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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四）
七妄刚回到桃夭阁，便听见房内传来的诵经声，七妄这才发现，短短几句话间竟是已到了做早课的时间。七妄轻轻地推开木门，端坐在另一侧，也诵起金刚经。优昙在期间不曾睁开双眼。
待用了倾颜让小妖送来的蔬果，七妄和优昙便向倾颜筑走去。
倾颜自变回原形，便不曾掩去妖形。七妄和优昙到时便看见她坐在院子里，斜倚在一张红色的软榻上，艳色的七尾在身后摇曳，一头红色长发未束尽数散在身后，仰着洁白的小脸，望着头顶的盛开的桃花，听到优昙他们的脚步声也不起身，懒懒的动了动毛茸茸的耳朵，轻声笑了起来：“当年，我可是很嫉妒她呢，同为妖修，她看着却比我多些纯净灵动，绕是同穿红衣，也比我穿着让人惊艳，又是跳的一手好舞，还比我先认识了那时的你。”
说到这，她唇角勾起的弧度上扬了许多，“因不想被她比了下去，我便不再着红衣，每每都是幻化了白裙，又赌气地想着，白裙可是比她更和你的白袍相配。”倾颜侧过脸来，抬起纤长的指将散在脸边的发抚到耳后，“燕离，你说，人和妖相恋是不是注定不得长久，你和她是，我又是如此。”倾颜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不像是询问，反倒像是在喃喃自语。
七妄看着她，本该说人妖殊途，人和妖是不该相恋的，可看着她明明是笑着却让人觉得她很难过的脸，怎么也开不了口，甚至觉得人和妖似乎没什么不对，佛渡世人，众生平等，佛祖会包容的。七妄想到此处，慌忙低下头，在心里默念了几句“信徒一时糊涂，佛祖莫怪。”然这个念头却在他心里扎下了根，尽管细小，假以时日，必然会长成参天大树。
“倾颜，”优昙见她这般，想要开口，“罢了，何必强求。”倾颜站起身，看了眼优昙欲言又止的神色，轻启红唇：“燕离，哪怕消逝，她也应是不曾后悔过。”
“我又怎会后悔呢。”倾颜展颜一笑，不是低头淡雅浅笑，也不是艳丽妩媚的娇笑，而是笑得张扬，笑得释然。
优昙闻言也只得摇头失笑，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倾颜素来聪慧又怎会想不通透呢。“若我不曾记错，四十年前，你已修到九尾，并隐隐有渡劫飞升之相，修行不易，如今倒是可惜了。”
“是吗？”倾颜扫了眼身后的尾巴，笑得毫不在意，“不过是渡劫罢了。”
“情劫一过，飞升也好渡些。”优昙面色却严肃起来，“九尾本是逆天修行，容不得半点差失。”
“自然，若想渡过这劫，还得与他了断，因果，因果，这果该收了。”倾颜也正色起来，看向优昙的眼神却是晦暗不明。
桃花洋洋洒洒的落下，洒在她的白裙上。
“他也该到了。”优昙叹了一口气，背过身去。
优昙话刚落，便听到远远传来几声风啸。
优昙抬步离开，七妄跟在优昙身后，才走了几步，便隐约听到倾颜轻声说了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