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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允带着帝俊去开房, 县城里人不算多, 一般也只有城中心的地方热闹, 其他地方晚上过了酒店就没什么人了, 城中心的路边有不少烧烤摊, 因为是夏天, 男人们大多都是光着膀子撸串聊天, 手里一瓶冰镇的啤酒, 直接拿着瓶子喝, 爽得要命。
本来谢允晚上因为紧张没吃什么东西, 现在闻到了烧烤的香味才发现自己饿了, 他摸摸自己的肚皮, 冲帝俊说：“我们去吃烧烤吧，你还没吃过吧？”
帝俊转头看着烧烤摊，眉头皱了起来, 这环境称不上好, 因为常年在这卖烧烤，地上有一层黑色的油垢, 因为是露天的, 加上这些摊贩也不会准备垃圾桶，所以地上还有不少脏了的餐巾纸。
帝俊撇过头，越看越糟心，他是没有洁癖，要是有洁癖的话现在就该疯了。
只有谢允没什么感觉，他从小就生活在这儿, 这一切都是见惯了的，高中的时候还经常半夜下来买烧烤和卤菜，高中的时候长身体，他感觉自己每天都能吃现在三天的量。
“前面那家味道好，我以前经常在那家买。”谢允的语气非常怀念。
路边还有卖烤面筋和臭豆腐的。
帝俊看谢允兴奋的样子，就对谢允说：“那就过去吧，想吃什么就点。”
谢允拽住帝俊的手腕，把帝俊拉到了熟人的摊子上。
这种路边摊的桌椅都是很矮的，塑料圆凳加上折叠的小木桌，帝俊坐下的时候很有些恍惚。
谢允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冲帝俊说：“你喜欢吃什么？我去拿烧烤，这家是纯碳火烤的，不会油炸。”
帝俊：“我都可以。”
谢允想想，也是，帝俊没吃过烧烤，估计也不知道烧烤什么好吃，他就捡自己喜欢的拿了。
谢允拿了烤串，还拿了一根茄子和一条鲫鱼，鲫鱼刺多，但是烤出来肉质很鲜嫩，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刺多也就忍了。
谢允还看到了脑花，想了想还是不拿了，毕竟能吃脑花的人不多，免得把帝俊吓着。
“江叔，拿够了。”谢允把选好的烤串递过去。
江叔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谢允觉得江叔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变化，他高中的时候江叔就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江叔乐呵呵地笑：“你去坐吧，现在就给你烤。”
江叔的生意其实并不好，位子差是一方面，还有个问题就是他们家是碳火烤，没有别家油炸了之后再烤来得快，而且烧烤嘛，只要食材都是新鲜的，调料都大同小异，无非是辣椒粉和孜然等等，家家味道都差不多。
所以除非是前面的烧烤摊都坐满了人，否则客人一般是不会倒后面来吃的。
谢允看着江叔烤，问到：“江叔，最近生意怎么样啊？”
江叔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就这样吧，饿不死。”
烧烤摊挣钱挣得并不少，可江叔摊子的这个位子，注定了他也挣不了多少，还真是饿不死而已。
“也不指望能挣多少。”江叔抬头看了眼谢允，笑了笑，因为离得近了些，谢允才发现，江叔真是老了不少。
江叔四十多岁了，按以前的话来说，就是命不太好。
前几年他和妻子两地分居，他在这里开摊子，老婆在市里打工，挣钱给家里的两个孩子付学费生活费，还要攒钱。
结果分居的时间久了，人心就变了，他妻子觉得这样的日子像是在守活寡，在市里找了个男人，还跟对方有了个家，附近的邻居都知道他们俩是夫妻。
江叔发现的时候，妻子已经怀孕了，大临产妇，江叔看着她，最后还是没说什么，人在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岁，带着妻子去办了离婚手续。
好在妻子也知道自己的错比较大，表示两个孩子，他们一人抚养一个，家里的存款自己也不要。
相当于自己把自己净身出户了。
现在江叔带着一个儿子，儿子马上又要读大学了，一年的学费一万多，加上一个月一千五的生活费，还有日常开销，一年至少要四万多。
江叔的烧烤摊子一个月大概也就能挣个五六千，这都算生意好的时候了。
淡季的时候一个月就两三千，最差的时候一两千。
生活拮据，但又不能苦了孩子，江叔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谢允看着江叔这身衣服，自己高中的时候他就穿的这一件，现在还是这件，谢允都觉得有点难过。
有些时候，不是努力就能得到同等收获的。
谢允叹了口气。
对于没有文化的人来说，出路并不好找，能出头的都是凤毛麟角。
读书不一定能变成渊博的学士，但至少能得到一块找工作和晋升的敲门砖。
就像古人读书，大部分都是为了科举考试，读书是获得名利的工具。
现代人读书，除了义务教育以外，也是为了毕业后能找个好工作。
谢允看着江叔鬓角的白发，心里有些不忍。
“江叔。”谢允过去，走到江叔旁边，然后他挽起自己的袖子冲江叔说，“你过去坐吧，我自己来烤，我学了两年厨，还没烤过烧烤，我来试试。”
江叔和谢允熟识，看谢允的样子认真就给他让了位子，还笑：“你要是烤焦了也得吃完。”
谢允：“当然。”
他先把烤串从碳火上拿下来，然后问江叔：“调味料在哪儿？我自己调一下。”
江叔有些奇怪，不过也没说什么，把调料都拿出来，让谢允自己兑。
把调料弄好了之后谢允才开始烤串，他虽然没烤过串，但是易牙也交过他碳火烤肉，原理是一样的。
谢允一边翻动，一边把油和调味料刷上去，调味料都很普通，加上这离现在全是烧烤的香味，谢允烤的香味就不怎么明显了，要离得近才闻得到。
江叔的眼睛忽然睁大：“这个味道，怎么……”
怎么跟所有的烧烤味道都不一样呢？
然而江叔又说不明白这是个什么味道。
他看着谢允的侧脸和谢允鼻尖的汗，难不成这孩子真的改行当厨子了？
易牙的教学是非常严格的，甚至称得上是苛刻，但是谢允确实易牙最得意的徒弟，有些天赋是生来的，后天再练也没有用，之前学烤肉的时候，易牙就对谢允要求很高，火候，肉质的变化这些全部都要有数。
要在临界点的时候关火。
多烤一秒就老，少烤一秒就生。
要练到这个程度才行。
所以谢允是一串一串的拿下来，而不是一把全部拿下来。
所以谢允把烤串拿下来的时候江叔的表情都呆滞了。
“尝尝。”谢允递了串牛肉给江叔。
牛肉这玩意是最难伺候的，尤其是烤和煎，特别容易老，牛肉一老就膈牙。
江叔半信半疑的咬了一口，这一咬可不得要，他几乎是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嘴，好像是唯恐嘴里的美味有半分泄露出去，牛肉被烤的恰到好处，又嫩又滑，还有嚼劲，不会觉得老，也不会觉得生。
油脂和调味料混合在一起，他觉得自己的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就连咀嚼的时候都忍不住闭气，好像这样能够更加美味。
吃最后一口的时候，江叔的眼睛都闭了起来，一副无比沉沦的样子。
“好！”江叔睁开眼睛，仔细地注视着谢允，真心实意地夸奖道，“小谢，你厉害，我不如你，这条街估计都不如你，这味道绝了！你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谢允笑眯眯地说：“江叔，看火候要练，我教不出来，但是调味料都能教你。”
江叔愣住了，小谢这是什么意思？调味料教给自己？为什么啊！
他这种自己做摊子的人最清楚调味料的好处，现在大家都是半斤八两，但是只要有一处比别家强，那就是异军突起，食客的舌头是最诚实的，好不好吃他们比谁都门清。
这样一条生财之路，小谢要给自己？
江叔连忙拒绝：“这不行这不行，我现在生意还可以，这是你的东西，我不能要，你自己拿去开店，肯定能挣很多。”
谢允只是笑：“江叔，我现在在开酒店，酒店后厨又不可能天天做烤肉，而且距离这又远得很，教给你不会影响我的生意。”
谢允知道江叔在担心什么。
果然，这句话一出，江叔就吞吞吐吐地问：“真的？”
谢允：“真的，比珍珠真。”
谢允先是把那盘烧烤端到帝俊面前，还去旁边的便利店拿了一瓶白酒。
“你先吃着。”谢允笑着说，“我跟江叔聊聊。”
帝俊当然不会拒绝：“你去吧。”
帝俊忘记自己在哪儿看到的了，只记得看过的话。
说什么两人恋爱也要保持一定的拒绝，恋情的保质期是很短暂的，一旦把对方摸透了，要么是从爱情变成亲情，要么就会觉得这段感情已经索然无味，七年之痒就是这么来的。
所以很多人相恋一两年就会结婚，但那些爱情长跑超过五年，尤其是八年的情侣，能修成正果的非常少，偶尔有一对，那就很不容易了。
于是帝俊现在正在学习人族的相处之道。
江叔还没能缓过神来，他是做这一行的，当然知道烧烤最重要的就是调味料，至于火候的掌控，就像谢允说得，一时半会儿是绝对学不会的，要是没有天赋，或许一辈子都学不会。
“江叔。”谢允拍拍江叔的肩膀，“你不要跟我见外，我记得我高中的时候就算没带钱，你也给我烤串吃。”
提起以前，江叔的表情柔和很多，陷入了回忆：“是啊，你那个时候吃得可多了，不过你又不是不给我钱，哪次不是第二天补上了？”
谢允：“那您还请我吃了好几次呢。”
江叔拍拍谢允的肩膀：“几串烤串值几个钱嘛。”
谢允点头：“所以这个调味料也不值几个钱，江叔，你看着啊，最好拿手机的记事本记下来，我跟你说要哪些调味料，比例是多少。”
江叔还没反应过来，谢允就已经开始了，没办法，江叔只能先记下来。
这些调味料普通廉价，谢允搭配的看起来也很正常，等谢允说完了，江叔记完了，谢允才说：“您来照着单子弄一次。”
江叔老实弄了，然后两人用手指沾了一点，在唇边常常味道。
“没什么问题。”谢允笑嘻嘻地说。
江叔松了口气，但连忙反应过来，一脸焦急地对谢允说：“我这不就成了占你便宜了吗？”
谢允看江叔这个样子，害怕他良心不安，于是说：“那今晚的烧烤钱就不收我的了吧？”
江叔还是很有些过意不去：“那才几个钱啊。”
谢允：“江叔，谈钱太俗啦。”
江叔被谢允说笑了，正要说什么，摊位前就来了几个人，都是年轻人，看起来应该是高中生，不过没穿校服。
那几个就在摊子上挑，挑好了递给江叔，然后说：“要三瓶冰镇的啤酒。”
江叔连忙答道：“好嘞，你们过去坐。”
于是谢允功成身退，江叔开始忙活了。
帝俊看谢允重新坐回来，这才也给谢允倒了一杯白酒，帝俊看着谢允，他想了想，发现自己好像还没有见过谢允喝酒的样子，不知道谢允的酒力好不好，他自己可是千杯不醉。
谢允喝了一口酒，连忙吐出舌头，像小狗哈气一样喘了两下，一张脸皱成了个包子：“这有多少度啊。”
谢允拿起酒瓶一看，六十三度。
要知道，六十八度以上的白酒就不能喝了，与其说是酒，不如说是酒精。
“你不觉得辣吗？”谢允的脸已经红了，他是酒精过敏的体质，虽然不至于全身长疹子，但是喝了酒哪怕只喝了一口，脸和脖子都会通红，所以谢允喝酒一般也就喝点低度数的啤酒。
还得是果啤。
帝俊看谢允双颊通红，双目含水的样子，忍不住垂下眼帘，有一股邪火忽然烧了起来。
“不吃了。”帝俊站起来，面无表情，让人看不清他现在的心情如何。
谢允奇怪地问：“怎么了？”
怎么了？
帝俊抬眉去看谢允。
谢允怕浪费，一口把帝俊给自己倒的那杯酒喝干净了，他现在的双眸里像有有一簇火，脸颊红润，嘴唇都是鲜红的，像是要滴下血来。
帝俊的手微颤了一下，他觉得此时的谢允要是摸起来，应该是全身滚烫，像是太阳。
帝俊拉住谢允的胳膊，直接把谢允也拉了起来，他很冷静的说：“去找个酒店。”
谢允以为帝俊是困了，于是点头说好，又对江叔说：“江叔，你给我拿个袋子，我打包走。”
江叔把袋子给谢允，语气里还是很感激：“有空我做东，请你吃饭啊。”
谢允点头，此时头脑已经有些迷糊了：“好。”
然后的事谢允就忘了，没办法，六十多度，对他来说太烈了，只喝了一杯就断片了。
谢允是在撞击中醒来的，他的嗓子快冒烟了，大脑还有些浑浑噩噩，但是好在头并不痛，他的目光也不清晰，只能看到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的身影，和眼前不太明了的胸肌。
于是谢允顺从本能的咬了一口那肌肉。
然后发现对方的撞击更凶猛了。
身上人没有说话，谢允的闷哼声从齿缝穿出，他表情有些难受，指甲陷入对方的皮肉里。
谢允觉得自己像是一片随波逐流的树叶，任由波浪把自己卷入漩涡当中。
对方执起了他的手，细密的亲吻起来，好像这不是一个男人的手，而是香喷喷的猪蹄子。
然后这亲吻又落到了劲边，谢允忍无可忍地笑起来，那里有他的痒痒肉。
现在的谢允还没有完全酒醒，他自认为自己很清醒，但是迷迷糊糊的时候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说的全都是真心话，他在一下比一下重的撞击中打了个酒嗝，然后双眼泛红地问：“你在干嘛？”
帝俊几乎是咬着牙说：“给小蛋再加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谢允被吓了一跳，连忙绞紧，帝俊被绞的猝不及防，差点缴械投降。
“不行！”谢允慌乱的说。
帝俊的低下头，停止动作，额头抵着谢允的额头，如果谢允此时此刻足够清醒的话，一定能看出帝俊眼中的受伤，他问：“为什么不行？”
谢允想到什么说什么，很不要脸地说：“你本来陪金蛋和小蛋的时间就长，再来一个你就更没有时间陪我了，你要是把我冷落了，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头顶一片青青草原。”
帝俊不明所以，但是知道青青草原一定不是什么好意思，但是他还是被谢允的解释哄笑了，趴在谢允身上一动不动，用嘲笑的口吻说：“吃孩子的醋吃的这么理直气壮，你就这点出息。”
谢允用腿夹住帝俊的腰，眼睛一瞪，桃花眼仿佛有万种风情：“那我以后也天天陪孩子，你抱着枕头耸吧。”
耸这个字……
帝俊把谢允的屁股打了一顿。
当然，打和啪是一起进行的。
谢允受的刺激大发了，眼角都分泌出了泪水，他咬住帝俊的脖子，很有些深情地说：“你要是不是神仙多好啊，我就把你关起来，让谁都看不见你。”
帝俊亲吻谢允的耳廓：“你已经把我关起来了。”
谢允不明所以，瞪大了眼睛问：“我什么时候关你了？”
帝俊：“你在我心里挂了一把锁，把除你之外的人都锁在外面，难道不是把我关起来了吗？”
谢允吓了一跳：“你今天吃了蜜吗？嘴怎么这么甜？”
帝俊含住谢允的唇瓣：“还能更甜一些。”
天亮之后，谢允睁开眼睛，他看着天花板，脑海中浮现的是昨天自己使用了好几个新奇的姿势，还野心勃勃的对帝俊说自己要榨干他的样子。
谢允快被喝多了的自己气的七窍生烟。
真的好羞耻啊……
自己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喝醉的时候不觉得说话做事有什么不对，一旦清醒过来，那就是在是太尴尬了。
所以他昨晚是耍了酒疯还是没耍啊？
一只手从旁边探过来，搂住了谢允的腰，谢允有瞬间僵硬。
对方也感觉到了，还揉了揉，似乎是要给谢允揉软。
“你昨晚很厉害。”帝俊的声音有些沙哑，沙哑的非常性感，谢允听得觉得自己耳朵都要怀孕了。
谢允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帝俊在说什么，于是他毫不示弱的说：“我还能更厉害。”
帝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的？”
说着就把谢允的一条腿捞到自己腰上。
谢允吓傻了：“不能再来了！快起来，要到家里去了，我爸妈还等着我们俩去吃饭呢。”
帝俊揽过谢允的肩膀，吻过去：“不急于一时。”
谢允翻了个白眼，又被帝俊带到了被子里。
当了万年老光棍，好不容易有了爱人，帝俊也从来没有吃饱过。
没办法，谢允毕竟是人族，就算自己有仙法，但是长时间下来，中途的时候谢允肯定就吃不消了。
总不能弄到一下就停下来施法，让谢允恢复如初，然后再继续吧？
帝俊在谢允耳边低声说：“你得练练韧带，之前我看书上一字马的姿势就很好。”
谢允咬牙切齿地说：“你自己怎么不练？”
帝俊低笑：“我不用练。”
谢允去扯帝俊的耳朵，帝俊也不阻止他，反而笑眯眯的看着谢允。
谢允想表达自己很生气，又舍不得对帝俊用力，最后只能叹了口气：“你这是恃宠生骄。”
帝俊：“……”
这个字自己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
“哎，你快点。”谢允催促道，“赶时间呢，你能不能半小时完事？”
帝俊抓住谢允的胳膊，把谢允压下去。
很好，谢允不再说话了。
帝俊这才满意。
谢允的胯部很僵硬，帝俊觉得谢允是真的需要去练练韧带，不然每次稍微一压就喊疼，自己心疼，谢允也不舒服，练练是有好处的。
不久知道，谢允就得知了一个令人恐惧的消息。
帝俊给谢允报了一个班——跳拉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