是幽冥的头陀。
“怎么?很意外么?看来王德发没有告诉你,这个实验的成功率有多低啊。”
凯文脸上有一丝玩味的笑容:“不过别介意,他也没有对我说出所有的事,那个老头就是这样,只会把所有事都放在心里才睡得着,其他人都只是计划的部分。”
中年男子沉默片刻:“想过很难,没想到那么难啊。”
“所以就祝福我们的夏油同志吧,他现在需要一点运气。”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屏幕中的夏油杰。
此刻的他,正将手指比作手枪,指向天降的陨石。
有时候夏油杰会觉得,自己如果也是个咒言师就好了——像王德发那种,喊一嗓子回去,就能把撤回一个陨石什么的,多拉风啊。
装逼这一块,还得是咒言师,要不狗卷棘那小子明明是配角,人气却那么高呢。
但既然无人出手,自己总是要管的——毕竟漏瑚是被自己给刺激到了。
“极之番·旋涡”
一团黑气出现在指尖,不断有狂暴的咒力被抽取,从混乱归于有序,形成绞杀一切的力量。
“火山头。”
夏油杰唤醒了失神的漏瑚。
“我要提前说明,我出手,不是要救这些猴子,而是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些人现在死了,会影响我的计划,而不是因为善良之类的鬼话。”
漏瑚并不明白夏油杰在说什么,更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说。
其实夏油杰也只是在和自己对话——他在说服自己,现在救这些人,是为了能顺利唤醒悟,而未来自己早晚是要践行“大义”,杀了樱花国这些猴子的。
“摄像头在这里是么,镜头对准我,看好了,这个逼我只装一次。”
“陨”已临近,如同太阳降临,不仅体感的温度骤然上升,巨大陨石带来了炽热的火光,令人无法直视。
“给我,回去。”
旋涡释放,那团并不多大的黑色能量体在接触到“陨”的刹那瞬间张开,仿佛打翻的墨水漫过陨石,无数道咒灵的咒力开始撕裂这枚巨大的天外来客。
几乎没有僵持,旋涡包裹着“陨”开始逆势而起,在众人惊怖的目光中,陨石真就倒飞了出去。
可旋涡的咒力终究过于狂乱,陨石承受不住,终于在空中崩碎,并被旋涡撕裂,化为齑粉。
夏油杰看着空中感叹:“还是控制不好,装逼失败了。”
目睹这一切的人群沉寂了片刻,仿佛还在濒死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狂喜中,没反应过来。
等到他们意识到,危机解除,会场才终于爆发剧烈的欢呼,无数人流下了泪水,甚至跪在地上感谢上帝。
漏瑚呆愣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一方面是庆幸自己的冲动没有铸成大错。
另一方面,是震惊于夏油杰恐怖的实力——即使是宿傩,也做不到这个程度,能将自己的极之番几乎从世界上“抹去”。
“怎么回事!还打不打了!”
“就是啊!上一场一直打个没完,这一场怎么一动都不动了!”
“壶宝上啊壶宝!干他!”
人群的呼喊传来,却是漏瑚看来莫名其妙的要求。
怎么回事?怎么会没打?
自己不是和刘海怪人已经打了许久?
刚才那毁天灭地的大招,你们没看见?
老子那么大个陨石,这么快就忘了?
漏瑚一脸懵逼地环顾四周,看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有夏油杰还端坐在地上,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它。
“看来你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