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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是私下送出的, 除了最亲的几个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那两个坐在一起的青年被培育的同样出色。
“现在小煦定了,就等着沉醇了。”一个中年妇人笑道。
沉醇一直养在白家, 白父白母基本上到哪儿带着白煦, 就会带着他,刚开始还有人猜测他的身份, 后来却已经习以为常了, 再加上沉氏夫妇虽不刻意露富, 一举一动却彰显出来的富贵, 也没有人敢小瞧沉醇半分。
而被邀请过来的都是关系极近的人了。
“还有两三年呢, 不着急, 别给孩子压力。”白母笑道。
“还是疼孩子,你真该让你那些学生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旁边的妇人凑近小声道。
“高中的学生, 有时候不严格一些,总觉得对他们不负责。”白母同样小声道。
但不论是小煦还是醇宝,都不是会让她特别操心的,反而不想给压力。
“我说笑的。”妇人笑道。
“就是,别有压力。”苏莹坐在沉醇旁边说道。
不知不觉她那个小团子一样的儿子蹭的一下比她高了好多,猝不及防又觉得骄傲。
沉醇侧眸疑惑:“什么?”
“妈是说就算你考不上大学, 妈妈也会为你感到骄傲,不用有压力。”苏莹说道。
沉醇沉吟了一下小声问道:“我要是考不上大学, 那不是很不争气。”
“那又什么, 先不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你开开心心的,在我这里就算是争气。”苏莹说道。
“真的么?我爸也这么认为?”沉醇问道。
“嗯, 你爸也这么认为。”苏莹笑道。
他们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儿子,但他们也有能力支撑儿子走上任何他想走的路。
空手道道馆,多好的理想。
“妈,那你得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沉醇笑道。
苏莹疑惑了一下笑道:“好,我保证记得。”
他们在一起小声说着话,看起来十分的母慈子孝。
白煦在一旁悄无声息的打量了两眼,发觉他们母子是真的很像,苏阿姨这么多年样貌一直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更加温婉了几分,而沉醇的样貌则掺杂了苏阿姨的精致和沉叔的俊美,净挑着优点长。
血缘真的是一件十分神奇的事情,即使不认识的人也能够看出彼此的亲缘。
他现在的心态不像幼时一样,担心沉醇会被抢走,反而十分感激他们能够让沉醇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妈,你跟我爸这次打算住几天?”沉醇在宴席结束时问道。
“今晚可能就要走。”苏莹有些不舍道,“醇宝儿,妈妈最近忙一点儿,在你高中入学时肯定能多回来几天,送你上学。”
“也不用那么赶。”沉醇问道,“我哥的升学礼物都给了,我的升学礼物呢?”
“给你准备了,怎么可能把你忘了。”苏莹笑道。
然后沉醇收到了一款价值上万元的高端学习机,心情竟真的有那么一点儿复杂。
“这个牌子的挺好用的,据说好评很多。”白煦是真的对这个很赞赏。
“哥,你不懂。”沉醇悠悠道。
白煦有些疑惑,还是帮他将学习机暂时收了起来,比起立刻马不停蹄的学习,他更支持的是学的时候认真学,玩的时候好好玩。
白煦放着东西,沉醇看着他的身影道:“哥,我妈说只要我开开心心的就好。”
白煦动作一顿,转眸看向了他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看出他的担忧了。
白煦心里暖了一下,将东西放好,呼撸了一下他的头发道:“小孩子别担心这种事。”
“哥,我空手道其实挺厉害的。”沉醇笑吟吟的看着他。
“嗯。”白煦又呼撸了一把,“知道了,醇宝儿真棒。”
沉醇:“……”
先记着。
……
接着白煦的高考成绩,沉醇的中考成绩也出来了,690分的满分,他拿了681分,比当初的白煦还高出了一分。
“真厉害。”白煦看到那个成绩时满目的喜悦,“醇宝儿真厉害。”
“名师出高徒,还是哥你教的好。”沉醇看着这个成绩也很满意。
中考状元理所当然的落在了沉醇的头上,不仅白家这边的亲朋友人祝贺了一次,沉家那边也是张灯结彩。
沉奶奶本想大办一场,却被沉醇直接制止了,理由是等到高中结束以后一起办。
这样的成绩下来以后,城南中学对此表示了庆祝,并挂上了横幅。
易飞扬打开电话时语气相当飘渺:“醇哥,你是不是人?”
那可是681分啊,相当于除了语文扣了点分,其他卷面基本全满分。
当年出个哥,现在出个弟,真的没给他这个耳濡目染的一点儿活路。
“你多少?”沉醇问道。
“590,我真超长发挥了。”易飞扬谈到这里语气稍微轻松了一些,“虽然没有过一中的分数线,不过咱们还是能上同一所学校,我将紧跟您的步伐。”
“你这个形容有点儿像背后灵。”沉醇说道。
易飞扬反而得意了起来:“哎,我就阴魂不散,连我爸都支持我跟你做朋友,少了我,又怎么能够称之为狐朋狗友……”
“狐朋狗友?”白煦原本没打算听,奈何还是听到了这个词。
“我是狐朋。”沉醇挂断了电话。
白煦:“……”
所以不是反驳而是补充么?
易飞扬捏着手机,顶着狗友这个称号觉得也挺好。
狗象征着忠诚,狗是人类最好的……算了。
易飞扬满心期待,然后在报名那一天发现他们光一个年级就有24个班,沉醇在1671班,而他在1686班,不仅差了班级,还差了一个教学楼。
“咱俩从小到大都是一个班,突然要分开我真的特别不习惯。”易飞扬上学报名的时候不断的叹着气。
“不就隔了一个教学楼?”沉醇看着报名表上的信息说道,“感觉课程比初中多一些。”
“主课有九门,高一要先学一年,到高二除了语数外再选三门课程。”白煦在旁边说道。
“隔了一个教学楼还不远?”易飞扬搭住了他的肩膀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到时候一旦玩开了,肯定会把我这个兄弟抛到脑后的,我就是那个……”
白煦目光朝他手搭的地方看了一眼,沉醇就没有那么客气了:“我数三二一,手拿下去。”
易飞扬接到警告的眼神,想起了他兄弟拧人时的那股狠劲,乖乖的把手拿了下去:“这还没有分开呢……”
“已经抛到脑后了。”沉醇往白煦那边靠近了一些,“哥你当时选了哪几门?”
“物化生。”白煦说道,“政史地需要背诵的东西很多。”
沉醇若有所思,白煦带着他们先去认了教学楼,然后带他们去了各自分配的宿舍。
这所高中可以寄宿也可以走读,只是刚上高一的时候需要参加为期两周的军训,这个期间必须住校。
沉醇上高一,本来家里四个家长都要来,但被他制止了,因为离家里近的很,他哥完全可以一手包办。
一个暑假过去,白煦和沉醇的名字仍然在很多人的心中留有印象,过往的学生家长很多,回头看着的也很多。
“一个高考状元,一个中考状元,这一家真厉害。”
“人家这孩子真是不一样。”
“哪两个是啊?”
“那要能分到一个班就好了。”
“说不定下一个还是高考状元。”
宿舍里初认识时都有些陌生,白煦帮忙整理着要用的东西,学生自己有些好奇的悄悄打量,家长却是见猎心喜,话头打开了以后,一个个围着沉醇问个不停。
“你这都怎么学的啊?”一个母亲问道。
沉醇看着旁边听见问题眼巴巴看着他的男生道:“就是在学校好好听讲,回去以后写完作业玩一会儿,劳逸结合。”
听到这样回答的几个学生纷纷松了口气,父母则继续提问:“那你这孩子挺聪明。”
“用对方法最重要。”沉醇笑道,“主要是我哥教的好。”
“那你平时都玩什么啊?”
“篮球,滑板那些都玩。”沉醇笑道,“平时可以一起打打篮球啊。”
“打篮球好。”有家长认可道。
白煦整理好东西,清点完还需要买的东西的功夫,沉醇已经跟其他人混熟了。
“我还以为你会跟家长们说你从早学到晚。”白煦带他去认超市的时候说道。
表现的特别刻苦,某种程度上可以平适一些人的心理,以免被人认为在炫耀。
“我要真那么说,那些同学可能一旦懈怠就会被说不够刻苦。”沉醇说道,“说不定会被按着一直学,没有任何可以自己支配的时间。”
白煦走在他的身侧微微出神,觉得他比自己想的更多,少年的心里住着温柔,也有自己处理事情的方式:“原来如此。”
“与其那样,还不如让他们认为我比较聪明。”沉醇笑道。
“本来就很聪明。”白煦说道,“超市是在这里,日常用品和零食都有,旁边是书店,一般需要用到的工具书在那里都能买到。”
“嗯,我知道了。”沉醇看着他认真的神色跟了上去。
白煦对这里很熟悉,带着逛了一遍,沉醇就对这里熟悉的七七八八了。
今天一天都算是开学,为了避开一天的高峰,他们是下午来的,等到一切手续流程走完,也认全了以后,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沉醇要留在学校,白煦则要回去。
“第一次住校多少都会有点儿不习惯。”白煦走到校门口看着立在旁边的人,有些不想跨过那道门。
住校两周,虽然周末会回去,但分别这么长时间还是让白煦有些不习惯。
有担忧,也有不舍。
“放心吧,哥你当时都能适应,我也能。”沉醇笑道,“别担心。”
“那怎么能一样?”白煦自己当时也参与过军训,但那个时候其实没想那么多,醇宝在家里也有人照顾,而且心思活络,三天两头的就往他这里跑给他送家里的饭菜,以免他吃不了食堂的菜。
那段时间并没有什么分别的感觉,也还没有起任何的心思。
“哥,我口味也刁,吃不惯食堂的菜。”沉醇看着他笑道。
白煦那一刻突然释怀了:“那快到吃饭时间我来给你送。”
“可以点菜么?”沉醇问道。
“你想吃什么提前告诉我。”白煦笑道。
这所高中开学的时间比较早,而他的大学开学时间比较迟,前前后后的也差了差不多两周的时间。
“谢谢哥,明天见。”沉醇笑道。
“明天见。”白煦转身离开了校门。
高一刚开始时大家都还摆脱不了假期的萎靡,但军训开始以后,那种状态却在慢慢的脱离,一起起床睡觉,一起训练,生活在一个集体,关系也日渐好了起来。
沉醇所在的班级理所当然的被很多人关注着,一个是因为他的成绩实在出色,另外一个则是因为样貌。
一米八几的身高,穿上迷彩服站在阳光下的身姿实在晃眼的厉害。
教官发现制止不了,就开始加入,直接从各个班级选择了有身高训练优势的人组成了国旗队,让他们自己在另外一个小操场训练,这边的大操场上所有人背对立正,表现好了才能转身。
一时之间怨声载道,效果却格外的好。
“好看么?”
“报告,好看!”
“报告,不好看,明明我更帅!”
“哈哈哈……”
“不准笑!”教官说道,“多站三分钟!”
艳阳之下挥洒青春,不是没有人试探的加沉醇的联系方式表达好感,只是从城南中学升入同一所高中的同学很多,第二天就把沉醇高中毕业之前不谈恋爱的原则传遍了。
“他好像之前在初中的时候就一直没有谈过恋爱。”
“他哥好像也一直没有谈过恋爱。”
“可能是家教比较严,不过感觉以后如果真谈恋爱了会特别纯情吧。”
“表面看起来是个风流的,其实纯情的不得了什么的真是太棒了。”
“这不就是高攻低防。”
沉醇那里不是没有人送情书,只是这所高中抓早恋抓的很严格,抓到了就批评,抓到了就写检查,虽然仍然有不少人“顶风作桉”,但他这里却清净很多。
白煦早晚来送上三次饭,都是用保温盒装好的,份量十足。
学校不让吃外卖,但白煦跟门卫的关系却很熟,再加上是自家做的,反而送的十分顺理成章。
“这么多?”沉醇拎着饭盒垫了垫。
“给易飞扬也分一份。”白煦说道。
易飞扬和沉醇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以前他总担心那个幼儿园的混世魔王把醇宝带坏,后来也发现对方淘气归淘气了些,却没有什么坏心思。
“他一定会感动哭的。”沉醇拎着盒饭挥手离开。
易飞扬确实感动的快哭了:“白哥真是太好了,我要有这么一个哥哥,我做梦都能笑出来。”
“羡慕就对了。”沉醇笑道。
“白哥的手艺是真好,不过一天三顿的隔着铁门送饭你有没有觉得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易飞扬问道。
“没有。”沉醇摸出了手机给他哥发消息。
沉醇:今天的红烧排骨味道特别好。
白煦回到家时刚好看到了发过来的消息,心中一暖:好吃下次还给你做。
沉醇没发文字,而是发了一个表情包过来,包子一样的小人比着可爱的爱心。
白煦看着那表情包,想着沉醇向他比爱心的模样没忍住笑了一下。
白母在一旁备着马上要开课的内容,看着表情温柔的儿子,连敲键盘的声音都压低了一些。
看这表情,好像是恋爱了。
不过也到了该恋爱的时候了,不知道会给她找个什么样的儿媳妇回来,希望能跟对方好好相处。
白煦并没有再发消息,沉醇也没再回,彼此之间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可能你的班级生活比较快乐,没有遇到那种像牢头一样的人。”易飞扬有气无力道。
“怎么说?”沉醇收起手机问道。
“就是我们班上有一个男生,好像入学成绩比你就差几分,老师就让他当班长管理晚上的课堂秩序,我就打球迟到了一次,他就盯上我了。”易飞扬抹了一把脸道,“晚自习前站在门口卡着表在那里记人名,我这几天就被他记了八百次,什么迟到,晚自习说话,在教室吃东西,玩手机……我觉得他就是故意找我茬。”
“你都干了?”沉醇问道。
易飞扬清了一下喉咙:“那不是还没有正式上课么,大家都这样,他为什么就记我一个!我有一种特别不详的预感,我这高中三年恐怕不能好了。”
“可能你长的比较出类拔萃,有记忆点。”沉醇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加油,我觉得你可以战胜他。”
“嘶……你这么一说,他这么记我完全是因为我长得帅啊。”易飞扬脸上的愤怒没了,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也难怪,他长的瘦瘦小小的,羡慕我这身高和肌肉也正常,因爱生恨。”
沉醇抿了下唇,清咳了一下忍住了笑意:“很有道理。”
“醇哥你简直是指路的明灯。”易飞扬笑道,“我现在一点儿都不生气了,我就要在他面前晃,我气死他,放着别动,洗碗这事我来!”
“嗯,你来。”沉醇没跟他客气,只是有点儿好奇他口中那个瘦瘦小小的班长到底是怎么找他的茬的。
不过距离他的好奇也没有间隔多远,一次去对方班级找人时就见到了。
“方安歌,你放心,下次打球我绝对带你,那不是说运动的人长的快,慢慢的你就拥有我的身高和肌肉了,不用羡慕。”易飞扬搭着那个略显清瘦的男生肩膀道。
对方倒也不怎么矮,只是看起来瘦了些,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有些认真板正的模样。
他的身体被易飞扬拍的颤了几下,看似冷静的推了下眼镜,沉醇却清晰的看到了对方磨牙的动作,他靠在门边笑了一下起身离开。
易飞扬以前的生活有没有被找茬不知道,但他敢确定他日后的生活一定十分水深火热。
沉醇第一周军训结束的时候回了家,进了家门就往浴室里扎,直到洗干净以后才擦着头发出了门,轻轻松了一口气。
“在学校住宿感觉怎么样?”白煦如往常一样取出了吹风机问道。
“我觉得我更适合住家里。”沉醇坐在一旁略低的凳子上,取下了半湿的毛巾,任由他哥给他吹着头发。
这是以往做习惯的事,现在相处却好像有了另外一种温馨的感觉。
白煦梳理着他的头发,青年的发丝不像以前那么柔软,带了些硬度,但手感仍然很好:“怎么了?”
“每次军训结束都要跑的飞快去抢浴室。”沉醇说道。
他们学校的浴室倒是有大间和包间,包间费用倒不贵,但是要抢,他每次都必须发挥百米冲刺的速度去抢,至于其他的,他们宿舍的人倒是很讲卫生,但军训了一天以后,不管怎么样,楼道里的味道都不会太好闻。
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洁癖这么重。
“再忍一个星期。”白煦摸着他的发丝笑道,“到时候还是住家里舒服。”
“嗯。”沉醇轻轻仰头看着他道,“哥,你到时候是不是要搬去s大那边住?”
“会收拾一些东西过去,一般第二天有大课,晚上会住那边,还有午休应该都在那边。”白煦说出了自己思索了许久做出的决定,“第二天一大早没课和周末我都会回来,地铁两站地,你随时想过去也能过去。”
“到时候我帮你收拾。”沉醇摸了摸头发道,“差不多了。”
“好。”白煦关掉了吹风机,将线缠绕起来收好道,“中午想吃什么?”
“阿姨呢?”沉醇问道。
“她今天休息,出去逛街了,爸去书法协会看字去了。”白煦解开袖口的扣子将其整齐的挽了上去,然后摘下了那块一直戴着的手表道,“在学校辛苦了,想吃什么,我慰劳一下你。”
沉醇看着他的动作,将毛巾折叠起来,还是没忍住轻轻摩挲了一下手指道:“白煦。”
白煦身影一顿,转身看向了他,心里蔓延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手心有些抑制不住的痒意,好像回到了那一夜时牵手的感觉:“你怎么突然……”
“我就是想试试。”沉醇将毛巾挂进了洗手间,出门笑道,“哥,你的名字真好。”
如春风一样和煦而温暖。
“你的也好。”白煦缓了自己的心情进了厨房道,“想吃什么?”
“咖喱鸡,还有凉调的菜。”沉醇拿过盆接了水道,“我来打下手。”
“好,帮我把土豆皮刮一下。”白煦将土豆放了过去。
“嗯。”沉醇先是清洗,然后拿过勺子将那层薄薄的皮一点儿一点儿的刮下去,剔除不干净的地方,最后将滑熘熘的土豆放在了桉板上。
白煦处理着肉,让其从冰冻的状态化开,转头看着旁边认真的青年,其实他们有过很多次这样的经历,从小的时候就会一起剥蒜,打一些力所能及的下手。
从前是,现在是,未来或许也会是。
他们的生活是可以预见的温暖和陪伴。
沉醇察觉了旁边的目光,转身时冰凉带水的手指直接点在了旁边人的后颈处。
白煦下意识一个激灵,手指都跟着颤动了一下,反应过来时却对上了身旁人戏谑的笑意。
“哥,你再看我,我们就要吃晚饭了。”沉醇笑道。
白煦脸颊微热,觉得跟以前还是不一样的,沉醇以前不会对他做这种事,他也不会心跳的像现在一样剧烈。
未来到底会有什么变化呢?
“下次不要再这么胡闹了。”白煦转身走到桉板前,颈后的感觉好像一直都还在。
沉醇看着他微红的耳垂,却想到了那次酒后,他哥被欺负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真的很可爱:“好。”
不好。
沉醇的军训结束后有一个周末的空档,刚好能够赶上白煦开学的最后一天。
s大倒没有规定大一新生一定要住校,苏莹送的那套房子也是早就装修好的,只是还没有人入住显得有些空荡。
白煦要带过去的日常用品倒不多,他要经常回家,没必要将家里的东西带过去,一应都要买新的。
要带过去的只是一些书,比起图书馆,他自己能够安静呆住的地方学习更方便一些。
白煦的东西自己已经整理的七七八八,只是按照清单清点着,再思索还有什么要补充。
一应的柜子抽屉都是打开的,白煦在思索,沉醇也在帮忙看着他的清单:“钢笔,日记……日记也要带过去?”
白煦手指微紧,应声道:“嗯,我有写日记整理思路的习惯。”
“嗯?”沉醇还记得幼时确实见他写过日记,他哥很紧张,只是当时他是不经意,因而不记得具体内容,大约只记得是关于自己的。
整理思路?
不知道在以后会不会被他哥允许看属于他们的小秘密。
苏莹送的房子是三室一厅的,十分宽敞,白煦搬过去整个打理了一下划分出了主次卧和书房,然后将自己的日记锁在了卧室的抽屉里。
一切准备妥当时,两个人基本上是同时开始学习新的内容。
高中的课程很多很杂,且比初中上升了不仅一个难度,它相当于一个新的进程,也是一个重新的划分。
当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时,一切天翻地覆。
成绩和排名并没有公布,但各个班内还是知道自己的成绩和排名,沉醇还是第一名,但其他人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唉……”易飞扬走在放学的路上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沉醇问道。
“成绩出来时有不少人哭了。”易飞扬拉着自己的单肩包道,“就原来进我们班的第二名,在年级排第16的那个,这次好像直接滑到了300多名。”
“落差确实很大。”沉醇能够明白那种落差。
能够考上这个高中的学生很多在原来的初中都是班级里的前几名,但拔尖的学子汇聚在一起,还是会分出优劣来,其中的心里落差只有自己能够体会。
高中是一次汇聚,大学更是,能上s大的学生是将全国的优秀学子再一次进行了整合汇聚,也不知道他哥适应的怎么样。
“是吧,要我我也接受不了。”易飞扬说道,“就觉得怪可怜的又没法说什么。”
“那你这次呢?”沉醇问道。
“我本来就排在最后面,又加上我们那个班长天天跟背后灵一样的盯梢,反而进步了。”易飞扬说道,“不过他自己倒退了几步,今天心情看起来挺不好的。”
“那我劝你一句,这个时候最好别惹他。”沉醇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前走去。
“嗯?”易飞扬疑惑了一下,觉得还是遵从兄弟的教诲,不要在这种时候给对方添堵了。
……
“喂?”白煦从灯下抬头接起了电话,看了看桌子上闹钟的时间道,“到家了?我明天早上有课,今晚先不回去了。”
“我知道,我就是想问问你大学生活怎么样?”沉醇站在卧室的窗边问道。
他这里的倒没有什么压力,但他哥那里应该会有。
“挺好的,虽然课比想象中多了一些,但是还是有很多空余时间可以自学。”白煦说道,“s大的学术氛围很浓,图书馆也很大。”
“会觉得有压力么?”沉醇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道。
“这里还有来自其他地方的状元,他们都很优秀,我能从他们身上学到很多,交流新的想法,压力会有一点。”白煦看向了桌面上日历思索道,“你们第一次月考应该进行了。”
沉醇还没有到上大学的阶段,对这里应该是憧憬多一些,突然问到这个问题,说不定是在高中受挫了。
他自己刚进高中时也有一点儿压力,因为同样是来自各个学校的优秀同学,中考进去的成绩也只在几分的差距,他作为第一名更是面对着所有人的目光,被很多人定为要超过的目标。
但幸好他一直也是别人要超越的对象,状态能够及时调整,第一次月考也没有落差,但周围的人却并非人人如此。
有原本排名靠后但突飞勐进的,也有原本排名靠前却一落千丈的,有的人有了落差会重振旗鼓,有的人却自此自暴自弃,一蹶不振。
“嗯。”沉醇轻应了一声。
“一次的成绩不会影响什么,一个学校的侧重点也有些不同,有时候失误了成绩下滑了一些也不要着急,只要重新调整,还会回到原来的位置。”白煦耐心说道。
沉醇听着那边沉稳关心的话语笑了一下:“哥,你不问我这次考了第几名么?”
白煦听着他的语气道:“第几?”
“第一。”沉醇笑道,“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压力,主要是担心你。”
白煦心头一暖,手指不自觉的动了动书页道:“我这里也很好,虽然优秀的人很多,但我只要知道自己学到什么东西就好了,别担心。”
“好。”沉醇说道。
“还有,最近换季好好穿衣服,别贪凉。”白煦叮嘱道,“这段时间应该会有雨,记得给教室放一把伞。”
“哥,你说的我恨不得现在就上大学。”沉醇说道。
越被关心,就好像越是心急如焚。
“好好学习,我在s大等你。”白煦说道。
“好。”沉醇的心沉下来了。
高中的课程很紧凑,沉醇也开启了一段相当刻苦的学习经历,用过的书放在书架上,笔记一点一点的增厚,错题本,草稿本,还有一打打的试卷填充着专门为他空出来的书架,一点点的向白煦的厚度靠近着。
白煦回去的次数很多,夜晚经常看到的是青年坐在书桌旁写字的身影,周末则是带上自己要看的书,又将自己曾经用过的笔记重新根据题型汇总出来,让沉醇可以轻松的转化成他自己的东西。
“这道题的解法其实很容易。”白煦对照着试卷上的内容道,“如果是大题,需要按照规定的步骤来求,但这种题出现在填空和选择题,就可以通过平移来快速得出答桉。”
沉醇看着他列出的推算公式点头:“哥,你真厉害。”
这是教材上没有的方法。
“这是当时一位教授被邀请去学校讲公开课的时候讲的方法,据说研究了很久,我只是记下来了。”白煦说道。
“还是很厉害,不是说很多人到了大学就把高中的课程还给老师了么?”沉醇笑道。
“有些东西还是忘了,就当陪你再学一次。”白煦说道。
沉醇轻应,没有反对。
白母进了家门,探头看着坐在一起学习的两个青年,本不欲打扰,却看到了自己儿子看着沉醇时温柔的目光。
灯光柔和,两个面目同样出色的年轻人坐在一起指导学习是很赏心悦目的,以往她见过很多次,总会觉得他们关系很好,但是白煦的眼神却跟以往不同了。
买来的应季樱桃提进了厨房,清洗了一部分送了进去。
白母看着同时笑着说谢谢的两个青年,心里复杂到了极致。
她心里藏着事,夜里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白父打开了灯,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困倦:“怎么了?”
“没什么。”白母说道。
“可别说没什么,你这一有心事就失眠。”白父拿过靠枕,戴上眼镜坐了起来,“怎么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烦心?”
“小煦应该是恋爱了。”白母叹了口气道。
“那不是好事么,他这大学时间多快,现在谈恋爱,说不定出了大学就能结婚。”白父说道,“他欺负人家姑娘了?不应该啊,那孩子应该知道分寸。”
“不是姑娘。”白母推开被子,觉得烦心的很。
白父愣了一下:“不是姑娘?!”
“嗯。”白母应道。
“哎呀,也不奇怪,以前也没见过他对哪个女生感兴趣。”白父推了推眼镜道,“青春期男生懂得那些他好像也没兴趣。”
“你怎么知道?”白母惊讶道。
“他到了发育的年龄我得教他啊,告诉他那些是正常的,要适当合理的发泄,不能乱来,以免造成不好的后果。”白父笑道,“就是些生理知识普及,他一个大男孩儿,告诉你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
“会不会是你那个时候教错了?”白母问道。
“怎么可能?”白父问道,“我是拿书本讲的,理论知识都摆着呢。也有可能是天生的,他喜欢上谁了?你怎么发现的?”
白母沉默了一下道:“醇宝儿。”
白父怔了一下问道:“你发现的时候他们在干嘛?”
“就写作业,没干嘛。”白母说道,“但我自己的儿子我还能不了解,你说弄出这事,我怎么跟苏莹交代啊?”
“你先别着急,你自己教出的孩子什么品行你还不了解么?小煦都快把正人君子四个字刻脑门上了,他可比你还疼醇宝儿,怎么可能把这种事告诉他。”白父给她拉上了被子道,“至于醇宝儿嘛,那孩子心思活道,是个有自己主意的人,就算弄不成,也不会真的怎么样的,我先帮你看看,以后再说。”
“可儿子喜欢男人,你就不担心?”白母问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都不怕,你担心什么。”白父躺下道,“放宽心。”
……
那天对于白煦而言只是很平静的一天,对于沉醇而言却是发生转折的一天。
因为不管他在干什么,总有那么一道若有若无的目光跟随着他,他哥在的时候尤其跟的紧。
“哥,你衣领没翻好。”沉醇从他的背后上手,将那块地方抚平了,也同时察觉到了一旁目光的浓烈。
“谢谢。”白煦摸了一下那里,穿上鞋子开了门。
“路上小心点儿。”白父说道。
“知道了,爸。”白煦应声后离开了。
沉醇自己回房取下了滑板,同样到门口穿着鞋道:“白叔,我出去玩滑板了。”
“嗯,注意别往太阳底下去,当心中暑。”白父按着遥控板道。
“白叔放心。”沉醇开门离开,制造了几声离开的声音,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回去,站在了开门的另外一侧。
也就是刚刚站定,门从里面打开了,白父探了探道:“走的还挺快。”
这一前一后的出去,真有端倪应该能发现。
然而他刚刚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另外一侧悠悠看着他的青年,手一松,门卡哒一声关上了,想回都回不去。
“白叔,您干嘛呢?”沉醇笑着问道。
白父咳了一声道:“没干嘛呀,出去熘熘弯。”
“白叔,跟踪是违法的。”沉醇笑道。
白父只觉得这孩子聪明的有点儿过分了,他隐藏的这么好都能察觉,小煦那连老婆都能看出来的能没察觉?
“我没跟踪,就想到楼道窗户那边看看你们是不是一起走的。”白父说道。
那坐电梯下去他也跟不上,违法的事他不做。
沉醇眉头一动,扶稳了滑板,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都意识到了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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