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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琅琛静静对着心肝宝贝的睡颜看了一会儿,亲了亲慕君颉的脸也跟着上了床。后半夜的时候苏琅琛从睡梦中醒来,感觉怀中的人睡得不太安稳,立马就清醒了。
毕竟是在行军路上,条件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家里,而且慕君颉一入冬就特别容易生病,以前在栖霞山庄的时候,每年冬天只要慕君颉生病苏琅琛就没法闭眼,彻夜搂着他反反复复的亲吻他的额头,拍着他的背一遍遍轻哄。
清醒之后苏琅琛才发现慕君颉不过是在做梦,顿时放下心来,只是不知慕君颉梦到了什么,嘴唇微微嘟着,一张小脸时而紧绷时而舒展。
凭借习武人的超强视力,苏琅琛本来饶有兴致的盯着心肝宝贝生动可爱的表情看,可看着看着发现情形开始不对,慕君颉眉头皱的越来越紧,死死咬着下唇,神色也越发痛苦。
“慕慕……”苏琅琛开始担心了,急忙出声,试图把慕君颉唤醒。本以为沉浸在噩梦中的人会很难自拔,却没想到才叫了几声慕君颉就慢慢睁开了眼,只是神色迷茫,看不出究竟是否清醒。双眼湿漉漉的,竟像是哭了一样,苏琅琛更担心了,把他往怀里紧了紧,“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慕君颉呆呆的没有反应,苏琅琛心软的一塌糊涂,习惯性的像以前在栖霞山庄时一样把他当孩子哄:“慕慕乖,不怕啊,梦全是假的,都和现实相反的。”
慕君颉仍不像是清醒的样子,苏琅琛轻轻拭去慕君颉额上的冷汗,“梦到了什么,告诉我好不好?说出来就不可怕了。”
慕君颉终于动了动,眼睛看向苏琅琛,可眼神依旧迷茫,似乎在望着他,又似乎没有,也不知究竟是梦到了什么,此刻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尤为脆弱,然后竟主动偎到了苏琅琛的胸前,软软地往他怀里靠。
苏琅琛顿时一愣,简直受宠若惊了。
慕君颉浑然不觉苏琅琛的激动心情,有些怕冷的紧紧挨着苏琅琛身旁,手环住苏琅琛的腰,吸取他身上的温暖。脸颊贴着苏琅琛的胸口蹭了蹭,迷迷糊糊又阖上了眼。
如此依赖眷念的小动作真真让苏琅琛爱极了,怜爱到心尖子都软的不能再软,低头吻着慕君颉的眉心,唇边的笑意无法控制的慢慢加深。慕君颉之前做梦把被子都踢开了,苏琅琛一条手臂被慕君颉压着,又不敢乱动,废了好大的劲才扯过被子,轻手轻脚的给慕君颉盖重新好。
清晨,借着帐帘缝隙透进的晨曦,苏琅琛睁开眼看着乖乖躺在自己怀里的宝贝,说不出的幸福感觉包围了全身。可慕君颉睁开眼时的脸色却不是那么好看了,意识清醒后便立即退离开苏琅琛,“你怎么会在我在床上?”
怀里和心里瞬间都变得空荡荡的,苏琅琛强掩住失落,然后委委屈屈的道:“明明是慕慕主动搂着我不放,压了我一个晚上,”故意揉了揉被慕君颉枕过的那只手臂,语气暧昧的不得了,“压完了就翻脸不认人,夜里还好好的,醒了却甩手就走,慕慕,你要对我负责……”
半个身子刚迈进门的秦云溪立即顿住了,——又是压又是负责,莫非他昨晚错过了什么重要八卦?
慕君颉皱着眉,几乎要发火了,苏琅琛话锋一转,轻抚上他的额发低低问:“慕慕,告诉我昨晚你梦见了什么好不好?”
听了这话,本来要开口的慕君颉突然紧紧抿住唇,看着苏琅琛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这种古怪一直延续到吃早饭的时候,连秦云溪都感觉到了,慕君颉对苏琅琛的态度似乎有了种微妙的变化。
起码没再冷眉竖目,苏琅琛忙前忙后的为慕君颉盛粥的时候甚至破天荒的淡淡问了句你要不要也吃。
若一个人平日对另一个人太差,哪怕态度稍微好一点点也会换来对方的浓重欢欣,这就是所谓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眼下苏琅琛明显已被慕君颉虐成了这种病的重症患者,慕君颉不过是淡淡一句话,苏琅琛就幸福满足的心里直冒泡,两眼发光的望着慕君颉,如果苏大庄主有尾巴,这会儿恐怕早甩上天去了。
慕君颉一开始还不在意,结果就看苏琅琛火速盛了同样的粥,动作优雅的一连喝了两碗,还想再端第三碗的时候慕君颉终于微皱起眉,“你怎么像两年没吃过饭一样,早上喝那么多甜粥胃不难受吗?”
慕君颉开了口,苏琅琛便顺势放下碗,轻轻道:“话说起来,我是真的两年都没吃一顿像样的饭了。”
慕君颉像看神经病瞥了他一眼,“我倒不知富甲一方的堂堂庄主会窘迫到这种地步,竟缺饭吃。”
“饭当然不缺,”苏琅琛抬头深深望着慕君颉,“缺的是那个陪我一起吃饭的人。”
男人乌黑的眼珠仿佛沉在潭底的曜石,此刻的目光尤为深情和温柔,足以融化顽石。慕君颉愣了片刻,垂下睫羽,避开了他的目光。
大军已经到了襄阳,再往前就是延州,统帅刘平却在这个时候以大雨路难行的借口命军队停在了襄阳。
西夏想进攻就必须先占领延州,否则军马无法前进,所以只要能守住延州,此次战役就算成功了大半。延州原本就有十万大军在守,再加上刘平和慕君颉一行的二十万,相对于西夏的八万铁骑,在人数上简直占尽优势,任谁看来守住延州都不算难事。
此刻帐内的气氛却很冷峻,不知道刘平让大军暂停前行的意图,慕君颉望着地形图不说话,手下的其他人也不敢吭声。
“既然刘太师勾搭了元昊,”慕君颉终于慢悠悠开口,“我们是不是也该勾搭个人?”
郭明义首先瞪大了眼,“勾、勾搭?找谁?”
慕君颉突然问:“西夏鼎鼎大名的那位常胜将军赫连鹏现在在哪?”
“也到了延州,不过没什么兵权。”江一舟回道:“西夏国主德明之前就只给他了三千精兵,让他打游击,哪边有事就调去哪打。”
此言一出都心下了然,德明是明知赫连鹏有才能,既心生防备又不忍闲置人才,就想出了这样的方法折腾人。打游击是最辛苦的,又有效避免了赫连鹏拥兵自重。
“幸好这个赫连鹏的忠君理念还蛮重,”慕君颉忍不住摇头道:“若换做我,国主既这般猜忌,我何必要被调来调去的为你卖力?还不如每调去一处就驯服一处,在各处建立起一个个独立的根据地,等到边境都被根据地占领了,根据地几点连成一线,再振臂一呼吓吓那老头玩,这多有趣!”
众人听了却不觉得有趣,只挨个默默汗了一把。汗完了开口问:“主子是想联系赫连鹏?可他并没什么兵权……”
“很快就会有了。”慕君颉站起身,“多疑是帝王的本性,延州事关重大,元昊纵然身为太子,德明也不会让他一人独大,肯定要找个人来与他制衡。”
大军停驻,慕君颉也终于能有机会睡个午觉,回到内帐发现有些不对,苏远立即上前解释道:“帘子是庄主走的时候吩咐换的,说是怕帘子透光您睡不好……”
帘子透光会睡不好?慕君颉一时没反应过来,认真想了想,才记起以前在栖霞山庄时调皮任性不愿意睡午觉,苏琅琛哄睡不成便说慕慕乖怎么不好好睡觉,说烦了他就乱找原因,怪天太亮,窗帘透光。
慕君颉对着不透光的帘子发了会呆,听到秦云溪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比往常要凌乱几分,有些不悦:“怎么了?”
“主子,”秦云溪捏着个蜡丸就冒冒失失的走进来,“我听到汴京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宁郡王竟是要成亲了,婚期就定在这个月初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