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没有心吗

爱笑的暹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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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欢没有回答,只是取下那对珍珠耳坠,重新选了一对玛瑙绿石耳坠:“是要去东宫的,打扮不可太随意。”

    对那惨叫求饶声恍若未闻。

    初夏:“是。”

    “在这里服侍的没资历老的,我不喜处理这些事,你们都好自为之吧。”郁欢道,又递给初夏一只玉梅花簪,她不喜戴护甲,便在右手尾指套了个玉指环,“备轿吧。”

    丫鬟们低垂着头,“奴婢明白,是。”

    替她包扎的婢女一声不吭。

    郁欢梳着凌虚髻,穿着竹青色云雁细锦衣,外搭一件藕色云纹绉纱袍,配碧玉媵花玉佩,打扮隆重不是花枝招展,不会给人用力过猛的感觉,不是风情万种,是若远山芙蓉,清素如九秋之菊。

    郁宽站在海棠树下,叶影斑驳,他失了神,似乎在怀念着什么。

    郁欢悄然走近,“种这棵树的是母亲,听闻她最爱海棠花,这树生意盎然,风吹雨打也不折腰。”

    郁宽道:“是啊,不因苦难而放弃生机。”

    她和她娘是有几分像的,都固执,认定了的事便不肯改,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郁欢福了福身,“大伯,这话更适用于你,越是绝路越要势如破竹。”

    “你呀。”郁宽叹了声气,“刚刚被带下去的两人是怎么回事。”

    这丫头总是爱教育他,偏偏他无从反驳哑口无言,她长大了懂事了,杀伐果决,其心机其城府都在他之上了,可他作为长辈始终担心她误入歧途。

    具体的事他知道,他只是想听听郁欢的回答。

    郁欢:“一个祸从口出,一个自以为是。”

    语气冷冷冰冰,这样的处罚太重了,但她却不以为然。

    郁宽微怒,沉吟道:“你太狠了,略施小惩便可,何必要了人命。那个叫柯妩的也只是想近身伺候你才说出来,人都是想抓住机遇的,更何况她还没错。”

    这态度,让他的心里只有寒意。

    “我叫你来不是想和你争辩这些无关紧要之事的。”

    郁欢隐忍住不悦,言归正传,“家谱上可还有郁弘的名字?”

    她不想像带小孩一样什么事都跟他说清楚,并教会他其中的道理,实在麻烦。

    郁宽:“有,念及你,并未将他除名。”

    不然郁弘又怎么能出现在宴会上呢。

    郁欢颔首,扭着尾指的玉指环,“把他彻底除名。”

    郁宽诧异道:“为何?那届时你该如何,你真要当个孤儿吗,无父无母。”

    “我与郁弘早断了父女之情。”树叶随风缓缓落下,郁欢嗓音清冷,“尽管去做,必须除掉,大伯,你不要总是这样感情当先,你不要让我觉得你没有价值,像个拖累。”

    所谓亲情,她有郁安歌一人便足够了。

    郁宽的手渐渐攥紧,“知道了。”

    郁欢淡淡一笑,捋掉肩膀上的落叶,越过他,径直离开。

    “郁欢,那在你的眼里感情是什么,血缘是什么亲情是什么,你是不是从没在乎过。”郁宽垂首,望着那片被她撇落在地的绿叶,“在你心里,一个人和你的关系如何,是不是完全取决于他的价值,他没有价值你便弃如敝履,真心和爱你视若不见,满心只有算计,你当真没有心吗?”

    她唤他大伯,哪怕有一次带有温度,他都不会觉得如此寒冷。

    “您不是从一开始便已经清楚自己的定位了吗。”

    此话如针扎进郁宽的心底,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可这答案呼之欲出。

    府门的马车等候多时了,车夫摆好步梯,初夏掀开车帘,瞥见那只经包扎的左手,眼里掠过几分心疼,她记得那掌心血肉模糊,而姑娘一声未吭,仿若没有疼痛。

    她正想在车沿坐下,却听郁欢道:“初夏,你不与我同去。”

    话音刚落,马车缓缓向前行驶,阿桑回头望了眼,只见初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拐过街角,也没见她动过。

    她在想什么呢,是郁宽的那席话吧,小姐,您当真没有心吗?

    约的是申时三刻,算上路程,刚刚好。

    宫门口早有东宫的侍卫在等待,郁欢下了马车,此人便引着她一路到东宫,郁欢款款跟在后边,悄然打量着皇宫,她也曾死在这里,进了这里,鸟儿都没有自由。

    才进殿门,便又有宫女来接应,“郁小姐,这边请。”

    郁欢沉着道:“引路吧。”

    穿过长廊,历过书房,她曾见过这里的繁华经一把火烧成灰烬,现今再看,别有一番滋味,在这满园风光中,一个草架子很是煞风景,那是民间插冰糖葫芦所用的。

    凉亭内的男子正在作画,打量着满园春色,落笔却是人的模样,他早已及冠,这东宫却始终没有女主人。

    郁欢走近,没有出声,只静静站着,没有打扰这份岁月静好,以她的角度去瞧,瞧不见是在画什么,只是他画的认真,眼角时而流露出几分怀念。

    顾修远抬眸,“你的信还未到,孤便去见过父皇了。”

    当真是一瞥惊鸿,再见亦是惊艳,她非是有多么绝色,只是长在他的心里,随着时间流逝,这份感情愈来愈深。

    郁欢垂首,“臣女惶恐。”

    “孤曾也算得是上柱国的半个学生,既然郁府不愿多此一事,孤便当做个顺水人情。”顾修远瞧着她,温润如玉。

    郁欢闻言提着的心霎时落下,道:“殿下深明大义,臣女感激不尽。”

    不论结果如何,有太子说与,总归是比得过她这人微言轻的。

    “尝尝,庐江新进的茶。”风炉烧得正旺,顾修远舀了一盏,往前推了推,“不过孤有些许疑惑。”

    郁欢端着杯盏品了品,正想夸赞一通博个赏,闻言只得道:“殿下请说。”

    她当然不懂什么茶,也品不出个好坏,什么苦后回甘什么甜而不腻,统统不懂,只知这喝着和家里的味道没啥差别。

    顾修远瞧她正襟危坐,很是拘谨,“不用如此紧张,孤只是觉得,你对九弟的态度变化太大。”

    先是喜欢后是无视,现在有婚约作伴竟避若蛇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