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萧骏之死 (1)

墨小仙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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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害怕死亡吗?

    你想过自己会以怎样的方式死去吗?

    你知道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吗?

    黄泉路、奈何桥,真的存在吗?

    从鬼门关回来的人是什么感觉?

    疼!浑身散架般的疼!疼得感觉不到身体还是不是一个整体!

    血肉模糊的萧骏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上却感觉像火一样滚烫。

    我发烧了吗?他想。好久都没有体验过生病的感觉了,竟是这般的难受。

    但手掌心、脸颊传来粗砺的感觉,这不是床。

    我在哪儿?

    他撑开沉重的眼皮,眼前一片模糊,血红色的模糊,为什么会是这种颜色?

    双手撑地,费力的坐了起来,已用尽了全身力气,他靠在墙上,低着头,发出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旷的房间里竟有弱弱的回响。

    不仅身上疼,头还晕,他想甩甩脑袋赶走这种感觉,刚一有动作,瞬间天旋地转,他不得不再次靠在墙上,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良久,眩晕的感觉消失,他抬起右手擦擦眼睛,手背黏糊糊的,放在眼睛下方一看。

    看清楚了,是血!肯定是他自己的血,难怪身上这么疼,头这么晕。慢慢的抬起头,眨了一下眼睛,总算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

    前方堆着很多鼓鼓的麻袋,还有一些发霉的木箱,变黑的钢筋,看来这是一间仓库。仓库的墙很高,五米高的位置有两个装着排气扇的窗户,扇叶没有旋转,头顶的彩钢瓦已经开始腐坏。

    这是一间废弃的仓库,一股股的腐烂味混着血腥味飘过来。

    正对面是暗红色的铁门,铁门紧闭,可能从外面锁上了。但不管锁没锁,他都不打算跑出去,身上太疼了,站都站不起来。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他一边思考着,一边弓起右腿,手臂伸直放在膝盖上,目视前方。眼睛即使肿的看不出原样了,目光却依旧犀利。片刻后,脑中渐渐出现了一些深刻的记忆。

    Y市燕回区,茗雅之家小区,三栋楼下的马路上。

    今天是大年三十除夕夜,明天就是初一了,他来看看许久未见的女儿和…曾经的妻子。

    相处的时间总是过的那么快,想说的话还没说完,想看的人还没看够,就要说再见了。

    “我该走了!”

    “嗯!”张燕微微一笑。

    “你……”萧骏看着前妻头上竟有几根白发,白发在黑丝中特别显眼,好像反着强光,刺的他眼睛有点胀痛。她才三十出头啊,怎么就有白发了?他却没发现其实自己早就有了。

    “怎么了?”

    “你别太操劳了。”他转而看向张燕的眼睛,眼角有两条细纹,内心的愧疚感更重。“如果遇到合适的就嫁了吧,一个人带孩子太辛苦了。”

    张燕一愣,随低头苦笑,“你已经找到合适的了吗?”

    “怎么可能?我不会再找了。”一次失败的婚姻就够了,同样的事他不允许失败两次,况且……他看着前妻,对方也淡淡的说:“我也不会找。有璐璐,有……就够了,别的不想了。”

    两人离婚已经快两年多了,张燕并没有带着孩子改嫁,而是一边工作一边带孩子,其中的辛苦不需要她说他也知道。他们并不是一点感情都不剩了,也不是因为谁有了外遇,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吵架,好像任何一件小事都足以爆发一场不小的战争。

    就像萧骏自己说的,屋顶都他妈快掀翻了,所以当妻子提出离婚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离婚后,一个月甚至是两三个月才能见一次面,两人的感情反倒又好了起来,好像回到了刚结婚的那段日子,但是谁也没有提出复婚的那些话。

    有时候,分开才是最好的结局。

    “好了,璐璐,给爸爸说再见啦!”张燕晃动两下拉着女儿的右手。

    “哦!”璐璐嘟着嘴,却不松开拉着爸爸的那只手,她抬头,萧骏的脸上少见的温情。

    这样多好啊,这才像一家人嘛!爸爸妈妈为什么要分开呢?但她还太小,不能懂的其中的原因。

    “璐璐,别送了,回去吧,外边儿太冷了,你看你的脸都冻红了。”萧骏单膝跪下,大掌在女儿嫩咚咚的脸上,搓了两下。

    “爸爸……”璐璐的嘴嘟的更高了,爸爸粗糙的手心,比这冬日的冷风还要割脸,当他把手拿开后,脸蛋更红了。

    “跟爸爸说再见。”

    “…爸爸!”璐璐松开妈妈的手,扑向了爸爸的怀抱。

    “来,举个高高!”即使女儿已经比之前重了许多,他还是将她高高的举了起来,然后抱在怀里,宠溺的笑笑。

    这个硬汉,把唯一的柔情都留给了女儿。

    “爸爸的小公主长胖了哟!”

    “我是长大了,不是长胖了。”璐璐撅着嘴,女孩子都不喜欢有人说自己胖。

    “对,你长大了,所以以后要乖乖听妈妈的话,帮妈妈分担一些家务,知道吗?”他拍拍女儿嫩嫩的脸蛋。

    “嗯,我知道!”

    “等你开学那天,爸爸和妈妈一起送你去学校,好不好?”

    “真的吗?”璐璐惊喜,搂住他的脖子说:“说话要算话哦!骗人是小狗。”

    “那当然!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拉勾!”璐璐伸出小拇指。

    “拉勾!”萧骏也伸出小拇指,勾住女儿的拇指。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璐璐咧开嘴,嘻嘻的笑着,在爸爸的脸上响亮的啵了一下,张燕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

    萧骏把女儿放下来,璐璐一手拉着妈妈,一手挥挥,“爸爸,再见。”

    “再见!”看着娘俩转身走了,他也转身走了。

    突然,张燕回头了,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竟有一种再也看不到他的感觉。

    “老萧……”她喊住了他。

    萧骏停了下来,转头问:“还有什么事?”

    张燕慎重的说:“你要小心点。”

    “嗯,我知道。不用担心我。”萧骏看出了前妻眼里的担忧和不舍,顿了顿又说,“你照顾好璐璐,也要照顾好自己,我……”他又看向女儿,微笑,“璐璐,乖乖听妈妈的话,一定要记得哦。”

    “好,爸爸再见!”璐璐再次挥挥手,跟妈妈走进楼梯间。

    来到黑色的SUV车边,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双手捧起,对着掌心哈了两口气,又搓了几下,拿出钥匙,正要插进锁孔。

    “砰砰~砰砰~”左边突然传来猛烈的拍打声,他迅速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