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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中还带着撒娇,也不看看多大年纪的人了,知秋心中有些发笑。
连李氏都看不下去了,皱眉道:“秋月,快给你大伯娘搬把椅子。”
秋月搬了两把椅子,一把给大伯娘,一把给大伯。青梅也将自己的椅子让给叶芙蓉,叶芙蓉性子沉默,一向不太爱说话。
杨桂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边吃甘蔗一边满地吐甘蔗渣。
叶青梅忿忿不平横了她好几眼,混蛋,明知道正月初一是扫帚过节不能扫地,她这吐的满地都是,是想让我们用手捡吗。还是秋月心细,拿了个簸箕筐放在正中,让大家往筐里吐。
等知秋削好,青梅也觉得好,拿过镰刀开始削皮。
李氏心疼甘蔗皮,唠叨起来:“瞧你们这些败家丫头,这甘蔗皮就不能吃吗,我小时候可是连甘蔗皮都吃不上……”
李氏是童养媳,她小时候家乡遭了饥荒,从别的地方一路乞讨到这,后来被太爷爷买了给爷爷做童养媳。临江村虽然务农,但是离景州城只一江之隔,门路多,比起县里的其他地方要富庶些。
青梅嘴快回道:“奶,瞧您说的,这日子越过越好,难不成您还不乐意了,爹特意种了这些甘蔗不就是孝敬您的……”
一听这话,众人都笑了。李氏想想孙女说的也是,眯着一只独眼笑了起来。
“奶,我这根削好了,给您吃。”
“你们两个小的忙活了半天,你们自己吃,我来给大家削。”
何翠玉舍不得两个小丫头累,拿过镰刀,很快就削好了一根递给李氏:“娘,您吃。”
李氏笑眯眯接过,两人一点也不像刚才闹过不愉快的样子。
知秋看了不禁有些佩服自己爹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李氏忽然想到了大孙子,问道:“老大媳妇,承泰呢?”
“只怕还没起呢!”青梅不屑道,大堂哥一向好吃懒做,在外面名声不太好。
李氏最讨厌偷懒的人,训道:“老大媳妇,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让他睡懒觉。”
杨桂花道:“娘,您这可就错怪承泰了。昨公爹的坟头起火,承泰说怕爷爷不高兴要给爷爷守岁,守了整晚,天明才睡下的。”
大伯叶明德在旁边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其实承泰是打了一夜的马吊。
何翠玉闻言想说什么,叶明福拉了拉她。
知秋心想,大伯娘明显没安好心,维护自己儿子,又扯上灯的事作甚。她抬眼往前面扫了一眼,目光深沉。
邱家的大宅子就在大伯旁边,昨天奶奶来提过继的事,说不定就是邱家媳妇和大伯娘两人合谋的。如果没有大伯娘参合,奶奶肯定不会信一个外人。那看来,她挨的那一拐杖的仇,大伯娘也有份?
李氏脸色缓和了许多:“大孙子这么孝顺,那让他多睡一会。”
杨桂花趁热打铁道:“娘,您马上就有重孙抱了。”
李氏一听立即激动了:“承泰的亲事有眉目了?”
“可不是,您真是活神仙,一猜就准。我娘家有人给承泰说亲,人家说要送一头牛做陪嫁呢。”
李氏的音调都变了:“真的?!送一头牛,这可是一份大嫁妆!”
耕地拉车都需要牛,牛在农村一向受重视,但牛贵,不是家家户户都养得起的,一般都是几户人家合养一头,知秋家和周木匠家、秦老三家搭伙养牛,而叶家大房、二房也和孙家搭伙养了一头牛。每户轮流养十天,到农忙的时候,谁家养谁家先用,另外两家只能等着,耽搁地里的收成不说,一下雨更是急死人。
所以农户人家没人不想着单独养头牛,比如邱家,胡家都有牛。
“那姑娘也姓李,叫李金兰。模样周正,人又勤快。她上面有三个哥哥,就这一个姑娘,爹娘看得可金贵了,但这姑娘从小就不娇气,既孝顺又听话,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
杨桂花巧舌如簧,将那李金兰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李氏狐疑道:“那她为何要嫁到我们叶家来?”她心里清楚,老头子在的时候叶家还成,自从老头子过世就一天不如一天。
“娘,您想多了吧。这第一,人家看中的是承泰这个人,说他人老实,人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个福相。这第二,我是她表姨,亲上加亲。这第三,人家是看中了咱们这块地方,离府城就隔着一条江。正月初八,人家就要上门相看。”
“若真看中了,这可是一件大喜事……”李氏不再疑心,眼角的皱纹都笑成花了。
过了一会,承文承兴回来了,李氏打发他们去将承泰喊过来。
孙辈都到齐了,孙子孙女们给李氏行大礼,磕头拜年,李氏一一给红包。
听大媳妇说了承泰的婚事,李氏特意给了他一个大红包。
等承泰承文承兴都拜过,接下来是秋月芙蓉知秋和青梅。
知秋捏着自己的红纸包,轻荡荡的,就一个铜板。这还是李氏看她病了才给的,往年她一个都没有,为这事原身没少闹腾。
杨桂花摸着自己肚子,故意道:“娘,小幺儿又踢我,准是想要红包了。”
何翠玉忍不住讥讽道:“大嫂,你咋知道你怀的是男胎?”
杨桂花道:“酸儿辣女,我这么爱吃酸的,一定是儿子!”
李氏突然来了一句:“时候不早了,老三媳妇,还不帮着老二媳妇去烧火做饭。”
杨桂花故意道:“娘,我也去。”
李氏道:“你怀了身子,歇着。”
宋婉如和何翠玉起身去厨房,三个丫头也想去帮忙,被两个娘赶了出来。
见没什么事了,秋月便带着青梅知秋进了闺房。
“奶真偏心,给承泰哥十个铜板,给我就一个。”青梅拆开红包,噘嘴娇憨道。
秋月劝道:“等明天大姐回来,肯定给你一个大红包。”
她们口中的大姐是叶明达的大姑娘叶云霞,已经出嫁了。
青梅这才笑逐颜开,转过头问知秋:“知秋姐,你呢?”
知秋拿出两个红包,“我也只有一个。不过你娘还给了我一个红包。”
二伯娘给的红包是红纸折成的元宝,她拆开元宝拿出铜板,想按原来的折痕再折回去,却怎么都折不好了。青梅见了笑道:“这是姐姐折的,你若喜欢,让她教你。”知秋道:“秋月姐姐手真巧。”
青梅眼尖,见知秋将铜板收进荷包,一把将那荷包抢过来,打量道:“知秋姐,你这荷包真好看。”
知秋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沐晨风,脸上一红,恼道:“快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