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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
我怔怔看着他们两人共度良宵，忽然觉得全身上下有了无尽的光明，似乎此刻就死去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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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煦穿过轩斜庭长长曲折的走廊，周围的仙使都对他纷纷行礼，有几个似乎想上来说几句话，但都被他冰霜似的神情逼走了。
厢房里颜熙攘正在炼一种丹药，正忙的焦头烂额，恨不得把自己也扔进丹炉炼炼，他却依照着习惯不见外似的直直进来。
“阿颜，我想请你为我救一个人。”
颜熙攘并没有回头，他似乎背后长了眼睛，不回头也知道来客是谁。
他没有答话，依旧仔仔细细调整炉内的温度。
宋煦也不恼，靠在门边安安静静看着。
似乎是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宋煦都发起了呆。
他现在越来越寡淡，全然不见旧时的影子，活的越来越空洞。
好在颜熙攘总算忙完了，他长长呼了一口气，转身就看到宋煦靠在门边发呆。
宋煦余光觑到颜熙攘回过了头，马上回过神来注视他。
……
两相沉默。
最终还是颜熙攘开了口“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只是那个人我救不了。”
宋煦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神色里的拒绝，说只是请你看一下，还没有看，总不能说没有救了。出什么事儿，我给你担着。
颜熙攘气愤地注视着他:“出了事你给我担着，你拿什么给我担着?你要是再乱搞就只能被削出神籍了。又是那只狐狸，每次都是那只狐狸，那只狐狸有什么呢？你们之间本就隔着血海深仇。况且这世界上又不止这一只红毛的狐狸。比她好看的又不是找不到。可你为什么偏就赖了那么一只?
宋煦冷冷淡淡站着。只是说:“你不愿意就算了。”抬腿就要走。
颜熙攘赶紧叫住他:“行，行行!是我欠你的。我当初怎么就瞎眼看上你了，死乞白赖的跟着你，让你做我的朋友。”
宋煦回过头来听到他这些话，眉目里突然就有了一丝温和，似乎是回想起了那年那月那时那刻。
宋煦道了声谢:“我明天一早来接你，现在我们出不去。”
颜熙攘本来想说行啊，这么多年你被幽禁我们哥俩没法见面今天聚聚好了，我再找几个美人。
谁知他话未出口，宋煦就转身离开。
颜熙攘坐下来看着他的背影想了很久很久。旁边的药童小心开口:“宋上神的变化好大。”
颜熙攘低低开口，似是答话，似是自语:“谁能想到当年那个自负、骄傲明艳，天天和我鬼混的宋公子，变成如今这幅样子。当时天庭里的人都说他负了那只小狐狸，我倒觉得，两败俱伤。”
第二天还未及拂晓，宋煦就等在了颜熙攘卧房门口。颜熙攘睡眼惺忪地慢慢走出来。看着还未破晓的天，忍不住度说:“狗日你真是惨绝人寰，当初我被绑去和亲派人叫你你都懒觉不想起，现在居然让我这么早走，始乱终弃!是我不配吗!我站的不够高吗!”
可能他现在的语调太过于熟悉，穿越27万年的流年撞过来。宋煦似乎是找到了当年的味道，依着本能回道:“嚷媳对不起。你的确是够美，可是我的心里始终是放不下她。你还是在我的神塘里待着好。”
他的神情微微透露出和旧时相符的玩味，只是很快就收个干净。
颜熙攘怔愣住了，忍不住想:到底是怎样的意难平，怎样的割舍，才能变成如今料峭的春阳?
他顺手接过药童递过来的药箱:“事不宜迟，我们快些吧。”
–
我是被他人温柔的动作惊醒的。
梦中的情节浮光掠影一般，即刻消失干净。
意识回笼。
明明理智早已清楚，那一场梦结束了，却仍是情感上放不得，挣脱不得，不愿就此醒来。
那一场梦，得见旧时。那个世界，只有我和他一人，干干净净，舒舒服服。
我想:看到把我叫醒的人，我要先抓烂他的脸。
我知道，这场梦结束，以后再也遇不到了。
却一睁眼，看到梦中那个魂牵梦绕的人。
虽不明艳，布满寒霜，但眉眼中的温柔纤毫未变。
经这一场梦我好像明白，他就是我等的人。
这是不是尤在梦境?
否则我怎么会，一睁眼，就看到想见的人?看到我日夜思念，等待的人?
即便我并不清楚我和他的关系，不明白厌恶感因何而生，不知道他是否有恶意。
但我好想……好想抱抱他啊。闻闻他身上素淡的塬鸢花的味道。
因为他本来是想要把我抱下树干的，本来动作已经做了一半了，但我突然睁开眼，他就匆忙收回了手。
我算准了角度，唰的一下都跳起来抱住他的脖子。
我本来也想过抱住他的身上，可还是觉得有生命危险。但是我现在的动作从别的角度看，一定好笑到了极点。
我把头埋入他的颈窝，深深汲取我熟悉的味道。
我觉得我的行为可能是不太合他的意。因为我抱住他的瞬间他震了一下，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露出青筋。
我不理解他的意思，只能暂时归结于我一只小动物，他不愿意我抱，又出于道义不能伤害我，在苦苦忍耐。
没办法，我是个霸道的性子。
不喜欢，也得受着我。
似乎是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手背上的青筋散去，他轻轻拥住了我。
唔，甚是心安。
这种没有缝隙的紧紧相拥，似乎就生出一种被人深切爱着的感觉。
只是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煞风景的声音。
“你们够了!够了!我的钛合金神眼，再抱宋煦就直接当土地…不，沙漠神了。”
我就被宋春阳拽下来了，放到树干上，我不悦瞪逝着那个小绿茶精(就当小狐狸太气愤想出来的吧，绿茶精，鹅鹅鹅鹅鹅鹅莫名可爱)。
宋煦:“你生病了，我叫他给你看看。”
我的确还晕乎着，也没找到交流的方法，只好悉听尊便。
接着就是一系列奇怪的检查，之后那个小绿茶精就去一旁列表开药沉思了。
宋春阳也没有了抱我的意思，他轻盈地跳上树，坐在了我的旁边。
我甚是满意。
我看着他，他却似乎故意躲避着我的眼睛似的，我捉了他一会，捉不到，就索性放弃了。
但我在他身边，即便什么也不做，也很开心。
脑子里的小人怕是也已经屈服了，现下安静的很。
颜熙攘皱着眉头想好了种种，抬头无奈想要告诉宋煦结果，却发现他早就坐在了那只小狐狸旁边。
从他这个方向看去，他们两个一大一小，一素淡一艳丽，以高大挺拔的塬鸢树为背景，看起来甚是和谐。
好像…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花影重叠，氤氲而下，他们两个没有过多交谈，却好像一幅画一样，映入眼帘，再难相忘。
如似当年。
忆昔相逢俱少年，两情未许谁最先。
辩不清羁绊，谈不起相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