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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1年5月10日,香料及巴布亚行省,上远县(今巴布亚新几内亚西部省)。
与开发数年的蓬莱及南洋诸行省相比,香料及巴布亚行省这座东宋较大的海外领地,还是相差很多的。
整个香料及巴布亚行省,除了治所镇远城(今莫尔斯比港)有些规模手工业外,其他各地几乎就是纯粹的农业生产区。这里的普通百姓过的就是那种温饱刚好,但手中普遍没多少闲钱的“穷日子”。
当然,也不是真穷,只是没有多少白银交子在手中罢了。
该岛地处赤道附近,属于终年高温多雨的热带雨林气候,因而特别适合种植热带经济作物,比如十来年前从东非和阿拉伯地区引进的咖啡,通过波西商会从马里经马穆鲁克引进的油棕树,以及十余年前陈源从后殷帝国引入的可可。
这些特殊的经济作物除了部分移植在柔佛行省外,大多都栽培于香料及巴布亚行省上,并且随着树种规模的扩大,各地据此相继开辟了大量的经济作物种植园。
“诸位请看!前方那一片密密麻麻的林地,便是我们的咖啡种植园啦。这座园子占地足有八十亩之广,已经苦心经营了整整三个年头。如今,这些咖啡树即将迎来它们的丰收季,马上就能看到硕果累累的景象,也将为我们带来丰厚的回报和收益呢!”
此时此刻,建宁府(即现今位于巴布亚新几内亚马老奇县)的知府褚云南,正精神抖擞地带领着七八位来自蓬莱本土的富商,兴致勃勃地参观考察当地的种植园。他一边伸出手臂,指向前方那片广袤无垠的咖啡树林,一边充满激情地向众人介绍着这里的情况。
“话说回来,这咖啡树啊,原本可是生长在昆仑洲东部的高原地区哦。大约在二百年前(也就是 13 世纪的时候),它才传入到了波西地区(即阿拉伯地区),而那种将咖啡豆浸泡后饮用的方法,很快就在当地风靡起来。再后来呢,这种独特的饮品又传播到了马穆鲁克本土。
由于伊斯教义严格禁止饮酒,所以咖啡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该国非常受欢迎的流行饮品之一,其地位仅次于茶叶哟!这可是非常大的一比收益喱!”
“所以你们只需要圈个百八十亩,雇几个懂种植的农人,然后再弄些苦力来,这就是一个能生金蛋的老母鸡,让诸位可以获得源源不断的财富啊!”
“褚知府啊,有句话我必须说,您想想看哈,这咖啡树从种下到结出果实来,那可得要个三年五载的时间呢!而且呀,一般来说,六到十年生的咖啡树才最容易结果实。要是按照咖啡树三十年的寿命来计算的话,那可是足足有十五到二十年都是收获期嘞!
但是呢,你们建宁府居然只给了我们二十年的经营权。这么一算下来,咱们能拿到手的收益期,岂不是连十年都不到嘛!”
侯平一脸苦笑地说道:“再加上哦,咱们还得交一大笔昂贵的土地租赁费,还有前期的树种育苗费用、种植园的维护费用等等,这些可都是不小的开销嘞!不仅如此,咱们还得费老大劲去找那些苦力来干活,等到收获的时候又得交各种各样的税费。
更要命的是,以后万一市场价格有个大变动,那可怎么办哟!而你们建宁府呢,到时候轻轻松松就能把种植园后期的收益给收走啦。您说说看,这笔买卖,是不是有点亏得慌啊?”
“侯大掌柜,这话可就不对了啊!”褚云南一脸严肃地反驳道:“您不能光盯着咱自家的那点投入,却对我们建宁府所做的努力视若无睹啊!您想想,光是上远县周围的安保工作,还有连接县城与大海的道路修筑工程,再加上为确保你们种植园的产品能顺利外销,还得专门打造一座港口码头呢!您掰着手指头算一算,这些个基础设施的前期建设、日常保养,还有后续的翻新重建,我们地方府县得砸进去多少真金白银呐!”
听到这里,侯平并没有急着回应,而是先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几位同行商人,那眼神仿佛在说:“喂喂喂,你们也别光看着我一个人扛啊!赶紧帮帮忙,一起压一压条件,给咱们多争取点好处才是正事儿!”
“褚知府,说句不好听的话,请多担待。”倪超将包裹头脸的布巾扯了扯,露出一点口鼻,“这地方的基础设施建设和维护,本该属你建宁府之责。否则,如何能吸引我等前来投资建设种植园?地方财政困顿,难有多余财力发展地方经济,那就更应该提供切实优惠的政策,以此引来大量商贾前来投资。如此,方能促进地方之民生发展,繁荣建宁之经济。你说是吧,褚知府?”
“你等的意思是……”褚云南心下有些不满,这些商贾,一个个唯利是图,仗着自己手里有钱,竟然要来拿捏我地方政府,索要更多的优惠条件。
不过,他也不想为此得罪这些有钱的主。从临安传来的消息,朝廷有意以此次经济普查为契机,要增加地方府县的考绩标准,其中有一条就是参评地方财政经济的增长速度和发展水平。若是经济民生没有起色,发展缓慢,定然会影响地方官员的仕途升迁。
而要发展经济,提高增长速度,就离不开大量的商业资本投资。可是,纵观整个香料及巴布亚行省,除了镇远府可以凭借造船、木材加工、食品加工、酿酒、建材等数十家手工工业,以及航运中转的区位优势,可以吸引部分外来资本投入,实现经济持续增长外,其他各个府县、总管区哪有什么像样的手工业,只能可怜兮兮地靠着周边拓殖的耕地,艰难地从土里刨食,甚至香料行省因为实在发展不下去,东宋朝廷又在公元1392年将其合并,因此就知道这里有多差了。
不过,为了促进此地的发展,东宋朝廷财部司也陆续给了不少优惠政策,其中一个就是,允许该地区发展种植园经济,土地经营面积可以不受40亩限制,以租赁的方式,将土地转让给有志于种植园开发的投资者。
其实,最先搞种植园经济的地区是在柔佛行省,在附近的一些小岛上,比如落宁县(今印尼阿县)、长陵岛(今印尼孔巴岛)等,许多商人开辟了粮食、棉花、椰子等各类作物种植园。
他们在地方府衙的默许下,花费重金雇佣了大批装备精良的武装护卫,肆无忌惮地捕捉土人充作苦力,通过这种几乎零成本的方式,获得了丰厚的经营收益。
后来,镇远府也效仿他们的做法,出动了大量全副武装的乡兵,对周边数十公里范围内的野人展开了一场大规模的清剿行动。在彻底清除这些野人之后,镇远府随即开始向本土、南洋以及天竺等地广泛招商引资,并陆续建立起了数十家甚至上百家各种各样的经济作物种植园,这极大地推动了当地“GDP”的增长。
现如今,整个香料及巴布亚行省的人口规模总量大约只有五十万左右,而镇远府的人口却占据了其中的两成多,达到了十万余人。从经济总量来看,镇远府更是占据了全岛的一半,可以说是独占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