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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珺哥已经是盛夏了。今年春天春雨极少,不过下了两三场的样子,已进入立夏却阴雨缠绵。今日又是连阴天,雨水也是淅淅沥沥的下了有两三日了。家里四处都潮湿的很,衣服往往不干,这雨又落了下来。
窗外林木葱荣,窗下的几株芭蕉叶被雨水打的砰砰响。逸梅和翡绿二人在窗下做着女红,一个样子刚刚出型。嫣翠打着伞从外面进来。“好大的雨,小姐。这么淅淅沥沥的下着,也没个尽头。你看这闲着又闲出事情来了。”嫣翠进门便说道。翡绿忙放下绣活拿起毛巾给她擦头上脸上的水,一边擦拭一边说道:“就你嘴碎,又出啥闲事了?这样的天还能有什么阿猫阿狗的事情出来。”嫣翠白了翡绿一眼。大大的眼睛乌溜溜的转着,俯身拿起翡绿的绣样端详了起来。翡绿夺过来,说道:“你这大手大脚的,别弄湿了。”嫣翠白眼一翻道:“小气!”翡绿见逸梅做了半天活计,桌上的茶水都已经冷透,便去里间重新沏了杯热茶上来,又给嫣翠拿了杯热水。
逸梅道:“何必这么麻烦,给嫣翠也顺手拿一杯热茶就是了。”说着便把绣活放下,起身接过了热茶。翡绿笑道:“小姐,她这个时辰吃了茶晚上睡不着觉,又会扰的人不安生,还是让她喝点热水的好。”说着自己也用常用的茶盏倒了杯温水。嫣翠笑道:“看你这么热心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小姐,那个马婶和赵婶又来了。我估摸着您这杯茶喝不完,夫人就要喊您去呢。”“她们来就来,找我做什么。母亲知道我不喜欢和她们一起打交道的。”嫣翠说道:“还能有什么事情,无非是东拉西扯,说闲话呗。不过我刚才在厅外偷听了一会,估计是要给小姐说亲呢。”
逸梅脸倏地红了,啐道:“呸,谁让她们给说媒了,她们嘴里还能吐出象牙不成,要是母亲过来叫我,就说我不见,左右我是不跟她们啰嗦的。”翡绿笑道:“万一是说你和珺少爷的媒呢”。
逸梅把花样子一甩,“连你也来嘴碎,你们俩现在人大心大了,我也留不住了,看来我明个就回母亲让她抓紧给你们找个小夫婿,抓紧嫁人吧。”说着,三人便开始打闹起来。一时嫣翠收拾茶水出去不提。
不一会林夫人果然把逸梅叫了过去,马婶和赵婶一人拉着逸梅的一只手,止不住的夸赞,不过说些长得白净俊俏的话,对着逸梅上上下下的打量不住。
晚间吃饭时,逸梅心中便不大痛快,对着爹爹母亲不肯多说一句话。草草扒过几口饭,就回了房间,外面雨还是滴滴答答的下个不停,打在窗上砰砰乱响,逸梅翻来覆去又是一夜难眠。
第二日逸梅便起的迟了,林父早早吃过饭出去了,嫣翠和翡绿都在伺候逸然吃饭,林夫人在旁边喝茶。抬眼见她进来,便说“你这成什么样子,一年大似一年,以后再这么着传出去谁还敢上门来提亲?你打算让我们养个老姑娘嘛?“
“我才不想嫁人呢,一辈子陪你和爹爹不好嘛。”逸梅边说边坐下吃饭。林夫人道:“你要是真不嫁人了,外面的人还不得骂你爹爹老糊涂,说你爹爹把姑娘都留成老姑娘了。得了,我们可担不起这个骂名。”林夫人自己说起来也笑了。
逸梅跳起来爬到母亲身上,不住的用头蹭着母亲的衣服,笑道:“娘,你不是说想多留我几年吗?我也想一辈子呆在娘身边,哪里也不去。”“你这丫头净说些傻话,早晚都时要嫁人的,我们就是把你留成老姑娘,也得有嫁人的时候啊。小鹰长大了,都要离巢的。”“我不要呀,我哪也不去的。”
翡绿抱着一些大包小包的礼物进来,逸梅看见她来了知道母亲今日要出门,便从母亲的背上下来,乖乖在一边喝茶。一边不经意的问道:“娘,今天上哪去啊?怎么收拾了这么多东西?”
“今天要去珺哥家一趟,去看看你婶娘。听说最近她头风又犯了,躺在家中已经两三天了。我今日去瞧瞧去,看看他们家有什么需要,咱们也好帮扶一下。”林夫人边整理布料,边回说。
“娘,这话又是马婶和赵婶跟你说的吧,咱们东西两镇三十里,就没有她们俩不嚼的舌根。”“别胡说,这事要不是你马婶和赵婶说,咱们还不知道呢。你也知道你珺表哥是那样一个要强的人,凡事咬碎牙齿和血吞,从来不跟咱们吱声的。我去瞧瞧看怎么回事,你父亲也放了心。”
话虽如此,逸梅还是帮着母亲把东西都打包好,和翡绿把东西都搬到车上,就要送别母亲。林夫人刚上车见逸梅要回家,便叫住了她,“你也一起去吧,咱们一起瞧瞧去,这么大的姑娘了,平日珺哥也没少替你梢些婶娘做的物什,你也跟着一起去道个谢。”
不由逸梅回话,便牵着她上了车。林夫人回头嘱咐好翡绿和嫣翠照顾好家和逸然,便赶着车去了珺哥家。
即到家门口,见李家大门紧闭,四周无人。二人敲了许久方见珺哥急急走来开了门。林夫人把来意说明,珺哥急急把林夫人让入上座。奉茶完毕,方问起李母情况如何。
李珺道:“多谢婶娘挂心,母亲一切都好,只是前几天因侄儿不孝,着了些气恼,因此才犯了头风,吃了药已见大好了。“说着便把林夫人请入了李母的房间。李母听见林夫人来,挣扎着要下床,被林夫人忙一把摁住,拉着手道:”不必起来,看小心闪着头了“。
李母道:“哪有这么娇气,还劳动你大老远来瞧我。我已经好了,本想着过几天去见你的,没想到你到来了。”说着便命李珺看茶,一边还犹自说着房舍简陋不敢劳动尊驾等话。待李珺出去时,方抬眼看见了逸梅。招手便让她靠近些。逸梅一边见了礼数,一边来到床前半坐下。
李母道:“真是好个孩子,长的有你娘年轻时候的模样。“说毕便对着林夫人笑道:”这孩子可有人家了没有?“林夫人道:”还没呢,她爹爹还嫌她小,说不着急,再等两年呢。“李母笑道:”可是呢,这么好的姑娘可得仔细了,你们家家教严格,可不能像西边的人家,一个大姑娘家的看见个小伙就恨不得黏在一起。“
林夫人见这话说的怪,便打发逸梅出去把东西拿出来。待逸梅走后,便问道:“怎么,你们这里又有什么奇事了?我方才进门见珺哥的衣服上一片泥土,是他出了什么幺蛾子了嘛?“李母道:”我的儿子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都是那西院的小葵,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想要勾搭我的儿子,幸好我的儿子并不搭理她。我总是让他避嫌,他满口答应着,还是跟那小狐狸说话。小小年纪,竟会狐媚子惑人心。不过是有几分姿色就开始想男人了,可见这长相好的就是个红颜祸水,你也知道的,我就不待见这样的女人“。
林夫人顿时脸上红白一片,顿时勃然大怒,想一想又觉得无趣,便冷笑道:“这么说也是你家珺哥自己也有问题的,这猫不偷腥鱼也不会自己凑上来。说不得到底是谁先勾搭了谁呢。“
李母见她动了疑心,忙陪笑道:“我说这话也是糊涂了,西院到底也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我只是觉得她三番五次的找我儿子,也太不懂得避嫌了些,这流言蜚语的,我家儿子倒是无妨,对她自己毕竟不好不是?“
林夫人冷笑道:“可不是呢,要说珺哥的人才,那十里八乡的自然是找不出第二个的,你可得好好看仔细了。别坏了你们老李家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