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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夜未眠,一直在床边静静地守候着,直到晨初方才带着深深地疲倦上了早朝,下朝后又直接去了天地一家春。
魏妍芯睡了整整一日,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刻,安静的暖阁让她安心了不少,缓缓睁开眼却对上皇帝疲倦的眸子,心里一紧,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她翻滚着坐起了身,一把拽住他的襟裳,急着而迫切:“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呢?”
皇帝伸手拦住她的肩,沉稳道:“芯儿,芯儿你别急,别急,孩子没事,没事的啊!你不要担心,不要担心。”
魏妍芯呼吸慢慢平静下来,渐渐松开了手,从肩上推开他的手,目光落在被褥上,沉默着不说话。
皇帝看了她半响,温声道:“芯儿......”
魏妍芯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打断道:“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皇帝一怔:“芯儿,你就这么讨厌朕吗?”
魏妍芯冷冷哼了一声:“讨厌?我有什么资格讨厌你?我凭什么讨厌你?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皇帝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道:“芯儿,朕知道,你心里恨朕,璐儿的死,朕也很自责,朕没有想过事情会发生成那样,芯儿,朕......”
魏妍芯猛然收回自己的手,厉声打断:“够了,你说够了没有?璐儿已经死了,你想怎么样?你还想怎么样?你出去,立马出去。”
皇帝神色一沉:“朕不走,芯儿,朕对不住你,你给朕一个机会好不好?你不要让朕一直遗憾下去,好吗?”
魏妍芯轻轻一笑,转头看着他,冷冷道:“遗憾?敢问皇上?在你的心里,我是什么?皇上把我当做什么?皇上是真的爱我还只是宠我,若只是宠,就请皇上把这份宠爱收回去,我受不起。”
皇帝再次握住她的手,目光和煦如阳春,却带着无尽的痛惜:“芯儿,朕若是不爱你,朕就不会那么在乎,朕不是不爱你,朕就是爱的太深,才在乎的那么深。”
魏妍芯嘴角勾起一丝苦笑:“皇上忘了当年先皇后去世时,皇上是怎么与我说的吗?就是不爱我,也不会让我离开,皇上的话,我可用心记着呢!不过也罢!成年往事,我也不想再提,但是璐儿的死,我绝对没有办法原谅,你出去,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者我会控制不住。”
皇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口吻柔如四月春风:“芯儿,你骂朕,你打朕都可以,你不要不理朕好不好?朕不想你离开,是朕不想过着没有你的日子,敦儿去世,朕心里难受方才说出那种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魏妍芯轻笑道:“我在冷宫的这些日子,皇上没有我还不是照样过了,我累了,皇上回去吧!”
皇帝眉心一蹙:“芯儿,你就一定要拒朕与千里之外吗?”
魏妍芯收回手,目光远思,淡淡道:“不是我要拒皇上与千里之外,是皇上与我本就不是一个地方的人,走吧!我累了。”
皇帝沉声道:“朕不走,朕想陪着你。”
魏妍芯冷笑道:“皇上有心了,我不需要,看着你,我只会更心痛。”
皇帝看着她,沉默着不说话。
魏妍芯心下烦躁,从床上起身鞋子也顾不上穿,一把拉起他的手便往外而去,走到门口,用力的将他推了出去,恨声道:“皇上不用再过来了,还是让我先冷静一些时日吧!”只听“哐”的一声,她将门重重关上了。
反过身被靠着门,心里过度的难受使得胸口剧烈起伏,不知是想到了永璐的死还是因为皇帝的那一番话,她眼中的泪水就那么静静地落了下来,划过面庞,落在浅红色的地毯上。
皇上,这个没有任何责任心的男人,她还要不要依靠?他值不值得她依靠?口口声声的爱却换来密密麻麻的伤害,她的心已千疮百孔,何时才能填缺的好?何时才能换回一颗完完整整的心?何时,这颗心不会再疼痛了?
永璐,她的孩子,这个可怜的孩子,他才四岁,他只有四岁,直到死都没有见到额娘,为什么?为什么她们要这般容不下他?到底是谁非要这般容不下他?胆敢伤害她的孩子,她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满心满肺的伤痛,痛的已失去了知觉;满心满肺的恨意,恨的快溢出血来,她的手硬生生的蜷缩成拳头,急促的呼吸渐渐安稳下来,身子软如棉花,无力的倒了下去。
永璐的夭折对魏妍芯的打击太大了,她怎么都没想到,用尽心机出来后,还有这么一个残酷的事实在等着自己,她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可事实就是事实,永远都无法改变。
皇帝每日都会按时来天地一家春看她,可她根本就不想见到他,拒他于门外且丝毫不怜惜!
找陆元香了解了永璐夭折的原因,她心下已明白了八九分,她知道,永璐的死,绝对不是意外,她的孩子,她绝对不会让他白白了,曾经几度小产她都未查出真相,她们是害人已害上了瘾,那么她,她已无法再容忍。
在宫中休息了几日,便已坐不住了,想着那小小年纪就夭折的可怜孩子,她就满腹的伤痛欲绝,那眸子中无限的恨意几乎快要溢出血,好似染红了她的双手。
走在花园中,望着那白雪皑皑的一片,她的心就如那尺厚的积雪,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目光在花园中轻轻一扫,落在前方的一位人儿身上,她整个人一抖,眉心蹙成一团,喃喃道:“碧月?!”
落寒随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轻轻道:“娘娘,那就是多常在,娘娘真的认识啊?”
魏妍芯似乎没有听进她的话,踏步往前方走去,走到碧月身旁方才停住脚,还有些不可置信:“碧月?”
碧月转身见着是她,轻轻一笑,欠了欠身子道:“嫔妾给令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魏妍芯嘴角勾起一丝浅笑,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不只是欣喜还是惊讶:“碧月,是你,真的是你?你怎么会进宫呢?这是怎么回事?”
碧月慢里斯条的推开了她的手,微微笑道:“娘娘不要与嫔妾这么亲切,嫔妾身份低,怕是会沾染了娘娘金贵的身子。”她悠闲的扯了扯手中的手帕,笑道:“怎么了?娘娘能进宫,嫔妾就不能进宫吗?还是娘娘怕嫔妾进宫与你争宠呢?”
魏妍芯一惊,疑道:“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碧月,我听说王府被封了,你还好吗?你为什么会进宫呢?”
碧月轻轻笑道:“蒙谢贵妃娘娘关怀,托娘娘的鸿福,嫔妾很好,嫔妾能有今天,那还得多谢娘娘娘的金口玉言啊!”
魏妍芯眉心一蹙:“碧月,你在说什么?什么我的金口玉言?你怎么了?”
碧月笑着道:“娘娘忘了,当年在王府,娘娘与我说了什么吗?俗话说,贵人多忘事,如今看来,这话不假。”
魏妍芯似乎还没有缓过来,温声道:“碧月,听说,你是和大人的妹妹,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我们好多年没见面了,去我那坐坐吧!咱们好好聊聊,我有好多话想与你说呢!”
碧月嘴角勾着清浅的笑意,却是无比的讽刺:“嫔妾的事没有必要一一告知娘娘吧?天意弄人,嫔妾也是后来才知道嫔妾还有那么好的一位哥哥,娘娘要与嫔妾说什么就直接说吧!去娘娘宫中的话,嫔妾受宠若娇。”
魏妍芯疑惑的看着她,已经在她眸子中看到了不明的善意,心下忍不住叹息,看来,她进宫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她的目的,很有可能是来对付自己,她烦恼的蹙了蹙眉,淡淡道:“碧月,我知道你恨我,可你进宫若是为了对付我,我看真的就没有必要了,我不会因为我们曾经相识就会对你手下留情,你若进我一尺,我必定会还你一丈。”
碧月眸子中闪过一丝狰狞,勾唇一笑:“好啊!那咱们走着瞧吧!”言毕,她转身而去。
魏妍芯看着她渐渐离去的背影,眸子里全是痛惜,曾经在王府时,她们的关系是何等的好,不想再见时,竟是如此残局,花谢会开会依旧,物是人非事事休!
落寒忿气道:“娘娘,您看看多常在,多嚣张啊!说话还那么尖酸刻薄,看了就讨厌。”
魏妍芯轻轻道:“她什么时候进宫的?”
落寒想了想:“娘娘进冷宫没多久她就进宫了,可没少欺负两位公主,奴婢可恨死她了。”
魏妍芯的手缓缓握成了拳头,眸子中闪烁着不明色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