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祝家庇护

爱笑的暹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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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伯说什么呢,佟府尹那边已经要结案了,这帽子怎得还能扣我头顶呢。”

    郁欢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很快便收回了眼神,漠然道:“我以为您不会是个蠢笨的,不曾想还是不堪重任,不仅自以为是,还怀着慈悲心肠,活菩在世。”

    回头,从踏入那个山洞起,她便回不了头了。

    郁宽无话可说,只是那心往下沉着,越来越低,沉入谷底。

    “固伦郡主。”

    谁也没注意到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在身后,他脚步轻浮气息若无,岁月留下的苍老痕迹依旧淹没不了他眼里的精光。

    郁欢回首,惊讶道:“祝老。”

    随即她收敛神色,福身作礼,“府里还在重整,奴才们不知礼数,都未陪着您,您怎得到这处来了,何时上的府,也未有人知会我一声,倒是怠慢了。”

    再往前走些,便是海棠居了。

    祝老,祝靖寒,当朝宰相,两朝元老,地位不可撼动,林家虽同为相,但远不及这位的地位。他一身清廉,两袖清风,为国为民,无甚私心。

    几乎很少过问朝堂之事,非是影响深远的事,他都不开口,这才是真正的低调,大隐于世。

    祝靖寒笑容慈蔼,“久不见客,你倒是眼尖。”

    他和她从未见过面,他和郁家的交集也就剩郁掣了。

    “学富五车,满堂学子。”

    郁欢答道,引开了话题,“我病气缠身,实在怕是惊扰了您,不妨让家主带您去正厅坐坐?”

    她和郁宽的谈话也不知被他听了多少去,他什么时候登的府,在栖子堂的时候会不会便已经看着了。

    郁宽闻言后知后觉地行礼,道:“招待不周,望您体谅,接到了祝家的拜帖,老太太早便在正厅等候了,还是郁府疏忽了。”

    祝靖寒瞥了他一眼,漠然道:“自以善揣摩人心者往往是最不知所谓的,本相和郡主有要事相商,议亲之事你去正厅把关吧,看看本相的孙儿能不能入郁家的眼。”

    郁宽垂首,迈步离去。

    其中深意他何尝不知,是在说他错怪了郁欢。

    郁欢抬眸,伸出手,“您请。”

    缓步至海棠居,郁欢遣散了所有奴才,她未落座,把清水倒进风炉,炉火正旺,煎着茶,不消一会,她舀了一盏至黑釉盏中,又一盏至青釉盏里,而后落座。

    她客套道:“您的到来,实令蓬荜生辉。”

    祝靖寒笑,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老顽童般,“动作生疏蹩脚,在庙里多年委屈你了,郁掣那老家伙若是还活着,看着你如今的模样,定要在我面前炫耀。”

    郁欢微笑着,淡淡道:“您的话,我不懂,思及祖父,每每只有他的残酷与冷漠,作为他的孙女,竟不知道他的另一面,实乃有愧。”

    “帝国兴亡,以你为棋,让我蒙羞。”

    祝靖寒收敛了笑意,品了口茶,“苦后回甘,尤置死地而后生。世人皆以耳闻作实,不肯来眼见,我也愚钝,今日见你,那个约定是该履行了。”

    郁欢垂眸,未语。

    陛下和祝相都提及祖父,都提及一场局,而她不出预料是这场局里的一棵棋子,可这局究竟是如何,竟要他们来谋划。

    良久,她道:“祝相若是为亲事而来,恕臣女无状,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不论我是否心有所属,我只姓郁。”

    不冠夫姓,她只是她,她巾帼绝不让须眉。

    “糊涂。”

    祝靖寒闷闷道:“眼看风平浪静,实际暗潮汹涌,便是抱病避局,终归是逃避,始终要面对,入祝家,可护你平安。”

    郁欢朱唇轻启,正要说话,又听他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祝家不会绑住你,也不会绑住郁家,只是以我最后的余力,保你不再陷入虎穴。”

    郁欢抬眸,“大局,阴谋,水来土掩,我无需庇护。您若真念及祖父,不妨把一切告诉我,我以为我担得起所有后果。一个女人,如果只能依靠嫁人才能巩固地位才能受人尊敬,那这般的存在便是屈辱。”

    祝靖寒深沉地瞧着她,叹了声气,“你还太年轻了。”

    郁欢郑重道:“朝闻道,夕死可矣。”

    “看似天衣无缝,实则破洞百出。百花节进宫的那姑娘,佟彬在唐家之事不卖情面,通判府的栽赃,处处是为了郁家,处处又何尝不是在针对林家。”祝靖寒低声道,他的嗓音有些哑,是岁月带来的伤痕,“权力就像一块饼,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你来争夺,就一定有人出局或者少得。”

    郁欢攥紧了衣袖,漠然道:“狮子搏兔亦尽全力,林家想要撵郁家出局,非是易事,同忠于陛下,忠肝义胆便是郁府的立身之本。”

    “你还是不懂啊。”

    祝靖寒摇摇头,“尹信文和燕凡那般护你,佟彬也有些倾向于你,这么大的权柄,陛下为何视而不见。从前你是死棋,现在你是活棋,将要握在陛下手中。”

    郁欢蹙眉,“帝国皆是陛下的子民,皆可为他的棋子。”

    这言外之意藏得很深,她将信将疑。

    祝靖寒又饮了口茶,起身,“新茶不如旧茶,你既决意如此,我无话可说,世间事总是变化多端,不到最后谁知胜负。”

    末了,他欲离去。

    郁欢没有起身恭送,仍坐着,吱呀的推门声惊醒了她,她道:“祝老,先帝和太后是否有个儿子。”

    悬空的左脚落了地,祝靖寒回身,“知晓越多牵扯越深。”

    “前朝的殿前太尉申盼。”

    郁欢高声道,抬眸看着他,那眼里是无可动摇的坚定,“他还活着,是吗。”

    祝靖寒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默默离开。

    只是一枚玉佩悄然挂在了门扣上。

    静谧无声,山雨欲来风满楼,当真如是,不是抽象的形容,而是真实的,吹得那海棠树哗哗作响,吹得那西窗的窗木倏然掉落。

    阿桑回来时,便见门扣上挂着个玉佩,她取下,进了门,“小姐,您的东西?”

    郁欢接过,心领神会,祝靖寒是默认了,祝家无能助她,便以他个人的名义来助他,究竟是怎样的局势,如此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