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崴脚

爱笑的暹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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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欢褪着沉重的婚服,一件又一件,直至单薄的亵衣,她停住手,道:“殿下,不要对我有情意,今日既是大婚,有些事是理应的。”

    她明白他对她的纵容,从第一次踏入东宫时便明白。

    “我不强求。”

    顾修远扶着她起身,看着她平躺在最里侧,满脸的漠然,不禁伸出手指在她鼻尖刮了下,而后起身吹熄了红烛,褪去最外层的婚服,和衣而眠,“睡吧。”

    郁欢默。

    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声,失了神,而后把被褥拢了拢,搭在他身上,淡淡道:“殿下,臣会护住您的。”

    而后紧贴着墙壁,面壁思故人。

    若是他,她当如何。

    寅时一刻。

    郁欢睁开眼,转身看着近在咫尺的顾修远,他气息平稳,也是在这样的一个睡梦中,他死在了她的布局中,经火烧成了灰烬。

    东宫,似乎成了她的牢笼。

    “醒了?”

    喑哑的嗓音响起,两两相望,顾修远满眼血丝,是整夜未眠,怎么睡得着呢,他道:“郁欢,我等了你很多年,久到我以为无法和你有任何牵连。”

    “殿下,您累了,睡吧,到时间了我会叫醒您的。”

    郁欢不禁伸手,点住他的穴位,好似一阵风经过,她便到了不远处的软榻,她盘坐在上边,修习着内息,天还是暗沉的,月还没沉下去。

    “...”

    辰时五刻,芹嬷嬷带着阿桑站在最前,婢女们端着香膏青盐等垂首等候在门口。

    “殿下。”

    郁欢轻声唤道。

    顾修远缓缓起身,止住了她要唤人进来的举措,抬手,牙齿咬破了手指,点点血滴浸染在布上,他才道:“进来吧。”

    直到在镜台前梳理发髻时,郁欢还在怔愣,他这番,哪有太子之风,尽是对心爱之人的疼爱,着实让她受不起。

    连着伺候他穿衣的环节都省了。

    收拾好,两人结伴去景仁宫拜见,帝后正用完早膳,等着奉茶,很有默契地迈过门槛,先行三跪九叩之礼,再是奉茶,郁欢表现地端庄得体。

    陛下道:“望朕不要错看了你。”

    “臣定不负君心。”

    郁欢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温和道:“妾三生有幸,只想和太子殿下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前句称臣,后句称妾,所有的关系已然明了。

    皇后丽质天成,人淡如菊,举手投足间满是贵气,她巧笑着说了些客套话,“世间难得有情人...在宫里是不比在家肆意...”

    郁欢奉承着,余光瞥了眼她的肚子,眼里的笑意更甚了,“妾身明白,定会恪守本分。”

    她瞧着顾修远的神色不太好,联想到先皇后的离去,伸手握了握他的手,福身道:“娘娘怀有身孕,宜静养着,妾身便不多叨扰了,免得打扰了您的清净。”

    皇后颔首,“去吧。”

    “妾身告退。”

    郁欢迈步离去,牵着顾修远的手,慢慢朝着慈宁宫走,两人紧紧依偎着,她仍笑着,只是眼里的寒意重了又重,“殿下,喜怒当不形于色。”

    太明显了。

    顾修远回握着她的手,感受着手心的温暖,难得小孩子气了回,道:“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她怀着皇嗣,对您的心便不复从前了。”

    郁欢眼里闪过一丝玩味,往他怀里一栽,轻声道:“脚扭了,恐不能去拜见太后了。”

    只是不想对那位行三跪九叩之礼罢了,便是传她不知礼数又如何,慈宁宫的门她是不会迈入的。

    顾修远有些无措,红了耳尖,想唤随行的太监,“那...”

    “太子妃。”

    尖锐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暧昧,苏公公小跑着走来,手里呈着一颗粉珍珠,“您落下的东西,奴才给您送来。”

    郁欢搀扶着顾修远,浅笑道:“劳你走一遭了,这东西便予你作份喜吧。”

    苏公公受宠若惊,“这哪里使得。”

    “只是要劳你再帮我走一遭,入了宫才念及曾和唐修仪的情谊。”郁欢垂下眼眸,道:“帮我问声好,让她平日里不要着急,保重身体。”

    入了宫才可谓是手脚不便。

    苏公公颔首,“是,奴才一定把话带到。”随即他关心道:“您这脚?没事吧。”

    “不知怎会有石子,崴了脚,寸步难行。”

    郁欢叹了声气,怅然道:“再小心也挡不住飞来横祸,幸得殿下宠爱,愿屈尊降贵抱我回去,也是福祸相依。”

    苏公公忙答道:“您的旧病还未痊愈,奴才也是担心,路上的石子定是那些个懒散的没清理干净,奴才会如实回禀内务府的。”

    寸步难行一语双关,也是把不能去慈宁宫拜见的理由推到了旁人身上。

    郁欢抬眸,握着顾修远的手紧了紧,道:“嗯,惊了我尚还好,只是怕...便不多言了,脚疼的厉害。”

    要做坏事,还要嫁祸给旁人,两人心知肚明,针对的是皇后,至于嫁祸给谁,恐得看唐修仪那般的说法了。

    顾修远后知后觉地把人横抱起,温玉在怀,心已乱。

    苏公公揣好粉珍珠,“恭送太子殿下,恭送太子妃。”

    漫长的宫道上。

    顾修远闷不做声,那双皓腕缠着他的脖子,脑袋伏在他的胸口,着实让他心乱了,不知怎得,他竟希望这道再长些。

    郁欢淡道:“殿下不疑我吗?”

    “嗯?”

    “殿下。”

    “什么?”

    “....”

    郁欢无奈地叹了声气,“我故意不去慈宁宫拜见,那些话的言外之意,您当真是视而不见。若有朝一日我惹了什么祸事,还望您能理智地和我撇清关系。”

    “夫妻乃是同林鸟。”

    顾修远敛眸,“你是我的妻子,不是死士。”

    “罢了。”

    郁欢别过头去,看着两侧高起的宫墙,就像是桎梏,她所能做的只有等待了。

    东宫门口。

    “殿下。”

    姜忱见状急忙迎了过来,低着头行礼,“见过太子妃。”

    郁欢抬眸,瞧着他身旁配得刀,好奇问道:“我瞅着愈发眼熟,原是姜公子,别来无恙。怎得你在这宫里还能配着兵器。”

    姜忱道:“回太子妃,在下如今在禁军当差。”

    “禁军么?”郁欢挑眉,“倒是闲了些,怎得成日围绕着殿下转,是没有事务做么。”

    以禁军的身份留在顾修远身边,暗渡陈仓,确实胆大心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