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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休息一下。”钟离烨看着海愿那满是期待的眼神,但也看到了海愿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明显消瘦的痕迹,原本粉嫩丰盈的唇瓣也脱皮干涩,变的苍白无比,钟离烨不忍心看她失望,却也真心的担心她的身体。
“我很好,真的,我想看着他醒来。”海愿虽然站在钟离烨的面前,一双眼睛却已经飘向了床上躺着的钟离域,他胸前已经裹好了厚厚的一层白布,床上沾染了血迹的床单也换好了,虽然还昏迷着,也很憔悴,但总算没有了之前的那股血腥味,也让海愿安心了不少。不然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放声哭出来。
“那好吧,你可以留下,但要记得吃药,送来的粥水也要吃。”钟离烨记得海愿之前还发烧的,御医给开的药方起码应该调理七天以上,可海愿从昨天来了似乎就没有吃药了,只含了几口蜂蜜,就连饭都没有好好的吃上一口。
“好,我当然要吃饭,不想他好了,我却又倒下了。”海愿一笑,笑的嫣然而宽慰,笑的灿烂而欢心,那笑容是发自她内心的一种愉悦,所以更让看到的人眼前一亮,有种明媚如春风的感觉。
“大夫,瑾王可以吃些什么吗?他的脸色好憔悴。”海愿也不忘自己小护士的责任,想要问的更清楚一些。
御医又给钟离域诊了一下脉才说道:“我们手术之前用了一些麻痹与止痛的药物,所以瑾王应该没有那么快恢复知觉,食物和粥水都吞咽不进去,如果呛入气管会有生命危险的,所以暂时不能进食,如果药力消退了,我们用的解毒剂也奏效了,王爷就会醒来,自然可以进食了。”
“哦,我明白了,那水也不能喝了。”海愿看看钟离域那也一样干涩脱皮的唇瓣,好心疼。她也知道嘴唇破裂出血的疼啊,可是又不能喝水……
海愿想了一下,过去桌上倒了一杯温热的水,然后用一块干净的白棉布沾湿了,轻轻的给钟离域的唇瓣湿润了一下,之后又从桌上把那罐枇杷蜜拿过来,用指尖蘸着蜜给钟离域涂在了唇上。
“嗯,你做的很好。”御医在一旁看到海愿的行动也不禁赞了一声,感觉这个小厮倒是忠心又细心,也算是聪明伶俐,会举一反三,知道用蜂蜜可以润唇。
不过……几个御医都给海愿诊过脉,从脉象上就诊出海愿其实是女儿身,这个一眼就会让人惊艳的少女之前倍受四皇子的呵护,现在却又反过来对五皇子如此精心的照顾着,似乎不那么合情理吧。几个御医互相对视了一眼,又都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不该管的事情咱们就装作没看见吧。
“我叫人送参汤过来,门口有人随时听遣,御医也会按时过来看看情况的,你放心好了。”钟离烨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才是钟离域的哥哥,是他的亲人,却要反过来安慰海愿。她明明跟他还没有任何关系的不是吗?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和他之前似乎有着某种默契和和谐,更有种外人无法侵入的亲密感。也正是这样的感觉,才让钟离烨有了知难而退的决心。
“谢谢你让我留下。”海愿向钟离烨欠身一礼,头低垂了好久都没有抬起来,那长长的一躬则足以显示了她真诚的谢意。
“那我出去了,域应该也是需要休息的。”钟离烨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觉。他明明是先见到她的不是吗?在她还没有来到天启之前,他就见过她那明媚、灿烂的笑容,可那时的一步之遥,现在虽然近在眼前,却已经心有鸿沟了。
默默的在心底叹了一声,钟离烨转身大步的走了出去,门外还有灿烂的阳光,他想要趁着这阳光还暖,把自己那渐冷的心都晒一晒。
夜也转身出去了,和曦隐身在暗处,都暗自的松了一口气。
几个御医把药箱都收拾整齐了,也鱼贯而出。其实他们也清楚麻药的药力没过之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了,既然有人忠心相守,他们也没有必要在这里碍眼。王爷们之间的事情,他们一只眼都不用睁,直接无视就好。
又剩下海愿和钟离域两个人的房间,海愿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和欢快,而今日与昨天的心情又完全不同。昨天是看他在死亡的边缘徘徊,而今天却是在等待着他康复和好转,一个是绝望,一个是希望,当然要欢心很多。
海愿几乎是小鸟一般的飞扑到钟离域的床边,跪伏在脚踏上,把胳膊搭在床边,撑着下巴仔细的看着钟离域。虽然他此时还是双眼紧闭,呼吸平稳而没有一丝的声音和动作,但海愿却感觉越看越帅哦。那脸型虽然消瘦了点,可五官越发的深刻了;双眼紧闭着,可那眼睑上长长的睫毛好像羽扇一般,怎么看都是美男,好赏心悦目。
忍不住伸出小手,海愿用纤细稚嫩的指尖将钟离域的五官仔细的勾画着,他的皮肤也十分的光滑细嫩,让海愿的指尖都好像触到了丝缎一般。又用手轻轻的抚摸着钟离域那消瘦的脸颊,海愿轻声的唤着他的名字:“域!”
只要一个字就好,无需再多的言语,那一个字就已经深深的刻进了海愿的心底,不是一生一世,而是她的三生挚爱啊!
虽然心底迫切的希望他能回应自己一声,可又笑自己好傻,连御医都说他的麻药药力还没有过,怎么可能会有回应呢。再说……海愿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那细嫩的皮肤如同初生的婴儿一般,那不是自己或是海刹的皮肤,而是另一个少女的。
“唉……”叹了一口气,海愿为自己哀叹着。他现在昏迷着还好,若是醒了,不知道又对自己如何的厌恶敌视了。矛盾又纠结啊!一边希望他快些好,一边又很享受这样可以赖在他身边的时光。海愿对于未来不敢奢望,但那份浓情的期盼又总不会忘。
“主子,参汤。”门外响起了曦的声音,海愿应了一声,转身跑了过去,而就在海愿起身跑向门口的时候,钟离域那紧闭的双眼微微一动,那长长的羽睫颤了颤,却总是没有力气睁开。
海愿打开门,除了曦之外还有一名御医在那里,见海愿开门就点点头,然后进屋去看了看钟离域,然后出来说了声“很好,不过要等等才会醒,我晚些再来看。”
海愿的心又放下了一截,笑着把御医送走了,才接过了曦手里盛着参汤的碗。
“我就这样喝了吧,其实我都不饿的,别再送吃的过来了。”海愿将参汤接过来就往嘴里倒。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人参的味道,也讨厌喝药,现在虽然心里舒畅了许多,但昨日之前的几天奔波和劳累,其实还是让她没有胃口;毕竟在车上颠簸了那么久,感觉五脏六腑都好像移位了一般,更别说吃东西了。
“主子记得要时常的含一口蜂蜜,不然嘴巴又破了。”看到海愿起码将参汤喝了,曦也放心不少。这是四皇子刚刚命人从宫里带来的人参中挑出来的老参,其效果也非普通人参可比的,这一碗下去虽然不能顶上十天半月,起码三、五天不吃饭都不会有事了。
不过这个海愿不知道,曦也没打算说。曦能从四皇子对海愿的悉心安排中看出些什么来,但主子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总不能以身相许,就只能平添一份人情而已。
“嗯,知道,都有吃的。”海愿眯起眼睛对着曦一笑,把手里参汤的碗塞了回去,向她摆了摆手,又转身回了屋里。她不想多离开一分一秒的,钟离域醒来之后的事情她不能预见,只要现在能陪在他的身边就好了。
“哥,主子的笑容好美。”重新隐身到暗处,和夜一起守着门的曦忍不住向夜八卦着。
“嗯,就是小了好多,太幼齿了。”夜也承认现在的海愿比之前更美,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轻灵与娇美,又从骨子里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那是之前的海刹的杀手气势所比不上的。但那娇小玲珑的身材估计也就十三、四岁吧,站在主子身边才到胸口而已,估计再长大几岁,或许更相配一点。
“呃,主子自己不介意就好,十三的女子也可以生娃呢。”曦撇了撇嘴,倒是不赞同夜的说法,按照主子的年龄推算,三年前十九,现在起码二十二了,身子纤瘦又不是毛病,两情相悦就好嘛。
“看主子自己的心意吧,你我都是影子。”夜也白了曦一眼,她维护她的主子,他也想知道他主子的想法,各为其主,意见不同而已。
曦也转而瞪了夜一眼,他是哥哥,不同他争,自己有尊老爱幼的美德。
海愿转回到屋里,又蘸水将钟离域的唇湿润一下重新涂上蜂蜜,怕他醒来的时候嘴巴会疼;然后又摸摸他的额头,感觉没有发烧才重新又坐到脚踏上,依然是趴伏在床边,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紧紧盯着钟离域看。
不敢依偎到床上他的身边是怕碰到了他的伤口,刚刚海愿虽然没有看,但那一床的血迹就让她知道那伤口该有多大了,一定比之前的箭伤更深了。昨天晚上是抱着诀别的心情,想要最后一次和他相拥,今天他要好转了,海愿可不敢碰他一分一毫,扯动了伤口痛在他身,疼在她心呢。
“域,你什么时候醒来呢?我是海愿。”
“域,你能听到我说话吧,我是海愿,不要醒了又冲我凶哦,我可是很记仇的,会报复哦。”
“域,这脚踏有点硬,我的小PP都坐的麻了,你醒了我也好挪挪地方嘛。”
“域,你肚子不饿吗?天都黑了呢,我……好困。”海愿乖顺的趴伏在床沿和钟离域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话着,不管他是不是没有反应,就好象他可以听到一样,一句句说给他听,更是给自己解闷,渐渐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小脑袋就埋到了臂弯里,沉沉的睡着了。
月色轻柔明亮,从纱窗透进来将海愿周身都镀上了柔和的银白,又好像给她披上了一件月光羽衣,把海愿那娇美的睡颜衬托的更加的恬适、柔美。
“海……愿。”低沉而沙哑的一声传来,犹如撕碎锦缎一般的晦涩难听,但海愿听来却感觉熟悉而安心,即使仍在睡着,也反射性的应了一声。
一只大手抬起来,动作很慢、很费力,但却也很轻柔的落下来,放在了海愿的头上,慢慢的移动着手掌,在她的头上轻轻的抚摸着,每一下都带着温柔,而且小心翼翼的像是怕吵醒她一般。
“海愿是你吗?”短短的五个字,虽然比之前说的更艰难,而且随后的问句都带着颤抖。
“嗯,是我。”海愿仍是睡着,迷迷糊糊间自然而然的回答着,接着小脑袋似乎感觉到有人轻拂,那力度舒服极了,让海愿慵懒的小猫一样扭了扭脖子,然后又睡着了。
“海愿……”喃喃的低声自语,钟离域的双眸睁开,身体虽然还无力撑起来,但脖颈转动侧头看向了床沿的方向,那颗小脑袋歪在臂弯里,只露出小半张娇美绝丽的脸来,不是海愿!但她的回答,从口气到重音都是海愿的啊。而且睡梦中的回答应该是最真实的,她是海愿。
“呼……”长长的吸了口气,钟离域能够感觉胸前伤口的剧烈疼痛,但也庆幸这样的疼痛可以让他知道现在不是在做梦。
“醒醒,这样睡会着凉的。”看着海愿的睡姿和睡着的地方,钟离域放在海愿头上的大手微微加重了些力道,然后在她的头上来回的摇晃一下,将她摇醒了。
“嗯?是啊,我怎么睡着了,天都好黑了呢。”海愿被摇醒了,下意识的看了看窗外,月色满窗,可屋里没有灯,也没有看到身边有其他人啊!难道……
“啊!域,你醒了!你疼不疼?渴不渴?还是饿了?”海愿一下就醒了过来,睡意全无,睡眼也不再惺忪,而是瞪的晶亮的双眸烁烁生辉,看着钟离域几乎兴奋的发狂,也几乎被冲昏了头脑,有些语无伦次了。
“嗯,渴了。”钟离域嘶哑的声音从口中溢出,晦涩暗哑,但更具磁性;一双微微上斜的凤目盯着海愿满脸惊喜的表情,他自己的表情却很平和淡定。
她还是一身随从的衣着,头上的帽子放在一边,高高高的将长发束起,显然还是少年的模样;但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瘦的下巴都尖了,仍旧嫩滑的找不到半点瑕疵;精致小巧的五官完美的搭配在一起,娇美的犹如一株淡雅的水仙,透着无尽的芳华;钟离域此时看得很清楚,那不是他印在心底的那副容颜。
只是那双眼睛,此时带着惊喜、兴奋的眼睛,从眼底都透着温柔与熟悉,让钟离域一看之下竟然可以忽略掉全部的视觉印象,独独用感官就可以知道她是谁。
“水来了,不烫,喝吧。”海愿端着一杯温水过来,用之前盛蜂蜜的勺子在里面盛了一勺水送到钟离域的嘴边,钟离域张口喝了,水还带着淡淡的蜜糖味儿,而那甘甜的滋味也一起流进了心间,将钟离域那满心的幸福都荡漾开来,也一动不动的盯着海愿的眼睛,想要从她的眼神里看到更多他所熟悉的一切。三年来,那份等待和囚心,如今在那一双温柔而清澈的眼中找到了安心的感觉。
“域!”门声响起,钟离烨和四名御医都快步的奔了进来。那是因为夜和曦都守在门口,从钟离域呼吸频率的变化开始,他们就感觉主子应该要醒来了,而海愿那惊喜的叫声也早就传出老远了。
“嗯,还好。”钟离域点点头,再转过视线却发现刚刚床边那娇小的身影不见了,自己口中甘甜的蜜糖味儿还在,可那个喂水的人呢?
“王爷胸口闷吗?下腹有没有疼痛的感觉?”御医又来到床边,更加的遮挡了钟离域的视线,而且还伸手将钟离域的眼皮翻开检查着,还呱噪的询问着,惹的钟离域有些烦,但此时又没有力气发作,只能耐着性子摇了摇头。
“那就好,应该是解毒剂也发生作用了,王爷洪福齐天啊,恭喜王爷。”御医们不只是松了口气,更感觉前途一片大好啊。其实这样有掉脑袋危险的任务也有一个好处,如果成功的救治了瑾王,那回京之后皇上龙颜大悦,一定会重重封赏的。
“域可以吃东西了吗?”钟离烨看到钟离域的脸色苍白,脸颊瘦削,想着他多日未曾好好进食了,忙向御医询问着。
“可以开始调养了,只是不能进补的太急了,米汤、参汤交替着喝,每次半碗即可,两日后再吃浓稠一点的食物。”御医们说完,钟离烨就马上派人去熬米粥、炖参汤,御医又给钟离域胸前的伤口换了一次药,等到都折腾好了,有人又端了一半碗米汤进来的时候,钟离域却再没有看到那个娇小的人到底躲去了哪里。
海愿是在钟离桪和御医进来的时候溜出去的,此时正蹲在这驿馆暗处的一个墙角下,疯狂的飙泪。她太幸福了,也感觉好激动,只是在见到钟离域和御医进来的时候才恍然大悟,自己现在是小海了,刚刚那声“域”是不合身份的叫法,希望那个小气巴拉的瑾王没有听到,或是现在没有力气怪罪吧。而她根本就糊里糊涂的不知道,自己在睡梦中是怎么回答钟离域的。
“主子,您怎么在这儿?”曦看到海愿跑出来的,只是开始没有想要打扰她的意思,但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再回去,就只是蹲在墙角边抽抽哒哒的,那声音像是在哭,又低低的像是从胸腔挤出的笑声,让曦摸不清状况,不知道海愿究竟是怎么了,才过来询问的。
“不,我怕他才醒来,见到我又厌恶生气,惹他不高兴,伤口好的慢。”海愿慌忙的用手背将脸上的泪痕擦了下去,抬头对曦说着。
“那主子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和哥哥守着,您也奔波了好多天了。”曦知道海愿心里的矛盾,而且现在曦也不知道主上究竟吃了那盘饺子没有,更不知道主上已经明白了海愿的心意,替海愿纠结矛盾,又担心海愿的身体,所以也不劝她回去,只是希望她好好休息一下。
“我再看看,就在门口看看,知道他没事了就好。”海愿扶着墙站了起来,实在也是因为蹲的太久了,腿好麻。曦忙上前扶着她,一步步的往回走,曦也知道,海愿不等到钟离域大好,是不会完全放心的。
只是两人才到了门口,就撞上从里面匆匆出来的夜。夜也一见海愿就惊叫了一声:“夫人,您可来了。”
“呃!嘘……”海愿听到夜叫的这么大声“夫人”,心里就是一急,忙用手指头遮着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夫人快进去吧,主子等着您呢。”夜也顾不得礼仪了,上前一步就扯住了海愿的衣袖,将她拉着进了门。
海愿不知道,刚刚四皇子出去亲自挑选给钟离域炖参汤的人参了,那几个御医明明还在给主子诊治,主子就直接扔了身边的枕头下来,还问着“小海呢?”显然就是生气了嘛。
御医们还正劝着,“瑾王不可动气,身体要紧”,钟离域就差夜出来找了。主子找人找的这么急,夜想要替海愿捏着一把汗,但也要为主子着想,怕钟离域气不消、伤不好啊,就只好拉海愿先进去做个炮灰了。
“呃,等我?!”海愿心里没底,有些悻悻的缩了缩脖子,想着之前自己在钟离域耳边说的话,也不知道他都听到没有、记住没有、明白没有,不要在这个时候发脾气伤了他自己的身体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