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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灵兽山脉,便是中州的平原沃土。
三天风雨兼程下来,叶尘和叶冰两人来到了与帝都相距已不足三十里的洛城。
这是一座以酒出名的小城,十分繁华,遍街酒楼酒庄。
“客官里面请!”
城中西街,一家酒庄大门口,叶尘牵着马,跟在叶冰身后,像个随行的侍从。
门口的小二眼力非凡,看到一袭黄裙的高贵少女,不敢有一丝怠慢,迅速掸干净身上的灰尘,一脸谄媚地迎了出来,脸上微微浮起真诚的笑容。
叶冰停下脚步。
赶了三天的路,跑死了一匹快马,终于在第三天的晌午到达了酒都洛城,身心疲惫的少女看了眼酒楼招牌,偏头瞥向叶尘,问道:“会不会喝酒?”
叶尘愣了一下。
随即点了点头,说道:“不会。”
其实,叶尘倒不是真的不会,而是在不清楚这个世界的酒纯度如何的情况下,不敢口出狂言。
看了眼酒庄的里面,叶尘猜想,大概贸然说自己会喝酒的话,就肯定要被这位官居镇妖司少镇使的黄裙姑娘拉进去陪喝。
想到这,叶尘果断道:“十七年来,小弟我滴酒不沾。”
话音落下,他眼神真挚地看向叶冰。
四目相对,少女眨了眨眼,然后微微一笑,说道:“既然这样……”
“小二哥,把马牵去喂点草,开一个雅间,来两坛好酒。”
说罢,叶冰搂过叶尘的脖子。
少年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拖拉进了酒庄。
这三天相处下来。
叶尘对叶冰可谓是了解得知根知底。
一个十七岁就能当上镇守使的姑娘,根本没法让人将其和“小家碧玉”四个字联想到一起。
如少年所见,今天一早准备赶路时,他们发现死了一匹快马后,叶尘本想着要不在附近找个城镇再买一匹快马。
可少女却是说了句“没那么多时间”,毫不犹豫地将叶尘揽进怀里,就朝着帝都所在的方向一路驰骋。
十二分霸气!
时至正午,他们终达洛城。
本以为能好好休息一番,可现在,一个姑娘家,竟然还要拉着他喝酒?!
雅间的门半掩着,酒庄里,酒香四溢。
两坛清酒摆在长桌旁。
叶尘坐在叶冰对面,礼貌假笑。
雅间里,安静得有些可怕。
过了一会,叶冰拿起桌边的酒坛,刚要递给叶尘。
这时,雅间外突然传进来一道骂街声。
叶尘顺势站起,没等少女给出反应,他已经走到了雅间门前。
拉开门,只听见楼下嘈杂一片。
“喂喂喂,本少在这里订了位置的,怎么现在和我说没有位置了?”
一位穿着锦衣华服的少年用扇子抵在店小二的胸口,一副十分不悦的样子,昂着脑袋,歪嘴责问道:“你们酒庄的老板在哪?让他来见我!”
店小二脸色很差,面对穿着阔气的酒客,他向来不敢得罪。
“哎,您消消气,小的已经让账房的伙计去喊掌柜了,李少爷,我们酒庄真的没收到您的预订,而且您平日里不都是在对门的十里香酒楼喝……”
“啪!”
店小二的话还没说完,一声巨响在酒楼里炸开。
那位姓李的少年,一巴掌给店小二扇倒在地。
叶尘站在阁楼楼道,看着楼下,微微皱眉。
他按住栏杆,刚准备跳下去。
可是就在起身的瞬间,肩上一只手拉住了他。
叶尘掉头,只见叶冰拿着一坛酒,摇了摇头,说道:“洛城在皇帝脚下,自有皇羽卫管理此事,我们镇妖司不是特殊情况,不要越界。”
少女的眼中透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意味。
无奈之下,叶尘只好点头应许,继续看向楼下。
楼下大堂,店小二被掀翻在地,吐出口血,捂着被打肿的脸,说不出话,只能干瞪眼。
“哦哟,你还敢瞪本少!”姓李的男人抬起脚,眼看就要踹下来。
这时,一道声音从大堂内侧传来,格外深沉。
能听出来,是个年岁很大的老者。
头发花白的老头拄着拐杖从内堂走出来,脸上挂着缓和的笑,看了眼被打伤的店小二,咳了一声。
两名体型壮硕的汉子走出来,拖走了店小二。
这时,老者突然开口道:“是什么事,能惹得李怆少爷如何生气?”
“老家伙,你这是明知故问啊?!”李怆嘴角一脸不悦,招手道:“来人,把文书拿出来!”
话音未落,少年身后随行的侍卫,不紧不慢地从怀里取出一卷书纸,捧到李怆面前,说道:“少爷,文书。”
“去你娘的!”李怆一脚将捧着文书纸卷的侍卫踢倒在地,破口骂道:“废物东西,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这文书给老东西看,给我看有什么用!”
说罢,李怆看了眼另一个随行侍卫,扬头道:“你去从这个废物手里把东西拿起来,给老家伙看看,六七十岁了,记性不好,就不要学人家开酒楼!”
李怆说完,另一个侍从不敢怠慢,急忙从倒在地上的侍卫手里拿过文书,又匆匆递给头发花白的酒庄老板。
老者接过文书,眯眼瞧了瞧,然后抬头看向李怆。
少年看起来胸有成竹,他昂头问道:“老东西,这是你们仙醉居的契约文书吧?”
“看印章,应该不是。”老者摇摇头,将文书纸卷甩了甩。
声音落下。
李怆暴跳起,一把夺过老者手中的文书,吼道:“都有印章,你和本少说不是?!”
李怆举起文书,四下喊道:“都来看看啊,看看这是不是仙醉居的刻章!”
“老东西!当初和我谈好的一间雅阁专门给我李家留着,白纸黑字红印章,现在不承认了,诸位看看,这就是仙醉居的人品,出尔反尔,想必这酒庄的酒啊,也掺假!”
李怆越说越过。
阁楼上,叶尘笑笑。
他扯扯嘴角,“听起来,好像是这家酒庄的问题……”
“不是这家酒庄有问题,而是那个叫李怆的小子,在找茬。”
叶尘话没说完,身后的少女幽幽说道:“这酒好不好,一闻便知,何况,我还喝了半坛,可谓佳酿。”
看着楼下的风云变幻,静静听着少女对这家酒庄美酒的评价。
忽然,他愣了一下。
扭头看去,少女脸上挂着红晕。
她晃悠悠地倚在雅间门前的柱子上,笑道:“看我做什么?看戏,那个姓李的小子,等下会死得很惨。”
“什么意思?”叶尘皱着眉,心想这姑娘是喝多了吧。
头发花白的酒庄老板根本没有修为。
而那个叫李怆的蛮横少爷,则是个锻体境后期的修行者。
要说死得很惨,没有外人插手的话,怎么也轮不到李怆。
叶尘无奈地摇摇头,可就在他又一次萌生出手的想法时,大堂里再次响起一道声音。
那声音很沉稳,是从楼下的隔间传来。
“住手!”
身影从楼底的隔间跳下来,一位穿着淡黄衣袍的男子挡在了酒庄老板的面前。
他站起身,面对着李怆,微微笑道:
“让我看看,是什么杂毛在说仙醉居的酒掺假!”