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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加速行军!能跑多快跑多快……”梁小用这边也在连声催促。大火烧起来黑烟弥漫时,他已经率领最后的几百人马快速后撤,沿着江岸向下游飞奔而去。
因为目标清晰任务明确,所以撤退之初就特别快,所有人都是轻装上阵。什么被褥干粮锅碗瓢盆都不要了,盔甲能丢的也一律丢掉,甚至笨重的长矛大刀,都是丢了一地,所有人只带着一把小刀,撒开双腿一路飞奔。
大火来得快去的也快,五分钟后便暗淡下去,有些地方已经熄灭。敌军长枪兵上来,将烧得火热的拦截物推到一边,开辟出进攻的路线。
一开始他们还小心谨慎,风风风的射出好几轮箭雨,没得到什么回应,这才派出小股士兵深入到邢天军的阵线里。
没人,再往前走,还是没人……
小股敌军进入阵线搜索一阵后,又迟疑了几分钟,再次仔细的搜查一遍,担心邢天军搞什么十面埋伏的诡计。等到他们终于确定是真的没人时,时间已经过去一刻钟。
“报告!邢天军逃跑了。”有人向敌军主将回禀。
“什么?居然跑了,往哪里跑,跑得掉吗?这四周都是我们的人。”主将都有点发蒙。
“沿江向下游逃窜。”
“那还等什么,追!”主将大吼一声,大军尾随邢天军追杀而来。
可跑着跑着,他们发现双方的距离非但没有拉近,还越拉越远。别看你人多,却根本跑不赢对方。
“围堵!围堵!”主将看得火冒三丈。更多的敌军从四周围拢过来,铺天盖地的杀向江岸。
梁小用这边还是慢了,即使他已经将所有的条件和退路都算到,也用尽了所有的延迟手段。但敌军实在太多,此时集聚在他们周围的敌军多达十万。留给他们突围的只是一条2里宽的狭长地带。
在敌人没警觉前还能逃出去几里地。可一旦敌军全部警觉起来,发出信号四面围堵。他们活动的空间顿时被挤压。多达上万的敌军冲向江岸,要不了多久就会将他们的去路整个堵死。敌军不用发起什么冲锋,只要结阵守在那里,凭他们这支残军就无力突破。
此时他们根本没有再战斗的本钱,体力严重透支,缺少武器,更没有防护。
“老大,前面没路了,再往前突围不是被杀死,就是要逼着跳江淹死。”胖子都是一脸的焦急,没了主意。
梁小用却是依然沉稳,大手一挥说:“去那边,所有人快!”
“……”胖子傻眼,所有人都傻眼。
梁小用所指的方向正是大江,难道你真要我们跳江,这个自杀有什么区别,虽然这里的士兵大多出生水乡,游泳都会两下,可大江不是小河,里面水流湍急,加上现在气候寒冷。真正跳进水里很难坚持多久。不是冻死就得淹死。几乎没有活命的机会。
梁小用懒得解释,一把扛起受伤沉重的吴将军跑到最前面,转眼工夫便到了江边,双脚都踩进了江边的泥水里。
可奇怪的是他一直前面走,竟然还只是脚面沾水,人居然没沉下去。跟着他跑过去的人这才发现,原来在江面之下竟然有一块块的木头支撑,他们只要踩着木头就能一直往前。
原来这里之前已经沉了好几艘大船,一直延伸到江面中央。
“哈哈哈,老大真高,原来你之前沉船时,就准备了搭建浮桥。”胖子大喜,飞快的跟上。
他的想法明显单纯,如此宽阔的大江,光靠几艘沉船怎么能搭建起浮桥。等他们跑进去20多米时,前面已经到了木头的尽头,连梁小用的站在那里不能再前进。
好在这次众人都没再失望,就在梁小用到达的同时,上游飘来几艘木船,没有桅杆,更没有船帆,上面的建筑都被撤除,看上去就是没有完工的平底敞篷船。
当然不是紧急制造的船只,而是之前沉船时没有拆解完成的两艘货船。此时正在十几个船工的卖力摇撸下缓缓靠过来。
原来退路在这里,梁小用并没有将所有的货船凿沉,而是留下了两艘。还是搞得这样一幅破败的光景,不但将敌人迷惑,还以为这些已经是即将沉没的废船,没有第一时间抢夺摧毁。让它们躲过敌军庞大船队的打击。就连邢天军这边都没有想到,原本码头外围摇摇欲坠的两艘破船,竟然还负担着搭载他们突围的重任。
“快登船。不必要的东西全部丢掉。船只负担不起太重。”梁小用简短的吩咐一声,便嗖的跳上第一艘货船,将吴将军安顿好后,便站在船舷帮助后面的人登船。
这绝对是一场搏命的危险之旅。原本正常载人400的货船,现在都要装下近千人,即使所有物品都丢掉,船只上层的建筑也撤得一空。但这么多人上船,也是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能人叠人就像装货物一样。压得船身摇摇欲坠。
同时岸上敌军如雨的箭枝向这边射过来,面对这样的攻击,他们一点办法没有,只能硬抗,争取最快的时间驾船离开,远离箭枝的打击范围。
之前一路跑过来几乎没死一个人,但就上船这几分钟时间,便有两百多人葬身在敌人的箭雨之下。更残酷的是死去的战友还不能丢弃,此时他们还要当成挡箭牌来用,用他们的身体来保护后面的人。
“快开船!”胖子焦急的大喊,此时他和梁小用还都站在江水里,将最后几个人推上船后,两人同时用力,愣是将大船推得向前飘走。比十几个人摇撸的力量还大。
眼瞅着货船已经远离五六米,他们才纵身跳上船。却又是操起门板样宽大的木头,使劲的击打着水面,为货船加速。
其他人也是同心协力,没有木板化水的,纷纷伸手到水里使劲的划动,哪怕作用微小,但也能提供一些动力,让船加速向下。
终于两艘货船先后脱离箭雨的范围,可危机并没有解除,货船本身严重超载,船舷距离水面只有十公分不到,此时在大江中央行驶,只要一个大浪过来,就会让货船倾覆。
虽然万般不舍,众人还是不得不将战友的尸体一个个抛入江中,这一刻所有人心里都充满歉意和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