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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花杀番外之梦境5
不知道是怎么样回到行殿的，只记得丝柏凌看着我一脸惊诧的表情，我想我那个时候肯定很狼狈。任由她摆弄着，脱衣，沐浴，换洗。然后坐在桌边发呆。午餐换掉，晚餐又撤掉。完全没有食欲，或者说，我的情绪一直都没有恢复。
丝柏凌看着面前的公主一脸担心，她从回来开始就只会对着门外发呆，眼神虚空，像在看什么，又好像什么又没有看。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公主早晨那时候到底去了哪里？越想越不对，便遣人去把希罗底夫人请来，这样下去，怎么可以。
没多久，我竟然在大殿的门口看见了母亲的身影，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母亲，为什么你要除掉约翰呢？为什么你要嫁给伯伯呢？为什么又要让我知道这一切呢？母亲看见我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过来问我怎么了？怎么了？我也好想知道我是怎么了。
“女儿。”母亲忽然用手拂在我头上，好像小时候一样，那般宠溺着我。我回头看她，只见她一脸忧心的样子，我冲她微笑了下，她已经老了，鬓间已经有了几根银丝，她每日也必不安宁吧，想要的一直都没有得到，总是有着阻碍在面前，这么些日子大概心力交瘁了吧！既然如此，不如就让女儿来完成你的愿望，如何？
“母亲，上次的事，你想让我怎么帮你？”我忽然开口问道。她似乎是愣住了，不明白她的女儿怎么忽然间就转性了。良久她才反应过来，忽然欣喜的握住我的手说道：“你就这样……”我听着母亲的吩咐，心里苦笑着，约翰，既然你已置生死不顾，让你死在别人手里，不如让我亲自来执行吧！如果，这都是注定的话！原谅我，曾经下定决心要守护着你保护你的人，终于还是选择背叛誓约，要亲手毁了你！
两天后，宫廷置宴，又是一次盛大而奢靡的享乐方式。今天，便是最后一天。
宴会中场，在众人的仰视中，那有着绝色容颜的女子身著华美的纱裙而来，她头戴金冠，白皙的脖颈上戴有罕见的红宝石的项链，腕上金银镂空的手镯，她耳畔的宝石耳环依然不及她的容貌耀眼，她红唇微抿，媚眼如丝，赤裸着双脚，如踏着云彩般，轻盈而来，脚踝上的银铃叮当作响，如作起一段欢歌。
我慢慢的走进大殿，群臣屏息看着我，我看着那个高高在上充满着贪欲看着我的男人，以及他身边微笑看着我的母亲，今天她应该要如愿了吧？我移开眼神，没有再去看那个坐在他们身旁，神圣而夺目的白袍男子。看与不看，又何区别？
音乐响起，诡异而又充满诱惑。于七重纱衣飘渺的彼端，女子开始扭动着腰肢，她用柔软的双手交织出美丽的图案，她旋转回头，妙曼的身姿摇曳出绝伦的画卷。她飞扬而起的头发如两河奔流不息的河水，她彩虹般的纱裙铺落成古老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她的双眼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明星，她便如巴比伦万人敬仰的女神！
我内心讽刺的看着下面目不转睛看着我的人们，他们的眼睛里或贪婪，或觊觎，唯一一道不同的目光我去没有办法却看他。一个旋转停下，我终于看向他，莲花般的手扬起，肩带松开，外层黛黑色的纱衣被脱下飞扬在空中。隔着黛黑的纱衣，我们对视的目光终还是被隔断了。继续旋转，纱衣一件件褪去，艳紫，靛青，哑绿，橙黄，火红的，一件件褪去，好似经历了无数次的蜕变，每去一层，就又是一个新的我，或冷傲，或高贵，或活力，或热情，可是，谁又有能知道我内心的悲凉。
只穿着最后一层白色的纱衣，我旋转而至王的面前，我对他微笑，极尽谄媚和取悦，我将肩带递给他，他握在手里，我后退的旋转，最后一层纱衣终于还是离开了我的身体，旋转至场中，我单手轻轻扬起，定格在那里。
人群安静，直视侍女上前披了外衣在我身上，人们才反应过来，夸赞声排山倒海而来。我冷眼看着他们，心里不禁冷哼一声。
“哈哈哈哈，不亏是我巴比伦的公主。实在是太精彩了！公主有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你的！”那个男人笑的时候一脸可憎的表情。我安安静静的听他说完，把外衣扎紧，我的身体今后再不在你们面前露一丝一毫！我心里说道。然后而抬起头，却又维持了原本的微笑。
“我要。”我开口，然后看了看那静坐着的白袍男子，他温柔如水般的看着我，眼神里竟是怜惜和疼痛。我仿若没有看，只机械性的伸出了如玉般的手指，指向了他。
“公主可是要国师？”王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要，他的人头。”我平静的说出这一些话，除了母亲和他，众人皆感到惊讶，我甚至看到母亲已经快要忍不住的微笑。而他，依然温柔的看着我，对我毫无预兆的微微一笑，可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是那样的悲伤。我静静的看着他，我深爱的男子，你能明白吗，我其实是爱你的啊！剥开七重华美的纱衣，你可曾看见我炙热而淌血的内心？
看着他被侍卫带出大殿，我无力的坐到在地。未几，金色的托盘，盛着他的头颅出现在大殿里。他眼睛紧闭着，他的轮廓依然是那样俊美，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这是他所愿意的吗？我捧起他的头颅，双手抚摸着他的脸庞，还有丝丝温热的触感，我将他拥进怀里，鲜血染红了我的纱裙，约翰，我这样算不算拥有你？我捧起他的脸，在他的唇上深深一吻。这一吻，我终于还是得到了。眼泪顺着眼角，滴落下来，落在他的脸上，又复而滑落了下去……你是否不会后悔是我亲自结束了你的生命，是否记得是我亲自成全了你的信仰……
大殿的人们看着举止近似疯狂的公主，均是一脸惊骇的神情。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王上，王上更是一脸震惊！公主，疯了吗？他回头看了看希罗底，希罗底不知所以，看着自己的女儿抱着圣约翰的头颅，甚至深深沉醉其中。“莎乐美……”她呼唤道，没有人答应，甚至可以听到，公主时不时笑出声来。人们感到深深地恐惧。杀掉神圣的约翰，报应来了吗？
希律王越想越害怕，“来人！来人！”希律王惊慌的喊道，侍卫忙近身前来，“把公主，不不，把这个疯女人，这个妖女拉下去！处以绞刑！快去！快去！”希律王害怕的呼喊道。
希罗底闻言瘫倒在地，“女儿，女儿……”她喃喃自语。
……
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母亲在一旁睡熟了。我微微动了动，浑身没有力气，只得靠在床榻上不再挣扎。发生什么事了？我不是死了吗？约翰呢？想着我又不得不竭力坐起来，我要去找他！即使找到的只是尸体！我的挣扎惊醒了身边熟睡的母亲，她看见我醒了，欣喜的抱住了我：“女儿，你终于醒了！”她的眼泪滴落在我的脖子上，滚烫的。
“母亲，怎么回事？”我问道。
她看着我，一脸愧色，然后问我道：“女儿，你就那么爱约翰吗？”我闻言不说话。她似是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是这样，母亲又怎么逼你杀了自己心爱的人呢？”她愧疚道：“结果没想到王上竟会容不得你，母亲无奈下，找到隐世很久的巫师，才将你救回，可是，”她顿了顿接着说：“为了救你，你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你死前那一刻，这一生恐怕你只会是现在这样的样子，不老，不死。”闻言我猛然抬起头，我？不老不死？怎么可以！
“约翰明明已经死了，我怎么还可以活着？你这样做难道不是更残忍吗？”我对母亲激动说道。希罗底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内心溢满了悲伤，费尽千辛万苦救回来的女儿如今却是一心只求死。
“约翰的尸体被我带了过来。”她忽然开口道，让本还激动地我忽然平复了下来。
“那是说？”我问道，难道约翰也被救了？
“巫师没有办法救身体不完整的人，只能保证着半月时间内，身体不腐，若在这半月内找到方法，或许还是可以救活的。”母亲说完这些话，我又再次失望了。半个月，去哪里？找什么人来救他？
“我知道了。”我回答说，“我想去看看他。”母亲点点头，扶着我下了床。
敞开的棺木里，约翰仰面静静地躺在里面，脖子上还有一丝粗而鲜艳的血痕。心又再次疼了起来。原以为死亡可以让我们紧紧相连在一起，可是最后，我依然没有办法握住你的手。我静静靠在棺木边，约翰，即使你的身体没有温度，可是仅仅是这样就可以让我这样的安心。我心想着，所以，你怎么可以不在呢？用尽所有的办法，我也要救回你！
休息了一晚，身体有些恢复了，从巫师那里拿来了回魂草，搓成细线，回魂草周身满是荆棘，手掌上被划出了许多小口子，可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用回魂草，把约翰的头颅细细缝上。巫师说，只有这样，才能让约翰身上残留的气勉强连在一起，如果有幸碰见贵人，复活的几率还是比较大的，可是这必须真心爱他的人来做才行，这个人，便只能是我。用骨针细细穿过约翰的肌肤，心里也似针扎似的，针线来回穿梭，眼泪便有些忍不住了，手上的动作并不想停止着，可是眼泪总是会不听话的模糊我的眼睛。
整整花了一日，我才把这件事做完。第二天，我便决定要带约翰离开这里，时间紧迫，耽误不得。感谢拜别了巫师，便朝着她说的一处万年雪山走去，那是东方的一座雪山，把约翰带到那山顶的万年冰窟里，可保尸体常年不腐。虽说路途遥远，但是只要我在半月之内赶到那里就可以了，只有尸体不腐，我才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寻找救他的办法。既然是不老不死之身，那就直到我毁灭之前，我都会一直这么努力下去。
我将约翰放在牛车上，用杂物掩饰了下，用粗绳作为固定，换了身小厮的衣服，走的那天早上，我听闻了希罗底被加冕王后的消息，母亲，你的愿望实现了，我心里微微苦笑着。离开森林我便直向东行去，在山岭上停驻陪片刻，我回头看了看这个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从今以后，它将再不出现在我生命里，我终将远离它，扬鞭绝尘而去了。父亲，母亲，再见了！
为了不太惹人注意，我在自己的脸上涂上了厚厚的木灰，头发用布帽包紧。接着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东方。
出行的第十天，天气变得炎热起来，夏天已经彻底来到了。而我，驾着牛车在一片戈壁上漫无目的奔走着，途中已经换了几头牛了，可是依然没有到达所说问目的地。被风沙吹得干裂的脸生生的疼了起来，可是此刻，我似乎连方向也找不到了。欲哭无泪。就在我以为我快走不到的时候，模模糊糊中，我似乎看见了远处隐隐约约的雪峰的样子，揉了揉眼睛细细看去，我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约翰，我们要到了。回身看着被盖下遮掩的约翰，他的脸色已经渐渐有了青黑色，我知道我得快一些了。
于是继续连夜不停的赶路，第二天，我来到了所谓的万年雪峰。山路难行，在山腰的时候，车便再也上不去了。不得已，我把木板拆了下来，把约翰放在木板上固定好，用结实的麻绳捆在身上，拖着木板前行。越往峰顶越是寒冷，山路也变的潮湿起来。周围的景象也慢慢在变更，从阴绿色的湿泥土变成了皑皑白雪。有时候我会踩进松软的泥土，有时候则深陷在深厚积雪了，可是无论怎么样，我都没有办法停留太久，除非实在没有力气，希望就在眼前，我要抓紧时间！
一天一夜后，我们终于到达了峰顶，其间当偶尔停下休息我都细心的把他脸上结起的冰霜慢慢拭去，现在虽然面色依然在变黑，但是速度还是很慢。站在峰顶，我看见不远处一个人形大小的山洞，我便知道目的地终于到了。记不得自己花费了多大的力气，用了多长时间，才把约翰带了进去。里面如同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冰晶闪耀，仿若幻境，中间是大块冰晶围成的形似一块棺木的平台，看样子，来这里和我有着同样目的的曾是大有人在。想着，我便抓紧时间把约翰推到那里去，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尤其在这么寒冷的地方，便只能用推了。
好容易将他放进去，用裙摆擦去他脸上沾的雪霜。慢慢拭去，待擦干净的时候，竟发现他的脸颊上有淡淡绿色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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