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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袖随着王公公与大夫来至尚衣局正门旁侧的一排偏房内。
这地方怀袖再熟悉不过,那日晚间,兰草带她来的正是这个地儿。
想起兰草,怀袖唇边勾出淡淡的浅靥。
常宁既然答应了帮忙,定然已将兰草带离了此地,在恭亲王府做事,兰草定然再不会遇此等事,也算她修得有福了。
王公公给大夫寻了笔墨,大夫很快写好了方子,便起身告辞离去。
怀袖正欲伸手去接那一纸药方,却被王公公手快地抽了去。
“哎,别急嘛,方子都到手了,只要令人抓了药来煎,翦月姑娘不日便可苏醒了。”
王公公笑着说道,一对浑黄的眼珠流连在怀袖粉白如玉琢般的脸颊上。
“不满公公,我那院落中现下只我一人浆洗衣物,活计繁重,若是耽搁时候久了,恐今夜又要连着做了。”
怀袖刻意避开王公公意欲再明显不过的视线,垂下眼帘将目光调向旁处。
那王公公这一刻瞧着怀袖周身上下,每一处不喜欢,又兼只他两人同居一室,举动更显轻浮起来,竟然伸手握住了怀袖的皓腕。
“这个你自不必挂怀,倘若你当真今日在本公公的房里坐一夜,我敢保证,明日一早儿,那些衣裳自己个去了旁处。”
怀袖敏捷如驯鹿般抽出手臂,脸色微沉道:“王公公,此处乃是皇家禁宫,保不齐什么时候那位王公侯爷驾到,还望公公自重!”
王公公见她面色渐渐冷下来,心知是自己太过急躁惹地她恼了,随即转而笑道:“瞧瞧,误会了不是?
本公公没旁的意思,不过是寻思着与你闲叙一会子便罢了,你且坐坐再走,我一准儿将方子还与你!”
说罢,伸手抽了根凳子用衣袖掸了掸尘,放在怀袖身边,转身走至躺柜前,抽出一根香来点上,插入香炉中。
王公公指着香说道:“瞧见没,这根香只燃过三分之一,你便离开,怎么样?不过一刻钟的光景,你可知本公公可是费了多大力气,才将方才那位耿太医请了来!”
王公公说至此,亦忍不住在桌边坐下感叹道。
怀袖心知她与翦月此时正值众人避之不及的时候,能请来这位太医亲自到这尚衣局内给翦月瞧病,王公公必定费了不少心思。
单为着这个,怀袖亦不得不卖个人情给他,虽说厌弃他之为人,却也不得不感念其相助之恩。
见怀袖亦缓缓在桌边坐下,王公公浑浊的眼珠子悄悄转了几圈儿,最后溜向那支闪着星芒的檀香上。
这东西也不知管不管用,听菖姑说这种弥合香,是由印度王公进贡而得,花了三十两银子,才通共从内务府的管事公公哪儿弄出来三根。
怀袖略坐了片刻,只觉鼻息间的香气隐隐泛冲,直逼脑门,前额更有几分说不出的沉闷之感。
“时候也差不多了,怀袖该告辞了!”
怀袖说罢,起身便欲向外走,可刚一站起来,只觉眼前金星一阵乱窜,房屋地面瞬间颠倒了个。
怀袖手臂强撑着桌子,却仍站立不稳,一个趔趄仍跌回了凳子上。
而坐在旁边的王公公眼见怀袖如此,心中骤然大喜,伸手由袖管儿内取出个白瓷小瓶,在鼻息间嗅了嗅,又小心揣了回去。
疾步绕至怀袖身后,伸手将其腰身搂在怀内,嘴里更是心肝儿肉儿地一同叫。
怀袖只觉身子绵软使不上一次力气,连口都开不得,任由王公公向炕上拖拽去。
那王公公一面连拖带抱摆弄着怀袖,嘴里还不住念道:“嘿嘿,这可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本公公本来是瞧上了那兰草,可偏偏到嘴里的鸭子叫恭亲王要了去,正遗憾惋惜时候,偏生你又回咱们尚衣局。
你可知我头一次见你,骨头都酥了,小可人儿,你怎生落的如此招惹人疼呢……”
王公公说话间,已经将怀袖扶在了炕上。
虽然心痒难耐,可王公公多少仍是存着几分忌惮,毕竟怀袖此前的身份不同于旁的宫女。
王公公并未一上手就解怀袖的衣裳,而是将手伸进其袖中,反复婆娑其柔内细白的莲藕香臂。
但饶是如此,怀袖已绝厌恶难忍,只此一刻,但求一死,只颌骨动弹不得,否则早咬了舌头。
泪顺着腮旁滚落,怀袖歪着脸,望着窗外,目中绝望之色浓重深沉。
王公公摸索了一会子胳膊,便有些安奈不住,手开始渐渐向上攀,渐渐地撩开了怀袖半个芙白的膀子。
而就在王公公的手探向怀袖锁骨之际,只听得门“砰”地一声由外大力踢开。
王公公正欲开口骂人时,转身正对上一对嗜血般愠怒的眸子。
“万……”
不待王公公开口,只觉胸口一记闷疼,整个人跟着横着被踢地飞了出去,跌在旁侧的躺柜上,将那原本燃着弥合香的香炉撞地摔了下来。
而那王公公只喉咙里咕噜了一声,头便耷拉了下去,不知是撞的力道太过猛烈还是惊吓过甚。
康熙走至近前,眸子对上怀袖泪莹莹的水眸,心里一疼,二话不说,伸手横抱起人转身便向外行去。
边走边愤然道:“将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拖至慎刑司,给朕活剐了!”
“嗻!”
即刻有几个御前侍卫,上前将那王公公如拖死狗般拽了出去。
康熙横抱着怀袖跨步出了尚衣局,向龙撵行去。
而此刻在宫外的恭亲王府,后园回廊内,常宁坐在石桌旁,左手两根指头在桌面轻轻敲击着,似仔细盘算着什么。
而旁边的石桌之上,正摆放着今儿他给康熙看过的那幅画。
兰草端着茶盏款步行来,将茶小心放在常宁手边,目光不经意撇向那画作,顿时惊诧道:“呀!这画儿上的人前日还是两个太监,怎么隔了一日,那人变成了公主师?”
常宁无奈笑道:“本王爷这是急症乱投医,若是被万岁爷知道,这可是欺君大罪!”
兰草惊诧道:“莫不是王爷将那画儿改了?”
常宁苦笑着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