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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身的红衣是最为柔软、轻盈的天蚕丝织就的,宽大的衣摆随着迈动的脚步形成了莲花般美丽的弧度,那挺拔修长的身形略显消瘦,但肩膀宽阔、四肢修长,但是这一副风情骨就足以迷惑众生了。
而那一头墨色青丝没有束起,而是随意的披散在脑后,与那火红的衣衫交织缠绕,在风中曼妙飞舞着,而那一张绝美的面容……
随着那名男子步伐的迈近,钟离域也越发的看清了他的脸,只是越的看的清楚,心中的疑惑和骇然就越发的明显,那张脸竟然……竟然和海愿一模一样!只是他的眉宇间更显英气,鼻梁更高些而已;但乍一看去,真的和海愿现在的容貌一模一样,美的妖艳刺目,犹如盛开的妖花——曼珠沙华!
不,不是!钟离域的眉头微微蹙起,又感觉那男子和海愿有更大的不同之处:因为同样绝美至妖娆的面容,他却有和自己差不多的成年男子身高,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年纪;而海愿却只是十三、四岁的少女身姿和模样!如果不是一对双生子,又为何如此之像?可如果是一母双生,那他们的年纪为何相差如此之大?!
“皇姐,近在咫尺了,你为何不和子寒相见呢?”那男子同样是只身一人,迈步一直来到军营门口,和钟离域距离不过十丈,但那绝美妖娆的男子却没有看向钟离域,而是向着远处的队伍中看去,向着曦身后的海愿叫着。
“他?”海愿从曦的身后伸出头来,距离虽远,但那一身火红的衣衫让人想不注意都难,可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吗?他说的皇姐是自己?海愿诧异的看着那名男子,看不清他的脸但可以看到他的傲人身高,那样已经成年的男子,叫自己“皇姐”吗?
“你就是二皇子蓝子寒?”钟离域听到他自称子寒,心念一动,沉声问了一句。钟离域是风情楼的楼主,而风情楼又是打探消息的地方,虽然不能直接深入蓝桐打探清楚,但还是听说过蓝桐国有一位妖魅绝艳的二皇子——蓝子寒。
但这位二皇子和长公主一样,几乎不会在公开场合露面,只有传言说“美”!今日一见才知道,原来美、且妖!但他真的和海愿是双生子吗?为什么就没有这样的消息传出来呢?而且蓝桐国并不像天启国一样,有双生子祸国的传言,所以即使是龙凤双生,应该也不会被隐藏才对吧。
“我好看吗?”听到了钟离域的问话,蓝子寒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迎着钟离域的目光,风情的眉眼一挑,露出一个魅惑的浅笑。他的面容和海愿一样,那笑容却比海愿或温柔、或娇羞、或俏皮的笑容完全不同,他的笑容是带着目的的,而那目的明显就是惑人!
“一个男人,还在乎好看不好看吗?”钟离域冷哼一声,翻身从马上下来,和蓝子寒对视着,那是因为对方也是皇子,礼貌上表示一下尊重。
“男人?你也是男人,你也一样的好看啊!而且……”蓝子寒的笑容淡了下来,凝神又向着海愿的方向看过去,伸出修长白皙的几乎透明、可以看到血管的手,在发间轻轻一撩拨,没有丝毫的做作,也不是女气的娇俏,却是男人那种少有的风情。随即说道:“若是夸我,便是夸皇姐一样的好看,所以你要承认:我好看,这世间唯一我与皇姐的面容,才是最美的。”
“呃……”听了蓝子寒的话,钟离域有瞬间的无语了,自己确实不能说他不美,若是说了,这小子会不会有挑拨离间的心思,打小报告给海愿,怪自己说她不美?
“其实,皇姐的美,又有谁能及得上呢?就连龙凤双生、一模一样的我都不及她一分呢。永远如出水芙蓉般艳丽,又娇俏如水仙,那一双美目清澈如泉,那一身的轻灵也永远如童女一般,不曾被世间的污秽沾染。可惜我,却要随着岁月的污浊,变的老迈腐朽了。”
他的话,让钟离域一惊,也明白了一个事实:他和海愿确实是一对龙凤双生子,可海愿却不知为什么身形、样貌停留在了十三、四岁的模样,而他现在十八、九岁的年纪,才是正常的。
“你不说话?你又为什么来呢?我是不是该谢谢你,把皇姐给我送了回来?”蓝子寒风情的眉眼一挑,声音里明显透着无限愉悦的心情,好像真的在感谢钟离域一样,而他的眼神,也一直都是望着海愿的方向,不曾离开片刻。
蓝子寒的眼神让钟离域心下一沉,生出些许的厌恶来。虽然说现在他在骨血亲情的关系上应该算是自己的小舅子了,可怎么都觉得他从说话到眼神都透着一种怪异,尤其是看着海愿的眼神更加的怪异了,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而且有毫不隐藏的浓情在眼神中传递出来。
那份情浓的让钟离域心里发堵,但也有股子酸味从心里飘出来。因为一个男人,不管面对的是谁,只要那个男人在窥视着他的女人,那股醋劲儿就会油然而生,或许这也是一种潜意识的感知吧。
“我只是想知道,这山坳里的那条通道是谁开辟的?这里毕竟是我天启与蓝桐的边界,按道理没有两国的诏书和通关文牒是不可以随意出入的。但这条通道却从我天启一直延伸到你这军营门口,我天启国需要一个解释。”
钟离域自然没有心思和蓝子寒纠结在海愿的身上,而自己这次冒险过来也是为了那条通道来的,所以直接问了出来,想要让蓝子寒解释清楚。而且钟离域不相信,蓝子寒就能那么无耻的说“我不知道”。
“那些树确是我派人砍的,但我可无意去你们天启,只是想要接皇姐回来的时候方便凤辇通过而已。不过,现在皇姐已经回来了,这条路对我来说没有半点的用途了,你们想种树就种树,想阻路就阻路,与我无干。”
蓝子寒果然没有推诿说他不知道,但却说的如此狂妄自大,好像这天启和蓝桐的国界在他眼里形同虚设,他要开路就开路,想要来就来、想回去就回去,说的和做的竟然都如此的随意,甚至是傲慢的!
“二皇子这样说,是小看了我天启吗?”钟离域的眼中透出不悦,周身冷冽的气势更加的骇人,那股强烈低气压将他和蓝子寒两人围绕起来,形成了一个飓风的中心。
“哼,小看?我的眼里,除了皇姐根本就容不下天地一物,何况你的一个天启。把我皇姐送过来,我还你一个人情。”蓝子寒说完,转身迈步,优雅魅惑的向回走去,多一句话没有,头也没有再回一下。
“人情?哼,你真是眼中无一物了。”钟离域也是冷冷一笑,却也因为这个狂妄小子动了真气,翻身上马,根本就无视了他的话,而且自己也根本不可能会将海愿交给蓝子寒,即使海愿现在是蓝桐国的长公主也不会。
而且现在钟离域想起,之前蓝桐国不是下了和亲的诏书,要将长公主下嫁给自己吗?真是天意啊,这份天定的缘分,钟离域又怎么会再违背呢。
“哈哈哈,原来为了女人,你可以连哥哥都不要了。”蓝子寒听到了身后的马蹄声,仍是没有回头,但却高声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嘲讽和自信,显然已经是胜券在握的意思了。
“你说什么?”听到了蓝子寒的话,钟离域猛的勒住了马,拨转马头问道。
“送你个哥哥做人情啊。”蓝子寒虽然回答了钟离域的话,但却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一步步的向军营走去,看那步伐轻盈飘逸,不急不徐,淡定的就好像走在一副乡间水墨画中,分外的悠闲得意。
“站住……”钟离域一声喝斥,也知道蓝子寒没有停下的意思,更不会真的就停下来。双足一点马镫,身形一闪,就从马背上飞掠下来,速度奇快,直奔蓝子寒身后。
钟离域知道蓝子寒如此胸有成竹一定就是手里有了筹码,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抓了钟离烨还不确定,但若是此时能一样抓了蓝子寒,那不管对方手里是什么样的要挟,钟离域也可以“还他一个人情”。
“哼,身法也很快嘛!”蓝子寒的背后就如同长了眼睛一般,虽然没有回头,但在钟离域的手就要抓住他肩头的一瞬间,双脚仍是保持行走的姿势,就连步子都没有多迈出一步,但上身只是看似随意的一个侧身,就险险的躲过了钟离域的这一抓。
“深藏不露。”钟离域赞了一声,心里也是一惊。蓝子寒这一招看似平淡无奇,但其实暗藏深厚的功力,不但听声辩位极准,就连时间也拿捏的恰到好处,早一刻自己可以变招,晚一分自己就将他抓住了,只有这样不早不晚的侧身闪开,才可以如此随意的化险为夷。
“不是不露,而是你还不配知道。”蓝子寒又是冷冷一笑,这次身形一闪,脚下的步子看似还是那样随意的迈动着,但这一步落下的时候足尖一点,蓝子寒那修长的身形就借力向前飘去,那一身艳红的衣衫更是好像一团耀眼的红云,飘洒的如此随意、轻快。
钟离域同样快步跟进,手势未变,仍然是抓向了蓝子寒的肩头。因为不是想要伤他,意在擒获,所以钟离域只是使出了轻功和擒拿的技巧,步步紧逼,缠住了蓝子寒,不让他脱身。
和钟离域过了几招,蓝子寒虽然没有被钟离域一把抓住,但身形也明显没有之前那么飘逸了,可见他的轻功绝佳,但武功招式并不在一流高手之列,而就在此时,蓝子寒又是魅惑一笑,仰天打了一声呼哨。
“呼……”随着那清亮高亢的呼哨声响起,远处快速的飘来一朵“黑云”,眨眼间已经到了钟离域的头顶,一股飓风兜头盖脑的掀了过来。
钟离域忙俯身避过,用眼角的余光向上看时,就看到一只黑色的大鹏鸟正扇动着一双巨型的翅膀,想着自己猛扑过来。只是这一次大鹏鸟的进攻仍是只用双翅,而一双利爪没有用上的原因是因为爪上正抓着一只黄金弯弓和一只箭囊!
看到那把黄金弓,也同时看到了那用四根牛筋拧成的强力的弓弦,只有这样的弓才可以射出距离超远的箭,钟离域的心里就已经明白,原来是他!
“乐儿,拿来吧。”蓝子寒招呼一声,挡住了钟离域劈头打过来的一掌,再发力逼钟离域退开一步,手已经伸向了空中,那只大鹏鸟如钢构一般的利爪一松,那把黄金弯弓正好落在了蓝子寒的手中,同时落下的还有那只牛皮箭囊。蓝子寒一手握弓,另一只手将箭囊的挎带一抡,把箭囊挎在了身上。
一道金光闪过,弓上没有搭箭,因为如此近的距离没有拉弓射箭的机会。但蓝子寒用弓为武器,横扫过来,加上他虽然身形纤瘦,但天生神力,这一挥之下竟然有千钧之势。
钟离域只感觉那股力道掀起的气浪骇人,凝神运气,双臂用力,用手抓了过去。只是那股力量太大,钟离域一抓之下虽然得手,但黄金弯弓上带来的余力未减,反而更有一股排山倒海之势向钟离域倾压过来。
“噗”钟离域猛然感觉胸口一热,口中发咸,一口鲜血涌出了唇角。不是因为功力不济,而是钟离域重伤未好,这次用力扯动了伤口;又因为之前中毒伤了五脏,这次运功又催动了内伤发作。
“这么不济?还是我皇姐的福泽你消受不起?”蓝子寒停下手来,站定了笑着看钟离域吐血,随即又看向了海愿,那眼神依旧浓情,只是浓情之下带着点酸涩。
钟离域也站定了身形,一双凤目冷冷的看着蓝子寒,等着他下一步的举动,暗自运功调息着,同时还要提防着还在头上盘旋的大鹏鸟。
“域!”海愿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稚嫩软糯中带着焦急,钟离域猛的转头看过去,发现海愿已经催着曦在往这边跑了,才明白蓝子寒停手的原因,那是他想要让海愿看到自己旧伤发作,然后引海愿过来。
“别过来,我没事。”钟离域暴喝一声,一下惊住了海愿和曦,曦拉住了马,站在远处看着这边,也明白了主上的意思,现在这样的时候的确不能过去。
“曦,那个人?!”曦虽然停住了马,但和钟离域与蓝子寒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不少,从而可以让海愿看清了那个红衣男子的脸,那竟然是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主子……”曦也看到了蓝子寒,同样和海愿惊诧着世上竟然有如此想象的两个人,只是一个是男、一个是女;一个成年了,一个还仍是年幼的少女!
“想看看我送你的人情吗?”看到驮着海愿的马停了下来,蓝子寒才收回了视线,对着钟离域说道。他也清楚,没有那么容易骗皇姐过来的,所以他不急,要玩儿的东西多了,他可以慢慢的玩儿。
“我四哥不会在你手上,他昨夜宿醉,应该走不多远的,此时应该已经回了驿馆。”钟离域用手背擦了一下唇角的血迹,暗暗运功试了一下,感觉胸口的闷痛更强烈了,但还没到不能行动的程度,同时也在暗中计算着如何能一击制胜,所以才随便说了一个理由,装作不信的样子。
“原来如此,那那边的人我就随意处置喽。”蓝子寒的笑很妖孽,美的让人目眩。
钟离域随着蓝子寒眼神的方向,向着蓝桐国的大营里看过去,才发现中间的一根最高的旗杆上正吊起一个人。那人被绑着双手吊在空中,由两个蓝桐国的士兵在下面拉动绳索,使那人一点点的升高,一直到最后,升到了旗杆的顶端。
而此距离尚远,那人只是不知道被打晕了,还是喂了什么药物,虽然被吊着仍然垂着头一动不动,面容也看不真切,但那衣着确实是钟离烨昨日穿的那套。
蓝子寒再次仰天呼啸一声,那只大鹏鸟嘶鸣回应,展开开双翅扑扇出一股强烈的气流,快速的向着那根旗杆上被吊着的人飞去;其意图再明显不过,不是用尖尖的喙、就是用钢构般的利爪攻击,而不管哪一种下去,那人定然伤的不轻了。
幸好,那只大鹏鸟在飞到旗杆周围的时候,也只是围着那个被吊起的人盘旋着,并没有马上就去伤人,应该还是在等着蓝子寒的指示。
“让它停下,我和你比试,不要牵连无辜。”钟离域抢步上前,再次运功出拳,砸向了蓝子寒。不求一击制胜,只求可以逼他停手,最好还可以将他擒住。因为即使那个吊着的人不是钟离烨,起码蓝子寒也是和钟离烨有所接触的,不然不会弄到他的衣服,所以只要能擒住蓝子寒,钟离烨的下落也有线索了。
“呵呵,你是自身难保了。是不是觉得胸口疼?那肚子疼不疼呢?”蓝子寒身形一闪,躲开了钟离域的双拳,用黄金弯弓向钟离域的腕上套过去,钟离域收手侧身,却发现蓝子寒这一招是虚招,那把黄金弯弓马上就变了一个方向,又向着钟离域的腹部扫了过来。
这次钟离域收招不急,双拳已出,只能快速的退了好几大步,才算是险险的躲开了蓝子寒的这一招。只是距离稍微一拉开,蓝子寒就寻到了机会,伸手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羽箭,搭上了弓弦,一下就将那把强劲的黄金弓拉的满满的,在钟离域身形才刚刚停稳的时候,手里的弓弦一松,那支羽箭就犹如一道利闪,射向了钟离域。
“域,小心!”海愿只看到那金光一晃,都没有看清那箭是如何射出的,就看到了一片的血光,鲜红炫目,在空气中随风而至的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因为距离太近,箭的速度又快,钟离域再高的轻功也难免中招,但好在钟离域对蓝子寒已经有了防备,所以是肩胛被羽箭擦伤了,血虽然流了不少,但没有伤到骨头,而那支箭带着余势又飞出很远。看一眼自己肩膀上流出的血是红色的,钟离域才放心下来,如果是皮外伤不打紧,就怕他再用毒箭了。
“这次反应更好,那就再来。”蓝子寒的薄唇里吐出的每给字都带着点慵懒和玩味,却可以让人听了不寒而栗。让距离稍远的海愿也听的清清楚楚,浑身上下都泛出了冷意。
蓝子寒的话音未落,修长的大手又再次伸向了箭囊,这次一起抽出了三支羽箭,同时搭上了弓弦。若是普通射手,三箭齐发也是可以的,但蓝子寒却不是普通射手,甚至是神箭手中的神箭手,所以钟离域更加严阵以待。
虽然此时要冲向前已经来不及了,但却不能后退一步,因为箭的速度远比最厉害的轻功要快的多,再逃也必中箭,只能迎着箭锋上前,若是可以近身肉搏,才可以阻止蓝子寒发箭。
而就在钟离域揉身向前的时候,蓝子寒手里的弓弦响了,“嘣、嘣、嘣”竟然连响了三声。钟离域听到这三声响心下便是一骇,知道了蓝子寒的心思和狠毒。
若是三箭齐发,也不过就是横面积大些,中箭的几率也大,但还是一个方向射出的箭;可这三支箭蓝子寒却没有一起射出,而是一支支的放开,只要他在每放开一支箭的时候稍微调整一下弓的角度,那这三支箭射出后的远角相差就很大了,也等于将钟离域可以躲开的几个方位完全封死了。
钟离域的脑子反应很快,但那三支箭来的更快,才不过眨眼的功夫,第一支箭已经到了胸口,随即那第二、第三支箭分射两边,将钟离域左右躲闪的余地也堵死了。
本来这三支箭已经是难上加难,凭着钟离域的功力要化解开来不是不可以,但也要用最大的角度后仰、拧腰、闪避才能不被箭射中,当钟离域如此躲闪的时候,胸口还未痊愈的箭伤就是撕裂般的剧痛,应该是这样大幅度的动作扯坏了伤口。看来,就连钟离域身上的伤,也被蓝子寒算计在内了。
而就在钟离域尽力的要躲开这三支箭的时候,蓝子寒的唇角又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同时伸手出箭囊里又抽出了一支箭,搭上了弓弦,然后对着海愿的方向高声的叫道:“皇姐,你还不过来?”
“不要!”海愿从蓝子寒那三箭发出的时候就已经急的大喊起来,同时飞快的从曦背后溜下了马背,不顾一切的向着钟离域飞跑过来。海愿听到他说要自己过去,如果自己去了可以让钟离域不受伤,她当然愿意。
“海愿,不要过来。”钟离域险险的将前面的两支箭都躲了过去,第三支箭已经到了胸前,又因为海愿而分神,身形又慢了半拍,那支箭眼看就已经碰到了衣襟。
“嗖”的一声响,蓝子寒手里的那支箭也射了出去,海愿也才跑了到中间而已,听到箭声就是一惊,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扑倒在地。眼前的景象也因为突然摔倒而模糊不清了,海愿只能感觉自己的心都沉到了冰谷,趴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再看……
“皇姐,摔疼了吗?”海愿的头上猛的传来这样温柔的声音,带着模糊的泪眼抬起头的时候,海愿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这样一张绝美的脸,带同时又有一种照着镜子般的感觉,真是一模一样。就连海愿脸上那今天才浮起的艳丽之色都是一样的。
有力的大手伸到海愿的腋下将她娇小的身子扶了起来,蓝子寒的眼神像是在欣赏着最心爱的珍宝一样将海愿的上下的打量了一遍,同时拉过她的手臂,检查这她的手肘,当看到上面因前几日衣服磨破而留下的伤痕时,那一双风情魅惑的桃花眼里满是无尽的心疼。
“放开她。”钟离域的声音随即响起,同时也伸出大手,将海愿的胳膊抓住,用力的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将海愿娇小的身子护在怀着,狠狠的瞪着蓝子寒。
“域!”重新跌进钟离域的怀抱,那熟悉的安全感让海愿的心一松,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原来域躲开了,他终于安全了。
而钟离域的眼底却有一丝的愤愤,瞪着蓝子寒冷声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蓝子寒最后发的那一箭根本不是射向钟离域的,而是射中了他之前射出的那第三支箭。这支箭钟离域可以躲开的,也一定会有所伤,但如果蓝子寒这第四箭射出来,只怕钟离域就真的避无可避了。
蓝子寒第四箭未发是放过钟离域,而他发箭将第三支箭拦截开来,根本就等于是救了钟离域的,所以钟离域有些懊恼,也有些气愤,他竟然技不如人到了如此的程度。
“为了皇姐啊。你若是死了,皇姐会伤心的,我不会让皇姐有一点点的不开心,更何况是伤心了。”蓝子寒看着钟离域怀里的海愿,心头一疼,但还是说的一本正经。继而,蓝子寒将手里的黄金弯弓又举了起来,搭上一支箭,指向了大营内的旗杆方向。
“住手!”钟离域又是一惊,忙抢步上前想要阻止蓝子寒发箭,但稍稍迟了一步,弓弦声响,箭已经射出,只有那余音“嗡嗡”作响,而弦上的箭早已经飞向了那人。
“啊!”海愿吓的忙捂住了眼睛,她不敢看一个活生生的人被箭射穿的模样,尤其是刚刚钟离域受伤的那一箭已经让她触目惊心了,再来一眼她都经受不住。
“皇姐,别怕。”蓝子寒从猛扑过来的钟离域身边闪开,退一步已经飘身到了海愿的身边,用修长的手臂环住海愿纤细的腰肢,带着她一起向前飞掠出去。这一招分明是声东击西,让钟离域出手,他却趁机掳走了海愿。
“放开我!”海愿用力的挣扎着,一双小手使劲儿的捶上了蓝子寒的胸膛,可他胸前的骨头都硌的海愿小拳头生疼,他真瘦,以至于可以捶到那硬硬的胸骨了。
“皇姐……”看着怀里的海愿一副咬牙切齿,挥着拳头发狠的模样,蓝子寒一下收住了脚步,又将海愿放了下来。
而随后知道中计的钟离域也赶到近前,再次将海愿拉进了怀里,却也只能望着那支已经飞远的箭,无可奈何了,不管那个被吊着的人是不是钟离烨,钟离域都无法赶上那支箭的速度。
只是,那支箭虽然直射了过去,却没有射进那人的胸膛或肚腹,而是向上射中了捆绑他的绳索,那吊着人的绳索一下断开,上面的人也垂着的落了下来。幸好旗杆虽高,下面已经有兵士用垫子接住了,而这一切应该是蓝子寒早就安排好的。
“抬过来。”蓝子寒吩咐一声,那几个兵士就直接将兜住那人的棉被连人一起抬了过来,到了近前放下,打开一看,正是钟离烨。只是钟离烨仍然昏迷未醒,也一定不知道他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这人我留着没用,空费粮食,我蓝桐国已经养了他十几年,懒的再养了。”蓝子寒说完,又转身向大营走去,只是这次步子不再那么飘逸,而是带着不舍,走的很慢。
钟离域却不相信蓝子寒会这么容易就把钟离烨放了,而且还罢手回去了,所以将海愿拥的更紧,一直盯着蓝子寒的背影。
快到营门口的时候,蓝子寒才又停下了脚步,站的笔直却没有回头,声音沉而有力的说道:“照顾好我皇姐,三日后我接她回来。”
“我不会回去的。”海愿放声的大喊着,她就不明白了,这个美貌的男人到底发了什么失心疯吗?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弟弟?为什么用那样带着情意的眼神来看自己,说的也是无比宠溺的话,好像这世上唯有自己才是他眼里的。可如果真是姐弟,那不是……
听了海愿的喊声,蓝子寒才慢慢的转回身来,慢的就好像是电视里的慢镜头一样,身姿优雅,衣摆随风而动,犹如旷世妖莲一般的魅惑,但这次他的眼神没有看向海愿,而是看着钟离域,认真的说道:“我皇姐的容貌本来不是这样子的对吧?”
没有等钟离域回答,蓝子寒妖艳一笑,继续说道:“我皇姐在我身边倍受呵护,只穿最柔软的天丝衣物;每日都用牛奶沐浴,用特制的香料和精油抹身;就连她的脚趾头都嫩的好似婴儿一般,可你却偏偏玷污了她,将她体内的蛊毒引了出来。”
“你说什么?”钟离域一愣,继而低头去看海愿那张无比艳丽的小脸,此时的海愿确实美艳无比,较早上更多了几分妖娆魅惑,竟然把之前的清丽褪尽了,和蓝子寒的妖冶不相上下。难道,真的如蓝子寒所说,海愿体内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你不必担心,我皇姐除了变的更美之外,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反而该担心倒是你自己了。不出三日,引到你身上的蛊毒每日子午时分发作,保证会让你痛不欲生的。”说道这里,蓝子寒才转头继续对海愿说道:“皇姐,子寒不想让你伤心,所以若是你心疼他,三日后就乖乖的跟我回来吧。这三日,你还能与他相处,也是我送皇姐的一份人情。”
说完,不等海愿或是钟离域有丝毫的反应,蓝子寒大步的走进了营门,那一身耀眼绚丽的红衣让人更有中妖媚惑人之感。但只是一个背影,也很快就消失在那华丽的营帐门口,随着帐帘的落下,海愿的视线被阻隔了,只留下了一片惊心恐惧。
抬起头,海愿看着钟离域,颤声的问道:“域,不是真的,对吗?”
“当然不是真的。”钟离域伸出手轻轻揉了揉海愿的秀发,低头在她的额上一吻,想要让她安心。只是心疼的那种郁结更明显了,而且如同之前蓝子寒问过的一样,小腹也在隐隐的发痛。
“那我们回去,我帮你裹伤。”海愿伸手拥住钟离域的腰肢,长长的吸了口气,她想要相信钟离域的话的,她也应该相信他才对。而那个自己刚刚才见过的男人,凭什么他说就的就对呢,分明没有道理嘛,巫蛊之术不可做真的,海愿是二十一世纪的人类灵魂,不相信那些鬼神、巫蛊之说。
可又是为什么,海愿的心那么乱,跳的那么没有规律呢。明明劝着自己不要信,可眼神又忍不住看向了那蓝桐国军营中的华丽帐篷。
“我没事,只是皮外伤而已。”钟离域低头看了一眼肩头已经干涸的血迹,向远处的士兵招了招手,马上有人过来将四皇子钟离烨抬到了马上,然后一行人又匆匆的回头,向天启国的大营而回,只是这次走的是大路。
军营当中也有医生,给钟离烨看过之后说没事,只是服食了迷药,用清水洗脸之后再睡一个时辰就会醒来的。
而钟离域肩膀上的新伤倒不严重,只是胸口上的旧伤有崩裂开来,血流了很多,伤口也深,经过紧急处理不再出血了。而且这里的军营也只是擅长一些简单的包扎和感冒一类常见病的治疗,对于钟离域的内伤也说不准,所以还是应该尽快回去,找御医再诊断一番。
“明日再回去吧,我的伤不要紧,等四哥醒了再说。”钟离域并没有打算马上离开,毕竟钟离烨还没有醒,而且他也担心蓝子寒会不会再有所行动,所以便决定先留下来,若是没有动静,明日再赶回去。
“可是,域,他说的那个什么蛊毒?”海愿对此事分外担心,虽然努力的劝着自己不要信,可心里真是没底,忧心忡忡的希望钟离域没事才好。
“说了不必信的。”钟离域遣散了屋里的兵士,将海愿拥进怀里,柔声的安慰着:“我们如此艰难的才能重新在一起,那就是上天的注定的缘分,所以我也相信,上天不会再狠心将你我分开了。放心吧,今后我都会一直陪着你,我们再不会分开的。”
“嗯,我明白了。”海愿把头轻轻的靠在钟离域未伤的右胸前,总算安心了一些。
大手轻轻拍着海愿的背,等她稍稍安心了一些将她扶到桌前坐下,钟离域说道:“让曦陪你一会儿,我再去四哥那里看看,毕竟他还昏迷着。等会有人送饭过来,你就先吃,不必等我。”
“好,四皇子醒了就叫人告诉我一声。”海愿点点头,放开了钟离域的腰,目送着钟离域离开了营帐,才叫了一声:“曦。”
“主子。”曦马上就掀起帘子进来了,等着海愿的吩咐。
“有没有什么招数可以尽快学来防身的?再不济,能自杀也行的。”海愿看着曦,问的极为认真。
“主子!”听了海愿的话,曦就是一惊。如果海愿说要自保她还可以理解,可她说的要自杀是什么意思?这听着可真是太吓人了。
“曦,你不必吃惊,也不用害怕,有时候遇到强敌,再高的功夫都没用的时候,能自杀也是一种本事了。不然落在坏人的手里,要么受尽酷刑,要么被蹂躏侮辱,哪一种都不如自杀来的舒坦呢。”海愿淡然的一笑,那双眼睛恢复了之前的坚韧。
“有。”曦未加思索就回答出来。她明白海愿的意思了,也深知海愿说的很对,自己身为影子,受过不知道多少残酷的训练,而最后她也深知,真的遇到强敌,而对方又是狠毒凶残之人,能自杀也确实是一种最好的解脱方式了。
“那你就告诉我吧。”海愿坚强的一笑,等着曦把那终极的方法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